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孤島險情

一隻身穿雪白迷彩的六人小隊,在完成了某項不爲人知的任務後,穿梭在沙石島上準備撤退。

身輕如燕悄無聲息的撤退中,埃布爾突然停了下來,頭盔下的兩隻藍眼睛微微大睜,左手握着擁有極 大殺傷力的aw*狙擊槍的他,右手快速的在上衣口袋搜尋着。

“埃布爾,你怎麼了?快撤!”身邊的隊友一停下,阿道夫立馬側頭看去,腳步不停往前走的同時, 不忘催促他道。

此次任務不宜暴露行徑,沙石島不小,但他們的所在位置跟子桑傾兩人的登錄位置是同一方位,早已 發現一艘小艦船靠近的他們,任務完成後便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阿道夫,我掉了一枚子彈!”埃布爾的藍眼睛沉了又沉,那只是一枚子彈頭,對他卻有着不同尋常 的意義,他一直貼身帶着。

前方的其他隊員聽到後也都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全都震驚又複雜的看着埃布爾。

如果子桑傾不上島來,這都是小事,埃布爾回去找也就是了,但問題是他們已經看到子桑傾上島了。

“子彈不都在彈夾裡麼?怎麼會掉!”阿道夫臉色黑沉,剛說完猛然想起埃布爾的確是有一枚不能裝 槍,每次執行任務卻又一直帶着的子彈,“你是說你那枚子彈頭?”

“嗯!”埃布爾肯定的點頭,他的臉色也不好,那枚子彈曾奪去了他妻子的生命,它已經是他的一種 精神寄託了,他不想失去它。

“早跟你說過執行任務不能帶着它!”身爲小隊隊長的安德烈,怒火直接就飆了上來,他就知道埃布 爾的那枚子彈頭,是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危險。

“會不會放在其他口袋了?埃布爾你再仔細找找。”掉都掉了,現在再怎麼發火也已經遲了,阿道夫 看了眼怒火中燒的安德烈,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的對埃布爾道。

埃布爾想說不可能,他一直只放一個地方,但他還是什麼也沒反駁,雙手上下快速摸索着,僅過了五 秒,黑沉的藍眸更多了一絲慌急:“沒有!”

“回去找還是繼續撤退?”整個小隊,阿道夫和埃布爾的關係最好,看着心情低落又不甘的埃布爾, 他看向安德烈,將擺在眼前的選擇詢問了出來。

安德烈全身上下唯一呈現出膚色的黑臉緊繃着,這次的任務只是他們從北極回來時的一個順道任務。

這個任務對他們而言不算難,卻因爲任務地點在華夏國的近海海域,遂此任務極具保密性,近年來此 海域國際形勢緊張,他們更不能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找!”安德烈冷煞着一雙黑眼睛,倘若子彈被華夏海軍找到並發現了什麼,引不引起國際暴動與他 們無關,但這會毀了他們傭兵部隊的聲譽。

“我大概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一聽到可以回去找,埃布爾心中一喜,雖然有暴露的危險,但他更 不想因此失去他具有重要意義的子彈頭。

“你和阿道夫回去找,一有情況立即撤退回來,不要跟他們起衝突!我只給你們三十分鐘的時間,三 十分鐘後你們必須出現在我面前!”安德烈權衡了一下後,給出了一個時間。

他一聲令下,埃布爾和阿道夫又偷偷往回跑,他和其他人則留在原地等着。

“埃布爾,掉什麼地方了?”兩天快速往回奔跑着,阿道夫緊跟着埃布爾,見他目標明確的直往前奔 ,便問了一句。

“那條小水潭!我俯下身去洗了把臉,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掉的!”埃布爾心裡着急,在崎嶇不平的山 石中,步伐矯健的他跑得更快了,頭也不回的迴應道。

“挺遠的,我們跑回去都差不多要十五分鐘了!”阿道夫皺眉,安德烈只給他們三十分鐘時間,光來 迴路程就去了三十分鐘,如果不是掉在水潭邊,埃布爾的子彈頭估計是沒希望找回來了。

“一定是那裡掉的!跑快點還來得及!”埃布爾藍眸深深一沉,不知是自我催眠還是真的確定,不容 置疑的肯定道。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上島後,東陽西歸被子桑傾領到了撿到子彈頭的地方,此時他們正站在直徑約十米 的不規則形水潭邊上。

“上島後我站在那邊的大石頭上,發現水潭一角的水有些渾濁,走上前就看到了這枚子彈。”子桑傾 先是指了一下對面的大石頭,隨後又指着腳下沙泥還未完成沉底,仍舊有些昏黃的潭水,講述着她撿到子 彈的經過。

腳下都是大小不一的石頭,就算人走過也看不出痕跡,潭水很淺,且潭底有沙泥,輕輕一攪潭水就渾 濁了。

“你覺得對方有幾個人?”東陽西歸冷眸微眯,環視一圈四周圍除去規則不一的大石頭,幾乎沒什麼 草木遮擋物的環境,語氣不明的詢問道。

“不好說,aw*狙可不是每個國家的每個部隊都裝備的武器,能裝備這種狙擊槍的人,戰鬥力都是極 強的,一個人能完成的任務自然不需要兩個人,需要十個人才能完成的任務,也不會只派一個人上場。” 子桑傾說的是人而不是軍人,因爲還有跟她前世一樣身份的人,要裝備這種武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或者某些有錢人買這種狙擊槍來玩玩也不一定。”子桑傾沉靜的分析完後,突然語調一轉,看着嚴 肅不已的東陽西歸,她笑容大得眉目都彎了。

“你覺得有錢人有膽量,或者有能力玩到這種地方來?”氣氛明明很嚴肅,子桑傾突然攪場的玩笑, 聽得東陽西歸冷眸一斜一睨,恨不得將她拍回海軍訓練場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麼。”子桑傾撇撇嘴,她心裡自然覺得不太可能。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這種機率很小,卻也不能全然排除,指不定有些人就是錢多又嫌命太長,想要需 求刺激挑戰下權威,玩玩命呢,畢竟這種事她前世就幹過。

子桑傾剛說完,她冰瞳突然一閃,腦袋連忙右轉,看向深入島內的方向。

同一時間,東陽西歸也和子桑傾做着相同的動作,沙石島上有着起起伏伏的小石坡坡,水潭位置就是 海拔略高的其中一個石坡。

兩人深看一眼側前方的方向,視線從滿是石頭又起伏不定的山嵐收回,對視上的雙眸,眼底都有着同 樣的神情與默契。

溼鹹海風吹得島上稀鬆矮草微微搖曳,眼看着水潭就在前方石坡頂,欣喜之情油然而生的埃布爾加快 了速度,往前衝的身體卻被阿道夫猛然一抓。

“阿道夫?”埃布爾被拽得身體往回一旋,看着緊抓他不放的阿道夫,藍眸不解。

“埃布爾,你有沒有覺得這環境靜得有些詭異?”行走在黑暗中的戰場,很多時候,命懸一刻時救自 己一命的是直覺,阿道夫看着山還山,石還石的一個個石坡,他心裡泛起一絲異樣。

埃布爾身體一緊,欣喜之情強壓了下去,嚴謹的環視四周圍的環境。

“阿道夫,你想多了吧?我並沒有發覺不對勁的地方,安德烈說得艦船靠岸的方向我知道,這裡偏離 他們進島的方向,那個女人不太可能會繞到這個地方來。”埃布爾心裡不屑的想着,上島的是個女的,就 算是女兵又怎樣,他不覺得對方能對他造成危險。

“你不要太輕敵了,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就算真遇到了也不要跟她正面衝突,偷偷撤回就行了。”阿 道夫知道埃布爾在想什麼,但他不太贊同他的想法,叮囑了他幾句後,又道,“你上去找子彈,以防萬一 我在下面給你掩護。”

埃布爾滿不在乎的點點頭,快速往鋪滿大小石頭的石坡跑去,阿道夫看着他焦急又魯莽的奔跑,又低 喊了一句:“你小心點!留意周邊環境!”

