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飛機來回盤旋了幾次,藍魔仍然沒有意識到羅獵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逃離,羅獵飛身一躍抓住繩索的時候,藍魔方纔啓動,他速度驚人,從高臺上跳下並未選擇直接落地,而是選擇踩在一名殭屍士兵的頭頂,踩着殭屍士兵的頭頂大步騰躍而行,在他看來這些士兵如同草芥,根本沒有刻意放輕落下腳步的力量,至少有三名殭屍士兵因爲藍魔的重重一踩而折斷了脖子。
骨骼的碎裂聲中,藍魔迅速接近了飛機他從一名殭屍士兵高舉的步槍上折斷了刺刀,瞄準已經離地而起的羅獵用盡全力投擲了過去,羅獵雖然身在空中卻並未放鬆警惕,看到那射向自己的刺刀,第一時間抽出飛刀射出了出去,飛刀和刺刀於虛空中相遇,彼此相撞,一時間火星四射。
而在同時,飛機在駕駛員的操控下迅速爬升,很快就飛出了敵人的射擊範圍,藍魔望着漸行漸遠的飛機,心中無名火起,爆發出一聲狂吼,然後狠狠一拳擊打在對面殭屍士兵的面門之上,血淋淋的拳頭洞穿了對方的頭顱。
鐵娃驚喜道:“你們看,飛機!”就算在中原地帶,飛機也很少見,更別說在人煙稀少的西部,幾人同時擡頭望去,張長弓和陸威霖兩人都是目力絕佳之人,那飛機飛得雖然很高,可是他們仍然看到了飛機下拖着一個人。
出於本能的反應,陸威霖慌忙舉起了望遠鏡,放大的視野中出現了那個被飛機拖拽着逆風飛揚的男子,隨着焦距的調節,畫面變得清晰起來,陸威霖驚詫地張大了嘴巴。
“羅獵!是羅獵!”
每個人都在爲羅獵的順利出逃而欣喜不已,可是另外一個疑問很快就籠罩了他們的心頭,開飛機的人是誰?到底是誰救了羅獵?
其實連羅獵自己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救他的人在機艙裡面,而他自己卻被拖行在空中,不過他可以斷定對方是友非敵。飛行速度穩定之後,羅獵開始嘗試着向飛機攀爬,逐漸縮短着自己和飛機之間的距離,繩索雖然只有十米左右的長度,可是在空中沿着繩索十米,需要頂着迎面的強風,強風吹得羅獵幾乎睜不開眼,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拖拽着他,想要將他從繩索上扯落下去。在這樣的狀況下,每前進一寸都變得異常艱難。
羅獵快爬到機尾的時候,飛機也飛出了新滿營的範圍,來到了一片戈壁荒原之上。飛行員打開了艙門,羅獵騎在機尾,一點點挪動,終於抓住了機艙的邊緣,鑽了進去,確信自己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了機艙內,羅獵方纔長舒了一口氣。
平復了一下情緒,舉目望向前方,雖然對方背朝着自己,羅獵仍然從背影判斷出把自己救出困境的是個女人,而且這身影對他來說非常的熟悉。羅獵搖了搖頭,脣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蘭小姐,謝了!”
架機將他救出的人居然是蘭喜妹,羅獵首先想到得就是蘭喜妹的到來和藤野忠信有關,興許她的出現是日方計劃的一部分,可他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懷疑蘭喜妹的動機,無論怎樣蘭喜妹剛剛把自己從困境中救出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自己不該將她想得太壞。
關上舷窗之後,裡面靜了許多,羅獵道:“謝謝!”
蘭喜妹似乎沒聽到,仍然專注駕駛着飛機。羅獵大聲道:“謝謝!”
背對着羅獵,蘭喜妹的雙眸中仍然露出一抹笑意,飛機開始滑翔降落,等到完全停穩,她方纔解下頭盔轉過身去,俏臉上洋溢着嫵媚而妖嬈的表情,嬌滴滴道:“你打算怎麼謝我啊?”
