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川軍軍官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肖將軍,即使楊司令有再多的過錯,我們也不能背叛他!”
這就是愚忠!很多中國人就講一個愚忠!
當年岳飛的實力其實已經足夠和南宋朝廷相抗衡,可是他還是忠於趙構,這才導致被十二道金牌召回,最後慘死於風波亭。
“川軍弟兄們!”肖柏義憤填膺的說,“日寇侵略我中國,他們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他們在南京瘋狂屠殺了我三十多萬軍民!就在此時此刻,又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死於鬼子屠刀之下!我們都是中國人,在哪裡不是一樣打鬼子!弟兄們,就在安慶之戰中,你們川軍有多少人死於鬼子槍炮之下!難道你們就不想更多的殺鬼子,給你們那些袍澤的弟兄報仇嗎?我知道你們忠心耿耿,可是你們應該忠的是什麼?應該忠的是自己的祖國!而不是那麼一兩個的個人!”
這番講話,使得一些川軍士兵動容,有人站了出來:“肖將軍!我願意加入你們!”
“好!願意加入我們的,請站前一步!”
有人開了一個頭,陸陸續續有幾個人站了出來,最後大約有一百來人站出來。
肖柏向前一步:“我代表金陵獨立旅歡迎願意加入我們的川軍弟兄!至於不願意加入我們的弟兄,我們也不再勉強!來人!給那些不願意加入我們的川軍弟兄一人發三塊大洋,給他們做路費去尋找第五戰區!”
聽說要給那三千多人一人發三塊大洋,徐龍心疼得直咧嘴,但是他不敢違抗肖柏的命令,還是老老實實的拿出大洋,讓手下的士兵發給那些川軍士兵。
接過了沉甸甸的大洋,有人眼中閃爍着淚花,有人蹲在地上輕聲嗚咽。在川軍中,剋扣軍餉,甚至在士兵的伙食上做文章的事情層出不窮,這些川軍士兵也是苦慣了。但是四川人吃苦耐勞,假如是肖柏以讓他們加入獨立旅的條件給他們發錢的話,一些有骨氣的官兵將會拂袖而去。
可是現在,他們都不願加入獨立旅,肖柏卻給他們發了路費!三塊大洋,不是一個小數目啊!當年的川軍被層層剋扣軍餉,每個月能夠領到手裡的往往不到一個大洋!現在一下子領到三塊大洋,這等於他們平時好幾個月的軍餉!
最可貴的是,他們不願加入,肖柏卻給他們路費!
突然,人羣中有人喊了聲:“肖將軍有情有義!我們不走了!”
“對!我們留下來!”
又有五百多人留了下來,選擇了加入肖柏的金陵獨立旅。
“報告旅長,武漢方面回電了!”電報員王丹丹出現在肖柏後面。
肖柏轉過頭來:“把電文給我。”
接過電文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金陵獨立旅血戰安慶,奪回安慶機場並破壞了安慶機場避免該機場爲敵寇所用,獨立旅爲保衛大武漢立下一大功!特此通電嘉獎肖柏和全體獨立旅官兵!川軍第27集團軍司令楊森作戰不力,通電撤職查辦,解除軍權!即日起通知白健生執行該命令!楊森部由第五戰區派人接收。”
落款上面寫着:“蔣中正,民國二十七年,六月十三日。”
肖柏十分清楚,楊森部損失慘重,蔣介石完全可以讓李宗仁白崇禧趁機剝奪楊森的兵權。只是在真實歷史上,蔣介石還需要第27集團軍的殘部守住大別山一帶,延緩日軍攻擊武漢的步伐。
但是現在,由於肖柏的出現,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整個第27集團軍尚且不能守住安慶和安慶機場,而區區一個金陵獨立旅不僅在安慶重創了波田支隊,而且奪回機場並破壞了機場,因此在蔣介石眼裡,金陵獨立旅比整個川軍第27集團軍都要強悍得多!
其實,楊森所謂的第27集團軍,下面也只有一個20軍,這個軍的兵力不到三萬人,在安慶折損了一萬多,失散了一萬多,現在楊森手裡剩下不到一萬人。
原本的歷史上,楊森遭到偷襲後即不戰而退,損失沒有那麼大,可是由於肖柏來到安慶,楊森做好防禦戰的準備,卻也遭致了更大的損失。
第五戰區總司令李宗仁在養病,蔣介石暫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職務,因此他下令讓第五戰區主任白崇禧執行剝奪楊森軍權的命令。
至於白崇禧派人解除了楊森職務,並把他押往重慶,那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肖柏準備趁這個機會收編剩餘那些川軍,但是他自己又不便於出面當“壞人”,於是他拉過何濤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何濤拿出蔣介石發來的電報:“川軍弟兄們,你們看!這是委員長髮來的電報!你們的司令長官因爲安慶作戰不力,被委員長下令解除職務,你們今後歸屬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兼安徽省主席李宗仁所管轄!”
