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打開了診所的門,將陸瑤請了進去,並且爲陸瑤倒了一杯水。
陸瑤坐在長椅上,手中端着葉寒遞過來的那杯水,喝了一小口後,便緩緩的說道:“葉大哥,我表姐給我重新介紹了一個工作,讓我去一家會所上班,我考慮了很久,始終沒有拿定注意。我在這座城市認識的人不多,除了我表姐外,也就只剩下你了。所以想來找你商量商量……”
“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不去!上次你表姐給你介紹的是什麼樣的工作?你差點就吃虧了,難道你忘記了嗎?什麼狗屁會所,都跟KTV差不多,你千萬不能去。”葉寒聽後,急忙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上次的事情,我現在想想都有點心有餘悸,我不想去,可是又不想駁我表姐的面子,你說我該怎麼辦?”陸瑤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一直盯着葉寒看,希望能夠從葉寒那裡得到一些答案。
葉寒很果斷的說道:“你不能去,會所裡比KTV還亂,你去了肯定吃虧,你就直接跟你表姐說你不想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對了,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臨牀護理。”
葉寒聽到陸瑤的回答,不禁眼前一亮,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不當護士?”
“護士賺錢少,我想每個月賺多點錢……”
說到這裡,陸瑤的臉上變得有些憂鬱了,眉頭緊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葉寒還是頭一次見到陸瑤如此神情,便問道:“你怎麼了?”
“我老家住在大山裡,爲了供我上學,我的父母已經承受很大的經濟負擔了。今年,我弟弟也要高考了,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考清華北大絕對沒什麼問題。可是前一陣子,我弟弟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不想上學了,要出去打工。當時我在學校,就問他爲什麼不想考大學了,他也沒有告訴我,就把電話掛斷了。後來,我打電話到家裡,這才知道,我爸在礦上打工的時候,摔斷了腿,將家裡的所有積蓄都花掉了。後來我媽媽去礦上討要我爸爸的工錢,並且以工傷的標準向礦上索要賠償,礦上非但不給,還將我媽媽打了一頓。而醫院裡沒錢又不給看病……”
此時,陸瑤的眼睛裡已經泛出了晶瑩的淚光,眼淚在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打轉,很快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流淌了下去。
葉寒見陸瑤哭了,急忙拿過來紙巾,爲陸瑤擦拭眼淚。他先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陸瑤聽後,哭的更加厲害了,雙肩抽動,泣不成聲,眼淚如同噴泉一般向外涌了出來。
葉寒忙不迭的爲陸瑤擦眼淚,可是很快就發現,這眼淚越擦越多,而陸瑤哭的更是洶涌澎湃,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在他看來,這件事應該是一直壓抑了她很久,此時眼淚就是她唯一的宣泄。
看到陸瑤哭的如此傷心,葉寒的心情也糟糕透了,可是他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受傷的心靈,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她身邊,爲她不停的擦拭着眼淚。
突然,陸瑤一下子撲向了葉寒的懷裡,緊緊的將葉寒抱住了,帶着哭腔說道:“葉大哥……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弟弟不想上學了,我爸爸的腿也要瘸了,礦上也不給賠償款,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我……我……”
說到最後,陸瑤哽噎的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不停地抽噎着,眼淚更是嘩嘩的往下流,將葉寒胸前的那片衣衫給打溼了。
葉寒被陸瑤緊緊的摟着,這一刻,他成爲了她唯一能夠傾述的對象,也成爲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的心裡是冰火兩重天,一邊是因爲陸瑤的投懷送抱,一邊則是因爲陸瑤說的事情。
錢,是萬惡的根源。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又是萬萬不能的。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故事更是多不勝數。
葉寒伸開雙臂,將陸瑤緊緊的攬在了懷中,用手掌輕輕的拍打着陸瑤的背部,安慰的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也總會有個解決的辦法的,你別太傷心了。你要是因爲太過傷心而憂鬱成疾了,那誰來賺錢給你爸看病?”
就在這時,秦芳出現在了診所的門口,赫然看到葉寒和陸瑤緊緊的抱在一起,心中不知道爲什麼,有點酸酸的感覺。她隨即退了回來,站在診所的門口,背靠着牆壁,心中暗暗的道:“這小子還真夠可以的,挺迅速的……”
診所內,陸瑤漸漸的止住了哭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急忙鬆開了葉寒,擦拭了一下臉上的眼淚,一臉尷尬的坐在那裡,臉上更是泛起了害羞的紅暈。
葉寒也有些尷尬,淡淡的說道:“總之,你表姐給你介紹的工作你就別去了,那種地方不是你待的。既然你學的是臨牀護理,那我給你介紹個護士的工作吧,雖然每個月錢有些少,但總好過沒有錢,再怎麼說也是正當職業,你說呢?”
