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懸看着張大彪他們已經和老闆喝了三圈了,心裡不禁有些擔心。正要起身擋駕的時候,卻猛地看見林雄正和自己不斷的使着眼色。雖然自己和老闆還處於磨合期,但是老闆的這個眼神,自己還是看得懂的。老闆是暗示自己不要這麼做,看老闆的情況,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江懸的心裡不由一陣感慨,自己與老闆的年齡相差無幾。可是,這職位卻是有着天壤之別,就算是職位上的差距是客觀原因造就的,但是,老闆這從容不迫,老闆這遊刃有餘卻是自己暫時還不具備的。看着張大彪、牛友貴自以爲得計的德性,江懸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快意。正所謂上天要使其滅亡,必要先使其瘋狂。相信自己的老闆今天之所以這樣,就是要引蛇出洞啊。看來,自己還得好好和老闆學者點,相信過不了多久,這新交區的百姓肯定會爲自己討回一個說法的。
“林市長,來,我張大彪再敬你一杯,真是沒有想到,林市長竟是如此海量,今天這酒喝得可真是痛快啊。來,我們幹!”張大彪說完,和林雄的杯子一碰,率先一飲而盡。
看着張大彪這樣,林雄心裡暗自一笑,看來今天這宴會還真是鴻門宴啊,這幾個小子,爲了套出自己的真心話,竟然如此捨命陪君子,真是給自己面子啊。看來,自己還真的應該給這幾個傢伙吃點定心丸啊。
“這個……這個,張區長,不,張老哥,我……我實在是不能喝了,要不,折中一下,我隨意,怎麼樣?”林雄故意口齒不清的看着張大彪,開始有些胡言亂語起來。牛友貴看見林雄這樣,覺得這林雄已經差不多了,看來,該自己再給他加一把火了。
“哎呀,林市長,你這可是謙虛了,我看啊,你的酒量可不在我老牛之下,我覺得林市長不高水平高,就是這喝酒,那也是我等學習的楷模。來,我老牛陪一下,畢竟這是張區長的一點心意啊。來,林市長,我先幹了,我老牛有個提議,我這杯酒喝完的時候,希望林市長的杯中酒也要清了啊。”牛友貴這麼說着的時候,話音一落,嘿,這酒還真的下肚了。
張大彪看見林雄沒有和自己喝完剛纔的酒,心裡不禁不惱怒,相反卻有些得意起來,看來,這林雄真的是喝多了,既然這樣,那一會兒自己見機行事,估計可以將他這次行事的意圖套出來,雖然說自己也是老江湖了,但是,畢竟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時代,自從自己原先依附的主子或退休或退居二線,自己就不免有一種危機感。當然了,在新交區,自己肯定還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只要自己還在這個區長的位置上,這新交區的天就翻不了。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這林雄真的查出些什麼東西來,要是自己剛好一個閃失,自己也說不準會惹來一身騷啊。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啊。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張大彪纔對林雄沒有和自己喝完這杯中酒而絲毫不以爲意。看到牛友貴這麼言語,他心裡很是開心,覺得這老牛人真是不錯,雖然這傢伙是個炮筒脾氣,但是對自己的忠心那是沒的說的。有時候,這傢伙也是粗中有細啊,就說今天這杯酒,這林雄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真是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是牛友貴這麼一說,這對林雄,對自己,就都有了臺階了。是啊,你林市長喝不了了,我這副區長主動帶一下,陪一下,你怎麼着也得喝完吧?要不然,你也太不給我們面子了?
儘管張大彪心裡這麼想着,可嘴上卻又是另一番說辭:“老牛,不得無禮,怎麼能這樣和林市長說話呢?啊。我看應該你自罰一杯纔好。”牛友貴聽到張大彪這樣言語,心裡卻沒有任何懼意,他看着張大彪,故意假裝發酒瘋道:“張區長,這是酒場,我們歷來都是酒場無大小的,再說了,我也是看到了林市長酒量不錯,才這樣的,是吧,林市長?既然張區長這麼說了,那老牛就再喝一杯,你把這杯中酒清了,怎麼樣?”
