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宵夜,你去不去?”女兵宿舍的二樓沒人住,東陽西歸也不擔心吵到其他士兵,仰看着站在陽臺 上不卑不亢的子桑傾,不緊不慢的詢問道。
子桑傾冰瞳眨了兩下,盯着東陽西歸看了幾秒,才確定她並沒有聽錯,東陽西歸竟然真的讓她去吃夜 宵!
“有什麼好吃的?”新兵連三個月,海軍半個月,這一路下來,子桑傾還是挺想念部隊外,色香味俱 全的美食的,但一口答應的話又覺得自己太好賄賂了,便依舊端着,清冷的反問道。
子桑傾真實的性子比較淡,總給人清清冷冷的感覺,但她這副不卑不亢的女王樣,還是刺激到了牧陽 。
他們隊長都邀請子桑傾去吃夜宵了,子桑傾這態度也太冷淡了吧?
是有多嫌棄這頓宵夜!
雖然牧陽知道,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的關係跟一般人不一樣,但東陽西歸這個隊長在他心目中,那一個 至高的,需要仰望的存在!
就算東陽西歸有了對象,他的對象也應該是小鳥依人、溫柔賢淑、聽話乖巧,東陽西歸說一,對方絕 不敢說二的,能進化成賢妻良母的溫順嬌妻吧。
雖然之前出任務時,子桑傾在倉庫裡對東陽西歸不客氣的一槍托,就證明了子桑傾不是一個逆來順受 的好對象,但是,有他這個外人在,子桑傾好歹給東陽西歸一點面子吧?
萬一他們高大偉岸的隊長東陽西歸,今晚開始就戴上了一頂妻奴的帽子,這以後讓他在軍營裡怎麼混 ?
怎麼混!
“都有什麼好吃的?”東陽西歸冷眸一轉,將子桑傾的問題丟給了右手邊的牧陽。
“烤鴨你喜歡吃麼?”牧陽瞅了眼當甩手掌櫃的東陽西歸,默默地擡頭詢問子桑傾。
今晚是他牧陽請客!
東陽西歸用他的宵夜討好自己對象也就算了,還把這種爛攤子甩給他了,太沒人性了!
不過……算了,看在東陽西歸是他隊長的份上,他就不跟東陽西歸計較了,反正計較到最後虧得也是 還是他牧陽!
“還有麼?”子桑傾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她甚至連眼神都沒變化一下,清冷的看着牧陽。
“燒烤?”牧陽以爲子桑傾不喜歡烤鴨。
“還有呢?”子桑傾眼也沒眨的繼續問。
“火鍋?”牧陽詢問。
“還有呢?”子桑傾反問道。
“海鮮?”牧陽詢問。
“還有呢?”子桑傾反問道。
“小黃牛?”牧陽詢問。
“還有呢?”子桑傾反問道。
“。乳。羊?”牧陽臉色不太好的瞟着暗暗淺笑的東陽西歸,心想他家的對象到底喜歡吃什麼!
等等!
牧陽眼睛微睜的死盯着東陽西歸,他剛纔好像看到了東陽西歸在淺笑!
雖然他看過去時,東陽西歸立馬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冷臉,但僅僅一閃而過的淺笑也足夠了!
他一定沒有看錯!
難道這小兩口,合起夥再耍他?
東陽西歸冷冷的斜了牧陽一眼,盯什麼盯,沒見過他笑麼!
子桑傾看着樓下大眼瞪小眼的兩人,沒說話。
牧陽等了幾秒也沒等來子桑傾那句清冷的‘還有呢?’他擡頭看去,見子桑傾正直直的盯着他看。
“你到底喜歡吃什麼?”牧陽是沒轍了,當地的特色小吃他都快列舉完了,子桑傾還一臉不滿意的樣 子,這人口味也太詭異了吧。
“你剛纔說的,可以全都要麼?”子桑傾的前半句話是對牧陽說的,後面半句,她是看着東陽西歸問 的。
“可以麼?”對上子桑傾詢問的眼神後,東陽西歸併不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冷眸一轉,又把問 題丟給了牧陽。
“……”牧陽這下傻眼了,子桑傾的意思是,他剛纔列舉的那些小吃,她全都要吃?
