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不急不緩地跟在來者的身後,雙眼卻留意所走之路周圍的情形,七繞八拐終於來到一宅子之前,那人回過頭恭敬地對着陶菀說道:“公子,還請你稍等片刻,我與公子前去通報一聲。”
陶菀沒有急着開口,雙眸在那人的臉上流轉一圈後,這才緩緩開口道:“嗯!”
聽聞,那人的心接近陸地:“公子,那勞煩了。”
陶菀沒有在說話,只是望着面前的大門,好似想要透過這大門看到裡頭的情況一般。
初夏的夜,夜風徐徐吹送,拂過她的臉龐,極其的溫柔,好似情人的手在撫摸着她臉,她揚着頭,迎着風等着有人前來。
她這次這般大膽的前來,其實是在與自己打賭,賭來人的主子究竟是不是楚雲,若是,也許她能夠在這兒打探到許多的信息,若不是,那就看看這人究竟是誰,站在哪一邊。
她等候的時間並不算很久,也就一刻鐘的時光,這門便緩緩地開啓,來迎接她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先前那個有些傻乎乎的人,一個邊上她所賭之人——楚雲。
很久未曾見過他,當真已經不是曾經那可愛還會臉紅的小少年,如今的他一身白衣,面色沉穩,眉目閃爍精光,其實他和楚風挺像,最大的區別便是楚風的面上總是帶着一股溫柔,就連眸子也不會時刻帶着警惕,淡如水。
彼此打量片刻,楚雲率先開口:“公子,久等了。”他的聲音好似刻意壓制着一般,但陶菀並未去理會,淡淡的掃眼一下,只道:“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
“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楚雲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陶菀,似乎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出些疑問,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得到的消息就是追月是從大街上擄走的一人送進宮裡,隨後兩人去了趟西域,但目地是什麼,他還不清楚,西域那兒的人並沒有傳信過來。
陶菀扯起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笑:“你可是四殿下,當下最重要的可不是收買人心,而是收攬人才!”她說這句話好似在提醒楚雲,莫要想着法子來收買我。
“是,公子說得及是,受教了!”楚雲並沒有因爲她的不識禮數而發怒,合着她的意說道。
原來這楚雲的脾氣還是不錯的,雖然變了許多,但這禮儀都依舊還是原來的他:“四殿下,你半夜前派人前來找我,可有何事?若只是這般客套說些話,那恕在下不奉陪了!”言畢,就準備轉身離開。
楚雲見狀,立刻上前恭敬地說道:“公子,我找你也不過是想要請你幫助我,至於具體的事宜,還忘公子能夠隨我進屋子細談。”
“幫你?”陶菀停下腳步,側過頭望着他,好似若有所思,但隨後扯開嘴角輕笑一聲,“四殿下,那位置對你很重要?”
楚雲點頭,他想做的事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沒必要遮遮掩掩,她問他答便是。
“你可知,若按照秩序,幾乎輪不到你來坐;若是按照你的能力,你的可能性也不大。”陶菀也是實話實說,“你說我是願意幫你,還是更願意去幫助更有力的人,畢竟若是成功,這功名利祿可是滾滾而來!”
聽聞,楚雲眉頭微皺,但誰人不爲名與利呢?便也舒展眉頭。
“公子,若是你能幫助本殿下,本殿下定會一舉奪下,你名利雙收!”楚雲斬釘截鐵的說道,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倒是很讓陶菀好奇,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陶菀的嘴角還是掛着淡笑:“四殿下,好志氣,祝你好運!”說着依舊還是要離去,但她心裡明白
面前的人絕不會讓她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她還未走出五米的距離,她的面前就出現一批侍衛攔着她的去路,她扯起嘴角冷哼一聲,偏過頭:“四殿下,看來是想要強留在下了?”
“公子,還請見諒,公子若不同意,本殿下不得不出此下策!”楚雲說得很是雲淡風輕,面上卻是極盡狡黠。
楚雲果真是有能耐了。
陶菀收斂起笑意,冷道:“四殿下,你可知道一句歇後語,徐庶進曹營!”
楚雲不以爲意,只笑:“無所謂,只要你在這兒就行。公子,對不住了。”
陶菀知道他是定要將她留下,她是肯定走不了,但在氣勢上還是需要挽回一些,她冷冷的瞥了眼楚雲,又看看這四周的人:“你確定就這些人能夠攔得住我?”
楚雲微愣,面前的人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的確不容小覷,好似這天下之間都不在他的眼裡一般,如此狂妄之士,如此能人,怎可以落入他人之手,就算他不爲自己所用,那麼……他的眸中閃現殺機。
陶菀的手緊了下,楚雲真得不好對付啊,但她忽悠人的水平不是蓋的:“四殿下,你起殺心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楚雲一滯,他的想法竟然全然落在她的眼裡,難道真得碰到高手了……
心思還在不停的扭轉之時,便聽得她淡淡地說道:“胸懷大志者事竟成。有些人殺不得,一旦錯殺……”說道這兒的時候,她冷眼瞥了下楚雲。
楚雲的心一涼,思索片刻之後,走到陶菀的面前,恭敬的揖禮:“剛纔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若是公子真不樂意幫忙,我也不在爲難。柳三,送公子回客棧。”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侍衛全部撤去,只留得一個侍衛在,這人該是那柳三了。
陶菀對他的行爲還算滿意,心裡對現在的他也有個大致瞭解,做事還算的極其狠辣,還有得救:“四殿下,再送你一句話,莫讓紅顏毀天下!”
