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大張有了新的發現。在黑暗中的牆壁上,他發現了一個水密門的旋轉開關。大家圍了過去,全部打開手電。我這纔看清那是一道巨大的鐵門,大小足夠通過一輛解放卡車了。只是那坑下實在黑暗,門也早就腐鏽不堪了。大張轉了下水密門的旋轉開關,還轉得動。幸虧前面的人把它轉動了,如果我們先下到這裡,光這個門我們也沒辦法開啓。
轉了半天開關,終於轉開。雷總命我跟大張把門推開。這門可真沉,我估計能防原子彈。
我倆使了吃奶的勁兒,總算推開了一個能進人的空間。門內透出了一絲詭異的綠光。
雷總的眼睛變得通紅,他第一個進入了裡面。我們魚貫而入,在沒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發動自己的能力,在我的印象中,雷總還是第一次。
進去以後我們發現,這裡已經是完全人造的設施了。鐵製的地板走起來噹噹響,那空間也着實不小,是個足有幾百平方米的寬敞大廳。大廳中央正是納粹的巨大鷹徽,兩邊排着兩排巨大的奇怪裝置。由於被帆布蓋着,我們並不知道下面蓋的是什麼東西。只是那帆布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孔。而我們前方,還有一道水密門。
“關好身後的門。”雷總囑咐我們,“大張,小劉,去把帆布掀了,我看看那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注意安全。”
接了命令,我跟大張端着槍小心地走到帆布邊。
大張攔下了我,他獨自上前把帆布掀開。不掀不知道,大張這一掀,我的眼珠差點掉到地上。呈現在我們眼前的,不就是雷總口中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科技也在不斷進步,現在的東西總比過去的先進,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常識。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想我一生都會這麼認爲。但是,當我見到眼前的東西時,這樣的信念動搖了。
那帆布下面竟然蓋着兩臺巨大的金屬機器人,也許說是人形機器更爲確切。即使它們以坐姿呈現在那裡,也足有兩米高。外表刷着標準的德國灰,納粹徽章、部隊徽章、番號一應俱全,明顯是投入使用的設備。
兩臺金屬梯架在旁邊,該機械腳部巨大,應該是爲了保證平衡才這樣設計的。身體部分類似長方形,兩邊肩膀部位各掛着兩挺MG42機槍。我與大張順着金屬梯爬到上面,類似二戰時代戰鬥機的座艙赫然在頭部位置。
由於年代久遠,座艙上面蓋滿了油污,已經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了。我倆費盡力氣終於撬開一個座艙風擋,發現裡面各種儀表排列其中,還有兩個駕駛杆。金屬坐椅已經腐朽,一套破爛的黨衛軍服鋪在裡面。駕駛員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
與這金屬機械的粗獷外表相比,其內部結構的精密程度卻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以前在地方部隊的時候,我接觸過我軍的坦克與其他裝甲車輛,總體的感覺是,沒有任何一款現役武器在複雜程度上能與該機械媲美。
隨着機械身上各個維修門的打開,我們窺視到其內部的情景。總的來說與現代機械不同。機器內部大部分都是齒輪與鏈條組合,大大小小的,很少有電子線路。巨大的發動機在身後位置,不曉得是燒柴油還是汽油。
可惜的是,這些機械都因爲受到攻擊而被破壞,足有五十毫米厚的胸部裝甲許多地方已經被洞穿了口。
大張捏着鼻子把裡面那衣服甩出了座艙外,自己一屁股坐到裡面。他使勁推動着駕駛杆:“我操,鏽得動不了了。你別說,感覺還不錯呢。報告劉特勒同志,我軍迷路了,這裡不是莫斯科,敢情咱爺們兒打火星來了。”
“你別在裡面待着了,領導還沒上來看呢。趕緊出來吧。”我趕緊提醒他,雷總還在下面等着呢。
大張這纔不情願地爬了出來。我們下去彙報了一下,雷總與卡鬆達等人也耐不住好奇,紛紛爬上去查看。
雷總下來後背着手,站在那機械前思量了好久。
他問我道:“你怎麼看,這樣的東西?”
我搖頭說:“這不符合科學理論,太過超前。機械行走技術我聽說過一點,不過目前世界範圍內的研究成果也就限於模型理論階段。納粹竟然早在幾十年前就把其實用化了。這過於複雜,就實用性講,我不看好它。”
“嗯,的確,這樣的東西如果放到東歐平原上,它的作戰效能也許比不上一輛普通的T34坦克。但是如果這樣的機械放在山地或者其他複雜地形裡,其作戰效能必然比坦克更強。納粹的科學家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敢想敢幹的一羣人了。比起對這機械的好奇,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當年破壞了它們。你看那彈痕,是中口徑火炮所致。這個地方似乎並沒有高射機槍。”雷總走到那機械身邊,仔細研究着上面的彈孔,“這只是個基地,並不是前線。再說就是有人襲擊過這裡,巨大的高射機關炮是怎麼運到這裡來的?納粹當年在這裡遇到了怎樣的狀況?這都值得我們注意。”
大頭接了話:“我也想不明白,這樣的東西擺在這裡,還是戰損,納粹到底在與誰作戰?最奇怪的是,一路上我只發現了一具德國人的屍體,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屍體了。就當前看到的情況來分析,當年德國人是倉促撤離的,他們不會有時間埋葬同伴的,就是那些死去的納粹被野獸吃了,也該有點頭骨之類的吧。”
雷總讚許地點了點頭:“有道理,這纔是你的本來性格。進到這裡後,你的思維越來越清晰了。你懷疑的正是我擔心的,納粹當年在這裡被神秘勢力襲擊,再與人類失蹤事件結合看,讓人憑空消失的力量並不屬於納粹。當然,也絕對不是我們的朋友。我甚至懷疑他們不是人類。”
大張看着這巨大機械出神:“頭兒,咱要把這運回北京,造他個千把臺,什麼蘇修美帝的還不全都幹掉啊?”