“牧陽請客?”見東陽西歸偏頭再次詢問牧陽,子桑傾眉頭微皺,在他們二人看上來的視線中,子桑 傾接着道,“你們去吧,我不去。”
子桑傾說完轉身就走,要是吃東陽西歸的,怎麼說,畢竟他也是她小叔叔,吃他一頓,她覺得理所當 然,但她和牧陽畢竟不太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不好意思去吃。
“回來!我埋單!”東陽西歸臉一黑,立馬叫住轉身離去的子桑傾。
瀟灑轉身,剛走了一步的子桑傾,頓時很沒骨氣的停下腳步,再一轉身,冰瞳依舊清冷的看着樓下的 東陽西歸。
難得東陽西歸善心大發,有美食免費送上門,她自然不能錯過,覺可以吃完回來睡,睡醒起來宵夜可 就泡湯了。
“……”牧陽一頭霧水,這速度有點太快,容他仔細想想。
子桑傾最開始的時候,明明是想去的,結果東陽西歸一問他‘可以麼’,子桑傾就說不去,緊接着東 陽西歸又說他埋單,再然後,子桑傾接着轉身,擺明了東陽西歸埋單的話,她就去。
難道子桑傾是因爲請客的是他,所以纔不去的?
可是也不太對,子桑傾又沒說是因爲他請客,纔不去的,東陽西歸又怎麼會知道,只要換他埋單,子 桑傾就會去?
“我穿着拖鞋也沒關係麼?”子桑傾有時候也不太懂,很多事情,哪怕是很小的細節,她並沒有說出 口過,可東陽西歸就是能知道她腦子裡的想法,這種感覺有點詭異,但她覺得還挺不錯的。
子桑傾說完,身段柔軟的她右腳一擡就劈了起來,直直劈到自己肩頭高,亮出了自己的黑色人字拖。
子桑傾想着,要是穿着拖鞋可以出去吃宵夜的話,她就不用那麼麻煩,還要爬上七樓去換鞋了。
哪怕是被二樓陽臺的圍欄擋住,站在樓下的東陽西歸,也一眼看到了子桑傾的人字拖,以及那條纖細 修長,完完全全。裸。露出來的白皙小腿。
“當然有關係!回去把拖鞋和短褲換了!”東陽西歸的冷臉黑了又黑,牧陽也在旁邊看着呢,子桑傾 竟然就這麼把腿給露出來了!
能不能謹慎點!
一個女孩子,能隨隨便便就把腿露出來給別的男人看麼!
牧陽剛反射性的擡頭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視線一晃,只覺得子桑傾的腳好白好細,他就被嫉妒心甚強 ,佔有慾更強的東陽西歸,瞬間釋放出的強悍低氣壓,在無形中給秒殺得千瘡百孔。
被東陽西歸太過強大的氣場震懾到,牧陽嚇得立馬低頭,嘴裡幾不可聞的默唸着:“我什麼也沒看到 ,我什麼也沒看到……”
子桑傾嘴角抽搐了一下,從東陽西歸的黑臉和冷眸中,她也一眼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再瞅瞅下巴都快 垂到胸前去牧陽,她也黑着臉放下了腿。
不就被看到一小截腳麼,東陽西歸這個變態,到底在想什麼!
“一分鐘,快點下來。”東陽西歸可不理子桑傾的黑臉,給出一個時間,就讓子桑傾別黑臉了,快點 上去換衣服。
子桑傾速度飛快的跑上樓,悄無聲息的回到宿舍後,輕手輕腳的換上海軍迷彩長褲,順手拿起一旁的 軍靴就穿。
子桑傾一轉身跑上樓,東陽西歸就拿出了兜裡的手機,原本就低着頭的牧陽,眸光反射性的瞥過去, 原本被東陽西歸的低氣壓迫得眼神微閃的他,突然就瞪大了雙眼。
東陽西歸的手機屏幕上,竟然是他和子桑傾的合影!
讓牧陽瞬間倒吸一口氣的,不是東陽西歸面貼面摟着子桑傾的親密畫面,也不是東陽西歸嘴角那抹滿 足又幸福的淺笑,更不是東陽西歸一向冰冷的眼眸,合影裡卻溫柔深情的漩渦黑眸。
驚得牧陽腦子瞬間當機掉的,是子桑傾拿在手裡的那張紙!
結婚報告申請書!
結婚!
結婚報告!
難道說……他們單身了二十九的隊長,終於要跳進婚姻的墳墓了?
牧陽的倒吸氣聲實在是太大了,東陽西歸已經自動忽略了,可牧陽瞪得銅鈴大的震驚雙眼,一定盯着 他的手機看,這讓東陽西歸不滿了。
“看什麼看?”東陽西歸手腕一轉,屏幕向下不讓牧陽看合影的同時,冷眸瞬間斜了過去。
合影再美也是他和子桑傾兩人的合影,牧陽一個外人,盯着看那麼久是想幹什麼!
“隊長,你和子桑傾要結婚了?”牧陽覺得這刺激太大了點,他們纔剛知道東陽西歸和子桑傾的關係 不一般,一轉眼就打了結婚報告,這速度快得未免太嚇人了!
“怎麼,你有意見?”東陽西歸冷眸微眯,危險的低氣壓瞬間又釋放了出來,危險的好像牧陽要是敢 有意見,一定讓他見不得明天的太陽!
