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所裡召開了有全部課題組長在內參加的全所擴大工作會議。除了談了所裡的日常建設、園區建設等例行工作之外,一個很重要的議題就是所裡已經即將到期的學術委員會的重新奄與換屆問題。
對於以科研工作爲重要生命線的研究所來說,這學術委員會的重要性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因爲大到研究所的發展思路,戰略佈局,還是小到一個科研人員的職稱評定,甚至是福利待遇問題,譬如說是住房問題等等,學術委員會都有着說一不二、舉足輕重的作用。也正是因爲如此,歷屆所領導都十分重視這學術委員會的建設問題。
對此,陳天浩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很。如果說黨委書記的位置基本上可以說是收入囊中了。那麼這所裡的學術委員會的重組就是目前他面臨的重要問題。今後,自己的許多構想和目標都需要間接的通過這學術委員會這隻隱形的手來實現。因此,對於這學術委員會的重組,自己必須要高度重視,否則一旦這改選後的學委會與自己不是一路的,那自己在未來幾年所長的任期內,勢必會橫生許多掣肘的。而這是自己絕對不能容許的。
看着臺下鴉雀無聲的樣子,陳天浩心裡很是滿意,看來自己與聶峰、溫雅緻和兩個對手的鬥爭結果已經傳到了這些課題組長的耳朵裡了。很好,自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特別是要讓那些曾經的聶峰和溫雅緻的忠實奴才們知道,這研究所的天已經變了,這裡再也不是過去的天了,從今往後,這裡就是我陳天浩的一畝三分地。誰要是與我做對,這聶峰和溫雅緻的下懲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做人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了,要是把人逼急了,媽的,這狗急了都要跳牆,何況人乎?這官場上關係的處理,除了要以嚴酷的權力做後盾之外,必要的恩惠也是十分重要的。就像蓋傑,如果自己不是擺出一副對他重視的樣子,如果自己不是承諾給他一個專職副書記的職位,相信他也不會從中立猶疑的態度徹底轉向自己這個陣營裡了。
其實,做官,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恩惠與威嚴並舉,二者必須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要說這老祖宗提出了中庸之道,他媽的,仔細想想,這可真是絕了。許多混的不得志的人,動不動就大罵自己時運不濟,或者社會黑暗,可是,他們卻沒有仔細體會老祖宗這至理名言的深刻內涵啊。做任何事都一樣,欠了火候不行,可是過了,也許情況更糟糕,須知過猶不及啊。
這次,自己把伍振鐸和蓋傑發展到自己的麾下,可就是這中庸之道的嫺熟應用啊。通過這個事情,所裡的人應該會自己有一種敬畏之心了。相信他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再也不敢懷疑自己的資歷、能力,甚至是手段了。既然這威勢已經樹立起來,那麼接下來的就是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仁慈一面,自己一定要讓這些傢伙們知道,只要願意唯我陳天浩馬首是瞻,你們未來的前程一定會一片光明的。
喝了一口茶水,陳天浩看着這些屬下,開始說道:“同志們,今天我們在這裡召開這樣的一個會議,除了剛纔的例行工作之外,很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討論一下我們即將到期的所學委會的改選問題。上屆學委會的工作所取得的成績那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在座的諸位也是有深刻的印象的。這裡,對於成績我就不過多的展開了,我今天想說的意思就是,儘管我們曾經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但是,如果我們以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問題,那就會發現在成績的背後還存在許多的不足,當然了,這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是,我想提醒各位的是,這學委會的機制僵化,成員的知識結構單一,思維逐漸退化等等,這都是不可忽視的問題啊。也正是因爲如此,我們今天才召開這樣的一個會議,目的就是爲我們學委會的下一步發展充實提供和補充新的新鮮血液。再說了,這也是學委會章程裡明確寫明的,每次改選呢,必須有新的三分之一的新人出現。所以呢,我希望這次被選下去的同志也不要有什麼思想包袱,畢竟這是一次正常的改選嘛。爲了我們研究所未來更加燦爛的明天,我相信在座的同志們是可以服從大局的。現在,我們就議一議。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我們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陳天浩的話音剛落,伍振鐸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話頭,開始發言:“諸位同仁,剛纔陳所已經就這所學委會改選的重要性談了很多,我在這裡從我們人事工作的角度談一談自己的看法,對的呢,大家就按照這個要求來辦,要是說得那些方面不合適,那就歡迎大家批評指正了。”
看着衆人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到這裡,伍振鐸的心裡也很是得意,奶奶的,多少年了,自己這是第一次享受這萬衆矚目的感覺啊,以前,有溫雅緻那個**在自己面前,弄得自己的形象和光芒都被這**完全的遮擋了。哼,現在好了,這**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經出了問題,居然主動請辭了,很好,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事情。既然現在自己事業道路上最大的攔路虎已經除掉,那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大幹一番呢?
想到這裡,伍振鐸繼續說道:“這次換屆改選後的學委會,我希望真的能起到學委會的應有的帶頭作用,作爲清江省有名,國內也有一定影響力的科研機構,我覺得這幾年我們所的發展在繁榮的背後,還是存在着一定隱憂的。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的專利申請,除了原先陳所在的研究室之外,其他五個研究室已經開始呈現逐年下降的態勢了。同志們,這裡面固然與大環境有關,但是我們捫心自問一下,是不是我們的工作就已經確確實實做到位了呢?”
伍振鐸的一番話一下子就在在座的參與人員中激起了巨大的漣漪。靠,這不是陳天浩的意思吧?媽的,怎麼能這樣說呢?陳天浩在沒有當所長之前,你小子也沒有如此明目張膽的說過這樣的話語,怎麼這小子一當了這所長,你小子就出來搖旗吶喊了?
是,我們其他室是有些退步,但你也不能五十步笑百步啊,你陳天浩的研究室如果沒有當時的霍泥鰍以及後來的郭達所長的大力支持,你又怎麼能一枝獨秀呢?哼,要是所裡對我們這些研究室也如你陳天浩這研究室的一般看待和支撐,我們就不信我們的工作做不上去?
一時間,衆人心裡都有些窩火。就在大家思考要不要起來反抗的時候,忽然,從會場裡傳來一個蒼老但卻很是矍鑠的聲音:“我不同意伍處長你這樣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