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嘿嘿笑道:“這我可不擅長,要比啊,你找羅獵,他是我們的頭兒,不但拳腳厲害,而且十八般兵刃樣樣精通。”這貨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一旁看熱鬧。
羅獵笑道:“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瞎子道:“你飛刀厲害,長弓大哥箭法厲害,不知你們兩個究竟誰更加精準一些?”
張長弓明知瞎子在挑唆,可好勝心仍然被激起,樂呵呵望着羅獵道:“我早有此意,羅獵,你該不會拒絕吧?”
羅獵還想推辭,阿諾也跟着附和道:“頭兒,你可是咱們隊長,這臉面可不能丟。”
羅獵被這倆貨給硬生生架了上去,心中暗忖,若是此刻退卻必然會讓張長弓小瞧,不如暴露一些實力給他也好,於是點了點頭道:“怎麼比?”
張長弓道:“弓箭射程遠,飛刀射程近,如果射擊遠方的靶子,等於是我佔了便宜,可若是距離太近,你又佔了先機。不如這樣,咱們相距二十步,你向我身體周圍丟出飛刀,我以你的飛刀爲目標射擊。然後我向你的身體周圍射箭,你以我射出的箭爲目標,每人五次機會,命中目標多者爲勝!”
瞎子雖然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是聽到他們居然要這樣比試,也不禁心驚肉跳。雖然張長弓所說的目標並非他們本身,可是比武之中難免會有偏差,若是兩人之中有一人射偏,其後果不堪設想,瞎子嘆了口氣道:“比武而已,沒必要拿性命相搏吧?”
羅獵微笑道:“既然長弓兄那麼有興致,我若是臨陣退卻反倒掃了興致,既然要玩,不妨玩大一些,將距離拉開到三十步,目標瞄準彼此就是。”
張長弓聞言微微一怔,若是將距離拉開到三十步,等若是羅獵主動將優勢拱手相讓,就算他的飛刀再厲害,三十步的距離也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威脅。張長弓點了點頭,從箭筒中抽出兩隻羽箭。
瞎子和阿諾看到兩人當真要以性命相搏,一個後悔不已。這兩人之中萬一哪個有所閃失,他們豈不是要內疚終生。
兩人各自後退十五步,羅獵先下手爲強,手中飛刀倏然向張長弓射去,刀光一閃,快如疾電,飛刀射殺的最佳距離應該在十五步左右,在這樣的距離,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能夠達到巔峰狀態,距離越遠,力量會迅速衰減,即便是羅獵可以將飛刀擲出百步的距離,可是後半程已經談不到任何的威脅力了。
張長弓虎目一凜,弓滿七分,鏃尖瞄準了射來的飛刀,羽箭咻!的一聲射了出去,他這張弓原本極其堅韌,拉力奇大,羽箭已經射出,快如流星,速度要數倍于飛刀,雖然他隨後射箭,這一箭卻是後發先至,於兩人中點處鏃尖正中飛刀,發出噹啷一聲尖銳的鳴響,飛刀羽箭同時歪歪斜斜落在了地上。張長弓出箭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在射出第一支箭的時候,第二支羽箭已經搭在弓弦之上,伴隨着一聲尖嘯,羽箭呼嘯射向羅獵。
瞎子差點把魂給嚇出來,這張長弓不是好人,根本是要利用比武的機會射殺羅獵,他的手已經握住了手槍,若是羅獵有了三長兩短,他非一槍崩了張長弓不可。
麻雀抱着一捆剛剛撿來的枯枝走了回來,正看到張長弓射箭的一幕,嚇得麻雀將懷中的枯枝全都掉落在雪地之上。
羅獵不慌不忙,身軀轉動,手中飛刀閃電般擲出,飛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銀弧,映射着清晨的陽光,從箭桿的中心切過,羽箭一分兩段,這支羽箭原來被張長弓事先折斷了鏃尖,這也是爲了避免誤傷羅獵。雖然如此,張長弓這一箭卻是滿弓射出,其速度和力量比起剛纔一箭要強勁許多,望着雪地上先後落下的兩截斷箭,張長弓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羅獵的刀法竟然可以破去他的近距離一箭,此人的反應和膽識實在是超人一等。
瞎子和阿諾兩人張大了嘴巴,目睹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雪坡上的麻雀卻捂住了嘴巴,強行忍住驚呼,眼圈卻已經紅了,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剛纔是如何擔心。
羅獵和張長弓誰都沒有繼續出招,張長弓射飛了羅獵的第一把飛刀,而羅獵也斬斷了張長弓志在必得的第二箭,從場面上看平分秋色,兩人沒有輸贏,可是張長弓卻知道羅獵以飛刀破箭難度要大得多。羅獵也明白張長弓手下留情,如果兩人當真是以性命相搏,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
羅獵將地上沒有鏃尖的箭桿撿起,微笑道:“我輸了,如果不是長弓兄手下留情,我的身上恐怕已經多了一個窟窿。”他是謙虛的說法,其實即便是張長弓沒有折去鏃尖,他一樣有把握斬斷張長弓射來的羽箭,之所以提出將距離拉遠到三十步,其實是羅獵爭取到充分的反應時間。
張長弓哈哈笑道:“羅老弟又何必謙虛,還是你的刀法厲害,你用飛刀斬斷了我的箭自然是我輸了。”他爲人豪爽胸襟坦蕩,並不計較勝敗得失。
這樣的結果可謂是皆大歡喜,瞎子屁顛顛地跑過來道:“平手,平手!”