“沒有!當然沒有!”牧陽連忙搖頭,他那敢有意見,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有意見。
只是,做爲出生入死的戰友、兄弟,東陽西歸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點吧?
結婚報告都打好了!
他們一幫兄弟還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今晚看到了屏幕上的合影,又目光毒辣的,一眼看到了桑傾手裡的結婚報告。
難道要等到東陽西歸結婚那天,他們才能知道這一喜慶消息麼!
“量你也不敢!”東陽西歸見牧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他手腕一轉冷眸一垂,就開始上網看國際 軍事新聞。
牧陽看着東陽西歸沒事人一般的神情,他自己淡定不了了,趕緊拿出一根菸來壓壓驚。
要結婚了,他們隊長要結婚了!
東陽西歸知道牧陽誤會了,但他並沒有解釋清楚的意思,反正他和子桑傾的名字已經在同一本戶口本 上了,子桑傾要是想把戶口遷出去,沒門!
“隊長,我們還去老地方吃麼?”牧陽猛抽了幾口煙後,突然想起什麼,煙霧一噴就偏頭看着東陽西 歸。
“不然呢?”東陽西歸頭也沒擡,指尖在屏幕上一下一下的滑動着。
“……你帶你未來媳婦兒去吃宵夜,不去好一點的地方吃麼?”看着東陽西歸無所謂的態度,牧陽暗 嘆,他們隊長果然是沒談過戀愛,連討好女朋友那一套都不會。
牧陽嘴裡說着一回事,心裡想得又是一回事,反正不用他埋單,他是不會介意東陽西歸是帶他們去吃 山珍海味,還是涼拌米粉的。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山珍海味比較有胃口點。
“大排檔怎麼了?你以爲她喜歡去酒樓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東陽西歸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擡頭 看向牧陽,他家的女人他還不瞭解麼。
東陽西歸說完垂眸,冷眸剛垂下又再次掀起瞅着牧陽,不客氣的評價了一句:“膚淺!”
牧陽本來還想說,他覺得大排檔也挺烏煙瘴氣的,但被東陽西歸這麼一批評,他頓時乖乖閉上嘴,什 麼也不說了。
反正不是他的女朋友,子桑傾滿不滿意大排檔,帶來的後果也是東陽西歸自己承擔。
從子桑傾進宿舍開始,也就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而已,換好裝的她,再次無聲的閃身出去,輕輕關上宿 舍門。
宿舍裡的其他五人,一天訓練下來,昨晚又沒有休息好,累得早已進入夢鄉,沒人發現她就這麼溜了 出去。
子桑傾再次回到二樓陽臺時,東陽西歸和牧陽依舊站在樓下,牧陽在抽菸,東陽西歸在用手機。
子桑傾下樓時幾乎無聲,但東陽西歸還是發現了她,擡頭看去時,發現子桑傾已經雙手撐在陽臺上。
子桑傾雙臂用力一撐,右腳率先爬上了陽臺,轉瞬就半蹲在陽臺上的她,輕輕一躍就跳了下去。
“聽說你上午訓練的時候爬牆了?看你這跳陽臺的熟練動作,還真有幾分樣子。”牧陽此時已經平復 下心情了,他放下煙垂在一旁,看着眼也不眨就輕鬆跳下來的子桑傾,玩笑着說了一句。
想到以後就要改叫子桑傾爲嫂子了,牧陽看着她那張稚嫩的小臉,還真覺得有點彆扭。
“樓都跳了,跳個陽臺算什麼。”子桑傾略無語,從七樓跳下來跳了一整天,二樓陽臺而已,從六百 多名士兵中隨便抓一個兵出來,誰都不會看一眼的。
牧陽攤了攤手沒說話,也許子桑傾沒聽懂他的潛臺詞,又或者子桑傾聽懂了,只是在敷衍他而已。
他潛臺詞想說的是,子桑傾這一跳,外行人也許看不出什麼,但內行人一看就明白,這絕對是一個飛 檐走壁的高手。
三人外出部隊的大門走去,剛把所有宿舍樓甩在身後約五十米,子桑傾就聽到身後傳來汽車行駛中的 聲音,回頭看去,一輛軍用悍馬越野車正朝他們開過來。
偏離基地路燈的灰暗中,又在越野車的燈柱照射下,就算藉着淡淡月光,子桑傾也看不清車上都有些 什麼人。
子桑傾還想着,要是遇到海軍領導,比如旅長金古月,她要怎麼解釋,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兵,跟着東 陽西歸和牧陽是要去幹什麼。
東陽西歸和牧陽也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直奔他們而來的悍馬越野車,車很快就行駛了過來,並且穩穩 噹噹的就停在他們三人面前。
子桑傾默默地想着,不會真那麼衰,就遇到上級領導了吧,雖然東陽西歸在,他會解決,但這運氣實 在是不好。
在子桑傾看似沉靜的目光中,車一停穩,東陽西歸就上前拉開後座的車門,轉頭對子桑傾道:“上車 !”
