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似箭,怕也就是陶菀此刻的感受,她多麼想立刻飛奔到念歌的身邊,也不曉得那個小子有沒有在想念她。
她多麼希望這馬兒能飛,在進程的時候,她的心更是激動,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快飛到自己的喉嚨裡了,半年,半年未曾見到她的念歌了,他現在可好?可還是光溜溜的腦袋,可還是原來那般胖……
還有一段距離,就差一段距離,她的雙眼望着遠處的曲府,念歌,孃親回來了!他們都可還好?
所有惦記着他們的人是否還好?
馬兒終於在曲府門口停下,陶菀推開門,飛奔地跑了進去,楚風也趕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他的心也和她一樣,激動萬分,過不了多久,念歌的毒就可以解除了,他的眼睛就會好了。
“念歌,孃親回來了!”陶菀扯開嗓子大聲地喊道,“你小子快點出來接我!”
她的這一聲吵嚷,這曲府的人兒都出現了,那在書房之中的曲折是最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看到面前兩個風塵僕僕的人兒,心裡微喜,終於回來了,他們的心兒也好放下許多。
“你們終於回來了!”曲折欣喜地說道,“你們快些去換身衣裳,念歌今兒個去太子府了。”
聽得他的話,陶菀立刻掉轉頭,準備前去找念歌,卻被楚風拉住了手:“菀兒,我們先去換洗下,然後去找沐陽,讓他給念歌弄藥。”
“額!”陶菀發現自己光顧着想念歌,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給忘記了,趕緊點頭,“我知道了。”
這邊在說話的同時,另一邊早有乖巧的奴婢前去替他們弄水。
“曲折,念歌乖不?”陶菀逮着空閒的機會就連忙詢問着念歌的事兒,“他現在身體可好?”
曲折衝着他們笑笑:“放心,念歌很好,這半年來一直吃着沐陽弄的藥,故而還是挺健康,就是眼睛還是看不見!”說道這兒的時候,曲折的眸色暗了許多,他才四歲,卻看不了那美麗的景色,可每當他們說道外面的事兒的時候,他都會笑着說,他以前有好好看藍天白雲,有好好碧水青山,也有好好看蝶戲花叢……世界的色彩都那麼鮮豔,他都有好好看,一個才四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們自嘆不如。
“那就好!”陶菀微微放心,只要毒藥沒有加深,那麼其它的一切都是好事:“曲折,這半年來謝謝你們,辛苦你們了!”
曲折聳聳肩:“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你以前可是把這兒完全當自個兒家一樣!”
陶菀傻傻的一笑,其實在這曲府比在那慕府,太子府來得愜意、舒適、自由的多了!
“小姐,公子,水弄好了!”一位乖巧的丫頭前來稟告,“你們快去吧,免得水冷了!”
“嗯!辛苦了!”對於下人,陶菀一直有禮相待,而且和他們走得也挺近,故而這曲府的丫環奴才都是相當喜歡她。
丫頭靦腆的笑笑:“那我去太子府,和蕭百姐姐還有小公子說一聲!”
“好。”陶菀應了聲,便立刻奔回自己的屋子,她要趕在念歌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洗好澡,念歌的孃親要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楚風衝着曲折笑笑,便也朝着後院走去,對於這個曲府,他也感覺像是自個家一樣,完全沒有束縛,也許這是和當家的人與他們年紀相仿有關。
曲折望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淡淡地笑笑,也不曉得經過這半年的磨難,他們的關係有否改善?畢竟對
於念歌來說一個和睦的家庭比任何東西來的更重要。
猶記得當初他們剛走的那日晚上,他去念歌房間看他的時候,聽到他對蕭百說道:“我想讓爹爹和孃親能夠和好,能夠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爲何分開,但是一家人終歸是要在一起。”
是啊,一家人終歸要在一起,可是他的家人呢?他的孃親忽然在他某個醒來的早上不見了,他多麼想念她的孃親。
曲折站在大門口,仰望着浩瀚地天空,他的孃親,他的爹爹究竟是在何方,叫什麼名字,他都不曾記得,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也不曉得他們現在過得可好?
“曲折叔叔,我回來了!” 念歌稚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丫頭姐姐說家裡有驚喜,讓我速速回來,是什麼驚喜呀?”
人未至聲先至!
曲折朝着大門走去,蕭百正抱着念歌回來,她的臉上也佈滿好奇,這丫頭急匆匆地跑來,說家裡有事,還說有什麼驚喜,硬讓着她們回來,可回來看到也就和往常一樣,曲折在門口發呆而已。
“曲折,有什麼事?”
曲折朝着那走在蕭百後邊的丫頭看了一眼,這丫頭竟然沒有告訴她們,是存心讓她們急嗎?不過這樣也好,他神秘地笑笑:“過會兒就知道了!你們還是快點兒進屋,莫要站在門口了!”
蕭百鄙夷地朝着他撇了撇,可曲折聳聳肩,說了就沒有驚喜可言了。
蕭百抱着念歌走進客廳之中,然後把念歌放了下來,爲了防止他磕磕碰碰,屋子裡只剩下角落上的幾條椅子和靠在牆角的一張桌子,整個廳堂看上去格外的空蕩。
念歌下地之後,舒展了下身子,憑着自己的感覺朝着門口走去,他知道曲折還沒有進屋,他嘟着嘴巴問道:“曲折叔叔,究竟是怎樣的驚喜?快點告訴我!”
