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急忙轉身,果然,雷總正立在這牢房外面。奇怪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納粹軍服。
大張湊過去問:“我說領導,您這是唱的哪一齣?敵後武工隊嗎?”
雷總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拿出串鑰匙,把大門打開,徑直地走到“眼鏡大哥”面前,伸出了他的右手:“原來是洪家道的朋友,失敬失敬。”
“眼鏡大哥”看到雷總以後明顯震驚了,他甚至有些失態,忘了伸手與雷總相握。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趕忙雙手握住雷總的手,樣子有些謙卑:“您好,不知道先生貴姓。”
“免貴姓雷,雷天鳴。請問您怎麼稱呼?”雷總依然穩如泰山。
“小弟洪運來,還請雷先生多指教。”這個“眼鏡大哥”的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了前面的傲慢。
“剛纔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們領導一直希望我們能與你們取得聯繫,只是一直找不到你們。不曉得你們洪家的各位英雄都去了什麼地方。”看起來雷總對洪家還是蠻瞭解的。
“說來話長,我們現在大部分人都旅居海外——不知道雷先生是怎麼搞到這身衣服的?”
“你們的槍都在外面房間,出去準備好。我們時間不多,下面將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都去準備準備。我在這裡與洪先生講幾句話,都去吧。”雷總招呼我們。
“眼鏡大哥”也同樣把他的人招呼出來。
看來領導得給這位同志上上政治教育課了,我們也不好打擾,紛紛走了出來。
出門一看,好傢伙,雷總已經悄無聲息地在瞬間幹掉了看守我們的四名納粹士兵。幾個人均是腦漿迸裂,死狀悽慘。我心裡偷樂,看來這些納粹士兵也會受到雷總的干擾,也許後面的戰鬥應該相當輕鬆呢。
大張就要抖擻着去掀納粹士兵的防毒面具,我趕忙攔住他:“不要命了你,這些人身上有炸彈!”
“哦,對了,劉爺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他奶奶的。”大張這個腦子我懷疑連0.1%的使用率也不到,“劉子,我就有點納悶了,你說咱們頭兒怎麼不在水壩那裡下手,偏跑到這裡來?”
“淨你爺爺的廢話,咱們對付這些玩意兒,基本都是送死。你覺得他老人家能同時對付接近三十個這樣的傢伙嗎?你這個腦子的使用率是不是0啊?”
“去,少胡說,我還準備拜眼鏡大爺當師傅呢。到時候我想整誰就整誰了。”
“嗯,以你的天賦,我相信,經過不懈努力,下十輩子後應該能當他徒弟了。”
“滾開,有多遠死多遠。你大爺的!”
大頭跟“眼鏡大哥”的手下敘上了交情。他正與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夥聊天:“我說兄弟,你們這個子彈可有些不人道啊。”
那小夥搖頭道:“和我們作戰的根本就不是人,談什麼人道。你這不是瞎扯嗎?”
大頭吃了個閉門羹,有些尷尬:“是,是有點扯。”
卡鬆達正與手下精心準備着槍械。他似乎有些興奮。其實我們都一樣,在這黑暗中被壓抑得久了,如今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幹一場,也實在是一件快事。
現在,這地下基地的四方勢力終於明瞭了。慶幸的是,有一方還與我們聯了手。而前方光明之處,就是這次旅程的終點。事情,該告一個段落了。
雷總與洪老爺兩人不知道在裡面聊着什麼。片刻之後,兩人走到外面。
雷總指使我和大張把地上的納粹制服與防毒面具穿戴妥當。他親自帶領我們在前頭開路,其他人則遠遠地跟着我們。這隧道並沒有很好的隱蔽地點,冒充敵人混到那邊,應是最好的辦法。
“抓緊時間,他們身上的炸彈我已經處理過了,你們不要擔心。小劉,你從這些納粹士兵身上取些樣本組織,回去我要化驗他們的成分。”雷總對我們說。
“是。”我這才放心地把那納粹屍體的衣服脫了下來。我同樣好奇這些納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剝開一層層外衣,我終於窺得這納粹生物士兵的真實面目。發黑的血肉組織與金屬模塊生長在一起。那些金屬模塊就像嵌進裡一樣。而這些人身上似乎連一塊完整的好肉都沒有,所有的肌肉都泛着中毒後纔有的那種異樣的黑色。讓人驚訝的是,這些肌肉組織看上去相當強壯,即使他們的腦部已被雷總破壞多時,我仍舊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那些黑色肌肉的蠕動。