陸瑤點了點頭,道:“又要麻煩葉大哥了,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別這樣說,這件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我也不敢給你打包票,等事情辦好了,我再告訴你。這件事,我會盡快給你答覆的。”
“嗯。葉大哥,已經很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葉寒見陸瑤要走,也沒有強留,畢竟這種氣氛,已經很不適合兩個人再繼續待下去了。
“不用了,反正這裡又不怎麼遠,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而且我表姐也在家……”
“那好吧,那你路上當心點,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葉寒迅速的寫了一串數字,交到了陸瑤的手中,將陸瑤送出了診所,目視着陸瑤離開,直到消失在夜色當中。
“人都走遠了,還看?這麼依依不捨,爲什麼不乾脆送她回家?”葉寒的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葉寒回頭看見秦芳站在自己背後,便問道:“你怎麼來了?都已經這麼晚了。”
“怎麼?誰規定這麼晚了不允許人來的?”秦芳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身是一條短褲,展現出來的是婀娜多姿的身段,“再說,名義上,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我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不過,我似乎選錯時候了,沒想到你在和那個小女生居然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葉寒的臉上突然害羞的泛起了微紅,驚訝道:“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見到美女色心就起來了,人家一個單純的學生妹,就這樣落入了你這個大**的魔掌了……”
“你……你誤會了,根本不是那回事,我們兩個沒什麼的,她哭了,我安慰安慰她,借給她一個肩膀靠靠,僅此而已。”
“你借的是肩膀,爲什麼你的胸前溼了一大片?”秦芳指了指葉寒的胸口。
葉寒怔了一下,也不想解釋了,直接走進了診所,一邊走,一邊道:“隨你怎麼想好了,我問心無愧。不過,你這麼晚來找我,難道是想我了?”
“鬼才想你呢!”秦芳緊隨其後,也走進了診所,在長椅上坐了下來,一本正經的望着葉寒,問道,“這幾天你是不是搞了一個兼職?”
“兼職?什麼兼職?”葉寒有些不解的問道。
“少跟我裝蒜!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天你去兼職當法醫了,對不對?”秦芳道。
“哦,你說這件事啊,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大了。”秦芳立刻站了起來,走到葉寒所站的櫃檯邊,四下裡望了望,顯得很是神秘的問道,“我說,你能不能透露一點信息給我?”
“你問這個幹什麼?”
秦芳道:“你別問那麼多,你就告訴我,這些天,一連三個命案的死者都是怎麼死的?有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這案子……不會是你負責的吧?”葉寒警覺的問道。
“不是我負責,不過跟我負責也差不多,是我爸負責的案子。這幾天,爲了抓兇手,可把我爸給累壞了,我想幫幫他。”秦芳道。
葉寒這才清楚秦芳的來意,當即說道:“這三件案子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三具女屍都是同一個人殺的,而且案發的地點都不是第一現場,是有人殺完人以後,故意移屍的。而且,三具女屍的死法都很奇特,全部都是第三胸椎斷裂而死……”
“第三胸椎斷裂?”秦芳有些驚訝。
葉寒走到秦芳的後面,將一隻手伸到了秦芳的背上,然後用手觸碰了一下秦芳的背脊,說道:“這就是第三胸椎,而且整根斷裂,三個死者都是被人用力捏斷了胸椎致死。”
“要捏斷整根胸椎,那得需要多大的手勁啊……”秦芳在腦海中想象着,同時又問道,“還有什麼線索沒有?”
“三名死者也都有一個共同點,年輕、漂亮,而且最爲關鍵的是,她們都是坐檯小姐。死前,兇手曾經和她們都發生過性關係,體內也殘留着兇手的精斑。”
秦芳聽完之後,連連點頭,對葉寒道:“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先走了!”
話音一落,秦芳轉身便朝診所外面跑了出去,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寒見秦芳來去匆匆,也不在意,他走到診所門口,正準備關上大門的時候,卻忽然看見對面的巷子裡閃出了幾個黑影,正是馬明遠、王超、劉洋、鄭文舉、水若冰五個人。
馬明遠、王超、劉洋、鄭文舉、水若冰五個人跑得很快,一邊跑,一邊向後回頭張望,似乎有什麼人在追趕他們一樣,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驚恐。
葉寒看見這五個人從那條黑巷子裡跑了出來,便急忙喊道:“小馬!你們怎麼了?”
“殺……殺人……殺人了……殺人了……”馬明遠瞅見葉寒後,急忙跑了過來,一邊跑着,一邊大聲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