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排排水稻跟着鬼子一起倒下,範青覺得痛心疾首:農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水稻就這樣跟着鬼子陪葬,實在是可惜!水稻成熟了可以打出穀子,可以養活人們,而鬼子又有什麼用?除了能夠當肥料之外,範青實在想不出鬼子還有什麼作用。
其實鬼子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給肖柏的獨立旅送武器彈藥和補給,當然鬼子不會自己把武器送上門,得要先把他們打死。
八挺設置在側翼的96式輕機槍爆發出驚人的威力,這種射速一點不輸給馬克沁重機槍的輕機槍彈匣容量大,射速高,在日軍側翼形成了猛烈的交叉火力,一下就把被火光照亮的日本人射殺了近百人!
機槍手並沒有戀戰,就在日本人發現輕機槍,向他們發起攻擊的時候,輕機槍手立即扛起機槍撤離戰鬥。
特種兵襲擊騷擾是拿手好戲,讓特種兵去和敵人正面交鋒?肖柏肯定不會這樣做,他也不會讓範青這樣做!
日本人和臺灣人追擊特種兵和狙擊手追趕了一陣,一路上嚐到特種兵自制燃燒雷的厲害,白白折損了不少人,卻連一個特種兵和狙擊手都沒有傷到。正面還在激烈交火,日本人追趕一陣也不敢再追擊,折返回去繼續向正面的李振華髮起攻擊。
李振華指揮部,他向電報員法令:“馬上向肖旅長髮報,就說我們這裡和日軍已經開始激戰了!”
安慶機場附近,肖柏帶領的突擊隊始終和敵人保持“若即若離”,既不和敵人硬拼,又不脫離敵人太遠。
此前的攻擊是收到很好的效果,殲滅了大量日軍,只是自身傷亡也不小,肖柏認爲已經取得預期的效果,他不想再和敵人死磕到底,於是變化了戰術,利用日軍在夜間攻擊能力的不足一點一點消耗敵人,盡最大可能保存自己。
新戰術就是:用迫擊炮在敵人擲彈筒射程外發起攻擊,配上照明彈和狙擊手,狠狠掐敵人一把立即撤退。撤離之後,又用詭雷防止敵人追擊。等到精疲力盡的敵人停止追擊,再用迫擊炮和狙擊手騷擾一陣。
沒有任何重武器的日軍在擁有迫擊炮和狙擊手的金陵獨立旅面前,只能是被一點一點慢慢玩死!
就在肖柏慢慢消遣日軍的時候,突然一名通訊兵來報:“旅座!參座來電!”
“念!”
“肖旅長,我們在獅子山已經和敵軍交火!戰鬥十分激烈,日軍明顯遭到重創!我軍也有一定的傷亡!”
肖柏微微頓首:“馬上給李參謀長發電!讓他務必不可和敵軍死纏爛打!得手之後立即撤出戰鬥!我們還消耗不起!”
“是!”通訊兵退了下去。
肖柏轉頭對傳令兵下令:“發信號彈!準備全體撤退!”
“是!”
傳令兵領命之後從腰間拔出信號槍,對空發射了黃色信號彈。
黃色信號彈是全體撤退的命令,肖柏目送黃色信號的亮點蜿蜒升起,他心裡默默祈禱:‘犧牲的弟兄們,對不起了,我們人太少,無法把你們都帶回去!等到勝利了,我一定給你們立碑!’
戰士們帶上受傷的傷員和一部分陣亡者的遺體,趁着天黑迅速撤離,徹底脫離了和日軍的接觸。
安慶機場的槍聲漸漸平息下來,高橋良大佐正在爲自己的聯隊怎麼連續倒血黴感到鬱悶的時候,突然傳令兵前來彙報:“報告高橋大佐閣下!支那人已經全部撤退了!”
“八嘎!卑鄙無恥的支那人!他們就只知道偷偷摸摸來偷襲一下!根本就沒有膽量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勇士面對面交鋒!”
“大作閣下,我們追擊嗎?”
“給我追上去!殺光這些該死的支那人!”