曲折並沒有說話,因爲此刻念歌面前的並不是他,而是楚風,他靜靜地望着纔到他大腿部的小男孩,扶着門框,雙眼無神地望着前方,卻沒有再跨出門檻。
念歌等了許久,並沒有得到迴應,不驚覺得奇怪,他歪着他的小腦袋,好似想要將周圍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曲折叔叔,你不在了?”
蕭百見到楚風的時候,一臉驚訝,卻也沒有叫出聲,丫頭和曲折說得驚喜是他回來了,那麼念歌有救了,只是,小姐呢?難道他把小姐弄丟了?
她走上前想要問她的小姐去哪兒了,卻被站在另一邊的曲折用眼神制止了。
她張開嘴,用嘴型問道:“小姐回來了?”
曲折點點頭。
念歌聽到自己的身後有聲音響起,知道是蕭百:“蕭百姐姐,曲折叔叔要給我們的驚喜究竟是什麼?”
話音剛落,他小小的身子被抱了起來,念歌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抽着鼻子使勁地嗅了嗅,而後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面容上帶着些許懷疑。
楚風望着懷中的人,看着他蹙眉的樣子,一陣心疼,若不是中毒,他現在應該是活蹦亂跳,而不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向着周圍的人求證着,努力的用自己的雙耳去傾聽周圍的動靜,他應該是花了許久的功夫才讓自己開始適應黑暗的日子。
“念歌!”楚風溫柔地呼喚了一聲,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哽咽。
念歌一愣,這個聲音他當然識得,他做夢都聽着這個聲音,想着這個聲音的人。
“爹爹!”原來真得是他的爹爹,他的爹爹回來了,小小的手下
意識地環住楚風的脖子,“爹爹,告訴念歌,這不是在做夢!”話雖然這麼說,可某個小傢伙的手就不老實,朝着楚風的身上擰了一把,“爹爹,疼不?”
“不疼,但是念歌不是在做夢,是爹爹回來了!”楚風緊緊地摟着他的小孩。
念歌頓時欣喜若狂,雙手亂舞着,口中嚷着:“原來曲折叔叔說得驚喜是爹爹回來了!”但轉而面色又微微暗了下來,“爹爹,孃親呢?你該又把孃親弄丟了?”小傢伙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抱怨。
楚風溫和地說道:“爹爹,怎麼會把孃親弄丟呢!你孃親睡着了!咱們去看她!”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念歌卻哭了起來,哭得很是傷心,口中還不是嚷着:“爹爹是壞爹爹,爹爹明明說過要和孃親一起回來,爹爹明明說過會和孃親好好的回來,出現在念歌的面前,可是……”
楚風在小傢伙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騰出手輕輕地擦拭着他的眼淚,溫柔地說着:“念歌,你是不是誤會爹爹了,你孃親真得好好的回來了,只是你孃親洗澡的時候,在浴盆裡睡着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吵醒她呢?”
哭聲戛然而止,那雙沒有焦距的雙眼中滿含淚水,長長的睫毛上也掛着一滴眼淚,搖搖欲墜。
“爹爹,你真得沒有騙我?”念歌一臉懷疑地問道。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她?”楚風抱着他轉過身朝着陶菀的屋子走去,身後緊跟着蕭百,剛纔聽到他說小姐睡着了,她的心也是一顫,真以爲小姐她……結果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事兒,小姐他們定是快馬加鞭的回來,可能還日夜兼程,至少從楚風的臉上她還是看出了點疲憊,而小姐卻是個一累就想睡覺,一舒服就想睡覺的人,所以……
三人輕聲地走進屋子裡,蕭百見到穿上那個睡得極其安穩的人兒,心徹底平靜了許多,半年不見,她並沒有改變多少,就是變黑了許多。
楚風將念歌放到牀上。
念歌聽到穿上一聲又一聲平穩的呼吸聲,心滿意足地笑了,但很快又蹙了下眉頭,他伸出手朝着牀上的人兒抹去,然後趴下身子,在她的身上嗅了許久,終於確信牀上的人兒是他的孃親了。
由於他看不見,小手兒不由得摸到了陶菀的臉,睡得正舒服的感覺到臉上一陣癢,手一擡,朝着念歌的手打去,口中還嚷着:“吵死了!”
念歌偷偷地笑了起來,並沒有因爲她打到他而哭喪着臉,他的孃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牀上的人千真萬確是他的孃親。他的爹爹,他的孃親都是守信諾的人,把彼此平安地帶了回來。
“爹爹,我想陪孃親睡覺!”念歌輕聲地說道,隨後又是一陣賊賊的笑容,“我想聽孃親尖叫!”
楚風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溫和地說道:“你不怕你孃親壓着你?”
“不怕不怕,爹爹在邊上看着就是!”念歌笑着說道,“爹爹的臥榻還在一邊放着呢!”
一直站在後邊的蕭百見此情形偷笑了起來,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她將臥榻搬到了牀邊,而後鋪上了一層軟細:“楚莊主,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楚風看看牀上的小人兒,又看看蕭百,無奈的搖搖頭,他將念歌抱到陶菀的牀裡側,而後自己就躺在了臥榻之上。
“爹爹,我休息了哦!”念歌輕聲地說道,但隨後又嘀咕了一句,“希望真得不是做夢了!”
“嗯!”楚風應了聲,“你不是在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