“阿道夫,你真囉嗦!”知道阿道夫是在關心他,但埃布爾一心想着他的子彈頭,右手隨意一揮,表 示他知道。

埃布爾再粗心大意,又了阿道夫的提醒,快要跑到石坡頂時,他也是爬着慢慢探頭的,仔細察看一翻 山頂的環境,明明跟他走前一模一樣,連吹在臉上的海風都是同樣的味道。

埃布爾心裡暗歎一句,阿道夫就是太大驚小怪了,他起身站在石坡頂上,回頭向下看去,阿道夫的身 影早不知隱藏到何處了。

時間有限,埃布爾不想多浪費時間,拔腿就往水潭跑去。

‘嘩啦’一聲石頭被大力一踩滑下水潭的聲音,腳步一滑的埃布爾差點跌倒,他懊惱的看着瞬間渾濁 不堪的水潭一角,他剛纔一打滑,本就小小一顆的子彈頭,更可能掉進石堆縫隙,或者滑進渾濁的沙泥潭 底了。

“埃布爾!你怎麼了?”還在石坡下的阿道夫,聽到坡頂突然傳來亂石聲響,他心裡一緊,靠坐在石 頭後的他背脊一挺,緊握着aw*狙擊槍的同時,不敢冒頭的他,卻大喊了一聲。

“沒事!腳滑了一下!”埃布爾汗顏,一點小動靜而已,阿道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喊完話後,埃布爾不甘心的蹲下身,把aw*狙擊槍往旁邊一放,伸出手就翻動着被踩凹一角的水潭邊 沿的石堆。

埃布爾焦急的尋找着早已不在原地的子彈頭,低着頭的他沒發現對面的大石頭後,突然露出一雙晶亮 的冰瞳。

‘砰——’大石頭後的子桑傾聽着對面水潭的動靜,一陣亂世翻響後,她又聽到了槍支靠放在石堆上 的輕微聲響,此時她從大石一側微微探頭,見渾身雪白迷彩的埃布爾正毫無防備的低着頭,手中的柯爾特 m1911往前一伸,她連瞄都沒怎麼瞄就扣下了扳機。

‘砰——’

除了風聲再無其他響動的沙石島,埃布爾剛把手探下水,想在渾濁的水中摸索一下子彈頭的存在,突 然聽到槍響的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探下水的右手腕就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嗯——’悶哼了一聲。

槍聲一響,在子桑傾對面,也就是埃布爾身後的東陽西歸,突然起身往埃布爾上坡時的方向跑。

右手廢了,埃布爾的左手還能用,失去主動權的他一邊翻滾撤離原地,左手一邊後伸。

剛摸到腰後的手槍,還沒來得及對準對面開槍的大石頭方向,被子彈矇蔽心神的他,此時已恢復了平 日的敏銳,察覺到身後有危險,而對面大石後的敵人又縮回了腦袋,他立馬回頭,赫然看見一道貓着腰往 前疾奔的藍白迷彩身影。

真是兩個敵人!

埃布爾心裡一驚,敵暗他明,人數比他多一倍不說,他還傷了最重要的右手,頓感在劫難逃的他藍眸 一沉,速度卻一點也不慢的掏出槍,並對準奔跑中的東陽西歸。

‘砰——’又一聲槍響,守在大石後掩護東陽西歸的子桑傾,見埃布爾掏出槍對準東陽西歸,她冰瞳 冷厲一眯,毫不猶豫的又開了一槍。

霎那間,埃布爾緊握在左手的沙漠之鷹手槍掉落下去,‘咚’一聲發出金屬撞擊石面的脆響。

咬着牙連哼都沒哼一聲的埃布爾,左手腕赫然出現一個血流泊泊的血窟窿。

同樣的位置,同一個敵人的射擊,他左手腕的傷口卻明顯比右手腕的傷口要來得嚴重。

埃布爾藍眸陰冷的盯着對面的大石頭,敵人如此精準的槍法,現在他的雙手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連 握槍都不能的他,能逃脫的機率很小,想明白後他索性暫時放棄了反擊。

‘砰——’埃布爾的陰冷眼神中,雖然毀了他的雙手,但子桑傾卻沒打算放過他,起身前她又開了一 槍。

水潭邊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埃布爾就是擔心他站起身逃跑的話,雙腿會被對方給廢掉。

槍聲一響埃布爾渾身又是一緊,咬牙強忍劇痛的他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垂眸看去,右腳膝蓋血流不止 。

沒想到他就是不跑,對方也沒放過他的腿。

埃布爾悲涼的想着,就算他僥倖逃過此劫活了下去,膝蓋骨盡碎的他,以後能不能站得起還難說。

徹底擊毀埃布爾的戰鬥力後,子桑傾這才起身,冰瞳略略掃了下瞪大眼睛盯着她的埃布爾,淡定的繞 着水潭邊朝他走去。

埃布爾只是聽安德烈說有個女兵上了島,看着自己完全被廢的手腳,再看看子桑傾凹凸有致的清瘦身 影,他還是難以接受他縱橫戰場多年,多少能人強手敗在他手下,到頭來他卻栽倒在一個小女孩手裡。

“剛纔真的是你在開槍?”成爲待宰羔羊的埃布爾,看着漸漸靠近俯視他的子桑傾,心存一絲希望的 疑問着。

他不會講華夏語言,說得自然是國際通行的英語,但願對方聽得出他問的是什麼。

“難道你看到了第三個人?”子桑傾上下打量着他,說出一口流利標準英語的同時,彎腰拿起了他的 aw*狙擊槍。

見子桑傾把玩着他的狙擊槍,埃布爾臉色不太好,用槍之人都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槍,更何況還是敵 人。

“再問一個問題,你幾歲了?”面色陰沉的埃布爾仔細審視着子桑傾,在他看來,子桑傾從頭到腳就 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而已,華夏海軍什麼時候允許這麼小的女孩子當兵了。

埃布爾身上的三個血窟窿一刻不停的流着血,子桑傾看起來並沒有幫他包紮的意思,他懷疑他最後的 死因會是失血過多無力迴天。

“閉上你的嘴!”把玩着aw*狙擊槍的子桑傾槍口一轉,對準埃布爾的腦袋,冷厲着冰瞳警告道。

都當上俘虜了還這麼囉嗦,她沒質問他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就不錯了。

另一邊,焦急的等待中,阿道夫聽到槍聲時,緊繃的神經‘嘣’一聲瞬間斷了,不敢多等的他抓着槍 就往石坡頂跑去。

他們的槍都裝上了消音器,槍聲響了,唯一的可能是敵人朝埃布爾開槍了!

比阿道夫速度更快的東陽西歸早已跑到石坡邊沿,一看到阿道夫往上衝的身影,貓着腰的他右膝一彎 ,動作一氣呵成的半蹲着,快速瞄準奔跑中的阿道夫。

‘砰——’

往上跑的阿道夫也看見了東陽西歸,但他的槍口才剛剛擡起,東陽西歸的槍聲已經響起了。

被擊中右肩的阿道夫在衝力的慣性下,直直往後倒去,頭朝下後背剛倒在石坡中,東陽西歸的槍聲又 接着‘砰砰——’響起,阿道夫的身體連震了兩下,左臂和右腳瞬間多了兩個血洞。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行動前並沒有任何的交流,兩人默契到就連射擊部位,都出奇的一致。

稍遠一邊的安德烈四人,隨意坐在石頭上的他們聽到槍聲時,一個個以迅猛的速度站了起來,紛紛看 向槍響方向。

“安德烈,一定是埃布爾和阿道夫!”和安德烈一樣同爲黑人的弗戈斯眸光一冷,這槍聲,他們都知 道意味着什麼。

臉一沉的安德烈再次沉默了,他凝視着槍響方向的天空,彷彿陷入了一種糾結選擇。

“安德烈!難道我們不回去幫助安德烈和阿道夫?”遲遲等不來安德烈的命令,喬治震驚的看着他, 難道他想拋下自己的隊友。

“你有把握回去一定能救回埃布爾和阿道夫?”安德烈怒眼一轉,碩大的黑眼睛直望進喬治眼底。

槍聲從同一個方向傳來,六道槍響,傳到耳中的響度一樣,說明這六槍的射擊距離隔得不遠。

六槍後槍聲就熄了,這隻有一種可能,一種是埃布爾和阿道夫成功解決了敵人,全身而退。另一個可 能是埃布爾和阿道夫戰敗了,他們都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那可是我們同生入死的兄弟!”弗戈斯黑臉冰冷,他自然知道安德烈是爲大局着想,但他無法眼睜 睜的看着戰友有難卻不施以援手。