洪老爺站在我身後,看着這些納粹。“把生者的與這個世界上最陰毒的東西結合,讓他們相互刺激,達到短時間變異的目的。這樣的方法實在愚蠢,不過倒還實用。他們竟然把金屬與融合在一起,難以想象,這些人當時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們真的能永生不死嗎?”我問。
“哼,永生不死?這樣做的根本理論就是新陳代謝的瘋狂加速,使得能承受這巨大的力量與變異刺激。不要說永生了,他們即使什麼也不做,壽命也不會超過五年。當然,在他們被改造成功的這段時間裡,要想殺死他們,就必須得破壞他們的腦部組織。你看他們腦袋上的那金屬殼,那都是鈦合金,用普通槍械破壞幾乎不可能。不過,我只要接觸到他們的面部,就可以把腦波動與他們協調到最大,在瞬間破壞他們。只是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不過也不必太擔心,你們這位雷總指揮的腦波動似乎大得超過我們的想象。我的能力在他面前就如同溪流遇到大江,實在難以想象。即使不接觸這些生物士兵,他也可以在遠距離內破壞這些生物的大腦。真是山外青山樓外樓,沒想到,我們的祖國還有這樣的奇人……”
洪老爺感慨着。我心想:“行了吧,大爺,您可別感嘆了。這號人你要是知道咱們祖國還有一個,還不得把下巴感嘆下來啊。”
卡鬆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弄了身納粹制服穿在身上,他要求跟我們一起行動。
“雷先生,我希望和你們幾位在一起。”
雷總看了他一眼說:“少尉,這太危險了。你的兄弟已經犧牲了不少,我絕對不能再讓你冒險。”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的國土之上,我有義務站在最前沿。而且我也希望親手爲我的兄弟報仇。納粹從心底裡瞧不起我們這些有色人種,我要證明我們的力量。我要讓他們知道,榮耀並不只屬於白人。榮耀,應當屬於所有種族膚色的勇者!”卡鬆達蹩腳的中文說得鏗鏘有力。
雷總有些敬佩地對卡鬆達點了下頭:“講得好。你的國家,我的國家,你的民族,我的民族,我們同在這世界之上,也許我們有些落後,也許我們有些貧困,但這絕對不是我們低頭的理由。那就讓我們一起證明我們的榮耀吧。黑人的榮耀,黃種人的榮耀,軍人的榮耀,今天就讓我們一起來實現!”
兩人的一番話說得我們熱血沸騰。我嘩啦嘩啦地拉了兩下手中的MP40衝鋒槍的槍栓,沒有任何問題。我瀟灑地把它扛到肩膀上:“走,哥兒幾個,咱們今天就爲榮耀而戰!”
準備妥當,衆人出發。耀眼的日光就在前方,那裡就是納粹發現的神秘遺蹟,那裡就是傳說中的地下花都,那裡就是我們實現榮耀的最後戰場。
雷總、大張、卡鬆達加上我四個人,穿着搶來的納粹制服,在前面帶路。由於個頭高矮不一,有些搞笑,希望在納粹看出破綻之前能夠成功接近他們。雷總跟我們講過,那些納粹生物士兵的腦殼都被奇怪的鈦合金包裹着,如果他不能接近到二十米之內,是無法有效發揮能力的。我們的戰術只能是快速接近納粹,進行突然襲擊。
走出隧道口,眼前的景象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沒想到那修羅地獄般的地下基地,竟然連接着如此美麗之地。
這裡有光,有水,有草,有花。天空中不曉得什麼物質在散發着耀眼的光芒。足足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下湖泊碧波盪漾,湖水上面還似有似無地掛着一道彩虹。而湖泊的周圍,則是一片佈滿各種奇怪顏色小花的草地。那花與草足有半人高,當微風吹起的時候,各色的花瓣夾雜着蒲公英漫天飛舞。我們如同置身於童話故事中的場景,帶着花香的風輕輕吹拂着我,一切都是那麼恬靜,那麼美好。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只是這猶如夢境般的地方早就被納粹建設成了潛艇基地,地下湖泊中停滿了U型潛艇。而在那湖泊之中,還趴着一艘巨大的、我們從沒見過的奇怪艦艇。即使是二十多年前的產品,那奇怪艦艇的外殼也依舊烏黑閃亮。
“這不是他媽的蓬萊嗎?怎麼又開這裡來了?”大張眼尖,一下子提醒了我。
“只是像,但並不是真正的蓬萊。蓬萊是生物材料的,這是金屬材料,而且小太多了。”我看出了區別。
“納粹還真是一套一套的,這樣的東西也仿製得出來。他們哪裡學來的技術!”
