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不知道這陳天浩要和自己商議什麼事情,他只是覺得這陳天浩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因爲在和林雄說話的時候,陳天浩居然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前,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樓道里似乎沒有人注意這邊的情形,他迅速的就從裡面反鎖了自己的辦公室的房門,然後隨手關滅了自己的辦公室的燈光。
示意林雄和自己進入到所長辦公室的內室,陳天浩這才低聲說道:“小林啊,你不要覺得奇怪,因爲接下來我要和你談得這件事情可是非常的關鍵和隱秘,因爲可能涉及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人和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啊,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啊。”
聽到陳天浩這麼言語,林雄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這陳天浩會和自己說什麼事情呢,難道這事情真的如他說得這般嚴重嗎?可是,要是沒有這麼嚴重,他陳天浩堂堂一所之長也不會這般謹慎行事吧?想道陳天浩可能要和自己說一個驚天秘密,林雄不能的覺得自己有些好奇,可是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爲官之道里可是有一條,輕易不要和自己的上司分享什麼秘密,因爲你知道的越多,將來你就會死的越慘。
可是要讓自己真的出言拒絕這陳天浩的好意,林雄卻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所以只好本能的點點頭,看着陳天浩,等着他說下去。陳天浩卻沒有林雄考慮的這麼多,或者因爲他要藉助這林雄,所以連這官場上早就成了基本原則的規矩也忘記了。
等到林雄聽完陳天浩所說的情況時,他心裡也是非常的驚詫,自己覺得這郭達可能也有些問題,可是卻沒有想道他的問題居然會如此嚴重,要真是如這陳天浩所說,估計這郭達的問題的暴露可就真的是這清江省官場的一場重量級地震了。當然了,這不是說他郭達貪污的有多少錢,而是因爲這郭達所處的位置比較特殊一些。一個所謂的清水衙門裡居然會養出這樣一條腦滿腸肥的大蛀蟲,這可真是讓人始料未及啊。
可是,陳天浩和自己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雖然自己現在頂了一個所長助理的帽子,但自己卻是非常清楚這個帽子的真實含義的。這不過是陳天浩爲了安撫真覺得一個虛職而已,自己要是真的覺得自己儼然就是這所裡的所級領導的話,那自己可就真的是蠢到家了。對於自己的位置,對於自己的角色,甚至是自己對自己的定位,自己可是非常清楚的。
陳天浩卻好像沒有看出林雄的心思一般。他和林雄說完這所裡的情況之後,又把自己的處理設想和林雄談了談。等到林雄知曉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他這才說道:“小林,這個事情的情況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你也知道,自從我們所裡先後出了這阮少勇和竇林啓的事情之後,我的壓力就非常的大,作爲一個科研機構,作爲承擔着國家創新發展所急需的各種科學技術的研發者和探索者,按理說,國家給我們的已經夠多了,可是爲什麼有些人的慾望就這麼難以滿足呢,爲什麼非要搞出這麼多的醜聞才甘心呢?我現在是真的擔心啊,要是我們再不採取什麼行動的話,要是我們所裡對這件事情還姑息遷就的話,那將來,所裡手裡有些權力的人,可能都會紛紛效仿,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不單是我們自己的工作被動了,就是這社會上對我們的輿論都會讓我們不堪重負的。不要說是搞什麼科研,人家老百姓對我們做人都不信任了,我們還再有什麼臉面談這神聖的科研事業呢?”
林雄看到陳天浩這般,再想想這郭達一流做得確實是非常的過分,他的心裡也不禁是一陣怒火升起。要說這郭達也好,還是這阮少勇,抑或是竇林啓,他們自己的所得已經夠多的了,爲什麼他們還要這般的貪婪無恥,爲什麼非得把如此衆多的金錢收到自己的名下,他們纔會善罷甘休呢?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謙受益而滿招損嗎?想想那麼多納稅人的錢,本來應該可以爲國家的繁榮富強或者是老百姓的安居樂業做出貢獻,可是現在卻悄悄的溜進了這貪官的腰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陳天浩看到林雄的神色有些不對,而且胸口似乎也在微微起伏,知道自己的言語已經徹底將他的天生的還沒有被社會污染過的本能的正義感激發出來了,這陳天浩的心裡不禁暗暗得意,既然你林雄這麼上路,那我的那個請求也就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果然,林雄就差拍案而起了,看着陳天浩,他急切的問道:“陳所,難道我們就只能走紀委這條路子嗎?紀委的只能和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們來查這件事情,估計黃花菜涼了都不行。難道我們就不能直接找這清江省的檢察院之類的司法機關反映情況嗎?”