雷總無奈地搖搖頭:“當年納粹造出了這樣的東西,不還是被蘇修美帝幹掉了嗎?這樣的東西有其先進性的同時,必然有它的弊端。科技的發展從來都是這樣的,人類只選最合適的,並不選擇最先進的。趕緊丟了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前面還有不少朋友在等着我們呢。”
雷總又對我們道:“這只是基地的入口,就出現瞭如此不得了的東西,誰知道里面還會有什麼。奇怪的是,當年不管是美軍還是蘇軍,他們並沒有在報告中提到這類機械,甚至希特勒的老巢內都沒有。爲什麼會在這遙遠的非洲基地出現這樣的東西?它們要對付的是什麼?我們緊趕慢趕,還是最後進到這裡。不過也好,我們在暗處了。前面都多加小心。”
前面又是一道水密門,進去之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廠房。幾十臺尚未組裝完成的人形機械正靜靜地躺在生產線上。這裡同樣是一片狼藉,除了生產線上的機械是排列整齊的,其他都顯得非常混亂。
燈光非常昏暗,我們貼着牆邊小心前行。我仔細觀察了這生產線,悄悄地對雷總說:“這些設備是怎麼運進這裡的?就我們剛剛進來的入口來說,大型機械設備可進不來啊。”
“我們來的地方更像個應急出口,我想這裡應當有更大的入口吧。生產線都建到這裡了,自然會有更大的入口,我們走着看吧。”
卡鬆達突然發現了什麼,他指給我們看:“你們看,上面有人!”
黑暗中我們趕忙擡頭,果然上面有幾個人趴在那裡。雷總示意我們不要有動作,他瞪着眼睛仔細觀察着。
“死的。上去看看,腳步要輕,儘量別出聲!”
我們也看到了上面,一支步槍橫在那裡,邊上有一具屍體。
我和大張兩人小心地順着梯子爬了上去。上面是個類似操作間的地方,地板是鐵格,在上面看下面非常清楚。三個人死在那裡。我查看了一下,似乎死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體溫尚存。這三個人裝備精良,都是亞洲人,兩人帶着自動步槍,一人抱着狙擊步槍,標準的狙擊小隊。而房間內堆着他們隨身攜帶的物品以及食物。就吃剩下的罐頭來看,這些人在這裡駐守了至少兩週以上。
我檢查完兩具拿自動步槍的屍體後,準備檢查那狙擊手,這個時候意外出現了。這個狙擊手的屍體非常奇怪,當我要把他翻過來看個究竟的時候,他的皮膚竟然像皮球一樣癟了進去,然後全身皮膚緊緊裹在骨架上。這太讓我吃驚了,我拿手指稍微使了點力氣,一戳他的頭骨,竟然被我戳了個洞!
大張有點傻眼:“怎麼個情況?劉爺,您這練的什麼功?爐火純青啊,一指頭把人腦袋戳個洞。我以前沒發現你有這樣的能力啊!”
我厭惡地甩掉了手指上的屍水,說:“練你大爺的頭。趕緊把雷總他們招呼上來,不得了了!”
大張急忙招呼雷總他們上來。
“什麼情況?”雷總蹲在那奇怪屍體旁邊問。
“屍體三具,爲亞洲血統,兩人持自動步槍,死於衝鋒槍射擊。一人持狙擊步槍,死因奇怪,肌肉內臟組織完全消失,皮膚高溫,骨質酥軟。”我趕忙大體彙報了一下。
雷總仔細查看了屍體,說:“你們看,這個人的組織都化成血水流淌到下面去了,真是奇怪的事情。屍體在短時間內腐化,大概又是納粹的神秘生物武器造成的吧。這幾個人應該是留在這裡對付我們的,不過被納粹清理了。這樣解釋應該合理。你們仔細搜查他們的行李,看看能找出線索嗎?他們是什麼人,我們現在也不知道!”
我們連忙查看這些人的隨身物品,可惜的是這些人的保密工作非常出色,所有的攜帶物品上甚至連個帶文字的東西都沒有。唯一有點線索的就是,這些人竟然養了幾隻非洲紅蠍子。蠍子被養在一個罐頭瓶子裡面。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難道是配合心理戰的需要?可是他們的心理戰範圍在外面營地就停止了,爲什麼還會帶到這裡?大概是備用吧。
雷總聽了彙報,說:“帶着這些蠍子吧。帶出去研究研究,看看有什麼秘密在裡面。這些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走,我們繼續前行。納粹似乎爲我們清理了不少麻煩呢。”
站在上面我們才發現,這個廠房四通八達。正當我們猶豫着該怎麼走的時候,我右邊的門內突然傳來了一陣令人恐怖的尖笑聲。那聲音尖利刺耳,嚇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衆人都朝那邊望去。
雷總把耳朵貼在門邊,謹慎地聽着裡面的聲音。他面色緊張,始終皺着眉頭。
“裡面有什麼?是什麼地方?”我小聲問。
“地獄!”雷總搖頭說,“聽到那亡者的笑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