後座車門一拉開,暗淡月光中,子桑傾看到車上坐着嚴天文、胡鬆,子桑傾頓時明白,他們這是組隊 ,一起出去開葷來着。
此悍馬是一輛七座軍用越野車,坐在最後座的左清源,本以爲後座車門一打開,牧陽就會鑽上來。
肖順在開車,副駕駛空着是留給東陽西歸的,左清源看到車門被打開,又聽到東陽西歸的沉冷嗓音後 ,獨自坐在最後一排座位的他,不解的探出頭來。
看到門外的子桑傾後,左清源立馬就識趣的跨到前排座位,推擠着嚴天文和胡鬆道:“擠進去一點! 給我也坐坐!”
“你這塊頭再怎麼擠也坐不下!讓胡鬆抱着你就行了!”嚴天文坐在靠窗位置,他連屁股都沒挪一下 ,伸手扯着左清源,一把將他扯到胡鬆懷裡坐着。
“靠!你該減肥了!這麼重!”大腿被左清源猛地一坐,胡鬆立馬就誇張的慘叫了一聲。
子桑傾這會兒走到車前,剛準備上車,看到笑鬧着被迫坐在胡鬆懷裡的左清源,這一個個人高馬大的 ,車內空間再大,也讓人覺得這一幕很詭異。
“都給我滾到後排去!”東陽西歸臉色微黑,下了戰場,一個兩個不正經的盡給他出亂子。
東陽西歸一聲令下,剛從後排擠上來的左清源,立馬從胡鬆懷裡離開,一下逃竄到了後排,胡鬆和嚴 天文也麻利起身,不稍三秒,三秒就跟會瞬間轉移般,端端正正默不作聲的坐到了最後排。
“上。”東陽西歸看着轉瞬就空出來的雙人座位,左手還搭在門上的他頭微偏,提醒子桑傾上車。
子桑傾也不矯情,瞅了眼冷着眸,但還算紳士的東陽西歸,擡腳就跨上了車。
嚴天文、左清源、牧陽、胡鬆,包括東陽西歸和肖順在內的六人,他們六個近距離戰鬥隊的隊員,由 於執行任務時經常被分配到一起,關係自然比其他隊員要來得好。
基於某種可以自由出入基地的特殊原因,他們六人經常藉着不可告人的正當理由,出去改善改善伙食 。
由於東陽西歸不喜歡開車,又由於東陽西歸和肖順的軍銜比較高,所以一般情況都是肖順開車,東陽 西歸坐副駕駛座,他們以這樣的陣容出去的時候,肖順只要登記一下出車記錄就行,人員一般不登記。
牧陽等東陽西歸也上了後座後,他纔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從南滄基地出去,可以說是很順利,但由於軍事基地,外人都被隔離開的原因,從基地出去很長一段 路,子桑傾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子桑傾在車上的原因,車內氣氛有些詭異,沒一個人說話,但也不至於尷尬,就是有些 沉悶,氣氛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樣。
好不容易開到了普通百姓的生活區,肖順並沒有往熱鬧非凡的夜市走,而是選擇了一條相對冷清的街 道走。
車子所行駛的道路越來越小,七拐八拐的在一棟棟生活區裡穿梭,狹小道路上的人也是越來越少,子 桑傾看着窗外一扇扇熄了燈火的民房,不到十二點的夜晚,這裡的居民早休息了。
車內依舊沒人說話,肖順在小巷子裡打轉着方向盤熟練的拐來拐去,一看就知道這條路線他早熟記於 心,來得次數肯定不少。
拐進一條小巷子後,前方黑乎乎的連絲燈光都沒有,子桑傾不由得懷疑起,難道肖順走錯路了,可看 肖順徑直往前開的鎮定後腦勺,也不想走錯路的樣子。
走到巷子盡頭後,肖順一個右拐,子桑傾突然眼前一亮。
前方不再是黑乎乎的巷子了,約百米遠的地方,有個燈火通明的大排檔,大排檔前的空地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有近十張或大或小的圓桌。
在大排檔吃宵夜的人也不多,一眼看去只有八個人,三個男的一桌,三個女的一桌,再就是一對情侶 ,都是年輕男女,這也才稀稀落落的坐了三桌而已。
“店家生意好像挺冷清的。”子桑傾雖然沒做過生意,但她看着越來越近的大排檔,還是替店主憂心 了一秒,就這幾個客人,一晚下來,夠水電本錢開銷麼。
“這地段離夜市不算遠,一般人都跑夜市去了,再加上這裡是生活區不是商業區,把店面開在這裡, 生意自然冷清些,但這家店的宵夜做得還不錯。”東陽西歸擡起微垂的冷眸,看着前方的大排檔解釋着。
要是這家店的生意太火爆,人太多的話,他們就不選這裡了,畢竟是軍人,軍車軍服的跑出來吃宵夜 ,太招搖了不太好,還是要低調點。
東陽西歸說完又垂下冷眸,他和子桑傾坐得挺近,兩人的腿在車輛行駛中,無意間靠在了一起,子桑 傾並沒有刻意避開他。
子桑傾是沒在意這等小事,可東陽西歸看着她垂放在腿上的手,總有股衝動想去牽。
但是!
