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
陸銘堵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將這個女人踢下去,從昏迷到現在,這個女人一直叫着孩子,陸銘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起繭了,這個女人還在叫喚着。
蘇晨已經在房間內盡力醫治這個女人,看着那全身全身的血液,不由地心中一痛。迅速爲她包紮好傷口,蘇晨整理好一切才走出房間。
“給。”暗塵遞給蘇晨一塊毛巾,淡淡的問道:“怎樣,孩子保住了嗎?”
擦着臉上的汗水,蘇晨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微微嘆息着,搖了搖頭。孩子,最終還是沒能保住,若是她去得快一些,或許那個孩子就能平安的保住了。
“不用自責,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能明白。”站在一旁的公治晟開口說道,同時將目光落在蘇晨的肚子上,當初他要是快一點,那個孩子也許就不會掉了,他現在也會是那個孩子的父親,一家三口,開心的住在一起。公治晟恨,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會在意那個孩子是否是自己親生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至今猶存。
蘇晨只是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伸出手來摸着自己的肚子,沉聲說道:“暗塵,離兩國打仗時間還有多久?”
“十三天。”暗塵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們到機杼鎮,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是連夜趕路,也要二十來天,你的身子吃不消的。這個女人你已經救下了,我們馬上趕路吧。”
“無妨,我所擔心的是,我們走不掉了。”蘇晨冷笑着,放下手中的毛巾,雙眼的目光落在船外,那密密麻麻的黑點快速靠近着船身。
陸銘大叫着完了完了,一把抱住船身上的柱子,哭喪者臉說道:“別拉我,我要跳河自殺,總比被他們打死強啊……”
“你們,還是把我放下去吧,孩子沒了,我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用。”不知何時,那牀上的女人已經坐起身來,眼角還掛着淚珠,只是嘴角向上揚起,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已經沒了,就算繼續活着,她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蘇晨淡漠的看着這個女人,輕聲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幫你洗脫冤屈。”
“你能幫我洗脫冤屈?哈哈,連縣官老爺都做不了主,你能幫我?”那個女人狂笑了幾聲,卻是從牀上站起身來,指着蘇晨說道:“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沒了孩子,我洗脫冤屈又有什麼用!讓我去死,那樣就能去陪下面的孩子了!”
話音剛落,那個女人猛地朝着前方的桌角撞去。以她的力量,這真要是撞上了,必定只有一死。蘇晨眼中冷光一閃,逍遙步法展開,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扼住了那個女人的手臂,冷聲說道:“我是當今晨妃娘娘,微服出巡到此,你只管告訴我,有什麼冤屈,我會爲你洗脫的。至於害死你孩子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那冷漠的聲音傳入公治晟耳中,卻好像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胸口一般,蘇晨,仍然沒有原諒他,還是念叨着曾經的那個孩子。
“晨妃?就是那個鬧得滿京城雞飛狗跳的女人?”冷笑了一聲,那個女人甩開蘇晨的手,繼續說道:“你自己都在被通緝中,還救我一個要死的人?”
蘇晨淡漠的盯着這個女人,冷冷的說道:“我失去過孩子,所以我明白那種滋味。你現在的心情我明白,恨不得親手將殺害自己孩子的人殺死。”緊握着雙手,蘇晨吐出一口濁氣來,沉聲說道:“但是仇恨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就如你所說,滿城都在通緝我,我爲什麼要救你?因爲我們都是女人,孩子對我們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你,像極了曾經的我。”
“拜託,你們至少也應該行動一下吧,那麼多人,一會兒一人一口唾液就能淹死你。”陸銘哭喪着臉,早知道就不說那邊有人了,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走也走不了。
那個女人盯住蘇晨,思考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我是古牢城第一富商韓鑫的女兒韓玉,下嫁給城主的兒子古清。我丈夫的身體強壯,又是習武之人,哪裡知道在半個月前他突發疾病死了,而我被檢查出懷了三個月的孩子。三個月前,我還沒有嫁入城主家,所以他們就一口咬定這個孩子不是古家的。因爲我爹的原因,他們不敢拿我怎樣。但是今天早上,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睡在我的牀上,被城主家中的下人撞見,硬說我偷人。他們沒有告訴我爹,就私自把我抓起來嚴刑拷打。我想保住我丈夫唯一的血脈,但是已經晚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那你究竟有沒有偷人啊。”陸銘無奈的說道,看來是有人故意陷害韓玉,不過也不排除她自身的原因。
神色一狠,韓玉咬牙說道:“我哪裡會去偷人,我丈夫容貌極美,是古牢城中最俊美的男人。在成親之前,我們就已經生活在一起,有孩子很正常。但是,古家的人,怎麼也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們古家的。”
“是嗎?”蘇晨冷冷一笑,這和當初的她,如何的想像啊。只是……微微皺起眉頭,蘇晨盯了韓玉一眼,疑惑的問道:“你丈夫死了,你爲什麼不回家住?”
