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昊隨後撲到,緊緊抱住她的身體,“有沒有受傷?哪裡疼?”他的大手沿着頸椎一路向下摸去,確認她全身骨頭完好無損後,忍不住對着她的臉大吼道:“你這個笨蛋,你跳下來找死嗎?你是不是沒有長腦袋,竟敢漠視我的命令!”
林若蘭有些發懵地看着他鐵青的臉,委屈地低語:“你說過,不讓我離開你的視線,我只是在執行你的上一道命令。”
金昊悶哼了一聲,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小笨蛋!我現在懷疑你的智商爲零!”他嘆息着緊擁住她。
她縮在他的懷裡,低聲說道:“金昊,你聽着:這一輩子我賴定你了,不管你是在天堂、人間還是地獄,你都休想丟下我。”
頭頂傳來金昊無奈的輕笑聲,“好,這一輩子再不分開!”他的眸光由銳利轉爲深濃,沒有再去責備她的任性,雙臂緊緊的圈抱住她,慎重的態度,像是在守護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陳劍峰在猶豫要不要返航去接林若蘭,馬平突然叫道:“有敵機!”
雷達顯示,正有六架組成梯次隊形的武裝直升機向他們呼嘯而來,敵軍的增援部隊到了。耳機裡傳來金昊果斷地聲音:“你們快走,我會把她安全帶回去!”
陳劍峰突然就放心了,他太瞭解這位老戰友了。有林若蘭跟在金昊身邊,一定會最大程度地激發他的勇氣和智慧,這些勇氣和智慧最終會把兩個人平安地帶回國內。
金昊深吸了一口氣,因爲林若蘭的加入,情況比他預估地發生了變化,略一思索,他把林若蘭拉起來,牽着她的手一直跑到谷口掩體後,低聲道:“在這裡等我,不許離開。”
“你快點回來,周圍這麼多死人,我害怕。”林若蘭拉着他的手,一邊不安地四下看着,一邊小聲回答他。
“現在知道害怕了?看來你還沒傻到家。”安撫地拍拍她的臉,金昊輕聲道:“不怕,我很快就回來。”
金昊飛快地跑進彈藥庫,給自己的背囊補充了足夠的彈藥,把突擊步槍橫放在背囊上,扛着兩枚單兵防空導彈,提着g3sg向谷口奔去。此時天際已經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金昊拉起林若蘭向密林奔去,一直跑出兩公里左右才停下來,他指着一叢灌木道:“趴在那下面,不叫你別出來。”
直升機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林若蘭不放心地從灌木下伸出頭來看了看金昊的位置,他正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山谷方向。
六架ah-w超眼鏡蛇攻擊直升機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山谷上方,長機懸停在半空,用熱成像儀搜索谷內生命跡象,金昊輕聲說道:“蘭兒,跪在地上,四肢着地,腹部離開地面。”
“呃……”林若蘭大惑不解地看着他,“爲……爲什麼呀?”
“免得震傷內臟。”金昊打開遙控起爆器,六架直升機已經重新編好隊,準備繼續追擊。金昊瞬間按下起爆器上所有亮着綠燈的按鈕。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大地劇烈的顫抖起來。爆炸的彈藥庫引燃了50米以外的油庫,一團烏黑的蘑菇狀的濃煙託着巨大的火球從山谷內騰空而起。猛烈的爆炸還在持續,彈藥庫裡的迫擊炮彈被衝擊波送上半空凌空爆炸。
不停搖晃的大地,難以忍受的衝擊波,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沒完沒了嘯叫着飛向半空的炮彈,濃重的足以讓人窒息的硝煙,讓林若蘭緊緊的抓着身邊的小樹,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忍受着內心的恐懼。
爆炸聲讓六架直升機隊形大亂四散逃命,其中三架拉昇動作稍慢一步,被殉爆的炮彈接連擊中,兩架在空中解體,無數的殘骸砸在地上。第三架失去控制,冒着黑煙搖搖晃晃地向長機撞去,長機靈活的右轉急停,短翼下火光一閃,兩枚“蝴法”反坦克導彈把冒煙的同伴炸成粉碎。
“操,自己人都殺!”金昊鄙夷地低罵一句,單膝跪地拿起單兵導彈扛在肩上,把長機套進瞄準鏡扣動了扳機,“嗖”的一聲毒刺導彈噴着火苗向長機直撲過去,剛作出規避反應的長機被凌空炸成一團火球。。
死裡逃生地兩架僚機意識到附近還有敵人,趁着爆炸已經停止,一頭從高空紮下來,短翼下火光連閃,向金昊所處的位置瘋狂開火,倉猝之間,呼嘯而至的“蝴法”反坦克導彈失了準頭,把左翼兩棵大樹齊根炸斷。
金昊雙手扶着單兵導彈筒,肩膀一橫把林若蘭撞進灌木叢中,迅速裝填上第二枚導彈,猛然跳起身,向直升飛機扣動扳機。敵機拼命的的蛇行規避機動,又瘋狂地不停急轉彎企圖擺脫閃電般逼近的導彈,手忙腳亂中直接撞在同伴機身上,毒刺隨後而至,把兩架飛機一起炸成了一團火球。
“蘭兒,你看,老天爺都在幫我的忙!”金昊忍不住笑了起來。
整個山谷被炸平了一半,六架ah-w攻擊直升機的殘骸還在山谷裡劇烈的燃燒,嗆人的硝煙瀰漫在空氣中。
金昊扶起林若蘭,“該走了,我們得趕在下一批援兵到來之前儘量遠離這裡。”
“還會有援兵?”林若蘭吃驚地眨着無辜的眼睛,忍不住如同呻吟般地說道:“我的天啊,怎麼這麼沒完沒了啊?”