“還差十分鐘就三十分鐘,槍聲已經停了,如果埃布爾和阿道夫安然無恙的話,他們會立即返回,再 等十五分鐘,如果十五分鐘後他們還沒回來,我們即刻撤退!”安德烈自然也不想失去戰友,但他更需要 保護剩下隊員的安全。

“十五分鐘與其乾等着,我還是去看看好了。”弗戈斯方向一轉,看着安德烈請求道。

弗戈斯不相信埃布爾和阿道夫會這麼不堪一擊,也許埃布爾和阿道夫需要他們幫助,他回去,埃布爾 和阿道夫回來的機會會更大。

“你想去就去,但我話說在前頭,十五分鐘後不管你有沒有和埃布爾、阿道夫一起回來,時間一到我 就帶着他們撤退!”安德烈後退了一步,憑他多年的戰場經驗,局勢不容樂觀,但也希望埃布爾和阿道夫 能安全回來。

最後,喬治決定和弗戈斯一起回去,兩人便循着之前的槍聲往回跑。

東陽西歸把子桑傾喚了過來,指着半坡上的埃布爾和水潭邊的阿道夫道:“他們是傭兵,你看着他們 倆,他們要是自殺你也不用攔着,別讓他們跑了就行。”

“知道。”子桑傾點頭,aw*狙擊槍在手,他們要是敢跑,她一定把他們的身體打出一個大窟窿來。

東陽西歸往埃布爾和阿道夫來時的大致方向跑去,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嵐起伏的各個石坡間後。

子桑傾一屁股坐了下來,百無聊賴把玩槍支的同時,坐在坡頂邊的她時不時左右看一眼埃布爾和阿道 夫。

頭朝下的阿道夫一個挺身而起,挪着左腳與屁股找了個還算舒服的坐姿後。

看着泊泊流血的傷口,阿道夫想從揹包中拿出紗布來止血,但看着坡頂子桑傾時不時冷睨下來的冰瞳 ,以及她手中的大殺傷力狙擊槍,他猶豫了半響,還是放棄了替自己包紮的想法。

“埃布爾?”血一點點的流失,無法自救更走不了的阿道夫,不確定埃布爾是否犧牲了,審視了子桑 傾良久,覺得她淡然的姿態不會太多管閒事後,這才喊了一句。

埃布爾坐在水潭邊,用還能自由活動的左腳,小心翼翼的踢翻着水潭邊的小石子。

哪怕知道自己難以逃過此劫,心有執念的他,仍舊不死心的想找他的子彈頭,猛然聽到阿道夫的聲音 ,他頭一擡連忙應了一句:“阿道夫!你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阿道夫自嘲的笑了笑,暫時是死不了。

“阿道夫,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垂頭喪氣的埃布爾愧疚不已,如果不是他,阿道夫也不會被困 在這裡,他太大意了。

“別說了!就這樣吧。”故作無所謂的阿道夫默默的想着,不知道安德烈會不會回來解救他們,仔細 一想他覺得機率不大。

他們是一個小隊沒錯,但他們是傭兵,生死麪前摻雜了太多的利益,跟真正的軍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阿道夫,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兄弟吧!”埃布爾苦澀的笑了笑,當傭兵掙再多的錢,失去了她, 失去生命又失去兄弟,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

“好!做兄弟!然後我們還去當兵,但不是僱傭兵!”阿道夫說這些話時,不自覺的看了眼子桑傾, 眼底深處有種莫名的羨慕。

軍人,一個真正出色的軍人,在戰場上,是戰友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他的人,而不是像安德烈一樣, 可以輕易放棄他們的人。

把玩着aw*狙擊槍的子桑傾,聽到阿道夫的話猛一下將彈夾推進,隨後她抱着槍就不動了。

“僱傭兵不好麼?”冰瞳瞟向阿道夫自暴自棄的臉,眸光深遠的子桑傾,不自覺的問了一句。

她不喜歡特工,因爲前世留給她的記憶除了枯燥無味,還連信仰都沒有。

那時候活着就是爲了執行任務,執行任務就是爲了活下去,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活着,腦子裡的念頭 ,就是爲了活着而活着。

“你覺得當兵好麼?”阿道夫看着子桑傾那張太過稚嫩的小臉,自知活下去太渺茫的他,倒也沒把子 桑傾當敵人看,但也沒回答她,反而反問了一句。

子桑傾當真認真想了起來,軍營裡有一堆性格各異的戰友,有男有女,脾氣有好有壞,性格有高冷難 近也有善良可愛,但人都不壞,好像都有一個保家衛國的相同目標。

反正自從當了兵後,現在要是哪個外國人敢指着她鼻子詆譭華夏,罵華夏人怎樣怎樣,她一定上去踹 他一腳再說。

“挺好挺歡樂的。”子桑傾肯定的點着頭,雖然訓練也挺枯燥,但無憂無慮的,閒暇之餘還可以跟戰 友們鬧騰,出了事還有個萬能小叔叔替自己收拾爛攤子,仔細一想,上輩子還真沒白死,撿了個這麼輕鬆 自在的生活。

“你看,你覺得當兵挺好,我覺得傭兵不是很好。你說,是到部隊當個正義凜然的軍人好,還是到僱 傭兵部隊當個遊走在黑暗戰場的傭兵好?”阿道夫可謂是有感而發,他從小就希望能當兵,卻陰差陽錯的 當了僱傭兵。

剛開始他天真的以爲都是兵,差別應該不大,後來才發現他大錯特錯。

也或許,是他沒遇到一個好的僱傭兵部隊,聽說有的僱傭兵部隊跟真正的國家部隊沒什麼差別,可惜 他這輩子是沒希望親自驗證了。

“個人看法,相對軍人整日的操練卻難以派上用場,也許有人更喜歡傭兵的刺激人生。”子桑傾不可 置否的笑了笑,當兵的大部分都想立個功,上個戰場殺個敵,好讓自己在軍營幾年的苦學能一展成果。

但和平年代,更多的人則是從入伍到退伍,連戰場演練都沒見過幾回,更別說上真正的戰場了。

要比賺錢比刺激,一般的軍人真心比不過傭兵。

子桑傾說着一偏頭,發現埃布爾還在水潭邊摸索着,便好心道:“你是找子彈頭對吧?別白費力氣了 ,我撿走了。”

“你撿了?快還給我!”埃布爾驚愕之餘頭一擡,要不是行動不便早衝到子桑傾面前去了,他早該想 到,子桑傾和東陽西歸能準確無誤的守在這裡,定是發現了什麼。

“不在我身上。”子桑傾深感抱歉的聳聳肩,那東西又不值錢,她轉手就給了東陽西歸。

颳着同一陣風的島內,東陽西歸在彎彎曲曲亂石林立的島上奔跑着,跑着跑着他突然停了下來,並且 一個傾倒翻滾到一塊石頭後,身體一藏住他便立即探頭。

弗戈斯、喬治和東陽西歸從兩個方向而來,越漸靠近的他們各自轉過一個石坡坡腳時,突然就現身在 了同一條碎石道上,看着道路前方突然冒出的人,三人嚇了一跳連忙各自閃躲着。

東陽西歸跑得比較快,也率先發現了弗戈斯和喬治,閃躲的速度自然也更快。

弗戈斯和喬治的反應速度也極快,他們謹記着安德烈的避免跟敵人發生衝突,一看到東陽西歸率先閃 躲的身影,快速奔跑着的弗戈斯和喬治立馬剎車轉身,默契的連躲都不躲就往回跑。

東陽西歸探頭後,看到的就是弗戈斯和喬治消失在坡腳的雪白迷彩背影。

好像明白了弗戈斯和喬治是在逃跑,他連忙往坡頂跑去。

弗戈斯和喬治跑得是真心快,待東陽西歸跑上不算高的坡頂時,熟悉來路的他們不知跑了那條道,東 陽西歸仔細看了又看,待發現他們幾乎和銀白石頭融爲一色的雪白迷彩時,他們已遠在三百米開外。