想到自己說,讓子桑傾還把他當小叔叔看待,他就有些猶豫,要是一牽她的手,這不是自打嘴巴麼。
東陽西歸糾結了一路,現在到達目的地了,他也沒有牽上子桑傾的手,暗無天日的輕嘆中,東陽西歸 突然想起一句話。
自作虐不可活!
哎!
他這不是挖了個坑,結果把自己給坑進去了麼。
東陽西歸一解釋完,左清源就微微訝異地看向胡鬆,他第一次聽他們隊長,會這麼耐心得跟別人解釋 ,這等雞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
接受到左清源的震驚眼神後,胡鬆默默地偏過頭去,傾在他耳邊低語道:“這就是女友和兄弟的區別 !”
要是他們問‘店家生意好像挺冷清的’,東陽西歸肯定理都不會理他們一眼,最多就是冷冷的‘嗯’ 一聲,反正絕不可能會像今晚這樣,解釋這麼一大堆。
子桑傾也就是隨口一問而已,她當然知道生活區和商業區的生意差別比較大,只是這七拐八拐深藏在 巷子裡的店鋪,她有些意外這幫老待在部隊不出來的戰士,竟然能找到這裡來,且這周圍就這一家大排檔 。
軍車一路開到大排檔,在一旁停下後,正吃着宵夜的年輕男女,便朝車輛投射過來驚訝的目光。
這可是軍車!
他們和南滄基地生活在同一片地區,自然多多少少知道部隊管理嚴格,軍車他們倒是常見,但那是在 大街上看見的,部隊派車出來,肯定是有什麼任務,或者有什麼生活用品需要出來買。
但是,現在是在晚上,這裡是宵夜大排檔,這軍車突然出現在這裡,什麼意思不言而喻,所以這八名 客氣都有些震驚。
客人驚訝,在店門口忙着燒烤的店老闆,可一點也不稀奇。
看着熟悉的軍用悍馬越野車,人近中年啤酒肚微凸的店老闆,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後,便 朝打開車門,率先走下來的牧陽笑了笑。
東陽西歸和肖順也緊跟着走了下來,店老闆雖然沒說話,但他微笑着一一點頭問好,有禮好客的一點 也不張揚,就跟他把店鋪開在這偏僻的角落,每天接待着數量有限的客人一樣。
軍服穿在任何人身上,都會顯得精氣神十足,形象可謂是瞬間提升了幾個階級。
東陽西歸、肖順、牧陽剛軍服筆挺的從軍車上下來,那挺拔的身形與正義凜然的氣質,看得那桌的三 個女人直接看直了眼,包括那位和男朋友來吃宵夜的女人。
繁星滿天的夜空下,街頭巷尾的僻靜小巷,頓時一股子正氣撲面而來,桌上正在進食的四個女人,不 約而同的想着。
男人穿軍服,不要太帥!
當子桑傾從車上下來時,燒烤架前被薰得滿頭大汗的店老闆,掛在嘴角的歡迎笑容呆滯了一下。
前凸後翹的清瘦身形,這是女兵?
這個大排檔是店老闆四年前開的,開店第二天就來了輛軍用悍馬越野車,車牌和今晚這輛軍用悍馬一 樣,車上下來的六個人,打從那晚開始,四年來就時不時會光顧一下他的店。
他們每次來,雖然人數有時候會不一樣,但來來去去就最初熟悉的那六張面孔。
從沒見過其他男兵和他們一起來,更別說女兵了。
四年的時間,店老闆是第一次見東陽西歸他們帶女兵來,這心裡的驚訝可不小。
同樣驚訝或者說錯愕,還有在場的其他食客,不管是男的還女的,看着子桑傾短髮飛揚的白皙小臉, 都愣了一愣。
坐落在他們省市的南滄艦隊,向來只有男兵,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女兵來了?
