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兒,你瘋了!”他見到她手腕上的血不斷地往外滲着,原來她弄這麼多的白茅根是爲了給她自己止血,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試圖減緩血往外流的速度。
陶菀用了抽動了下,卻抽不出,她急急地叫嚷着:“楚風,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還不快放手啊!掐得我疼!”
楚風撿起地上的白茅根放進嘴裡,咀嚼起來,在嚼爛之後,試圖把汁液敷到刀傷之上。
“楚風,咱們別浪費了,我的血好歹還是有解毒功效,你就喝一口!”陶菀扭着勁要把自己的手湊到他的口中,可他卻使勁要把她的手拿開。
“菀兒,若是我喝了你的血,你的身體也會慢慢的虛弱下去!”楚風一本正經地說着!
陶菀點點頭:“你說的是不假,可你現在這樣子連走不走不動了,我們怎麼出去?好歹也要可以能夠自己解決這走路問題!”
楚風微愣了下,鬆開了鉗制着她手臂的手。
陶菀見狀,立刻把手湊近他的嘴巴,自己則在手臂上擠着,好讓那血多流出一點點,其實她也害怕。
血腥味充斥着兩個人的鼻子,但兩人都沒有說話,陶菀靜靜地望着自己的血滴入到他的口中,待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方纔停手,她拿起地上的白茅根,嚼了一通,然後附在了傷口之上,接着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力一撕,扯下一段布條,綁着自己的傷口。
待處理好一切之後,那魚香味也開始飄了出來,好香啊!陶菀感覺到自己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當歸燉魚,也不曉得會不會有毒,但轉念想想他都沒有反對,應該是沒啥問題了,她將那竹枝弄成筷子的形狀,一雙交給他,一雙留着自己。
“楚風,喝魚湯了!”陶菀試圖把架子上的竹罐拿下來,手剛碰到外邊的時候,立刻縮了回來,太燙了!
她再次從自己身上私下一條布,浸溼之後,裹着竹罐,方纔拿了下來,放到楚風的身側:“你吃吧!”
“那你呢?”楚風看了眼黑漆漆的竹罐之中放着一條魚,“你吃什麼?”
陶菀指了指架子上的另一個竹罐:“你放心,我那麼貪吃的人,肯定會給自己留着吃的!”說着轉過身又將自己的魚兒給弄了下來,“將就下,沒有其它調料!”
“我不在乎!”楚風淡然地說着,對於吃的,他可沒有她那麼挑剔,況乎她親手弄給他吃,就算有毒,他也會甘之如飴。
因爲當歸,魚肉已然沒有腥味,入口之時,夾雜着一股濃濃草味兒,還微微有些泛苦。
不過陶菀還是強忍着這難吃的味兒,將魚兒和湯水喝得一乾二淨,隨後又立刻架起架子,開始烤魚:“楚風。藥味兒是不是很濃?”
“還好。”楚風放下手中的竹枝,她真得是一位很能幹的女子,自己動手豐衣食足,這在她身上似乎提現的淋漓盡致。
她雖然摳門,雖然貪錢,貪吃,貪睡,貪玩,可是她又從來都是擅於打理事物。此外,她還是個野外生存高手,若是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她還是可以頑強的活下來。
“楚風。你說你是不是特別傻?”陶菀翻動着手上的魚,嘴裡卻調侃起身後的他,“這大清早的不見人影,和我玩捉迷藏,結果吧,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時間。”
他沒有說話,聽着她繼續嘮嗑着。
“要是早點和我說,沒準兒你現在就可以活蹦亂跳了。可你偏偏要躲起來,哎!你看看,今晚上我們又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上一宿了,希望不會遇到不明人物
了!”陶菀發着感慨,但很快就咆哮起來,“你丫個混球,之前看你挺厲害的,怎麼一遇到麻煩就想着躲起來了,還讓我一個人跑林子裡去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姐碰到什麼動物了?狼啊!一羣飢餓的狼啊!YYD,好在姐會爬樹。不然,我就是被你活生生的給害死了。還有啊,我叫你了這麼多遍,你就不會應一下嗎?迴應一下有這麼難嗎?真不曉得你這麼固執,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她說碰到狼的時候,楚風雙眼猛地睜了開來,但看到她是完好無損的在自己面前,又閉上了眼睛。
“你丫的,以後要走也至少和我說一聲啊!”陶菀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能說會道,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而身後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有些小失望,這人好歹也要表現個緊張呀。
“你沒事就好!”楚風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陶菀得意地一笑:“我怎麼會有事呢,我還沒有活夠!喏,給你!”陶菀將手中的烤魚遞到他的面前,現在他是病患,一切都是他優先!
只是,楚風並沒有接過她手中的烤魚。
他的眉頭倏然皺起,他發現自己胸口處有一股火一般的東西在燃燒着,而後洶涌澎湃地朝着四肢百骸而去,他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燙,燙的他難受,他不由得朝着背後的巖壁靠了靠。
陶菀見狀,丟下手中的烤魚,挪到他的身邊,焦急地詢問道:“楚風,你怎麼了?”
楚風硬生生地扯起一個笑容:“菀兒,我沒事,你別擔心。過會就會好!”