“快撤!安德烈,有人追來了!”弗戈斯連氣都不敢大喘的飛速奔跑着,他一看到等待在原地的安德 烈兩人,隔着百米遠就呼喊起來。

安德烈一聽到此話,再看到弗戈斯和喬治逃命的奔跑速度,當即和另一名隊友領頭跑了起來,弗戈斯 和喬治則緊跟在他們身後。

當東陽西歸橫穿了整個沙石島跑到另一邊海岸時,晚了一步的他,看着岸邊不同尋常的海浪波紋,快 速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你小子又有什麼事?我老人家有午睡的習慣你不知道麼!”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不待見這個時間的這個電話,但東陽西 歸顯然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反而比他更大聲的回吼了一句:“你睡個屁睡!沙石島都快讓人給端走了! ”

“你小子什麼意思?”躺在牀上的金古月一下挺身坐起,消瘦的臉眉頭一鎖,瞬間精神抖擻的他眼神 凌厲。

“我抓到兩個傭兵俘虜,另外的人乘坐潛艇跑了,你的巡邏隊簡直是笑話!”東陽西歸瞅瞅孤立無援 的沙石島,又看看一望無際的大海,現在他恨不得變條魚潛到水底去,也不管對方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 司,對着電話那頭的旅長就不客氣道。

金古月一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掛電話的同時快速下牀,一邊套衣服一邊打電話,電話接通時 他軍服也穿好了,邊快速往外走邊命令道:“沙石島有情況!立即……”

東陽西歸橫穿沙石島原路返回時,竟發現子桑傾和阿道夫在聊天,聊得還挺歡樂,要不是阿道夫身上 血流不止的傷口,他都要懷疑子桑傾和他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了。

東陽西歸一出現,阿道夫看着他就不說話了,畢竟身上的傷可是拜他所賜。

“聊什麼呢?聊得這麼有滋有味!”東陽西歸冷盯了阿道夫好半響,爬上坡頂後便看着坐在地上的子 桑傾道。

老遠就聽到阿道夫的聲音,還聽到他時不時大笑幾聲的爽笑,東陽西歸還以爲子桑傾出了什麼事,走 近發現竟然是在聊天,想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麼,偏偏阿道夫一看到他就不說話了。

看着子桑傾和一個陌生男人,特別是對方還是敵人,竟然也這麼能聊,他這心裡就不是滋味,怎麼不 見子桑傾找他聊天。

“反正不是在聊你!”子桑傾笑得眉飛色舞,小下巴一擡仰視着東陽西歸,得瑟道。

“我看你就是欠抽型的!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麼?萬一他跑了,指不定回頭嘣你一槍, 要了你的小命!”東陽西歸冷峻的臉一黑,睨着子桑傾教訓道,這小東西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能悄無聲息的帶槍跑到這個島上來,能是好欺負好糊弄的人麼。

“你丫纔是欠抽型的!”東陽西歸就站在一旁,子桑傾擡頭時他的汗水‘噠’掉落一滴在她臉上,她 擡手一抹看着跑得滿頭大汗的東陽西歸,槍托不客氣的撞了下他的小腿,“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 紅鷹僱傭兵部隊的僱傭兵,叫阿道夫,剛從北極執行完任務回來,順路來到沙石島的!”

子桑傾一說完,東陽西歸一向波瀾不驚的冷眸微微大睜,再看阿道夫,聽不懂兩人交流的他雖然一臉 迷茫,但他好像猜到了子桑傾在說什麼,眼底深處有一絲絲震驚。

瞬間明白子桑傾是在套話的東陽西歸,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讚賞,嗓音卻依舊沉冷道:“那你知 道他們來島上幹什麼麼?”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子桑傾嫌棄的瞅着東陽西歸,活像他的問題有多白癡一樣。

東陽西歸莞爾,看着還算安分的埃布爾和阿道夫,便也坐了下來。

“這槍是不是得上繳?”子桑傾撫摸着aw*狙擊槍,打來打去她還是最愛這種槍,槍身線條優美夠好 看,威力也足夠霸氣。

東陽西歸側目,白皙纖長的手指遊走在黑色的細長槍身上,強烈的對比看得他冷眸微閃,喉嚨上下滾 動了一下才問道:“你喜歡aw*狙?”

“喜歡!簡潔霸氣,一個字,爽!”子桑傾舉着槍管甚長的aw*狙擊槍,陽光下,它的黑色金屬槍身 反射出森冷光芒,隱隱帶着股肅殺之氣,這是一把喝過不少血的狙擊槍。

“我有一把。”見子桑傾撫摸着aw*狙擊槍,愛不釋手的樣子,東陽西歸默默地說了一句。

子桑傾冰瞳一亮,立馬偏頭去瞅東陽西歸,兩人本就坐得近,她晶亮的眼睛都快蹭到他眼前了。

“改天給你。”子桑傾的小臉有越蹭越前的嫌疑,東陽西歸冷眸一暗,趕緊開口道。

★Tтkǎ n★c○

“真的?”眼一個大睜,子桑傾的冰瞳更亮了,右手抓着長槍,左手抱着東陽西歸的手臂,整個人都 快貼上去了。

“改天!”冷眸微閃的東陽西歸抓着子桑傾雙肩,將她輕輕推離開幾分,看着子桑傾瞬間黯淡不少的 冰瞳,又接着補充道,“你還是個士兵,就是給你,你也用不上,只要你努力,還是有機會的。”

“你話裡又有話!”子桑傾不滿的雙眼一瞪。

步媚媚說了,三個月後留下來的女兵,將要組建女子陸戰隊,她估計性質就跟特種兵差不多,但也不 是所有特種兵都能裝備aw*狙擊槍的吧,反正在南滄艦隊她沒見過這種槍,雖然她纔到海軍第二天。

“反正我只告訴你,留在南滄艦隊,一切皆有可能!”東陽西歸點到爲止的說着,他好像找到了跟子 桑傾愉快交流的樞紐,心情大好。

“你是讓我爲了aw*狙而戰麼?”子桑傾依舊瞪着東陽西歸,太狡猾了,不得不承認這對她而言,是 一個極大的誘惑。

“是也不是。你就沒想過其實南滄艦隊挺好的麼?你想想看,我就在南滄艦隊,你要是一不小心跟新 兵連一樣出了點亂子,我還能幫你解決不是?要是你去其他連隊,我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看到子桑傾 有點點動搖,東陽西歸便開始開導她。

他仔細研究過子桑傾的性子,激將法對她沒什麼用,要想讓她一心奮進的訓練,就得敲通她腦子裡通 往海軍的腦回路,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海軍,愛上南滄艦隊,順便再捻碎她一心想去陸軍的念頭。

“新兵連那次是明玄鳴故意找抽,一般情況我不幹那事!”子桑傾額頭落下幾根黑線,她知道新兵連 第一天就和明玄鳴打架那事,是東陽西歸救了她一回。

但她平常時候都安分守己,並且也自備自救的能力好麼,說得好像她就是一個只會搗亂鬧事,不懂分 寸的小屁孩一樣。

“我知道一般情況不幹,但總有非常情況不是?”子桑傾嘴一張剛想反駁哪有那麼多非常情況,東陽 西歸就立馬堵死她道,“畢竟你幹過!”

“……”子桑傾微張着嘴,是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她現在才知道,‘畢竟你幹過!’這等往事不堪回首的過往,殺傷力是多麼的大。

子桑傾目光呆滯的傻樣,看得東陽西歸心裡暗暗發笑,他拿過她手中的aw*狙擊槍,抓着它往前伸, 就又誘惑道:“你就想着,只要留在南滄艦隊,前方還有aw*狙在等着你呢!”

“拼了!”子桑傾冰瞳一轉看着眼前的aw*狙擊槍,咬咬牙堅定道。

她算是摸索出來了,東陽西歸想讓她進入他那個神秘莫測的組織,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在說只 要進去了就不會讓她失望。

她想當特種兵的事雖然從沒說過,但東陽西歸肯定知道,他都表明不會讓她失望了,她就姑且信他一 回好了。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聊得挺愉快,是有史以來兩人對話最多,最不劍張跋扈的一次。

東陽西歸很喜歡這種愉快舒服的氛圍,偏偏有人看他不順眼,非要在他們兩人中間橫插一腳。

“你們是情侶?”阿道夫一直聽着子桑傾和東陽西歸說的話,偏偏他聽不懂,但他們兩人的肢體語言 很和諧,坐得那麼近,身體又靠在一起,不甘落寞的他見兩人停下了對話,便趁機詢問了一句。

阿道夫一開口東陽西歸就黑了臉,一整句聽完後,他心情卻突然大好,黑臉瞬間一轉,竟帶着莫名的 喜悅。

“你眼神不太好!”子桑傾愣了一瞬,無語的看着阿道夫道。

什麼眼神!