臺灣第二步兵聯隊和日軍第六工兵聯隊的鬼子跟隨在撤退的肖柏他們後面,像是瘋狗一樣緊追不捨。
肖柏帶着隊伍,故意從積水區撤退。戰士們採取交替掩護法逐步撤退,機槍和迫擊炮不斷向後面的追兵射擊。
黑暗中,一道道橘黃色的火舌從槍口吐出,打在沒過膝蓋的積水中不斷噴起一朵朵水花;呼嘯的迫擊炮彈不時落下,在水中激起一道道沖天水柱。追趕過來的日軍不斷被機槍子彈和炮彈碎片撂倒在水中,大片的積水被鬼子的污血染成通紅。
戰士們一腳深一腳淺踩在沒過膝蓋的積水中,草鞋早已沾滿了粘糊糊的泥漿,那種滋味要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日本人比他們更難受,沉重的軍靴踩在淤泥中,變得更加沉重,靴子中灌滿泥漿,使得他們舉步艱難,每前進一步都要消耗極大的體力。
鬼子追擊了一段距離,發現根本追趕不上,他們又使出他們的老套路:迂迴。
對敵人的迂迴戰術肖柏早有防備,在撤退的道路上,兩邊乾燥的路上都事先埋設有地雷,日本人從乾燥的路上迂迴過去,結果就接二連三踩到地雷。
這些肖柏的獨立旅自己製造的土造地雷威力不是很大,踩上地雷的鬼子多半沒死,只是被炸斷兩腿。這就已經很夠了!一名士兵被炸斷了兩腿就意味着他終身退出戰爭,而且被炸斷腿的日本人還能增加日本政府的財政負擔,遠比殺死他更增加日本的壓力!更加重要的是,被炸斷腿的日本兵還需要兩名鬼子伺候他,這比殺死鬼子起到了更好的消耗敵人戰鬥力的作用。
吃了幾次虧的日本人用工兵來掃雷,反正他們第六工兵聯隊的同夥就在邊上,只要把探雷器一拿,工兵就能馬上派上用場。
日軍工兵一上來,就排除了多枚地雷。只可惜好景不長,不久他們就碰到了肖柏他們自制的燃燒雷,那種土製地雷是用玻璃瓶製作的,當年的磁性探雷器根本就無法發現土製燃燒雷的存在。
“嘭”一名倒黴的日軍工兵一腳踩上燃燒雷,一團大火從地下噴出,凝固汽油噴在他褲腿上和衣服上,這名日軍工兵頓時變成一個“火人”。
火光照亮的鬼子的行蹤,躲藏在暗處樹林中的狙擊手趁着亮光開槍射擊,隨着幾聲淒厲的狙擊步槍聲,火光周圍橫七豎八倒下不少鬼子。
日軍工兵又向前推了一段路,最終無法清除埋設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燃燒雷,日本人被迫放棄了迂迴的計劃。
日軍的追擊之路簡直就是一場惡夢,一路上不斷有人倒下,卻抓不到對手的影子,只能白白的消耗士兵的生命。
肖柏成功遏制了日軍的“迂迴”,可是他沒有想到被他打亂的歷史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日軍正在準備更大的“迂迴”!日軍第六師團派出的今村支隊正準備“迂迴”包抄肖柏的退路,企圖把金陵獨立旅徹底殲滅在安慶一帶!
肖柏的隊伍已經逐步撤出戰鬥,而獅子山上的激戰尚未平息。
趁着敵人一時的大亂,手持衝鋒槍和手槍的戰士們迅速一個衝鋒,抵近敵人,用火力兇猛的近戰武器在距離日軍三十米處猛烈掃射收割敵人。
衝鋒槍手和警衛排的戰士們在敵羣中切割敵人,一直打到子彈即將告罄纔在山頭的輕重機槍掩護下緩緩向山頭撤回。
“嘭”一發照明彈在公路上空爆裂開,強烈的閃光一下就把公路上照得如同白晝,鎂金屬發出“嗤嗤”燃燒聲,沒人敢正視空中的燃燒彈!那會導致眼睛充血暫時性失明的!
藉助着燃燒彈的亮光,山腳下日軍士兵胸口飛濺的鮮血、腦門上噴出白花花的腦漿,被炮彈炸得遍地的肢體,還有一具具馬蜂窩一樣的土黃色屍體,身上的土黃色已經變成黃紅相間的彩色。這一切,都激起了李振華莫名的興奮。
“撤他奶奶的撤!給老子狠狠打!操他小狗日的!我們什麼時候打過那麼過癮的仗!”李振華興奮的揮舞着手槍大喊大叫。
說實話,國軍又何時打過如此過癮的仗!從淞滬到南京,哪次不是被日本人壓住打!多少弟兄連鬼子的樣子都沒有看到,就在飛機和大炮的轟炸之下化爲肉泥!今天一仗,因爲肖柏的英明指揮,這簡直是壓住敵人打!要說有多過癮就有多過癮!打得上癮的李振華忘記了肖柏的交代,他乾脆推開一具陣亡機槍手的遺體,自己操起一挺m1919重機槍,向着山腳下嚎叫着衝上來的鬼子掃射。
“噠噠噠”m1919重機槍不斷閃爍着橘黃色亮光,250發金屬彈鏈迅速縮短,蜂羣一樣的子彈噴涌而出,日本人像是韭菜一樣被收割,這使得李振華腎上腺激素加快分泌,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參座!我們該撤退了!”一營營長何濤上前提醒了一句。
“撤撤!撤個屁!老子還沒打過癮呢!給老子狠狠打!今天殺了那麼多小鬼子,就算是都死在這裡也值了!”李振華大吼道。
是的,一開始日軍炮兵被打得陣腳大亂,騾馬拉着大車和大炮四處亂竄,在自相踐踏中死了不少鬼子,日本人的炮兵根本無力反擊。
可是亂只是一陣的事情,日軍炮兵指揮官被擊斃,一些低級軍官、軍曹和曹長自發成爲炮兵指揮官,他們冷酷無情的下令擊斃了驚羣的騾馬,穩定下來之後,把一門門山炮和步兵炮對準了山頭。
“開炮!”日軍軍官張牙舞爪舞動指揮刀。
遠比金陵獨立旅強大得多的日軍臺灣炮兵聯隊的火炮終於大發淫威,打着赤膊的日軍裝填手把炮彈塞進炮膛中,炮手拉動發射繩。
“咣-咣-咣”炮口吐出一團團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