“這情報……是你爹從鬼子那裡弄來的?”馮二雷一看見那封信,覺得似乎是真的。
“是啊,本來我爹想親自送到指定地點,可是突然被森田少佐給叫去了,估計是爲了封鎖消息,提前一天將行動的人員都封閉到了鬼子的憲兵隊據點裡——臨出發的時候,我爹把這個情報給了我,讓我務必在天黑前,想辦法送到河西的何家甸去……”湯子怡越說越像真的了。
“那你咋沒去呢,咋跑到我這鐵匠鋪來釘馬掌了呢?”馮二雷馬上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本來想去呀,可是我牽馬出來,卻發現身後有人跟蹤我——我也聽我爹說過,鬼子和僞滿軍幾次行動都落空了,已經對我爹產生了懷疑,所以,即便將我爹封閉在了鬼子的據點裡,還要對家裡人進行監視,所以,我就只好把馬牽到你這裡,假裝給馬換掌了……”湯子怡又給了這樣詳細的解釋。
“那你的情報,豈不是送不出去了?”馮二雷基本上信以爲真了。
“是啊,都快急死我了……”湯子怡那美麗的鼻子尖兒上,真的急出了很多晶瑩的汗珠……
“我想知道,這個情報要送到何家甸誰的手裡?”一看湯子怡那個焦急的樣子,馮二雷居然這樣問了一句。
“咋了,你要幫我送情報?”湯子怡那雙清澈美麗的大眼睛,緊緊地盯在了馮二雷的臉上。
“不是啊,我就是好奇,想問問……”被湯子怡的眼睛緊盯了一下,馮二雷頓時臉紅心跳起來——之前很少跟眼前這麼漂亮的城裡女子近距離說話,尤其是被這麼漂亮的女子用眼睛直盯盯地觀看。
“好奇就是想,問問就更是想……”湯子怡居然立即嚴肅起來,而且還一把拉住了馮二雷的胳膊。
“我真是好奇,我真是隨便問問……”被湯子怡一抓住胳膊,馮二雷頓時一陣酥麻,好像那隻胳膊都不聽使喚了一樣——幾乎沒被女人這樣拉扯過呢,突然這麼一接觸,心跳得就更沒着沒落了。
“既然好奇,我就告訴你,把這個情報送到何家甸東頭的一棵老槐樹下,壓在樹下的第三塊石板下就行了……”湯子怡居然真的將送情報的具體地點告訴給了馮二雷。
“就這麼簡單?”馮二雷覺得沒有想象中送情報那麼神秘複雜似乎。
“是啊……這麼說你答應幫我送情報了?”湯子怡又用那撩人的眼睛盯看馮二雷。
“誰說我答應了……”馮二雷趕緊低頭回避。
“你不答應幫我送情報,幹嘛要問那麼詳細呀……現在不行了,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了……”湯子怡居然這麼下了定論。
“爲啥呀?”馮二雷有點傻眼,就像一下子掉進了對方的一個陷坑一樣。
“因爲你已經知道了情報的內容,也知道了送情報的具體地點——知道了這麼的秘密,就必須參與進來了,不然的話……”湯子怡立即說出了充分理由。
“咋了,難道你還要滅了我的口?”馮二雷頓時恐懼起來——自己知道了對方的秘密,但卻不想參與,最直接的後果,應該就是被滅口吧。
“那倒不至於……”一看馮二雷緊張得有點好笑,湯子怡立即將嚴肅化成了溫柔。
“話又說回來,我要是真答應幫你送情報了,你就真信得過我?就不怕我將情報送到憲兵隊,或者僞滿軍的手裡,然後藉着鬼子和僞滿軍的手,將你爹這個大家心目中的狗漢奸給除掉了?”馮二雷倒是靈機一動,立即從另一個角度,想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
“量你不敢也不會……”湯子怡還是那麼從容淡定。
“咋不敢,咋不會,你我初次見面,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是個什麼人呢,咋就這麼信得過我呢?”馮二雷以爲,對方根本不瞭解自己,所以,纔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誰說我不瞭解你——你1915年出生在河西馮各莊,十歲前跟你爺爺在山裡打石頭,當石匠;1925年,因爲你爺爺給當地惡霸老爹的墓碑上刻錯一個字,被惡霸活活打死,你跑回馮各莊跟父親學木匠手藝;1930年,你十五歲的時候,因爲你父親給當地土豪打棺槨的時候,錯用了一塊柳木,被打個半死,沒出半年,也死去了,你只好來到河東通天鎮,跟你大哥馮大雷在鐵匠鋪學鐵匠;可是就在去年秋天,因爲給鬼子的一匹戰馬釘掌,釘完之後不知道爲什麼,瘸了一條腿,竟被鬼子拔出戰刀刺進了胸膛……現在,鐵匠鋪裡,也就剩下了你自己……”
湯子怡一口氣,居然如數家珍一樣,將馮二雷那點慘淡的人生經歷都給說了出來!
“天哪,你咋對我瞭如指掌呢?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呀?”馮二雷簡直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