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有五分鐘,神羿的訊息再度浮現在張雲閒的腦海之中。
“有點印象了,《萬禁之法》裡的第八十二種禁制手法,可以剋制‘暗夜之國’!”
“第八十二種?”張雲閒有一種想罵孃的衝動。
《萬禁之法》裡收錄的禁制種類,按照從易到難的順序,總共有一百種,而以他目前的實力水準還有理解能力,也堪堪將能掌握前十種差不多。
第八十二種,他想都不用想,那對他來說,就好比一個新手玩家,一下子就遭遇到了地獄模式的副本,這是一個根本無解的難題好不好?
“還是交給你來吧!”張雲閒嘆了口氣,自己明明都已經超凡入聖了,可神族一本區區《萬禁之法》都拿不下,想想還是聽讓人感到沮喪的。
神羿沒有出聲安慰他,雖然跟上一世甚至上上一世的天啓者相比,張雲閒的修行速度已經足夠令他感到驚喜和意外,但是他一想起,張雲閒以後真正要面對的對手,又不禁在心底暗暗盤算,從聖者到真人、再從真人到天人,這之間的巨大鴻溝太容易讓人心生絕望。
最初那幾代天啓者,擁有足夠好的修行環境,又有自己在一旁盡心盡力的指導,卻也沒有一位突破天人境界。
成爲不了天人,連跟自己昔日那些對手碰面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張雲閒的沮喪心情,他完全能夠理解,卻也無從勸起,他不能故作和藹地誇他已經做的很好,哪怕事實如此,可惜對手留給他們的時間,可能真的不太多了!
天地間的精氣分佈和擴散,已經明顯比前些年要濃郁的多了,這樣的跡象在這個世界上並非第一次出現,神羿心裡很清楚,他昔日的那些同族,此刻很有可能都已經在準備着重新降臨人間了。
張雲閒能不能在他們到來之前,完成天啓者的終極使命?
自己這三萬年來的苦心積慮,能不能一嘗夙願?
神羿不知道,哪怕他曾是神族赫赫有名的戰神,在人類神話傳說中留下許多傳說的‘神’,在經歷過三萬年的輪迴,八位天啓者的失敗之後,他真的沒有太多的信心。
最後一世了啊!
他的本源神力,已經處於燈枯油盡的地步,幸虧張雲閒體內大量補充的精氣,才勉強維持他的意識不滅,如果張雲閒無法成爲天人,這一世對他倆來說,都是最後一世。
他死,張雲閒也無法重新輪迴。
張雲閒如果能夠突破成爲天人的話,他殘留的意識才可以跟天啓者徹底融合,也就意味着,張雲閒將完全繼承他的衣鉢。
張雲閒可以永遠活下去,神羿也將得到另一種方式的重生。
神羿和天啓者,本身就是一體的兩面,從他創造天啓者計劃開始,他們這兩者就相生相依,不能獨活。
聽到張雲閒的嘆息聲,神羿心裡也是隱隱感到有點傷感,天人境界啊,這個星球三萬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能跨出這一步。
不過,雖然希望渺茫,但好歹也是一個念想啊。
張雲閒閉上眼睛,平心靜氣地等了半天,不見神羿有什麼動靜,不由地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神羿回過神來,說了一句:“沒問題,你放鬆身心即可!”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神羿這種事,張雲閒也算掌握了一些經驗。
等他在心底默數到‘三’的時候,果然眼前一黑,意識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
等他悠悠睜開雙眼,恢復清醒之後,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經不是之前的原始森林內部了。
不過看周圍的地形山貌,應該仍在舜王山的範圍之內。
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剛剛升起,連綿起伏的山體,正好被喚醒,吱吱喳喳的鳥鳴聲在張雲閒的耳邊縈繞不去。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個山谷的底部。
山谷很大,起碼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在哪兒。
谷裡隨處可見,生長着一些比人還高的灌木從,還有些更加高大的喬類科木,不過稀稀拉拉的,並不扎堆。
清晨的陽光透過層層山巒,再穿過高大的喬木,灑在張雲閒有些警惕的臉龐上,他使勁兒搓了搓臉,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慢慢站起身來。
山體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無法判斷這個山谷,距離原始森林究竟有多遠,即便是他開啓了‘天眼神通’,仍然看不穿外山體的外圍,究竟是什麼樣子。
“莫非,這裡就是巨人隱居的世界?”張雲閒很快就反應過來。
之所以這樣認爲,是因爲他很確定這個地方仍然處於舜王山的腹地之中,可是以他可以看穿幾百公里的眼力,卻找不到之前那片原始森林的所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已經不在先前的那個空間之中了。
暗夜之國的禁制,應該同時也是進入巨人遺族結界的門檻。
“你猜得沒錯!”張雲閒腦海中剛剛聯想到這一點,就聽見神羿略帶讚許的聲音響起。
“其實,如果不是你修行的時候,破壞了暗夜之國禁制中的精氣密度,等到天自然亮起,不會有任何危險,多轉幾個圈,總能走出那片森林的!”