看到牛友貴這樣,林雄心裡冷笑一聲,這兩個傢伙雙簧玩得不錯啊,看來,老子還真是要讓他們覺得自己要得逞了。想到這裡,林雄主動起身,故意搖搖晃晃道:“既然兩位老哥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來,喝,牛老哥,既然你這麼赤誠,那我就喝了這杯,同時呢,我也覺得新交區的同志們不錯,一會兒我再和大家走一圈,張區長,你看,怎麼樣?”
張大彪沒有想到林雄會這樣,頓時心裡高興的宛如六月裡喝了冰水一般,喜得是不知道該怎麼樣了,不過,這傢伙倒也謹慎,擔心這是林雄的醉語,故意激將道:“林市長啊,我看今天喝的不少了,不如我們就到這裡吧,要是想喝,一會兒我們找個好地方,繼續喝怎麼樣?我擔心林市長下來一次不容易,要是這樣就把林市長喝得多了,我們可沒有辦法向白市長交待啊。”
張大彪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得是,到底是年輕人,這修身養氣的功夫還有待提高啊,這林雄被這老牛一激,這心裡就衝動的不行了,居然要和在座的每個同志都喝一杯,靠,這可是小一斤的兩啊。以自己看來,這林市長確實已經有些多了,自己覺得他將這杯中的酒喝完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誰知道這傢伙居然要和這裡每個人再喝一杯,這可是他自找的,怨不得自己。不過,爲了開脫自己的干係,張大彪才故意說了剛纔那一番話。
林雄聽到張大彪這麼言語,心裡對這傢伙的用意自然看得是一清二楚,這傢伙這是故意激將啊,看來,他是把自己看的輕了,覺得自己是個年輕人,這社會閱歷和官抄驗都缺乏,覺得剛纔自己不過是一時之語,只有他這樣一激,自己年輕氣盛下,肯定會乖乖就範。好,既然你張大彪希望我這樣,那我就遂了你的心願,讓你自以爲自己的奸計得逞纔好。只有這樣,自己纔有可能獲得第一手的資料啊。
想到這裡,林雄故意大着舌頭問道:“張區長,不,張老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林雄就喝不了這麼點酒?來,服務員,拿杯子來,給我按照這……這裡的同志們,人手一杯斟上,我要……要和這裡的同志們好好喝上一杯。要說這基層的同志們也着實不容易啊,這工作不幹吧,對上面交代不了,可要是乾的多了,這就難免……難免要得罪……得罪人啊。”
林雄這後面的話語故意說得含糊不清,但是,這張大彪聽着耳朵裡卻是非常的明白,看來,自己估計的不錯,這林市長下來,還真是有任務在身的,要不然他爲什麼不和自己通氣就這麼下來了?不過,到底是年輕人,仗着自己的背景硬,到了這個位置,這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覺得自己不含糊了。哼哼,都說宦海險惡啊。像他這種在研究所帶上一段時間就妄想在這官場裡遊刃有餘,那可是有些太寫自己這些人了。毛主席說的好啊,實踐出真知,這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其實,對於自己這些已經在官場浸淫多年的老油條來說,這多年的歷練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啊。就說林市長剛纔這話,要是擱在自己身上,那是決計不能這麼輕易就言語的,可是他倒好,因爲被自己這麼一激,居然主動的漏了一些出來。看來,自己這喝酒的目的也基本上達到了。呆會兒,自己好好準備點好節目,然後再給他弄點硬貨,相信他可以成爲自己未來的好遮風擋雨的大樹的。不說他本身就是東州市的常務副市長,就說他林市長和白雲非市長的關係,還有他岳父蕭副書記的關係,自己都應該好好的和他接觸纔是。感謝上蒼給了這麼一個機會給自己,自己可一定要抓住啊。
林雄看着張大彪那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得意和狡詐,他心裡微微一笑,張大彪啊張大彪,你以爲吃定了老子,可是你又哪裡知道,你在算計老子的時候,老子也在算計你啊。這好戲纔剛剛拉開帷幕而已,你且莫心急,好看的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