“回家?呵,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古家一日沒有休我,我就還是古家的人。娘娘,請娘娘爲民女申冤!”韓玉跪在地面上,眼淚嘩嘩的掉下。將一切說出來,什麼都輕鬆了。
“既然如此……”蘇晨冷笑着,轉身說道:“暗塵,讓逍遙宮的弟子穩住百姓,去古牢城內,我今日倒要看看,拿朝廷俸祿的父母官們是怎麼爲百姓辦事的。”
“多謝娘娘……”韓玉磕在地面上,誰也沒有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得意的一笑。
古牢城的衙門非常的華麗,兩座石獅子屹立在衙門口,兩邊站着威風凜凜的官差,而進入衙門內,便是高懸着寫着公正廉明四字的鑲金牌匾。
淡漠的站在衙門中央,此刻的衙門已經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若不是逍遙宮的弟子拔劍駐守,他們早就朝着蘇晨扔蔬菜了。暗塵和公治晟兩人站在蘇晨身邊,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而那些站着的官差也不由地嚥了一口唾液,這還是第一個敢管古牢城的事的人。
“何人擊鼓!”一個穿着官袍的老頭子走了上來,卻是看到地面上跪着的韓玉,頓時臉色大變,冷聲說道:“這個賤婦爲何會在這裡,來人啊,托出去斬了。”
“慢着,大人。”蘇晨淡漠的開口說道:“大人難道不需要審查一番嗎?”
何爲擡眼看着蘇晨,卻是心中一跳,差點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那張臉這麼熟悉,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那個行刺皇上的晨妃娘娘,竟然會在這裡。
摸着自己的心臟,何爲顫聲說道:“你,你……”
“我只是旁聽者,爲求公正,所以希望何大人認真審覈此案,不然……”蘇晨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輕輕摸着自己的肚子,衣袖輕輕一揮,露出那只有何爲一人能看到的匕首。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夾在食指和中指上的銀針兀的朝着前方一彈,頓時何爲的頭髮便斷下一縷,落在那案板上面。
心臟劇烈跳動着,何爲連忙拱手行禮,擦着臉上的虛汗,冷聲說道:“罪婦韓玉,還有什麼要說的。”
“民婦冤枉,只希望大人能還民婦一個公道。”韓玉跪在地面上,哭泣着說道:“古家古佶和古寧兩人陷害民婦,害死了民婦的孩子。”
“傳古佶和古寧上堂!”何爲冷聲喝道,同時對着一旁的師爺使了個眼色。
這一切都落在了蘇晨眼中,想要就這麼瞞過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見兩個穿着華麗的男子走了進來,有說有笑,絲毫沒將何爲放在眼裡。其中一個嘴角有一個黑痣的男子冷聲笑道:“真是可笑,大肚婆也來多管閒事。”
“這個年頭什麼事沒有,連古牢城第一美女韓玉都能偷人,大肚婆管閒事也就見怪不怪了。”另外一個消瘦的男子跟着說道,絲毫沒將蘇晨放在眼裡,神色極其的囂張。
何爲連忙走了下來,拱手說道:“古佶公子,古寧公子,這韓玉口口聲聲說是你們陷害她,下官……”
“不礙事,你也只是做自己的事而已,哪裡像有的人,不是本城的人,還這麼不要臉,什麼事都攬一身,說不定還沒走出古牢城,就被別人殺了。”長着黑痣的古佶冷笑着說道。
蘇晨淡漠的看着這兩個古家的人,心中揣測着,這大概就是古家的兩位少爺,古老爺另外的兒子。諷刺我?蘇晨冷笑着,伸出手來在身邊晃動着說道:“哪裡來的蒼蠅,嗡嗡嗡叫得人心煩。既然是蒼蠅,就因爲滾回大便堆裡吃大便,跑到這裡來污染空氣,真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
“你說什麼!”古寧臉色一變,這蘇晨竟然敢罵他們是蒼蠅,還將古家說爲大便堆。這讓古寧如何不氣憤。
蘇晨繼續笑道:“我說這不知道哪裡來的蒼蠅,真該死。都已經入冬了,還不去大便堆裡躲着,出來鬼混,也只有被人拍死的命。”
噗……陸銘猛地笑了一下,卻發現四周的目光朝着他射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陸銘可不想被人拍死。
古佶搶在古寧之前,伸手將古寧擋住,卻是笑着說道:“什麼時候大肚婆也能上得了公堂了,依本公子看來,還是回去生孩子的好,免得也落得和這賤人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