扭頭看看東陽西歸,一對上他波瀾不驚的冷眸,子桑傾冰瞳一斂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的審視了他一 遍。

單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不對,是單從東陽西歸跑回來後的情況看,他倒是挺好相處的,但這也不能抹 掉他以前虐待她的事蹟,不能忍!

這樣陰晴不定的男人她纔不要,時冷時熱當她是變頻空調,隨時根據他的喜怒冷暖自動調節麼。

東陽西歸的大好心情,並沒有因爲子桑傾嫌棄的眼神而黑臉,他喜的是子桑傾並沒有正面反駁說,他 們不是情侶。

發覺到自己在暗自高興的事情後,東陽西歸瞬間冷眸一沉,看向子桑傾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該死的!

她可是他的小侄女!

他剛纔到底在想什麼?

接受到東陽西歸瞥過來的冷眸,子桑傾無語一瞪,好端端的她又怎麼得罪他了?

這果然是個陰晴不定,不懂自我調節的男人。

她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好了。

子桑傾想着想着,小屁股一擡一落,坐離了東陽西歸幾十釐米。

東陽西歸看着子桑傾避之惟恐不及的小樣,黑臉更黑了,他又不是洪水猛獸,還能吃了她不成!

不算尷尬,卻無半點交流的詭異氣氛中,吹來的海風傳來了艦艇的聲音。

“你跟基地聯繫過了?”子桑傾一下站起,先是看了眼半死不活躺在水潭邊的埃布爾,這才伸長了脖 子往海上看,遠遠看到好幾艘大型艦艇從基地方向駛了出來。

“嗯,你在這守着,我去把他們領過來。”東陽西歸也跟着起身,眺望了一眼基地方向,便向他們後 勤小艦船的靠岸處走了出去。

東陽西歸走了,子桑傾纔想起,等下估計會來不少人,看到她一個新兵蛋子不在基地午睡,竟然違反 紀律出現在這島上,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子桑傾想詢問東陽西歸的意見,她要不要先躲起來,偏偏她還要看守埃布爾和阿道夫。

“算了,看見就看見。”僅糾結幾秒,子桑傾就釋然了,東陽西歸應該也想到過這個問題,就算沒想 到,有他扛着,應該也不會處罰到她身上吧。

光行駛在海面上的大型艦艇就有五艘,行駛速度頗快的艦艇,僅一艘停靠在沙石島,其他四艘都駛向 了其他方向。

“到底怎麼回事?”東陽西歸早已站在岸邊等候,金古月旅長一上岸,身形不算壯碩,消瘦臉龐也布 滿不少皺紋的他,便一臉嚴肅的看着東陽西歸。

“邊走邊說。”東陽西歸先是敬了禮,這才身一轉,領着金古月和其他戰士往島內走。

岸邊的動靜很大,當領頭的東陽西歸一爬上另一端的坡頂,子桑傾冰瞳連眨了好幾下,看着不斷往上 涌的蔚藍迷彩戰士,又往下看看繞着坡腳出現在她下方的戰士,不由暗道:‘乖乖!來了這麼多人,長長 的隊伍足有好幾百號人吧。’

埃布爾躺在水潭邊一直在裝死,從耳邊小石塊聽到重疊着不知多少人的雜亂腳步聲,再也裝不下去的 他緩緩睜開一雙藍眼睛。

走上前的金古月審視着坐起身的埃布爾,兩人對視了一眼,就算是戰敗者,埃布爾也傲慢的率先撇開 了視線。

金古月什麼也沒說,擡起右手輕輕一招,跟在他身後的一衆戰士便走出四個,四人擡着早已放棄反抗 的埃布爾,便下了坡去。

“怎麼還有一個女兵?”子桑傾一直站在坡頂邊沿,金古月一上來就看到了她,埃布爾被擡走後,他 這才向她走去,邊走邊眉頭微皺的詢問東陽西歸。

“她是我家人。”擔心金古月也誤會他和子桑傾的關係,東陽西歸主動公佈他和子桑傾的關係,說完 又低聲道,“旅長,你要替我保密!”

“哦……”金古月精光閃爍的眼眸一瞥,盯着東陽西歸就輕哦着,一副我是過來人,我瞭然一胸的神 情。

東陽西歸冷眸一呆,知道金古月一定是誤會了,他張嘴想解釋,卻被金古月搶先道:“你不用解釋, 我都知道!但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這對象都有了,雖然沒打結婚報告,好歹要先請我喝杯喜酒!”

“……”東陽西歸滿頭黑線,第一次知道旅長的聯想能力這麼好,但奇怪的是,他心情竟然還不錯。

看着有說有笑直奔她來的東陽西歸和金古月,子桑傾從他們的低聲交談中聽到了一句喜酒,再看看東 陽西歸身旁的長官。

雖然同是兩槓三星的海軍上校,雖然他身形消瘦,看上起就像弱不禁風的樣子,但他的眼睛神采奕奕 ,卻身後的營連長和戰士們似乎都聽他的命令。

子桑傾猜到了金古月的身份,看了眼東陽西歸,在他略無奈的視線中,子桑傾冰瞳一轉,沖走到面前 的金古月敬禮道:“長官好!”

金古月回了個禮給子桑傾,快速打量她一眼就和藹道:“小姑娘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士兵子桑傾!”子桑傾站得筆直,精氣神十足的回道。

看着子桑傾一本正經的恭敬小樣,東陽西歸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起來。

子桑傾冰瞳微微一轉,看到東陽西歸抿着嘴在偷笑,她小臉一拉,要不是他,她能在這兒跟旅長面對 面的周旋麼,太賤了!

金古月並沒有爲難子桑傾,倒是戰士們時不時會瞥她一眼,他們的眼神有的疑惑,也有不屑。

‘他孃的!又懷疑她勾引東陽西歸!’接受到那些不屑的眼神,子桑傾忍不住在心裡暗罵着,雖然以 這種眼神打量她的戰士不多,但她僅一眼便看明白了。

她長得這麼正派,怎麼可能是不要臉往上貼的面相,都是什麼眼神,太眼戳了!

東陽西歸還陪着金古月在這走那逛,戰士們都在地毯式的搜尋着什麼,唯獨子桑傾無所事事的被晾在 一旁。

子桑傾不想在這裡被當猴一樣看,看着好不容易轉回到石坡下的東陽西歸,她連忙跑了下去。

“下午還要訓練,我先回去吧?”金古月就在一旁,子桑傾站在東陽西歸另一邊,低聲詢問道。

“你會開艦船麼?”他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大部隊也沒那麼快離開,想到他們來時的小型艦船,東陽 西歸看着她問道。

子桑傾搖頭,見東陽西歸眉頭微皺,便接着道:“那種小艦船應該跟開車差不多,你說一下怎麼開, 我能開回去的。”

上了船反正又掉不下海,多轉幾圈也能就知道怎麼開了。

“不行!不安全!”東陽西歸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子桑傾的提議,海上說安全不安全,說危險不危險, 反正不能亂來。

子桑傾無語的看着他,什麼叫不安全,當初把她手腳綁住扔到海里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不安全。

金古月眼睛看向其他方向,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眉頭微挑的笑了起來,他第一次從東陽西歸嘴角聽到 ‘不安全’三個字,看來他對這個小女友,還是挺上心的。

“這不行那不行,那我怎麼回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要到天黑才能折騰完。”不小心瞥到金古月揶揄 他們的微笑,她更無語了,又不敢當着旅長的面跟東陽西歸發火,只得音量更低的追問道。

“我找個人送你回去。”東陽西歸掃視一圈周圍的人,突然朝右前方的某個身影喊道,“肖順,你過 來!”

