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去加突,我們最大的可能是戰死他鄉,屍骨沒有辦法落葉歸根,只能魂歸故里,你們怕嗎?”風離大聲質問。
“不怕。”
“手染太多鮮血,殘殺無辜的生命,你們怕嗎?”
“一切聽從元帥的意思。”
“你們會不會後悔?”
“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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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安哥拉魯斯城兵力太少,若戰鬥真的只在安哥拉魯斯城,安哥拉魯斯城會在査罕的預料中,一點一點被吃掉。風離迫不得已必須啓動惡魔計劃,而且這個計劃還必須快又狠,在加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毀掉整個加突,這樣才能在心裡和士氣給査罕和加突將士致命打擊。你們拼命作戰有什麼,老底都被掀了,被人一鍋給端了。
風離明白這個征服的重要,所以拒絕林吉行來執行這個計劃。第一,風離明白,這是一個玉石俱焚分計劃,就算征服加突成功了,所有踏上這條路的人只有戰死。隨着麥隆他們的離去,風離的活下來的信念越來越薄,日日被痛苦折磨的求死的她,,是希望能保護一個就一個,不願意別人去揹負惡魔和屠夫這樣的罪惡和痛苦。第二,這條道路上,沒有足夠的理智和冷漠無法堅持到最後。當你面對孩童無辜的眼光,面對婦孺哀求的眼神,耳中充滿悲慼哀傷的哭泣,你還能若無其事的舉起手中的刀劍嗎?風離明白這些困難,但是她更清楚安哥拉魯斯城的形勢。知道加突的征程必須勝利,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條路,冷漠決絕。
“此番。我們是死戰,不戰到不能動,不流盡最後一滴血,誓不罷休。同樣的,現在我允許你們退出,你們還有最後一次退出的機會,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你們家中還有白髮蒼蒼的老父老母。還有弱小年幼的無力保護自己的妻兒,他們需要你。你們可以回到村裡組織自衛,加強他們的鍛鍊。保留我們安哥拉魯斯城的希望。我希望你們能爲我們安哥拉魯斯城的尖刀保留一點火種,哪怕今日前去加突的人全部死光,我要你們能在兩年後再造一把熱血無敵的尖刀出來。哪怕最後的最後,我們完全失敗。安哥拉魯斯城城破。你們就是安哥拉魯斯城,是米亞的希望。”
死神暗劍無動於衷,他們渴望這樣的戰鬥,渴望爲安哥拉魯斯城流盡每一滴血,渴望和風離追隨風離的腳步,哪怕是赴死。沒有人離開,風離只好讓那些在戰鬥訓練中受過傷,對戰鬥時動作有所影響的士兵留下。火種需要他們傳承。
離別總是悽楚,尤其是知道這可能是兄弟們最後一次見面。彼此的感情再也不壓抑。有人抱着自己的兄弟嚎啕大哭,悼念這份再也不會有的溫暖。我最好的兄弟啊,多麼渴望以後的歲月能有你在身邊,我們一起把酒言歡。可是今天的生離死別算什麼,是因爲什麼?
戰爭啊,都是因爲戰爭!元帥說得對,沒有戰爭,其他一切生活才能談起。可是爲了結束戰爭,失去了自己如此的兄弟啊!如果有一天和平真的來臨,他們絕對緊握不放,誓死守衛這份來之不易的恩賜,他們再也不願讓自己的兄弟將生命投入戰爭。
“元帥,保重!”
“兄弟,保重!”
離去的兄弟們對風離和留下的士兵敬禮後,離開。
“對不起,還站在這裡的兄弟們,我們再沒有機會退縮了。現在起,我們就只能無怨無悔的往前走,戰鬥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大家只能共死,沒有生的機會了。”風離笑着對留下的士兵說。
“這是一場征途,死亡的征途。我請大家做好準備,我們面對的是加突整個國家,所有的人民,他們強悍,對安哥拉魯斯城仇恨了數百年,所以請你們握緊自己的武器,冰封起自己的心。這場征途沒有輸贏,加突會死人,我們會死,這是用鮮血和生命鋪就的征程。唯一可能帶來的就是我們成功守護了安哥拉魯斯城,可能給兩國帶來了和平。但是若是我們失敗了,我們的親人鄉親,同袍遭受的就會是屠殺和凌辱,你們願意嗎?”風離冷冷的質問死神軍團的將士。她要他們了冷漠堅強,不然這條路他們走不了。
“不願意!”沉痛的回答,三萬將士目光有的沉痛,有的哀傷,有的思念,有的悲憤,有的無奈,但莫不是神情堅毅,目光盯着風離,那是信任,那是誓死的追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死神軍團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眼神也沒有改變,心中的信念就是,元帥在那,我在哪。元帥劍之所指,我必赴湯蹈火以赴之;元帥所願,我必赴湯蹈火以全之。能攜手共赴生死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誓死追隨元帥!”