子桑傾快速掃了眼在場所有人,對於他們驚訝的審視,她冰瞳一眨自動忽略掉,走到東陽西歸身旁站 定。
和大排檔並排而過的一扇扇卷拉門都關着,不知道是不是商鋪,他們的車就停在隔壁店面的門前。
後座的嚴天文幾人也陸續下了車,他們往左側最靠邊的大圓桌走去。
子桑傾在東陽西歸的右手側坐下,其他人從東陽西歸的左側依次坐下,一張可坐十人的大桌,沒一個 人敢在子桑傾另一邊落座。
他們纔剛坐定,店裡面就走了一箇中年婦女,微微發福的她圍着圍裙,笑容可掬,手裡拿着兩本菜單 本和一個小本子,以及一隻圓珠筆。
老闆娘看到子桑傾時,明顯也愣了一下,隨即依舊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各位長官好久沒來了,今 晚要吃點什麼?”
老闆娘站在子桑傾旁邊的空位前,將一本菜單放在子桑傾面前,再將另一本朝最近的牧陽遞去。
不管是店老闆還是老闆娘,都給人一種憨厚老實的感覺,子桑傾的視線從老闆娘職業友好的笑臉上移 開。
子桑傾並沒有去看擺在面前的菜單,也沒有去翻看一下的意思,只見她冰瞳一轉,沉靜的凝視着身旁 的東陽西歸。
不管任何時候,東陽西歸只要察覺到子桑傾看向他,他都會反射性的回視過去,他的冷眸剛和子桑傾 的冰瞳對視上,他還沒說什麼,就有人搶話了。
“老闆娘,來烤鴨、小黃牛、。乳。羊、來個鴛鴦火鍋、各種海鮮和燒烤都上一些。”牧陽先是一口 氣將子桑傾想要吃的都列舉了一遍後,這才轉頭看向其他人道,“你們還要些什麼?”
“該點的都差不多被你點完了,牧陽,今晚你是準備下血本?”肖順就坐在牧陽身旁,他上上下下的 打量着牧陽,難得見牧陽這麼大方。
“血本倒不至於,雖然是我請客,但隊長埋單!”牧陽笑得八顆牙全露了出來,看着面無表情的東陽 西歸,頗有些摩拳擦掌的味道。
“隊長,真的你埋單?”肖順另一旁的左清源眸光一亮,立馬扭頭去看東陽西歸。
“什麼時候不是我埋單了?”東陽西歸冷眸一睨,每次出來宵夜,只要他在場,什麼時候讓他們買過 單了。
‘啪’一聲響,左清源突然輕拍了一下桌子,隨後指着牧陽道,“牧陽!你那頓先欠着!等哪天隊長 不在你再請!”
“老闆娘!來兩份小黃牛!”左清源讓牧陽先記着賬後,立馬又轉向老闆娘,堅定的豎起了兩根手指 。
“兩份烤鴨!”肖順心心念念着最愛的烤鴨,他也立馬豎起了兩根手指。
“兩份。乳。羊!”左清源另一側的胡鬆,也緊跟着也豎起了兩根手指。
“六斤涼拌牛肉。”嚴天文就坐在東陽西歸身旁,他的右手才微微擡起,不知爲何又放了下去。
“……”子桑傾的眼珠子從右往左,一一掃過牧陽、肖順、左清源、胡鬆、嚴天文,他們這胃口,是 不是太大了點,點這麼多,能吃得完麼。
大排檔總共也就十張桌而已,再加上此時其他人都沒有說話,聽到一羣兵哥哥的點餐後,直接就嚇傻 了。
餵豬都不用點這麼多吧!
“還要其他的麼?”老闆娘笑呵呵的,記錄完後再次擡起笑容可掬的臉,客人點的多,她自然就賺得 多,且他們以往點的也不比今晚少,不知道是不是軍人訓練量大,反正軍人的胃口都挺大的。
“沒……”牧陽搖了搖手,這也差不多了,先吃着再說。
“三斤蝦!”子桑傾瞟了眼牧陽搖擺着的手,看着老闆娘默默地的加了一句。
“三斤夠麼?”老闆娘對子桑傾笑了笑,隨後看着其他男性同胞。
“我不怎麼喜歡吃蝦,麻煩!”牧陽搖頭。
肖順搖頭,左清源也搖了下頭,東陽西歸看到這裡,直接定下了最後的斤數:“五斤。”
“他們都不太喜歡吃,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從胡鬆和嚴天文的眼中,子桑傾發現他們也不太喜 歡吃蝦的樣子,不由得轉頭看着東陽西歸。
三斤已經預算了其他人的份,東陽西歸又加斤數,是想撐死誰呀。
“我吃。”東陽西歸冷眸一轉,略指責的看着子桑傾,難道子桑傾沒發現,他們倆連口味都差不多麼 。
子桑傾撇撇嘴,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他們又不是每天每頓都一起吃,誰知道東陽西歸也喜歡吃嚇。
點完餐後,牧陽和其他人便聊了起來,都是聊些生活和訓練,子桑傾聽着沒勁,桌下的手便朝左側的 東陽西歸伸了伸,音量不高不低的說道:“手機給我玩下。”
肖順正在說他連長的一件烏龍趣事,東陽西歸聽見子桑傾的話說,一邊轉頭看她的同時,手就伸向了 自己兜裡掏手機。
“鎖屏有密碼,三次之內你要是輸入正確,就給你玩。”東陽西歸非常大方的把手機遞到子桑傾手上 ,冷眸隱隱有着笑意。
“……”子桑傾眸光微深的看着東陽西歸,他眼裡那抹笑,看得她想揍他一頓。
一按亮屏幕,垂下眸的子桑傾就被屏幕上的合影,給嚇得心裡一咯噔,小臉也跟着一黑。
東陽西歸就不能低調的麼!