一個身形不算很高,看起來也不是很壯碩的男兵跑了過來,肩膀上的軍銜是一槓一星的少尉。

“兩位長官好!”肖順舉着右手分別跟金古月和東陽西歸敬禮。

“外面有個小艦船,你把她送回基地再回來。”東陽西歸回禮,隨後指着一旁的子桑傾道。

肖順先是看眼子桑傾,眼睛一轉便又看着東陽西歸道:“保證完成任務!”

就這樣,子桑傾跟着肖順出了島,上了船。

肖順坐在駕駛座開船,子桑傾坐在副座,兩人沉默着過了十幾分鍾,子桑傾突然看向他詢問道:“你 也是兩棲偵察兵?”

東陽西歸是副營長,他命令過來的人,十之*也是偵察兵纔對。

“不是,我是陸戰營。”肖順看着子桑傾笑了笑,否定了她的猜測。

“陸戰營?”子桑傾錯愕了一瞬,據她觀察,東陽西歸和肖順好像很熟的樣子,怎麼會不同營部。

“嗯。”肖順繼續笑了笑,肯定的同時,並沒有多做解釋。

子桑傾冰瞳微眯,上下打量肖順一眼,敏感的察覺到有問題,但他不說,兩人又不熟,她也不好意思 去追問他。

子桑傾回到基地的時候,午休起牀鈴剛好響起,幸虧肖順是把她送到兩座矮山間這個海岸口,否則跟 出發點一樣的話,她還得飛跑着繞過一座矮山,再跑到生活住宿區這個訓練沙灘,這樣一跑她鐵定就遲到 了。

子桑傾整個中午都沒回宿舍,步媚媚幾人還擔心她不知跑哪兒去了,等會集合訓練指不定要點名被訓 ,誰知道一出宿舍樓,遠遠就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沙灘上。

“子桑!你跑哪兒去了?還以爲你一不小心餵了鯊魚呢!”最先跑上前的步媚媚,繞着子桑傾仔細察 看了一翻,沒缺胳膊少腿的,還算完好無損。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我們……嗯哼,教官約會去了?”畢寺的眉頭上下挑動,一把摟過子桑傾, 帥眼曖昧的瞅着她。

“……你想太多。”子桑傾冰瞳一斜,畢寺長得最英氣,偏偏是最八卦的一個,果然人不可貌相。

“子桑,你少蒙人了,連我都看出之前在沙灘上做俯臥撐的人,就是東陽教官。”面對子桑傾的死鴨 子嘴硬,錢淺看着左右開弓的步媚媚和畢寺,不忘默默的補上一刀。

之前午飯後她們六人是一起出的飯堂,子桑傾半道掉隊,她們是親眼看見她朝沙灘上某個做俯臥撐的 人走去,這可是她狡辯不了的事實。

“我沒說沒和他一起,但不是約會好麼。”子桑傾越想解釋清楚,卻覺得怎麼也解釋不清的感覺,除 非她一鼓作氣公佈出她和東陽西歸的叔侄關係。

但這是她和東陽西歸都達成的共識,他們都不想曝光這層親戚關係。

東陽西歸不想因爲他的關係,而讓其他長官對子桑傾有所優待,子桑傾也不想因爲東陽西歸的關係, 而讓其他士兵對她另眼相看。

下午依舊繼續5個500體能訓練,這等強度的訓練,對子桑傾倒沒什麼,訓練開始後,她一個臥倒就撐 在了地上。

“子桑,你中午沒休息,還是我在下面吧。”阿史那一枝也臥倒在子桑傾身側,善解人意的看着她道 。

“也行。”子桑傾並不拒絕,反正都是兩人輪來輪去,總會輪到她在下面的,她說完便踩上阿史那一 枝的肩膀,傾倒在她的身上。

重新開始的5個500正熱火朝天的訓練,姜三冬拿着大喇叭走來走去的吼着,撐了一地的士兵們,體質 不太好的因爲早上的訓練,現在是趴在地上幾分鐘才艱難撐起一個。

上下兩人的速度同步,子桑傾默數着,一撐到第100個,擔心阿史那一枝太累的她,一撐完就翻身躺 在一旁的地上。

步媚媚和畢寺就在兩隔壁,子桑傾一躺下,畢寺雙臂累得也不想再撐了,一個翻身面朝下壓在了子桑 傾身上。

“……好重!你丫快起來!”畢寺的臉一下放大到面前,身上再被她一壓,子桑傾嚷嚷着不客氣的一 把將她推了下去。

“啊——畢寺你想壓死我呀!”步媚媚剛想爬起,畢寺被子桑傾一推,翻身又背對腳,腳對背的壓在 了步媚媚身上,她氣得也是一叫。

“我去呀!我不就想躺會兒休息一下麼?你們犯得着這麼嫌棄我麼!”畢寺本就撐得上氣不接下氣, 又被這麼翻來覆去的折騰,她也瞪眼了。

“活該!空隙就這麼點,誰讓你不等我起身後再翻下來。”子桑傾一個挺身站起,幾百號士兵這一排 排過去,土地有限,她們是在訓練,哪有那麼多地方可以躺着休息。

“行了行了,讓我挺會兒屍,你們再數落我!”畢寺一見子桑傾起身,她連忙又翻了下去躺着,仰望 着藍天白雲的寬闊視野,連苦悶訓練的心情也好了點。

周圍突然沒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畢寺剛發覺氣氛有點怪,遙望天空的視野裡,突然就鑽出一個方方 正正的黑臉。

“啊——”姜三冬!上下兩兩對視的視線中,畢寺嚇得一個激靈,立馬手腳並用的狼狽爬起。

畢寺一站定,軍姿筆挺的她畢恭畢敬的面向大海,連斜都不敢斜一下一旁的姜三冬。

“躺着很舒服?”姜三冬的國字臉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黑臉連子桑傾看着都斂下了冰瞳,只能在精 神上暗暗支持畢寺了。

“……報告,不是。”畢寺哭喪着帥眼,誰撐完一組俯臥撐不休息一下,姜三冬一定是嫉妒她長得比 他帥,故意找她茬的。

“躺下!”姜三冬也不囉嗦,看眼腳下的硬沙地就命令道。

“……是!”畢寺再怎麼沒眼力,也知道反抗命令,特別是頂頭上司的命令,以後一定沒好果子吃, 欲哭無淚的她只得乖乖躺了下去。

畢寺一躺下,姜三冬遠離了她好幾步遠,子桑傾幾人讓開來的空位中,他站在畢寺左側,臉黑黑的命 令道:“兩手放在肋骨兩側!”

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畢寺,兩手上移翻滾肋骨,也就是左右胸側,心裡默默哭訴着,應該不會是她想 的那樣吧,太變態了!

“手臂用力!一二三撐起來!”看着畢寺瞬間比他還黑的臉色,姜三冬滿意的眉頭微動,厲聲厲氣的 命令道。

兩臂一使勁,令畢寺驚喜的是,她竟然撐起來了,但僅撐了兩秒,她的手臂就開始打顫,腦袋也越擡 越起,越起越往前伸,面容漸漸扭曲猙獰起來。

“不錯!你不惜喜歡躺着麼?好好欣賞你的藍天白雲,不撐夠十分鐘看我怎麼收拾你!”看着齜牙咧 嘴又嘴角抽搐的畢寺,姜三冬點了點頭,好像真的很滿意,下了最後一道命令便走了。

“……”子桑傾和步媚媚對視一眼,再看看就快扛不住的畢寺,眼裡都有着愛莫能助的眼神。

“乃乃個熊!你們倒是快幫我想想辦法!我手快斷了!”畢寺兩手打顫的幅度越漸加大,艱難的左右 看看,卻發現身爲同一個班的戰友,一個兩個都看好戲似得看着她,她這心情瞬間就跌落到了谷底。

“子桑說得對,你丫就是活該!誰不好惹偏偏去惹副教官,你這不是找虐麼?”步媚媚放眼看去,一 排排的士兵,哪排沒趴個十個八個,一定是畢寺什麼時候得罪姜三冬了。

“放屁!我什麼時候招惹他了?要招惹我也去招惹主教官,東陽同志長得多正點多俊俏,我又不是眼 瞎!”畢寺一想到姜三冬盯着她的黑臉,她的火氣瞬間飆了上來。

“我去!東陽西歸到底有什麼好的?那就是個變態!”子桑傾汗顏,爲什麼一個兩個都覺得東陽西歸 這好那好,她怎麼完全沒看出來。

“去你的!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聽到子桑傾的評價,步媚媚瞬間轉移到畢寺的戰線,子 桑傾平時腦子挺靈活了,眼力也不錯,怎麼一到東陽西歸身上,就完全成了個瞎子。

