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瀟坐在林雄的面前,沒來由地有一些緊張。人啊,真是奇怪的動物,以前和林雄一起喝酒的時候,彼此間相互稱兄道弟,那感覺是何等的愜意暢快。現在,自己認識林雄也差不多有六年多的時間了,看着林雄一天天走向清江詩細化工研究所的權力中心,心裡就總會有一種莫名的火氣。
已經爲他生了一個漂亮女兒的妻子近來對他的一些舉動很是不可理解。結婚前的花前月下蕩然無存暫且不說,兩個人之間感覺到的一種距離,甚至說是一種陌生,想起來都讓她感到寒心。對此,魏瀟也是很苦惱的。看着妻子不解和無奈的眼神,自己連解釋的動力都沒有。曾經一段時間,妻子以爲他外面有人了,暗暗留心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除了必要的應酬外,魏瀟回家的時間似乎也比往常提前了不少。在消除了心裡的一點疑慮之後,妻子對他的無名火更是莫名其妙。
對此,最初的魏瀟有些不曉得。終於,在自己女兒生日的時候,在喝了半斤多白酒之後,面對着女兒撒嬌的嬉鬧,魏瀟竟毫無徵兆地打了女兒一巴掌。隨着“啪”的一聲,女兒粉嫩的臉上起了幾個鮮紅的手指印。剛纔還興高采烈的女兒被魏瀟這一巴掌一下子打懵了,嘴裡的一點生日蛋糕全吐了出來,嗚咽着哭了起來。女兒的哭聲一下子把魏瀟驚醒了過來。我這是怎麼了?魏瀟在心裡問道。看着女兒可憐的模樣,平日裡溫順的妻子宛如一頭髮怒的雄獅,和他大吵了起來。也正是這一次意外的變故,魏瀟才明白自己原來是忌妒和對權力渴望的心理在作祟。
今天,林雄特意把魏瀟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主要目的就是想和他談一談有關項目二組下一步最新的人事佈置問題。當林雄婉轉地表達出計劃推薦他出任項目二組的副組長時,魏瀟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自己和林雄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可是,職場上的事情,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得清的。隨着林雄地位的不斷提高,魏瀟感覺自己和林雄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儘管林雄仍舊時不時地約他一起吃飯,消費,可是位置上的差異已經使得他總覺得自己與林雄之間已經隔起了一道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來。有些時候,魏瀟看着林雄、陳天浩以及周敬顯他們一起出去活動,他的心裡就非常難受,在他的心裡,他多麼自己也能夠有機會加入到這一陣營中。可是,每次他都理智地提醒自己道:你算什麼東西,人家林雄現在是領導,而且又娶了那樣高級幹部的女兒,你魏瀟有什麼,你不就是一個可憐的工薪人嗎?
現在,林雄要提拔自己,看來,林雄這人還真不錯,自己以後可要好好跟着他幹。相信自己的心理活動,林雄暫時還沒有看穿。既然這樣,那自己就應該好好想一想怎麼幹好這個副組長,既要爲林雄分擔解憂,又不能讓他感覺自己有些不知深淺。多年壓抑自己心頭的大石一朝得以解脫,魏瀟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神清氣爽。可是,隨即一種無形中的上下級關係而產生的新壓力又使得他緊張起來。
“小胖,怎麼樣?幹不幹?”林雄催促道。魏瀟中沉思中醒來,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林哥,啊,不,林主任,我……我幹。”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我一定好好幹。”林雄看着眼前的魏瀟,忽然覺得有些陌生,這就是以前那個和自己一起稱兄道弟的魏小胖嗎?看他如此畏畏縮縮的樣子,今後也許自己再找一個可以和自己推心置腹、開懷暢飲的朋友都難啊。權力啊,權力,你這個混蛋,林雄在心裡罵道,就是爲了得到你,世間的多少事情又都變了樣呢?
不過,眼下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暫時還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想到這裡,林雄對魏瀟說道:“小胖,既然你幹,我一會就向陳所長彙報,不過,眼下,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