把他們的合影做成屏保是想怎樣!
乃乃個熊的!
等下她就把屏保換了!
子桑傾盯着手機上熟悉的兩個人,以及那張該死的結婚報告申請書,遲遲沒有下手,腦子飛快的轉動 着,想着東陽西歸的鎖屏密碼會是什麼。
東陽西歸悠閒的靠着椅背,耳邊聽着肖順嘴裡的趣事,冷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還在思考的子桑傾。
憑着對東陽西歸的瞭解,子桑傾腦子裡閃過很多串複雜的密碼,手指剛想輸入密碼,又直覺不太對, 直直盯着兩人合影的她,突然靈光一閃,下一瞬卻又輕搖了下頭。
東陽西歸應該沒那麼幼稚纔對。
但是,依東陽西歸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可能性也挺大。
視線久久盯着兩人合影的子桑傾,突然偏頭看向東陽西歸,只見東陽西歸衝她曖昧的笑了笑。
“……”子桑傾眼角抽了抽,越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舉起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數字鍵,她依次輸入4、1、1、1、1,已經輸入五個數字了,子桑傾卻又猶 豫了起來。
子桑傾輸入密碼的時候,並沒有可以躲着東陽西歸,東陽西歸看着她輸入的詭異密碼,冷眸微暗了暗 。
4!
緊盯着屏幕的子桑傾,並沒有發現東陽西歸微暗的眼眸,當她輸入最後一個數字時,鎖屏瞬間就解開 了。
屏保是兩人的合影,子桑傾看着解鎖後,壁紙依舊是兩人同一張合影的手機,一瞬間涌起砸了手機的 衝動。
屏保、壁紙是合影也就算了!
連密碼都這麼幼稚!411114。
她的生日是4月11日,也不知道他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東陽西歸的生日和她恰恰相反,是11月4日!
411、114,不就是他們兩人的生日麼!
子桑傾以爲只有幼稚的小情侶會弄這種見鬼的密碼,她萬萬沒想到,東陽西歸竟然也這麼的幼稚!
更幼稚的是,這麼幼稚的密碼,她竟然還一次就解開了!
“好歹你也快三十的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子桑傾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心裡鬱結難舒的她, 突然轉頭衝東陽西歸低聲抗議道。
就算子桑傾猜對密碼,東陽西歸也沒奢望她會爲此興奮一下,但是,他沒想到他竟然被嫌棄了。
女的發現追她的男人,竟然用他們的生日作爲密碼,一般來說,女方不是會很高興,很感動的麼。
爲什麼到了子桑傾這裡,就從天堂徹底跌到了地獄。
“我很幼稚麼?”面對着子桑傾控訴的冰瞳,東陽西歸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矛頭一轉就 看着其他人問道。
在肖順所講的趣事中,原本歡樂的氣氛,突然就被冰凍了下來,一個個不明所以的看着東陽西歸。
子桑傾已經特意放低了音量,她沒想到東陽西歸會把這問題丟到桌面上來,瞬間也愣了,默默地看着 同樣沉默的其他人。
“當然不!”牧陽愣愣的看向東陽西歸,東陽西歸這麼反常的問題,導致他下一瞬連忙去看子桑傾, 見子桑傾隱隱抽搐着嘴角時,彷彿明白了什麼的他,立馬驚恐的搖頭。
“隊長,你要是幼稚的話,我這智商豈不是連三歲小屁孩都沒有。”左清源也傻了,完全不明白東陽 西歸是從哪兒來的感想,幼稚的人能當得上他們近距離戰鬥隊的隊長麼!
“隊長,你不會是生病了吧?”胡鬆不明所以的看着東陽西歸,他懷疑東陽西歸是不是在發燒,然後 燒壞腦子了。
可是,看東陽西歸氣色挺好,精氣神也倍棒,不像生病的樣子。
子桑傾默默地垂下頭,默默地當她什麼也沒問過。
她說得不是東陽西歸的智商,是情商!