子桑傾冰瞳無辜一瞪,敢情發現不了東陽西歸的好,還成了她的錯。

“哈哈哈……我今天才知道爲什麼你們感情這麼好了,原來是損出來的!”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阿 史那一枝,突然就笑了出來。

她朋友不多,現在發現很喜歡這種融洽的感覺,打打鬧鬧吵吵嘴,時不時友好的插對方一刀,原來這 樣的相處方式可以這麼有愛。

“阿史那一枝,你一定不知道,最受損的那個是我。”錢淺憂傷的看着笑容燦爛的阿史那一枝,她們 三合起夥來損她的時候,她是沒看到她被打擊成什麼蔫樣了,簡直信心大受挫。

“噗,我看出來了。”看着錢淺的委屈樣,付絮噗哧一聲柔柔的笑着,水靈靈的臉蛋活像清晨沾滿露 水的花骨朵兒。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被徹底無視的畢寺憤怒了,抗議的怒吼着,話還沒說完,抖 索的兩手卻猛然一彎,‘咚’一聲重重癱倒在地上,哪怕是倒了,不甘心的她,依然虛脫般輕吐出最後一 個字,“苦!”

“畢寺,姜副教官說要撐十分鐘,你連一分鐘都沒有。”在其他人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中,錢淺看着又 繞回來的姜三冬,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替畢寺着急,一臉嚴肅的正經道。

“啊……乃乃的!他來我就死給他看!”畢寺頭一偏,看着二十米開外的姜三冬,瞬間覺得暗無天日 的哀嚎着。

反着撐俯臥撐到底是誰想出來的,簡直不是人乾的事!

有本事姜三冬撐十分鐘給她看看!

隨着太陽漸漸西斜,下午的訓練也在士兵們的聲聲哀嚎,與姜三冬的聲聲怒吼中過去。

晚飯時間,東陽西歸才從沙石島回來,從隔壁區走回來的他,走到辦公室樓前時,剛好撞見從過道中 走出來的阿史那一枝。

阿史那一枝自然記得他們在北極的那次偶遇,在新兵連演練中看到他的時候,她有些震驚,之後再在 海軍看到他,一再的相遇,就讓她不那麼震驚了。

“教官好!”猛然撞見東陽西歸,阿史那一枝呆呆的愣了好幾秒後,這才舉起右手敬禮。

東陽西歸隨手一擡回了個禮,他什麼也沒說,就好像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轉身就進了辦公室。

另一邊的步媚媚和畢寺,她們在基地溜達着熟悉環境,走着走着,步媚媚突然被畢寺拽進了一條兩棟 大樓的過道。

“幹嘛?”步媚媚被拽得差點摔倒,不滿的看着畢寺。

“快看,有情況!”畢寺鬼鬼祟祟的趴在牆角向外探頭,一副發現天大敵情的姿態。

步媚媚美眉皺了一下,隨即趴在畢寺身上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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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頭往右側看,步媚媚赫然看到東陽西歸站在辦公室前,他十米遠外有一個背對她們的身影,有些 熟悉。

“阿史那一枝?”步媚媚美眸大睜,只因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着,怎麼看怎麼像有姦情的樣子。

“嗯,就是她!”畢寺狠狠的點了下頭,阿史那一枝長得那麼美,果然男人都很容易被吸引住,但她 怎麼能去勾引東陽西歸呢,東陽西歸可是子桑傾的!

“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麼?”步媚媚美眉深深皺起,同一個屋檐下,如果子桑傾和阿史那一枝真成了 情敵,還真挺尷尬的。

“太遠了,聽不見。”畢寺努力伸長了耳朵,還是什麼也聽不到,“咦,怎麼就走了?”

畢寺錯愕的瞪大帥眼,兩人你儂我儂的對視着,怎麼阿史那一枝一敬禮,東陽西歸回個禮就結束了?

這不符合偷情的軌跡,東陽西歸進了辦公室後,阿史那一枝應該跟着進去纔對,怎麼就走了呢。

“還看!再看就暴露了!”東陽西歸一開辦公室的門,阿史那一枝就轉身,步媚媚一看到她轉身連忙 縮回腦袋,阿史那一枝是轉身面對她們走來的,看到畢寺還不知死活的偷窺,她連忙揪着她後衣領拽了回 來。

“不行,我們得告訴子桑去!”畢寺黑着臉權衡一下利弊,抓着步媚媚就往宿舍跑。

子桑傾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錢淺和付絮都不在,步媚媚和畢寺一回來,兩人二話不說就把她拽起: “出大事了!”

“能出什麼大事?”一聽到大事,子桑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沙石島的事情,但她轉念一想,這事不 會這麼快就傳到他們這羣小蝦米士兵中。

“學長和阿史那一枝好像有問題。”步媚媚小心翼翼說着,唯恐說得太大聲,一不小心就傷了子桑傾 的心。

“有什麼問題?”看着步媚媚和畢寺激動又憤恨的神色,子桑傾是滿頭霧水。

“不是有問題,是有姦情!”畢寺見子桑傾傻傻的聽不懂,便換了種說法。

“啊?”子桑傾着實愣了一下,“能有什麼姦情?”

“哎呀!跟你明說了吧,剛纔我和畢寺,看到阿史那一枝守在學長辦公室外,他們……”步媚媚伸出 兩食指對了對,在子桑傾怎麼看也看不明白的眼神中,她臉一沉堅定道,“他們在含情脈脈的對視!”

“你儂我儂看得那叫一個百轉千回纏綿又曖昧!”畢寺也肯定的點點頭,表示非常贊同步媚媚的說法 。

“他們在辦公室門口對視,然後呢?”子桑傾看看步媚媚,又看看畢寺,撥開她們華麗的形容詞,找 到了事件的重點。

“然後……阿史那一枝敬禮了。”畢寺想了想,帥眼一轉清澈道。

“再然後呢?”子桑傾想翻白眼的衝動,耐心的又問了一句。

“再然後……東陽同志回禮。”畢寺這次連想都不想,就回道。

“最後呢?”從畢寺不遮不掩的眼神中,子桑傾有些明白怎麼回事了,卻還是多問了一句。

“最後學長進了辦公室,阿史那一枝也走了。”步媚媚接過話說了一句,說完又立即補充道,“結果 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對視!氣氛太不正常了!”

“……你們就在跟前看着麼?怎麼知道氣氛不正常?”子桑傾算是徹底明白怎麼回事了,不就路上偶 遇敬個禮問個好麼,誰敬禮不看着對方,這兩女人到底在震驚些什麼。

“沒有,東陽同志和阿史那一枝隔了十米,我們在阿史那一枝身後,隔了有三四十米。”畢寺仔細回 想了一下,隨後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子桑傾着實被震驚到了,隨後一點也不客氣放聲大笑。

天吶!

就這麼點小事,隔着那麼遠看了幾眼而已,步媚媚和畢寺到底在想些什麼!