羅獵笑了起來,他率先從機艙中跳了出去,觀望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新滿營在他的視野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從太陽的方向,判斷出現在他們在新滿營的東部,活動了一下肢體,摸了摸口袋,卻發現口袋中空空如也,已經沒有煙了。
蘭喜妹將一盒未拆封的香菸遞過來,羅獵微微一怔,接過那盒煙,禮貌地向蘭喜妹點了點頭,爲她的雪中送炭而表示感謝。拆開之後抽出了一支,蘭喜妹又極其體貼地拿出火機爲他點燃。
羅獵有些受寵若驚了,舒舒服服地抽了口煙。
蘭喜妹道:“被人伺候的感覺是不是很舒服?”
羅獵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
蘭喜妹接下來卻話鋒一轉:“你不怕我在香菸裡下藥,故意害你啊?”
羅獵搖了搖頭,蘭喜妹不這樣說話才奇怪,又抽了口煙,剛剛經歷那場血戰而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了下去。
蘭喜妹道:“如果我這樣伺候你一輩子你願不願意……”話沒說完就被羅獵劇烈的咳嗽聲所打斷,羅獵可不是僞裝,是真的被煙嗆到了。
蘭喜妹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羅獵咳嗽得滿臉通紅,蹲在地上,絲毫不擔心蘭喜妹在自己背後下手,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對蘭喜妹還是相當信任的。
蘭喜妹看出羅獵是真得被嗆到了,原因來自於自己剛纔的那句話,雖然她說那句話是故意在挑逗羅獵,可是羅獵的反應卻讓她異常惱火,彷彿他在告訴自己是自作多情,彷彿自己就像個傻瓜,如果他不是羅獵,蘭喜妹相信自己一定會拔出槍,一槍打穿他的腦袋,必須是正面開槍,必須要看到腦漿迸裂的場景她方纔解恨,然而他就是羅獵,蘭喜妹唯獨對他狠不下心腸。
看到羅獵咳嗽得就快透不過氣來,她居然還有那麼點心疼,主動來到羅獵的身邊,揚起手來,揚得很高,可落下去的時候卻非常的輕柔,生怕拍痛了他。
羅獵緩過氣來,蘭喜妹又轉身回去拿了水壺過來,遞給羅獵道:“喝點水。”
羅獵喝了幾口,將水壺遞還給她的時候,蘭喜妹道:“我在水裡下毒了。”
羅獵點了點頭道:“我信!”
蘭喜妹道:“你不怕死?”
羅獵將煙掐滅,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天空中仍然積着厚厚的雲,羅獵想起了已經逃走的同伴,自己還要去黃沙窟和他們會合的,他轉向蘭喜妹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遇到了麻煩?”
蘭喜妹道:“你猜?”
羅獵笑了起來:“藤野忠信告訴你的吧?”這並不難猜,拋開蘭喜妹複雜的背景不言,她現在的身份仍然是日本間諜,在圓冥園,她先後剷除了殺父仇人穆三壽和福山宇治,除了自己之外,並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原來的組織中,興許還會因爲福山宇治的死得到提拔,在組織內的勢力更進一層。
蘭喜妹點了點頭:“算你聰明。”
羅獵嘆了口氣道:“一位皇室宗親居然爲日本人辦事……”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看來弘親王的仇還沒報完。”
蘭喜妹臉上的笑容一斂,她顯然不喜歡別人提起自己的秘密,一雙鳳目迸射出凜凜寒光道:“你不怕我將你殺人滅口?”
羅獵道:“藤野家也是你的仇人啊?”