神羿的話,讓張雲閒有些明白過來,怪不得一百多年前,晉省的軍閥幾次三番派兵搜尋原始深林,都無功而返,一無所獲。
暗夜之國禁制的存在,讓這些普通人就算把森林翻個底朝天,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關鍵是,那些士兵都是普通人類,他們只要不觸動禁制裡的精氣波動,也不會被圍困在暗夜之中無法脫身,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根本無從發現森林裡的詭異之處。
巨人遺族的這兩位,看起來很不簡單啊,爲了能夠避世隱居,不被人發現,他們花費的心思,可真夠巧妙的。
看起來,張雲閒覺的對這兩位巨人的印象標籤,出了之前的和善之外,還得加上一條‘智慧’。
“這結界看起來,有些遠古時代的感覺!”張雲閒仔細觀察了一遍四周環境,發現大部分植物,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品鍾,甚至那些在林間嬉戲的鳥類,也都跟他在外面見過的不太一樣。
“這個結界,至少也有兩萬年左右的歷史了!”
“兩萬年?”張雲閒聽到神羿的點評,腦海中怎麼也想象不出,兩萬年前,人類社會是一副怎麼樣的場景。
兩萬年啊,歷經多少滄海桑田的變遷?那時候,不知道舜王山還有原始森林,有沒有成形?
這樣說來,並不是結界禁制設在了原始森林裡,而是原始森林生在在了之前的結界入口?
“這裡,無法使用神通!”張雲閒本想飛到附近的山峰頂端,看看能否找出巨人的藏身之處,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飛行?
“很正常,年代久遠一點的結界裡面,都會有壓制神通的規則力量,那個年代裡的修行者們,神通太過強大,動起手來,稍有不慎就可能回破壞結界的穩固,所以……”
張雲閒有點方,理解歸理解,可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尼瑪這得多強大的力量才能破壞結界的穩定性?
不過,他隨即也就反應過來,剛纔爲什麼自己無法看穿遠處山體之外的情形了。
還以爲是這世界太過廣袤,卻不想原來是因爲神通根本就無法起作用的緣故。
好在,他走起路來速度也不算慢。
等張雲閒攀上山谷外圍最近的一座山峰,他的視野範圍之內,除了更高的山,什麼也沒有看到。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他都都重複不斷地做着同一件事——爬山!
每當他攀登上去一座山峰之後,總能看到面前會出現另一座更高的山峰!
他也是發了狠心:我就不信邪,這結界裡的山,會無窮無盡地高下去?
等到夜晚再度降臨的時候,張雲閒已經走過了六十四座山,正在向第六十六座山峰的頂端發起衝刺。
“呼……”
就算他是聖者體質,這一整天都不停歇的攀爬下來,也有點熬不住了。
長長地吐了口氣,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六十五座高峰山頂,眼睛裡看到的,是夜空中繁星似錦的美麗景象。
“這星空……好像也是兩萬年前的?”他發現,此刻空中的星星在數量上,比以往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見過的星空,都要繁雜的多,密密麻麻的顯得很是擁擠。
常見的那些星座都在,更多的卻是他根本無法叫出名字的星星。
今夜沒有月亮出現,但璀璨閃耀得羣星,光芒卻足以將大地照的明亮無比。
藉助星光,張雲閒看見,前方果然又出現了一座更高的山峰!
第六十六座了!
這樣的事情,恐怕也只會出現在結界裡了,如果放到外面世界,張雲閒目測這下一座山峰的高度,海拔應該至少在萬米以上了!
世界第一高峰的頭銜,估計早就該易主了。
爬?還是不爬?
這是一個問題。
不爬的話,今天一天的辛苦,都算是打了水漂了!
可繼續爬,誰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座山在等着自己?
躺着躺着,張雲閒突然聽見自己的肚子發出了一聲‘咕咕’的叫聲。
“……我居然感到有點……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多久了?有小半年了吧?
飢餓感不是早就於我如浮雲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