但她依舊還是不放心,卻又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望着他皺着眉頭,咬着嘴脣,她都看到他的下嘴脣被咬出了血珠。
“楚風,告訴我。是不是不該吃剛纔的東西?是那些東西導致你如此?”陶菀緊緊地拽着他的雙手,試圖想要替他分擔一點難受,同時,面上一片自責,“都怪我,給你瞎弄這些補血的東西!”
“菀兒,我真得沒事!”楚風反握着她的手,“放心,過一會兒就好!你去吃魚,你看魚多要焦了!”
“我不要吃魚了,我要看着你好過來。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辦?”陶菀一動不動地坐在他的身側,盯着他的面色變化,一陣白,一陣紅,好似火熱與寒冰的交替。
楚風知道現在體內在亂竄的是氣血,應該是陶菀的血液問題,而又那麼快的給他吃了當歸燉的魚,所以纔會如此,此時的感覺與昨晚恰好是兩種極端。
也許這還真是能夠解昨晚的毒藥,只是,這樣的反應,讓他明白,還缺一味藥!而那味藥他們有,卻不能動!
“菀兒,我真得沒事!是你的血開始起效果了!”楚風一邊剋制着難受,一邊努力的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安慰她,“你去吃魚吧,把肚子吃得飽飽的,纔有力氣照顧我!”
陶菀還是不願意鬆開他的手,她總覺得他好像又在欺騙她:“楚風。你就告訴我,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好受些!”
楚風搖搖頭,鬆開手,他盤腿而坐,開始運功,試圖把體內的血氣給壓下去,現在他還沒法子讓這血氣順暢地流動到全身。
然而,才一運動,他就吐出了一口血。
這些與往日有些不同,發黑且帶塊狀。
陶菀看了一眼,感覺到自己剛吃下去的東西都快要涌了上來,她一把抓起地上的白茅根,塞入口中,清口的藥味讓她頓時好受了些。
但很快又起了疑團,從那淤積的血塊來看,他應該是很早就中毒了,難道是
除卻昨日中毒,之前他還中了其它的毒?
“你以前就已經中毒了?”
楚風擡眼看了一樣她驚訝的神情,點點頭:“我從小就中毒!”
陶菀愣住,他的意思是他一直來都是在與毒做鬥爭,也難怪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削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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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菀的概念之中,一般中毒之人只要將淤血吐出,也會好個許多,不由得脫口問道:“你現在好受點沒?”
“嗯!我想吃魚了!”楚風撿起那被她扔在地上的魚,輕撣了撣沾上的草屑,而後慢慢地嚼了起來。
陶菀看了幾眼,見他好像是真得沒事,這才離開她的身側,去拿她的魚,她的魚都快焦了,啃起來一嘴巴的焦味,不過她不時地偷瞄着他,總覺得他想吃魚是假,想讓她吃東西是真。
楚風粗糙地吃了幾口之後,見她也是吃一口看一下自己,不由得輕笑了起來:“菀兒,你爲何一直都在偷看我?”
被他這麼一說,陶菀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我哪有!”
好一副嬌羞的模樣,楚風笑出了聲音,她真得還是那麼可愛,彷彿這天塌下來都是與她無關的模樣,但他知道,只要是她身邊的人出事了,她是第一個難受的人,只是表現得比很多人來得鎮定。
山林上,夜間的溫度總是會低一點,就算是夏天,還是有那麼丁點冷,昨夜是靠着那十來堆火熬過了夜,今夜面前的柴火也就只夠他們燃兩堆,如此這周圍的溫度就感覺會冷許多,慶幸的是他們各自都帶了衣服,陶菀幫着楚風披上衣服之後,自己也穿上了一件,而後緊挨着他而坐,手緊緊地挽着他的手腕,生怕她睡過去之後,他又不見了。
楚風看着她的小動作,面上的笑意更深,明知道她不是因爲喜歡他才和他挽手,卻也相當的開心,習慣了也許某一天就愛了。
她曾說愛是一瞬間的事情,時間久了就是習慣,但他更覺得愛一瞬間的事,愛得只是一張臉,時間久了,兩個人才會彼此更加深入到對方的心裡。
他忽然覺得他們還沒有他兒子來得聰明,他記得在離開前的一天晚上,念歌附在他耳朵上說着:“爹爹,把握住這獨處機會,把孃親帶回家。”
“你在笑什麼?” 陶菀側頭的時候,發現楚風又再笑,很是好奇。
“在笑我們的兒子!有點想他了!”
“我也想呢!”在這四年裡,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一個兒子,本能的抗拒過,但很快就開始牽掛不斷,“你要快點好起來,這樣的話,我們能夠早點拿到所有的藥材,而後也就能夠早些見到他了。”
“嗯!”他會努力撐到最後,不僅因爲念歌,還因爲她,就算自己要倒下,也要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纔可以倒下,他爲今日自己所作的事,感到歉意。他一直在告誡着自己,若是有事要和她說,至少也該讓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他又一次沒有做到,想着獨自面對,“菀兒。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貌似說過很多遍了,很無效的說!”陶菀毫不客氣地說道,“若要是真有點誠意,那就告訴我,有什麼藥草可以幫你解毒?”
昨日之毒,能解,但寒毒卻難以解,師傅好不容易幫他壓制住,卻不曾想到讓昨日之毒給瓦解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接下來每一個夜晚怕都要出現以前的情況了。
“喂,怎麼不說話!”
楚風瞧了一眼陶菀,緩緩地說出:“昨夜的毒,還需一味解藥,是火龍之花!但以前的毒,無法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