“看樣子這東西在這裡泡了有些年頭了。很可能這就是納粹二十年前的產品。我看這地下湖可能連着大海,他們的潛艇能自由出入這裡。”
“嗯,有道理。你看那金屬蓬萊旁邊還有好幾艘納粹潛艇呢。”
“那個是什麼東西?”我們的目光幾乎同時轉向湖邊一個歪倒的巨大圓形物體。
在地下湖邊緣倒着一個巨大的類似動物卵的東西,那東西足足有一幢5層小樓那麼大。與我們印象中生物蛋卵的樣子不同,那巨大的卵殼是黑色的,上面還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由於離得遠,我們看不清楚上面寫了什麼。女孩子的哭聲正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聽起來相當淒涼。
這枚大卵並不是完好的,像是摔裂了一樣,就那樣歪在那裡。那卵殼上早就被納粹的各種管線所覆蓋,看來納粹對這個東西研究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遠遠地我們就看到馮·保羅帶領着他的生物士兵,整齊地站在那大卵的裂口處。那位德國將軍以及那對青年男女也都在場。四個巨大的集裝箱早都被打開,裡面的東西卻不知去向了。
馮·保羅一行人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大卵之上,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我們則逐步接近。
“聽我命令,準備動手。大張,你給我瞄準那年輕男人的腦袋。小劉,那姑娘交給你了;卡鬆達少尉,打那德國將軍。其他人等我命令,一起行動。務必一擊必殺,絕對不能給他們反擊的機會。”我們離他們大概還有一百米。
就在我們接近伏擊距離的時候,那大卵當中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吼叫聲,同時那女孩的哭聲更大了,已經近似號啕大哭了。
只見馮·保羅忽然變得非常興奮,他振臂高呼,似乎做成了某些不得了的大事。
雷總趕忙讓我們放下槍:“不要着急,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馮·保羅等人全部都涌進了那大卵之內,而口上只留下了兩名納粹士兵守衛着。
正是下手的好機會。瞬間,我感覺雷總身上傳出的壓迫感驟然增大。還沒等我繼續感覺出什麼,兩名納粹士兵的頭部幾乎同時發出了悶響,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幹掉了。
我們趕忙把屍體拖到一旁。一切都在轉眼間完成,我心裡長長出了一口惡氣。好歹算計了他們一回!
雷總朝那卵中探了一眼:“有些面熟呢。”
“什麼?”大張一步就跨了進去,“哪裡面熟?”
我們隨後跟了進去,裡面竟然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六邊形牆板與甬道。我立刻有些頭大,這東西構造跟那蓬萊差不多。
“我操,真是邪得很啊,跟那倒黴的蓬萊裡面幾乎一樣啊。”大張也與我一樣困惑。
的確如此,這非洲地下的大卵內部的佈置竟然和蓬萊如出一轍。而這地板,分明是與那水中長安的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不要研究了,我們還是尾隨着納粹吧。這些東西的關係,以後再研究。”雷總催促我們。
我們趕忙進入,貼牆溜邊,緊緊追隨着納粹的腳步。
而整個大卵裡面早就亂成一團。納粹MP40那爆豆一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那奇怪女孩的哭聲也越來越大,馮·保羅得意的笑聲也越來越大。整個內部空間早就被不明的設備撞得千瘡百孔,看來納粹對這些神秘生物的反擊早就蓄謀已久。
我怎麼也想不到,第一次與這地下隱藏的奇怪生物的衝突會如此突然。
一拐彎,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的一下就躥了出來。快得讓我根本沒時間分辨是什麼。一個小個子的東西和我撞了個滿懷!
我倒到地上仔細一瞧,果然是半人半螞蟻的品種。雖然與洪先生描述的有點差異,這一隻有類似金黃色的甲殼覆蓋全身,不過它的面龐卻黑得出奇,甚至比卡鬆達還要黑點。這奇異生物左手爲類似盾牌一樣的骨頭,而右手則是一個巨大的爪子。四條腿,個頭不大,但樣子還是很威武的。
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就這樣和我來了個正面接觸。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納粹早在裡面開了槍。說時遲那時快,一下就是一梭子子彈掃了過去。納粹用的衝鋒槍還是非常小巧靈活的,而那小怪物也是驚人敏捷,左手的骨頭盾牌立刻罩住了自己的頭部。可能有幾顆子彈已經打到了它的身上,它頓時疼得吱呀怪叫,竟然一縱身,爬到了天花板上。
我也被它撞倒在地上,它正好爬到我頭頂的位置。我剛要繼續射擊,忽然看見那小怪物猛然把它那滿是獠牙的嘴巴張開,一根針一樣的東西猛然射了下來。
我本能地躲避,一個側翻身,只聽“啪”的一聲,它的舌頭竟然如同標槍一樣****了地板。真是生死一線間啊!
那小怪看一擊未中,馬上抽回舌頭,要進行第二次攻擊。要是真被它戳中了,那誰還有命活。
在那千鈞一髮之時,卻見寒光一閃,卡鬆達手中的開路長刀竟然硬生生地飛進了那東西的腦袋。那怪物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一下就掉到了地板上。
看來這些黑暗中的怪物也遠沒有我們想的強大,槍械甚至刀具都能對它們進行有效傷害,真不明白當年納粹是怎麼被趕走的。
卡鬆達抽回長刀,順手拉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