“誓死追隨元帥!”
“誓死追隨!”
三萬將士的怒吼,聲震長空。
風離熱淚盈眶,縱然沉痛,縱然遺憾,但心中滿滿全是感動,揮動長劍,劍指北方。
“殺盡加突,守我河山。”
“殺盡加突,護我家人。”
“殺盡加突,震我安哥拉魯斯城。”
沒有膽怯,沒有懦弱,縱然以往的訓練大家叫苦連連,覺得日子太苦,此時知道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他們想着那些訓練的日子也會笑,真的甜蜜幸福的回憶啊!
“出發!”風離振臂一呼。
死神暗劍的兄弟來到文穆準備好的繩子下,用手輕輕一帶,如飛燕輕盈,如雄鷹矯捷,迅速的攀上山頂。當然,他們能夠徒手攀巖,只是此次人數太多,加上時間緊急,還是用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吧。
“師兄,安哥拉魯斯城交給你了,劍尊一脈也只有靠你了。”文穆無奈苦笑的對着勒山說。
“好小子,師兄武藝不如你,教不好,你可得回來看着。不然到時丟了師傅和劍尊一脈的臉,可都是你的錯。”勒山滿臉不爽的對着文穆說。
“哈哈,師弟盡力,不過擔當大任的只能是師兄。”文穆明白勒山的意思,只是有的事,身不由己。
“勒山大哥,告辭。讓已經退出的你再次出山,風離萬分抱歉,不過,風離想說,安哥拉魯斯城就全權拜託給你了,謝謝你,辛苦你了。”謝謝你能來,謝謝你的信任,感謝你爲安哥拉魯斯城所做的一切和付之的辛勞。
“風離不必覺得歉疚,我們都是在爲同一個目標努力,只要和平能實現,我們願意爲之付出一切。”勒山看着風離的眼滿是心疼。這孩子就是太爲別人着想,考慮太多,此生纔會這樣辛苦。文穆是真心希望,風離努力奮鬥和聶城渴望的安哥拉魯斯城的和平盛世到來,願風離來世生活在她努力得來的安穩生活中。之說以是下一世,是今生風離註定只能爲安哥拉魯斯城付出,她身份的特殊讓她享受不到平常安樂的生活。
“真的謝謝你,勒山大哥保重。”說太多也改變不了現狀,風離必須去加突,勒山必須留在安哥拉魯斯城。只有讓彼此珍重,日後纔有相見的機會。只是相見太難,這點風離和勒山都知道。
遠方迷霧重重,千難萬險在等着風離,死神軍團拿出的是氣勢如虹,誓與雄獅猛虎一搏生死的決心。前景光明與否,還得看風離她們這邊火燒得夠不夠大!
“保證。”勒山沉聲說道。這一聲保重是對風離文穆他們的擔憂,對他們生死的擔憂,對安哥拉魯斯城的擔憂,對米亞的擔憂,對加突的擔憂。
風離和文穆對着勒山點頭,轉身攀上峭壁,沒有藉助任何東西,眨眼間消失在勒山的視野中。勒山望着看不見的漆黑山頂不說話,不到片刻,高空中墜下些許繩子,勒山對着漆黑的夜空,嘆息幾許之後,默默的將繩子收起來。
風離她們是離開了,前路不知,可是安哥拉魯斯城還在,勒山還得去找聶蕭玉商量着怎樣應對風離的離開。
今晚註定是不眠之夜,風離走後,聶蕭玉和林吉行並沒有去休息,兩人在考慮着這樣努力才能讓風離不去加突。戰爭是殘忍,但是它有自己的規則和軌跡,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泯滅人性。聶蕭玉和林吉行都認爲風離的計劃慘無人道,泯滅人性,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行爲。他們希望能找到有效的方法,阻止這樣的屠殺。
只是他們不知道風離已經出發。或許風離早考慮到兩人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根本沒有給他們說離開的具體時間。所有人都不願意自己的手上沾上太多的鮮血和人命,風離同樣不希望。只是她明白,若是安哥拉魯斯城破了,邊境子民和米亞所面臨的就會是加突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