楚雲再次一愣,但隨即面色犯冷:“公子你是不是知道的多了點!”
陶菀並不以爲意,只笑:“這天下人誰人不知道四殿下心中的那女子是誰!是你的終究是你,不是你的想得都得不到,不要重蹈覆轍!”
最後一句話,楚雲並不理解,想要繼續探究,奈何陶菀緘口不言,嘴角總是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讓人琢磨不透。
但陶菀直眼相望面前眸色不定的人,他果然還是嫩了點,想來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是有人慫恿,若真是如此,也許還算是好事。
“四殿下,在下告辭!”陶菀拱拱手就此離去。
柳三尾隨在她的身後,說是護送,陶菀更覺得是監視,但對她來說,無所謂,反正她也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兒,只要不露出馬腳就好,她的腳步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而行。
楚雲藉着月色遠遠的望着她的背影,總覺得有些熟悉,卻說不上來,不由得蹙了眉頭。
回到客棧的時候,追月並沒有回來,陶菀也沒有與柳三說什麼客氣說,甚至理都不曾理他,便進了屋子,柳三也若有所思的望了幾眼,有些怪,卻說不上來,但這個人是必須好生監視着,主子要得天下不能有茬。
陶菀疲憊的滾回到牀上,累死她了,裝腔作勢一晚上,簡直把她的身子都弄僵了,腦細胞也死了一大堆,但收穫還是有的,楚雲後頭有人,也許就是那潘丞相,想及次,陶菀會心的笑了起來,希望所有的事情能夠早點完結,這樣的話大家都有太平的日
子,不用提心吊膽,其實真正提心吊膽的應該就是這些當事人吧?不然看看那大街小巷的父老鄉親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陶菀再次感嘆道,人生在世,吃穿用夠就好,沒必要太多的名與利,不然累得就是自己。
陶菀在思想之中睡去,醒來的時候,追月正立於牀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她迷迷糊糊的一笑:“你回來了,要不要睡一覺?”
追月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移到她的身前,在瞥了眼牀:“你確定讓我睡在在這兒?”他的嘴角帶着些許邪笑。
一個激靈,陶菀瞬間從瞌睡之中清醒過來,她傻呵呵的笑笑:“我起牀了,你休息吧!”
“不用了!”追月淡淡地說道,“三省六部的官員基本上站在我這一邊,問我是哪一邊的人!”
陶菀從牀上蹦下來,崇拜的望着追月:“我看這天下你拿着便是,反正你從來都是跟在皇帝老頭兒身邊,很多手段應該清楚的很,你拿下了,我們也輕鬆了!”
追月抽抽嘴角,這女人難道真得就那麼不在乎那個位置嗎?要是楚風上了位,她可是國母:“在下只是追月!”
“呵呵!我看你是追日!”陶菀回了他一句,“你要不要回宮去看一下皇帝老頭兒?”
“我去過了,皇上的身體快不行了,頂多只能支撐半個月了!”追月毫不隱瞞地說道,“你需要去見見他嗎?”
陶菀搖搖頭:“沒必要,我進宮的次數太頻繁,和皇帝走得太近也不好,容易遭人懷疑,皇上也定不希望我再度進宮。”
“嗯!你昨夜出去了?”追月忽而轉移話題。
陶菀很是驚訝,明明她出去的時候,他早就不在了,她回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他是何曾得知的呢?
“昨夜,我在你身上撒了一種花粉!”
什麼!
陶菀瞪大眼睛望着追月,他做事也太謹慎了點,但這樣其他人要是聞到,豈不是意味着他們可以找到他們的行蹤,她擡起手,在衣服上嗅嗅,並沒有任何味道啊!
追月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悠悠地解釋道:“你我他們都聞不到!只有他可以。”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細長的小蛇,那粉紅的蛇信子朝着陶菀吐了吐,嚇得陶菀連連後退。
“你……”陶菀嚇得說話都成了結巴,“它……它不咬人嗎?”
“咬!”追月毫不以爲意,“誰都咬!”
“包括你?”陶菀指了指他,那舌朝着她仰了仰頭,嚇得她趕緊地收回了手。
“嗯!”追月擡手摸了摸小蛇的頭,那蛇的立刻咬住了他的手指,稍即,陶菀便看到他的手指上一排牙印。
他是自虐,他是變態!
“這蛇有何作用?只是用來追蹤人嗎?”
“是!這一點就夠,至少可以讓我知道我想要找得人在哪裡,你昨晚去城西了是不?見過四殿下了?”小蛇吸了幾口血,縮回了頭,追月將它放回了袖子之中。
她和追月相處的時間已經好久了,還從不見過他身上帶着一條蛇,而且有時候他們還同居一室,不曉得那蛇半夜有沒有偷溜出來,然後爬到她的身上,一想到此,陶菀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了?”追月見她面色怪異,不由得反問道。
“沒,你以後還是看管好你的小蛇,別讓我看到了!”陶菀哆嗦地說道,“你知道的可真清楚,那你可知道我知道些什麼事兒?”
“不知道!”
“四殿下背後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