陳天浩看到林雄已經上路,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喜悅,故作沉重的說道:“小林,你的這種疾惡如仇的性格我非常的欣賞。可是,你要知道,有些時候,我們對許多事情真的是非常無奈啊。且不說郭達的問題是否屬實,是否如此嚴重,單就他現在擔任的職務來看,我們想查他,可是有諸多顧慮和不便的。或者是清江省的檢察院也好,抑或是我們東州市的檢察院也罷,對於這樣的一個廳級領導,那可不是誰想動就可以動的。除了要徵得省裡的主要領導認可之外,還要看看這郭達是不是這清江省人大代表,要是的話,在採取實質措施前,我們還是要徵得清江省人大常委會的同意的,你說,如此複雜的形勢,又那裡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掌控的呢?”
聽到陳天浩這樣顧慮,林雄仔細一想,覺得這陳天浩說的也非常有道理,這麼一想的時候,他自己不禁也是有些邪氣。看着陳天浩,他反問道:“陳所,難道說我們就任由這些蛀蟲橫行了?我們也沒有拿他們有什麼好的辦法了嗎?”陳天浩看到林雄這樣,這才覺得自己今日和林雄談話的目的就要達到了。
再次起身,爲林雄倒了一杯開水後,陳天浩故作沉吟道:“要是我們可以找到這省裡的主要領導,和他們詳細彙報一下這裡面的情況,那問題或許就有解決的可能。只是,我們這樣級別的人,又那裡是想和省級領導彙報就可以彙報的呢?唉,真是煩心那。”
陳天浩的話語剛落,林雄就馬上順着他的思路思考開去,是啊,這省領導可不是自己這些人相見就可以見的。自己雖然是一個所長助理,估計在這些省級領導的心目中,連那古代的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又那裡會看得起自己這個小官呢?就是陳天浩,他雖然也是廳級的所謂的待遇,估計連他都不夠資格,那自己就更是應當另當別論了。
可是,恍惚間,林雄覺得自己的心裡似乎出現了一個人選,對啊,自己的岳父不就是這清江省省委的主管幹部的副書記嗎,他這個級別應該可以算得上夠格處理這郭達的幹部了吧?
林雄再沒有多想,看着陳天浩,有些興奮而急切的說道:“陳所,我想道了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合適?”陳天浩看着林雄,心裡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這林雄說得是誰,自己今日之所以找林雄來商議,不就是出於這個目的嘛。終於,林雄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在自己的循循善誘和不斷啓發下,想道了自己的岳父。當然,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直接提出來,要是那樣的話,一旦這蕭副書記知道是自己的提議之後,他難免會懷疑做這件事情的動機了。對於如蕭副書記這般的高級幹部,陳天浩覺得自己還是慎重的好,免得讓人家起了輕視之心,那自己可就真是有些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陳天浩也刻意的表現出來一種急切問道:“小林,是誰?你快說出來,我們看看是不是合適?”林雄看着陳天浩,終於說道:“陳所,就是我的岳父,現在的清江省省委的主管幹部的副書記。”聽到林雄這麼言語,陳天浩裝作恍然大悟的說道:“哎呀,對啊,我怎麼忘了這檔子事情了。蕭副書記要是可以出面,那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本身就是這主管省裡幹部的書記啊。只是,我們這樣找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看到陳天浩先是開心,繼而又有些爲難的樣子,林雄一種發自內心的豪情涌過心頭,他大聲說道:“陳所,既然你覺得合適,那這個和省級領導反映情況的任務就交給我吧,好歹我也是他的女婿啊,俗話說的好,這女婿都是半個兒了。再說了,以我對我岳父的瞭解,他也是一個疾惡如仇的人,要是這情況屬實,我相信一定會引起他的重視的。陳所,你就放心吧。”
看到林雄終於被自己的刻意計謀所俘獲,陳天浩心裡可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林雄出面,有這省裡的主管幹部的蕭副書記出面,估計這郭達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可是,自己還是應該做點什麼。對,自己還是要表現的有些不太願意,當然了,還要表現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來,這樣,一旦蕭副書記問起林雄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時,他在責怪自己優柔寡斷的時候,估計不會想道自己這麼急切的想將這郭達扳倒。
陳天浩這麼思量的時候,自然也就這麼做了,直到林雄都有些急了,似乎已經忘記了這陳天浩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個身份的時候,陳天浩覺得自己的戲演得也是差不多了,這才裝出千難萬難的樣子:“小林啊,既然你這樣堅決,作爲這研究所的現任領導,本着對研究所負責的精神,我少不了要麻煩你了,罷了,爲了我們所的未來,爲了還我們所一個清白,我只好當回惡人了,小林,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要是蕭副書記工作太忙,你可千萬莫要爲了我們這點事情讓他太過操勞啊。”
聽到陳天浩這般言語,林雄搖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看着已經沒有其他事情了,林雄於是起身便告辭了。陳天浩看着林雄離開的背影,心裡卻是陰陰一笑,自己繼而又差點笑出聲來。有林雄這招妙棋,估計這郭達就是完蛋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