聽了何濤的話,川軍官兵們面面相窺,這個突然的消息讓他們不知所措,自己的長官都沒有了,下一步他們要何去何從?
有人說了句:“何長官,我們的司令沒有錯,是我們武器裝備太差!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守不住安慶!”
“就是啊,肖將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啊!”
“就是!肖將軍自己也不是沒有守住安慶?”
何濤做了個‘停’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然後他說:“弟兄們,李宗仁白崇禧都是桂系出身,而我們是正式的中央軍編制,你們現在應該考慮一下加入我們!”
沒有人再說話,下面一片沉默。
過了五分鐘,纔有人說:“肖將軍,何長官,我可以考慮加入你們!”
“好!”何濤笑着道,“願意加入我們的,請站到前頭來!”
人羣中,陸陸續續有人走出隊伍,站在前頭,到了最後,大約有五百多人站到了隊伍的前頭,而其餘的兩千五百多人還站在原地不動。
剩下的兩千五百百多人還是選擇離開,前往太湖去尋找楊森殘部。
穿着藍灰色軍裝的川軍士兵在向肖柏他們告別的時候,有人轉過頭向肖柏行了個禮,在那名士兵的感染下,所有的川軍士兵都向肖柏行禮。
“肖將軍!我們弟兄們就此告別了!從今往後若是後會有期,我們會選擇加入肖將軍的隊伍的!”有人說道。
送走了川軍,有人來彙報:“報告旅座!日軍第六師團已經攻破了桐城!徐源泉的第26集團軍撤往潛山!”
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隨着桐城的失守,肖柏若是還在懷寧死守,那麼他的金陵獨立旅將會陷入日軍波田支隊和第六師團兩支軍隊的合圍之中!應該何去何從,肖柏陷入一番沉思之中。
桐城距離懷寧不過四十公里!若是日軍波田支隊進攻不利,第六師團從桐城趕來懷寧徒步都只需要一個上午!
現在安慶附近的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誰知道第六師團會不會突然轉向攻擊懷寧?肖柏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把握。
又有擔任偵察任務的一名特種兵戰士急急忙忙前來彙報:“報告旅座!日軍波田支隊從安慶出發,正沿着公路向懷寧方向進擊!”
“他們出發多久了?”
“估計他們已經出發了一個小時!他們再要四個小時,就能抵達懷寧!”
只剩下四個小時的安排時間,肖柏必須在這四個小時之內完成所有的部署計劃,還要安置好那新加入的六百多名川軍官兵,這確實很緊張。
“把這些新加入的川軍弟兄們暫時安排在民兵隊!等這一仗打完,我們有時間再慢慢去安排!對了,徐龍兄弟,你把多的三八式步槍給他們發下去,那些民元式單打一步槍實在是不能用!”肖柏做出第一步安排。
“旅座,我沒有那麼多三八式步槍啊!打了安慶一仗,我們只繳獲了四百多支完好無損的三八式步槍,其餘的槍都被鬼子破壞了!”徐龍一臉無奈的說。
“這樣吧,按軍銜高低優先分配!先給軍銜高的老兵換槍!其他的川軍弟兄等到日後有繳獲再考慮!還有!你把這支隊伍拉出城上山去!他們剛剛加入,還不適應我們的編制、指揮和戰術!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了!”
肖柏把新加入的川軍交給了徐龍去安排之後,他又繼續做出下一步的計劃:“各位弟兄們!現在我們面臨江面的,北面的和東面的三面之敵的夾擊!我們的敵人有鬼子的第六師團和波田支隊!還有江面的日本海軍!接下來將會面臨一場苦戰,我們很多人可能會犧牲!你們怕不怕!”
“不怕!”人羣中如雷鳴般的吼聲直衝雲霄。
“好!既然如此,我已經決定好了!我們將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何濤嚇了一大跳,“旅座,我們守都守不住了,還要進攻啊?”
“對!”肖柏點了點頭很果斷的說,“正是因爲我們守是守不住的,所以我們必須積極主動的發起進攻!”
所有的軍官們都面面相窺,他們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特別是一些曾經受過德國教官教育的原中央軍軍官。
當年的中國軍隊,觀念還完全停留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候的戰術水平上,他們認爲,在兵力上處於劣勢的時候,應該以縱橫交錯的溝壑、工事和堡壘羣,配上地雷、機槍和火炮構築成一個鋼鐵的防禦線,只有這樣,劣勢兵力才能擋住強敵。
無論是淞滬會戰還是徐州會戰,無論是北平之戰還是太原會戰,國軍都採取了這樣一種消極防禦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