打從子桑傾七人落座後,大排檔僅有的八位食客,就時不時的把視線投射到他們身上。
特別是隔了兩桌外的三名年輕女人,子桑傾背對着她們,東陽西歸微微側對,其他人都能看到她們邊 低聲談論,邊看過來的視線。
“欸,你們發現沒有,隔隔壁的那三個美女,一直在盯着我看耶!”有美女在場,牧陽就有意無意的 視線左移,在發現了幾次她們都看過來,還笑得一臉嬌羞時,他頓時就春心蕩漾了起來。
“那是看你的麼?也不看看你小子長什麼滲人樣!”肖順就坐在牧陽右側,一聽牧陽這話,他瞬間不 同意了,“那明明是看我的好麼!”
“怎麼可能?我覺得明明是看我的!”左清源這下也激動了,視線一從前方挪回來,就對肖順和牧陽 抗議道。
“瞅瞅你們那沒見過女人的野樣!就這不是露胸就露腿露肚子的女人,送我我都不要!”嚴天文看着 就差掀桌子大打出手的隊友,簡直覺得丟人!
那三個女人不但濃妝豔抹,還露上露下的,一股子風塵味,這樣的女人,帶回家也容易出牆,特別是 他們的職業還是軍人,軍嫂大多獨守空房,找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不就等於自己找了頂綠帽戴麼!
像另一桌的那對情侶還差不多,最起碼那個女人衣着得體不露胸不露腿,也沒濃妝豔抹,要爭要搶, 對象也該是她那樣的良家女人。
“吹吧你!我就不信送你,你會不要!”牧陽這下更激動了,什麼叫‘送我我也不要?’沒聽說過當 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麼,反正送他的話他要!
“別吵!別吵!人家真送上門來了!”一直沒出聲的胡鬆,突然激動了起來,猛拍着自己大腿勸架道 。
胡鬆這話一出,衆人紛紛去看那桌的三名年輕女人,就連盯着子桑傾玩手機的東陽西歸,和背對着她 們的子桑傾,也回頭向她們看去。
之前她們坐着,子桑傾只看到穿着吊帶、抹胸的她們,前胸後背都露了出來,桌下的幾條腿也是白花 花的,她們一站起來,那短褲短裙可以說只擋住了臀部而已,有一個還把肚子露了出來,這裝扮還真是夠 清涼的。
她們是真的朝他們這桌走來的,子桑傾打量完她們的穿着,視線上移到她們的臉時,只覺得粉撲了滿 臉,厚得濃得快看不出本真的五官了。
三名年輕女人一看到軍車出現,煙燻妝下的美瞳眼睛,當下就亮了好幾千瓦。
軍車代表的是什麼,她們自然知道,特別是看到由東陽西歸領銜的海軍上校軍銜時,她們這心就更蠢 蠢欲動了。
對於子桑傾的存在,羨慕嫉妒恨的她們牙癢癢得很,一個個自動屏蔽子桑傾的存在時,紛紛小聲探討 着突然空降到她們面前的六名軍人。
牧陽他們的五官都各有特色,有清秀一點的像牧陽,也有氣質和東陽西歸比較接近,沉默寡言的嚴天 文,更有肖順這種精煉卻又看似老實的型男。
他們五人的長相都不差,再加上戰場上歷練出來的鐵血氣質,放在人羣裡,任何一個都是吸人眼球的 存在。
三個各懷心思的姐妹,經過一翻激烈的探討後,都將第一目標放在了線條硬朗、冷峻的五官的東陽西 歸身上,特別是他那雙不怒而威的冷眸,簡直讓她們想臣服在他的軍服下。
同爲女性,子桑傾一眼就看出了她們美瞳下的強烈欲。望,她眉頭微皺,從她們裝出來的溫柔笑容中 ,直覺她們是衝着東陽西歸來的。
“嗨……各位兵哥哥好!”
子桑傾眼不見爲淨的扭回頭,她剛背對她們,她耳邊就傳來一聲聽似嬌滴滴,卻夾着嗓子做作不已的 聲音,惡寒的她雙臂寒毛直起。
“嗨……你們好!”牧陽的迴應一出,子桑傾冰瞳一偏,看到了他笑得跟朵花開一樣的笑臉。
“你好!”
女聲很近,子桑傾一聽就知道她們已經走到她身後了,那個女聲剛跟牧陽打完招呼。
下一秒,子桑傾左側,也就是她和東陽西歸之間,突然就瞟了道暗影過來,她頭一偏,就看到最露的 那個抹胸短褲女人,微彎着腰,眨着那雙美瞳煙燻眼,不斷放電的同時做作的嬌聲道:“上校哥哥,可以 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