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吉行、石子川沉默以對,沉默如夜,安穩如淵。身後將士看着前方那兩尊戰神,也如山如海般沉默,他們相信,只要有他們在,沒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當然在心裡深處,還有一個纖瘦挺拔的身影,他如神話般而來,俊美如儔,智慧如海,戰無不勝。在加突士兵鋪天蓋地而來時,在聶城元帥身亡後,在安哥拉魯斯城動搖時一手接過重重大山,洶涌而來的士兵在其淡笑間灰飛煙滅。他如神一般佇立在安哥拉魯斯城戰場的最前方,立在每一個安哥拉魯斯城戰士心中。有他在,安哥拉魯斯城便安穩如山,米亞便平靜如海。更嚴重的說,在戰士心中,風離比安哥拉魯斯城更高大雄偉,牢不可破,他守護着每一位戰士,守護着安哥拉魯斯城,守護着米亞,守護着安哥拉魯斯城的每一個士兵!
只是現在,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知道他們的神還未歸來。他們期盼卻必須堅持,堅持等待着風離的歸來!
加突氣勢兇狠如狼如虎,米亞安穩如海如山。
査罕看着己方氣勢如虹,暗暗點頭。米亞那邊平靜如海的樣子像極了那該死的風離淡漠的樣子,不,應該說,已死。難道風離沒死?不可能?赤炎谷定能收了風離的命。
查罕見聶蕭玉的應對雖有風離的安排,只是現在那沉穩消失不見,倉促間顯得有點虛浮和暴躁。看來風離確實不在,聶蕭玉已經得到了消息,心理受到了影響。那麼風離死了。確實死了。死了就好!既然聶蕭玉都能受到影響,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聽到風離已死受到的震撼定是不小。
敵方不見業昌民的身影。那位影子將軍,太擅長突襲了。查罕知道自己必須防範這業昌民的突然出現。查罕想過業昌民會突襲自己的營地,但是這邊戰場如此激烈,業昌民應該走不開,再說,安哥拉魯斯城沒有那麼多兵力了。
好在自己這邊闊土也沒有上戰場,留守在了營地。一方面查罕要他好好調整,雖說戰場殺敵最能打消對敵人的恐懼,但查罕怕闊土看見米亞那拼命的架勢把風離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徹底激發,還是留在營地好了。另一方面闊土手上的五萬士兵加上查罕留下的五萬。查罕相信這些兵力足夠了。那業昌民能突襲過去兵力,應該在三到五萬左右,闊土能應付下來,若是勝利了也幫他將戰敗的恐懼消擊散。
聶蕭玉見戰場上不見業昌民的身影,點點頭,暗探業昌民真有一套。擡頭望着遠方査罕所在,不知查罕會出什麼招,這讓聶蕭玉不由眉頭微皺。但是不管怎樣,死。也要把安哥拉魯斯城守住。
風離做了那麼長遠的打算,留給米亞一片光明的未來,他聶蕭玉不敢讓這些白費,不可能因爲沒有風離就守不住安哥拉魯斯城。那樣既辜負了父親的期望,也辜負了風離的重託,辜負了哥拉斯。辜負了米亞。聶蕭玉知道他擔負不起這些指責和自我罪孽的煎熬,那就必須將守護安哥拉魯斯城的重任扛起來!
就是同歸於盡也是米亞贏了。因爲安哥拉魯斯城還有未來,而加突的未來已經斷層。米亞未來一片美好。如此春暖花開,秋收冬藏的安平祥和的景象就會是米亞最普普通通的日子。天空下再也沒有戰爭,沒有流血,沒有守望,沒有苦候!
聶蕭玉嘴角微彎,凌厲的眼神瞬間溫和,看着下方那十萬萬兒郎,他想,縱使査罕拿風離的死做文章,這是聶蕭玉一直在心中否定的想法,相信安哥拉魯斯城的兒郎們也會爲了自己的子孫,爲米亞的明天,用血,拼殺出一個碧海晴空!那麼,勝利還是會屬於安哥拉魯斯城斯,他聶蕭玉不會讓風離屠殺出的美好藍圖白費。縱使包括自己在內的百萬兒郎全部戰死,那麼歷史會記住他,記住風離,記住安哥拉魯斯城的每一位戰士,記住安哥拉魯斯城一代代守護戰死的元帥和將士,記住那數萬萬數不清的安哥拉魯斯城的好男兒!
戰鼓雷動,氣如奔虹,雙方戰士皆是眼神兇厲的盯着對方,血紅着雙眼朝對方衝了過去。霎時天地變色,塵卷狂風,震驚天下的一戰開始了!