“會!”金昊非常肯定地點頭,輕輕替她按摩着已經僵硬的四肢,銳利的黑眸在她身上迅速一轉,確認她身上沒有任何新傷,“他們丟了飛機殘骸,還連帶丟了兩架阿帕奇,現在肯定已經瘋了,就算搶不到飛機殘骸,也會千方百計找回點面子。走!”
林若蘭握住伸向她的大掌,藉着這一臂之力從地上站起來,全心全意地跟在這個強悍的男人身後,消失在密林的深處。
……
陳劍峰和龍飛把油門拉桿推到了頂,發動機發着刺耳的怒吼聲,推動着阿帕奇如同脫繮的烈馬一般呼嘯着向國境線飛去。機艙裡,許明亮坐在副駕駛位上控制着機炮,緊張的注視着雷達。
程小鵬趴在艙門邊架着重機槍注視着艙外,馬平在另一側艙門處警戒,不時地回頭看一看雷鳴和林傑的情況。馬克先生蜷縮在機艙的一角沉默着,失去了林若蘭的溝通,他顯得分外孤單。林傑處於深度昏迷狀態,雷鳴臉色灰白,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突然他微微動了一下,緊接着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裡涌出。
“再飛快點,雷公快不行了。”馬平向陳劍峰大喊道。
陳劍峰迴頭向雷鳴看了一眼,把已經推到頂的油門拉桿又使勁的推了推。
許明亮突然指着雷達叫道:“看,敵機不見了!”雷達上代表敵機的六個綠色小點消失了。已經漸漸遠去的山谷騰起一團巨大的蘑菇雲,所有隊員都默默地看着蘑菇雲騰起的方向。
程小鵬的臉上滿是淚水,他舉起衣袖不斷地抹拭,臉上抹得黑一道白一道如同唱戲的花臉:“一定是獵豹引爆了彈藥庫,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不準哭!”陳劍峰怒喝道:“獵豹有豐富的戰場經驗,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
距離國境線還有一個半小時的飛行里程,陳劍峰絲毫不敢馬虎,密切注意着地面一切有可能存在的安全隱患,如果這時密林中還有敵人的有生力量扛着一枚單兵防空導彈,那麼歷盡千辛萬苦的任務就有可能以失敗告終。
“用摩爾斯電碼向老巢明碼發報,內容‘日出’!”陳劍峰低聲吩咐許明亮。這是事先約定的信號,意即任務完成即將歸來。
飛臨國境線時,陳劍峰打開電臺調到國際通用頻道,耳機裡立刻傳來陌生而嚴肅的聲音:“這裡是中國空軍,你即將入侵中國領空,請立即返航,重複,請立即返航!”
顯然,阿帕奇機身上塗裝的m國國旗引起了中國空軍巡航戰機的注意,他們被當成入侵的敵機了。
“向空軍表明身份。”陳劍峰喊道,雷達裡已經顯示身後有兩個綠色的點正在高速接近,速度快得驚人,是m國艦載戰鬥機追來了。
許明亮把正確的應答信息和身份識別碼發給空軍,電臺陷入短暫的靜默,顯然對方正在覈實他們的身份。兩分鐘後,兩架殲十超低空從直升飛機兩側呼嘯而過,看清楚直升機下吊載的飛機殘骸後,左側戰鬥機飛行員通過對講機向陳劍峰喊話:“阿帕奇,允許通行,航向西北,保持航速!”
“明白!我們身後有追兵,請設法攔截。”
兩架殲十也在雷達上發現了敵戰鬥機,呼嘯一聲迎頭趕上,“放心吧,交給我們!”飛行員哈哈一笑,殲十在空中挑釁地翻着跟頭,動力拉到最大向敵機撲去。
兩架敵艦載戰鬥機內的自動導航系統頓時警鈴大作,紅色警報燈開始不停閃爍,自動語音系統不斷重複着:“請注意,你已被鎖定。”“請注意,你已被鎖定。”
眼看吊載着飛機殘骸的阿帕奇飛入中國境內,面對殲十不斷的挑釁動作,敵機無奈只得返航,向公海上停泊的航母飛去。
鎮康軒萊大橋邊的軒萊邊檢站在機腹下一掠而過,瞭望塔上的武警邊防軍在向直升飛機舉手敬禮。
任務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