麻雀揉了揉眼睛,俯身默默拾起雪地上的枯枝,然後才向營地走去:“都不是小孩子了,還那麼幼稚,你們四個大男人難道不知道幫忙?”
幾人同時詫異地望着麻雀,她何時開始承認自己是女人了?
張長弓的加入不但多了一個經驗豐富熟悉地形的嚮導,而且他們整個小隊的戰鬥力也在無形之中增加,雖然羅獵這四個人各有所長,但是論到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他們加起來也比不上張長弓。張長弓總是可以找到最適合的宿營地,總是可以輕易俘獲美味的獵物,規避危險動物的領地。和他同行,絕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
每個人都真切體會到張長弓的能耐,瞎子雖然挑起了張長弓和羅獵的那場比武,可是他在心底還是將張長弓當救命恩人看待的,在他從樹上失足跌落的時候,如果不是張長弓及時出現,他恐怕早就變成老虎糞便了。
羅獵和張長弓也頗爲投緣,正所謂惺惺相惜,羅獵以飛刀破去張長弓的羽箭之後,張長弓對他格外欣賞,羅獵也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將常發生前所用的兩把毛瑟槍送給了張長弓,這也是他們此前協議的一部分。
是夜,他們在二道嶺宿營,衆人都去休息之後,張長弓從羅獵手中接過兩把毛瑟手槍,愛不釋手地來回把玩。羅獵道:“其實以你的箭法,這槍沒多少用處。”
張長弓道:“各有長短!”他這纔將手槍插在腰間,羅獵遞給他一支菸,張長弓搖了搖頭,他不會抽菸。羅獵自己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張長弓有些好奇,伸手找他又要了一支,學着他點上,卻因爲受不了煙味的刺激,劇烈咳嗽起來,慌忙將煙在雪地上掐滅,苦笑道:“學不來,不如酒好喝。”
羅獵笑了起來。
張長弓道:“羅老弟,你們知不知道黑虎嶺是什麼地方?”
羅獵點了點頭:“知道。”
張長弓道:“黑虎嶺狼牙寨是蒼白山土匪人數最多,實力最強的一支,這些年來,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羅獵道:“我不但要去黑虎嶺,還要去狼牙寨!”
張長弓濃眉緊鎖道:“那等於去送死!”
羅獵道:“世事無絕對,肖天行雖然兇名在外,可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
張長弓嘆了口氣道:“黑虎嶺一帶過去曾經有三個屯子,可後來因爲狼牙寨的這幫土匪,老百姓死的死亡的亡,現在屯子裡已經沒多少人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老弱殘疾。於是他們將搶劫的範圍不斷擴大,這些年來死在他們手下的人至少有幾千,這幫土匪無一不是血債累累。”
羅獵道:“張大哥一身本事,爲什麼要留在山裡?”
“習慣了,再者說,俺娘去世還有兩個月才滿三年,我要在蒼白山爲她老人家守孝三年,以後再考慮做什麼。”
羅獵道:“大娘的墳在哪裡?有機會我要去拜祭一下。”
張長弓充滿傷感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我去山裡打獵,俺娘就在屯子邊被狼給叼走了,連屍骨都沒剩下。”說到這裡,他虎目蘊淚,擔心被羅獵笑話轉過臉去。
羅獵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難怪張長弓說在蒼白山守孝。
張長弓道:“聽說是一頭毛色殷紅如血的惡狼!”
羅獵不由得有些好奇,他從未聽說過有狼的毛是紅色。
張長弓道:“有很多人親眼看到,那頭紅色的惡狼叼走了我娘,這兩年,我走遍了蒼白山都沒有找到那頭狼的蹤跡。”
羅獵低聲道:“這世上好像沒有紅色的品種!”
帳篷中傳來麻雀的聲音:“有的!我爸就在筆記中記載了血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