衝鋒發動,査罕的十五萬騎兵奔勢如雷,帶着怒吼的咆哮,帶着歸家的憤怒,帶着失敗的狂怒,雄壯的身軀帶着**的戰馬奔騰,大地在瑟瑟戰慄。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目光如雪,神色沉靜如水,一絲驚恐戰慄都沒有,臉色不變,冷漠以對。騎兵整齊步出,馬頭的綿木晃盪着,碰撞着。是的,這次聶蕭玉讓每個騎兵馬頭都掛了兩根綿木,在這具有決定意義的一戰,已沒有節約的必要,此戰不勝,安哥拉魯斯城破,留下那些裝備也沒有用。
馬蹄高揚,嘶聲長鳴,加突士兵的大刀帶着怒吼劈下,狠狠的一劈,似要將米亞士兵撕裂。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泰然應對,有着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淡然,手中綿木迎上,另一根綿木緊接着跟上。原來加突騎兵此次也是配了雙刀,查罕上次吃了綿木的虧,這次他讓士兵放棄第一次的攻擊效果,務求第二次將敵人殺死,那裡知道聶蕭玉也做了兩手準備。
這是決戰,查罕和聶蕭玉都知道。雙方都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把對方殺死。米亞士兵接住加突的攻擊後迅捷的出刀,在加突還在抽刀或者舉刀的時候,刀劍已經進入了加突士兵的胸膛,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動作實在太快,一個個加突士兵倒下,一個個米亞士兵也跟着倒下。那是加突士兵倒下時拼死也要抱着米亞人,雙方來了個同歸於盡。戰馬嘶揚,數不清的戰士就這樣死在隆隆聲中的馬蹄下。
加突人出刀較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慢,但加突的戰馬更爲雄壯高大,速度更爲快捷。奔騰肆虐間,十五萬與十萬人鬥得旗鼓相當。
這邊達達烈、巴圖力帶着十萬弓箭手,十萬攻城兵,二十萬步兵,正面步步推進,迅猛的衝了上來。林吉行騎着戰馬,斜握着長槍,身後十萬弓箭手,三十萬步兵嚴陣以對。瀟瀟箭雨,叮叮的盾牌聲,合成一組你來我往的血圖,血流成河,最後變成汪洋。
戰鼓愈加的急,敲在每一個戰士的心中。一瞬間天地風雷在胸膛鼓動,他們握緊手中的武器,狠厲衝向敵人,血紅的眼只剩下殺意。
此時明衛時、拉里各帶二十萬人馬從兩翼進攻,狠狠劈殺着米亞墜馬的士兵,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揮舞刀劍不夠快的米亞士兵。剛剛躲開奔騰的戰馬,隨即一個個死在明衛時拉力的刀槍下。
査罕是知道突破不了林吉行的冷麪戰牆,改用明衛時、拉里的合圍,將林吉行絞殺。這樣的戰術能更多的殲滅米亞的有生力量,面對一個不可戰勝的人時,人海戰術確實是最有效的方法。實在不行,明衛時拉力可以繞開林吉行,直接進攻他身後的城門。
這時石子川斜移出來,攔斷拉里的路。拉里的士兵正歡快的收割人頭,一時反應不及,被石子川一個衝鋒亂了陣型,頓時傷亡不少。拉里急忙調轉陣型,主力陣容緩緩壓向石子川,石子川冷冷一笑,輕拍戰馬,戰馬會人意,直直的向拉里衝過來。
査罕看着拉里被纏住,對着身邊傳令兵低語,傳令兵領命而去。不多時,一個小隊長來到査罕身前報到,査罕點頭,向他指了一個方位,小隊長快速離去。
拉里本是勇士,與石子川不相上下,此番領兵,若是他四十萬對付不了石子川的二十五萬,那他就是死了也應該,他愧對勇士之名。所以誰也不想輸,他們知道戰局不允許他們輸,雙方戰得火花四濺,兩人手下騎兵同樣戰得不想上下。
此次林吉行沒有帶領騎兵,是因爲正面戰場不管多麼艱難,從來都是林吉行上。這次達達烈,巴圖力如此強勢的進攻,只有林吉行能抵擋。縱然有風離在,正面戰場也是林吉行的主戰場。他全身冰冷的殺氣,凌烈的戰意,出神入化的槍法,強烈的攻擊力和殺傷力,更能帶動將士們的士氣。米亞第一戰神,當之無愧!
林吉行面對達達烈、巴圖力智勇雙全的進攻,加上明衛時的側翼進攻,依然是全力以赴。這時査罕壓上了闊土另外帶來的十萬將士,向林吉行殺過去。這是闊土在遭到風離進攻,人數不足十萬時向邊城遞交的緊急調令。這些邊城不在風離的攻擊線上,所以免於了屠殺。 wωw●тTk án●C〇
任何計劃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就算你計劃完美,在執行時一樣會出現問題。風離和死神暗劍人數太少,加突太大,他們根本不可能走遍加突的每一個地方,只有走人多的地方,將傷亡儘可能加大。這也是風離爲什麼要漠視生命的屠殺,吸引加突人的注意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