殺人滅口的話蘭喜妹也只說說而已,她清楚自己震懾不住羅獵,不僅是自己,任何人都鎮不住他,所以也懶得繼續做這種無用功,白了羅獵一眼道:“要你管?“而後又道:“慧心石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羅獵心中暗忖,蘭喜妹果然是爲了慧心石而來,只是她有從何得知慧心石的秘密?羅獵笑眯眯道:“我方纔還有些感動,以爲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是爲了救我呢。”
蘭喜妹格格笑道:“心裡不舒服了是不是?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一聲不吭就離我遠去,人家又怎麼知道你到了這裡?再說了,你那麼厲害,就算沒有我幫忙,一樣能夠順利逃脫。”她恰到好處地奉承了一下羅獵,因爲她知道多半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想表現得強大,要懂得滿足他的虛榮心。
羅獵雖然識破了蘭喜妹的用意,可不得不承認她的這番話聽起來非常得舒服,這些年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女人,有的溫柔賢淑,有的活潑熱情,有的冷若冰霜,有的嫵媚妖嬈,而蘭喜妹卻無法用一種性格去定位,她彷彿擁有着多重人格,就像是一隻變色龍。
女人善變,蘭喜妹無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以羅獵對她的瞭解,她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爲了實現她定下的目標,她可以不擇手段,可以承受一切挫折和折磨。這樣的人,不會因任何人而輕易轉移,也不會對任何人投入感情。
羅獵習慣性地抽出一支菸,這次蘭喜妹卻沒有爲他點燃,而是像一個體貼的妻子般柔聲勸道:“少抽點菸,對身體沒有好處。”
羅獵知道她的這番話並沒有任何的惡意,笑了笑,居然聽從了蘭喜妹的勸說,並未將香菸點燃,就將那支未燃的香菸叼在嘴裡,輕聲道:“慧心石真有那麼重要?”
蘭喜妹道:“你先告訴我慧心石在哪裡?然後我再告訴你它的秘密。”
羅獵道:“沒有慧心石了!”
蘭喜妹迷惘地望着他,羅獵將自己找到慧心石,慧心石又是因何而消失的事情說了一遍,在這件事上他並未欺騙蘭喜妹,因爲他覺得並沒有那個必要,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爲什麼,總覺得蘭喜妹並不會害自己,興許是此前圓明園地宮經歷那場同生共死冒險的緣故吧。
蘭喜妹秀眉微顰,陷入長久的沉思中。她沉思的模樣很好看,用賞心悅目和秀色可餐來形容都不足以表達那種帶給人心靈深處的震撼,在她沉默的這段時間裡,已經足夠羅獵點燃並抽完一支菸,羅獵同樣思緒未停,他估計蘭喜妹很可能在猶豫,在坑害自己與合作之間徘徊。
羅獵纔不會相信蘭喜妹千里迢迢飛過來就是爲了營救自己,正如她所說,她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她來此的目的是爲了慧心石,機緣巧合,兩人又因爲慧心石而聯繫在了一起。
蘭喜妹擡起雙眸再度望向羅獵的時候,纔打破了這段時間的沉默,她的情緒並沒有受到這個消息的影響,笑容明豔依舊,溫柔的目光如同三月的春風,通常只有在情人的眼中才會出現,柔聲道:“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羅獵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東西會對我的身體產生怎樣的影響。”他並未說實話,在慧心石融入他的身體之後,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精神意識都在發生很大的變化,最爲關鍵的一點是,他對智慧果實的吸收速度成倍增加。
蘭喜妹道:“數十年前,曾經有一支考古隊進入過這裡,這支考古隊是日本人藤野誠一所組織,其中的隊員不祥,他們的目的是爲了挖掘西夏王陵內的寶藏。”
羅獵點了點頭,心中暗忖,這個藤野誠一很可能就是藤野忠信的長輩。
果不其然,蘭喜妹很快就證實了這一點,藤野誠一就是藤野忠信的爺爺。日本人的這支探寶小隊非但沒有取得想要的寶藏,反而在這次的冒險中折戟沉沙,除了藤野誠一之外,其他的隊員全都死亡,而對於此次的經歷藤野誠一再沒有提起過,只是在此事之後,藤野家族人才輩出,逐漸興盛起來。
藤野誠一自從那次冒險之後,至死都未曾踏足中國的土地,他的子孫也被嚴格要求遵守禁令,然而終究還是有人打破了這個規矩,藤野三郎非但來到了中國,而且深入古西夏腹地,前往當年藤野誠一去過的地方,最後的結果是客死他鄉。
羅獵對藤野三郎的事情有過一些瞭解,畢竟此事和吳傑關係密切,藤野三郎就是死在吳傑的手中,因此吳傑和藤野家結下深仇大恨。吳傑曾經親口將這段恩怨告訴給羅獵,不過對於其中的詳情並未說明,更沒有講述藤野三郎來此的目的。
羅獵道:“藤野誠一當年是不是從西夏王陵中帶走了什麼?”
蘭喜妹點了點頭道:“據說是一本《黑日禁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