子桑傾差點笑彎腰,直接往後一倒躺在牀上繼續笑,單人牀被她笑得震動起來。

看着笑得跟個瘋婆娘一樣的子桑傾,步媚媚和畢寺都黑了臉,她們那麼辛苦的偷送情報,子桑傾不感 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還以如此大笑來取笑她們,這簡直是無視她們的碩大功勞。

“你丫還笑!再笑你男人就跟別的女人跑了!”步媚媚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掌子桑傾的小屁股,真是皇 帝不急急死太監。

“哈哈——我申明一點,他不是我男人!其次,東陽西歸跟阿史那一枝擦不出火花好麼!”子桑傾笑 得捂着肚子坐了起來,強忍着笑意的解釋道。

“先不管他是不是你男人,你怎麼就知道東陽同志跟阿史那一枝擦不出火花?我看他們之間的火花明 明很大!”子桑傾從來就沒承認過她和東陽西歸的關係,但畢寺覺得,不同父不同母的兄妹而已,兩人又 沒有血緣關係,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你們不瞭解東陽西歸,他要是喜歡阿史那一枝,早把阿史那一枝拽進辦公室這啥那啥了,怎麼可能 就那麼放跑了阿史那一枝。”子桑傾清咳了幾聲,一本正經的跟步媚媚和畢寺分析道。

雖然她也曾當着東陽西歸的面,揶揄他和阿史那一枝,但她心裡清楚的很,他們之間很清白,這是直 覺。

還有一點是,東陽西歸看阿史那一枝的眼神,壓根就沒半點情緒起伏暗流涌動,跟看男兵和其他女兵 的眼神是一樣一樣的,他那雙冷眸光看都能冷死人,步媚媚和畢寺到底是怎麼看出含情脈脈與曖昧的。

兩廂一對比的話,子桑傾不想承認,其他她和東陽西歸之間更不清白,她不但被看過,還沒親過,想 想就覺得憋屈。

“你說得是有點道理!但是你怎麼確定,東陽同志不是因爲部隊人多眼雜,不好下手才暫時放跑阿史 那一枝的?”畢寺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但她還是心存質疑。

“哎呀!怎麼說,你覺得東陽西歸那人會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他要是真的想,直接快準狠的擄走目標 了,哪有放跑的道理。”子桑傾覺得心累,東陽西歸都敢光明正大的帶她出海,還滿不在乎的把旅長帶來 見她。

就他這無法無天的尿性,怎麼可能怕這怕那,藏着掖着。

“你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反正提醒過你了,你都不在乎的話,我可就排除阿史那一枝的嫌疑了。” 步媚媚深思熟慮一翻,口風一轉倒也不糾結了。

阿史那一枝畢竟是同班的,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提防她也是夠累的,步媚媚便放平心態,反正 子桑傾又不是傻子,相信她自有打算。

“嫌疑什麼嫌疑,她本來就是清白的!”子桑傾撇撇嘴,就算阿史那一枝真的和東陽西歸在一起,她 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但最好不要,想想要喊阿史那一枝一聲叔母,她就整個人不對勁。

第二天,起牀就是五公里越野,灰白的黎明前夕,海岸線上蜿蜒蠕動着長長的隊伍。

跑動中,沒一心搶跑在前頭的子桑傾,身邊的人換了又換,她不快不慢的跑着,步媚媚和畢寺早跑到 前頭去了。

“咦!你是叫子桑傾吧?”跑着跑着身旁的隊友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子桑傾朝左側偏頭看去。

跟絕大多數的魁梧士兵不同,一般士兵就算肌肉不夠大,線條不夠優美,子桑傾也沒見過跟身旁這個 男兵一樣的,怎麼說,反正一眼看去,他很瘦,作訓服穿在他身上都鬆鬆垮垮的。

“你好,我是叫子桑傾。”子桑傾看着又瘦又白的男兵,友好道。

“我叫池塘,很高興認識你!”池塘說着就伸出了右手,奔跑着他伸出的手卻平穩的擡着,連絲晃動 都沒有。

池塘很瘦,但臉蛋卻不至於瘦到雙頰凹陷,他一笑一口大白牙露了出來,清爽的就像一個古代的白麪 書生。

“很高興認識你。”一般情況下,子桑傾不太喜歡跟男性有肢體接觸,看着池塘平穩又一直伸着的右 手,再看看他清爽的白面書生臉,她伸手握了上去。

“你一定不知道,到了海軍,我每天都能聽到你的名字。”池塘和子桑傾並排跑着,前看不頭,後看 不到尾的隊伍,輕鬆自在的跟子桑傾聊着天。

“啊?我的名字?你沒聽錯吧?”子桑傾訝異的看着池塘,經過一晚,難道她出現在沙石島上的事情 ,被上島的老兵們泄露了出去?但那也是昨天的事,前天不可能聽到吧。

“真的!苗亦少、明玄鳴、洛寒舟、秦貞、於冷泊你都認識對不對?”池塘肯定的點點頭,伸出又瘦 又長的手指,一一細數着人名。

“嗯,認識。”子桑傾汗顏,還真認識。

“這就對了,我和他們同班!”池塘覺得也夠驚奇的,來自各個新兵連的士兵,竟然都認識同一個女 兵,當然,今天之前不包括他。

“……難怪。”子桑傾瞭然的點點頭,到了海軍都是六人一班,現在好了,一轉眼她就把一個班的男 兵認識全了。

“你們是那個班?”兩人沉默了一瞬,子桑傾又問道。

“啊!你不知道我們是什麼班?”池塘驚訝了一聲,子桑傾認識他們班那麼多人,他還以爲她對他們 班瞭如指掌啥的。

子桑傾微微尷尬的搖了搖頭,知道不知道也沒什麼緊要,她剛纔也就只是隨口一問。

“和你們班一樣,是一連一排一班,不過你們是女子陸戰營,我們男兵還沒分營部。”四百多名男兵 ,就跟一鍋大雜燴一樣,按幾連幾連一直排下去,池塘聽着都覺得暈人。

奔跑着的隊伍中,突然傳來一陣長長的停止奔跑的哨聲。

半隻腳踏着海水的奔跑中,子桑傾在最上面一排,哨聲一響,她腳步一停的同時側頭看去,赫然發現 東陽西歸不知何時就在她側上方,嘴裡喊着小哨子。

“嗯……”哨聲響得突然,子桑傾停住了奔跑中的身影,她身後的士兵卻沒剎住車,擁擠的長隊伍中 他一把撞上了子桑傾的背。

子桑傾被撞得往前傾時,池塘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被池塘往後一拽,子桑傾堪堪穩住了身形。

站在上方的東陽西歸,看到子桑傾被人撞了一下差點摔倒,他冷眸深深一沉,偏偏混亂的隊伍中,池 塘不知怎麼回事被人猛地推撞了一下,還側身拉着子桑傾的他,一撞之下就朝子桑傾猛撲上去。

子桑傾在最上面一排,她右側沒人,本就剛剛穩住身形的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被池塘一撲,兩 人就雙雙往下跌倒而去。

182 你過來吧209 真的殺人152 榴彈大戰151 強攻火猛196 隔空傳情011 私闖閨房159 兵不厭詐154 枝頭摔下057 對一枝花有興趣的男人057 對一枝花有興趣的男人194 訓練結束072 警告你!這是我女人!059 這就直接上了?053 尖兵一堆102 正面衝突027 不好!洛寒舟被圍攻了!040 坦白隱忍017 違紀鬥毆031 莫名醋意055 還能吃了你不成?208 橫屍遍佈203 突發任務040 坦白隱忍065 這眼神要吃人!007 生死一線023 子桑摔了?腦殼有屎!146 東陽奸笑116 戀愛了麼187 恐怖射擊015 小叔生氣031 莫名醋意142 霸氣槍殺196 隔空傳情089 夜晚相邀053 隱忍的男人024 少廢話!我開槍了!157 承認戀情098 目標出現022 正面觸碰059 這就直接上了?223 別誘惑我015 小叔生氣141 擊斃一人063 被迷惑到了036 你有危機我相救202 受她刺激200 出島燒烤074 槍戰打響236 女兵大喜021 男兵禁地(公告改文名,必點!)086 魔鬼教官157 承認戀情172 驚魂未定065 這眼神要吃人!050 被約會,有人偷聽?027 真開槍了092 東陽計謀211 驚險連連019 猛親一口!139 一級戰備087 驚險跳樓005 狼羣激戰039 主動親吻230 神秘男配173 槍殺了他090 被搭訕了025 不讓進就硬闖!069 驚悚禮物037 彪悍隊伍219 揍扁你丫026 比比誰更狠003 真他媽的044 連長突襲165 霸道牽走(端午活動,戳!)040 坦白隱忍014 關係太亂203 突發任務049 軍令如山,他能怎麼辦003 真他媽的204 有人誤闖199 特種女兵072 火熱相遇071 暴露危機067 被迫靠近043 東陽的父親與恐怖組織109 你幹不幹192 特工生涯226 踢到鐵板059 這就直接上了?222 子桑安危036 她陣亡了063 被迷惑到了105 修哥夜闖075 危險又毒辣的男人030 初露身手175 變態命令070 修哥帥氣現身了!224 子桑反撲199 特種女兵179 跳海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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