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傑聽到羅獵的聲音心中也是一驚,他沒想到會在這裡和羅獵相遇,依靠譚天德帶路進入了天廟,可在進入天廟不久兩人就失散,吳傑也是費盡周折一路尋覓方纔來到此地,不曾想驚動了守護天廟的武士,陷入天廟武士的重重包圍之中。
吳傑大聲提醒羅獵道:“他們都是喪失人性的傢伙,不必手下留情。”說話間手中細劍刺入一名武士的心口,穿透那武士的胸甲然後又閃電般回抽,擋住兩名武士的刀鋒。
那名被他刺殺的武士仰首倒了下去,頭盔面具散落一地,頭盔的裡面的頭顱接觸到火炬的光線後迅速燃燒了起來。
看到此情此境羅獵方纔想起之前追殺周文虎的天廟武士也是一樣,他們身上的盔甲不僅僅是一種防護,更是起到遮擋光線的作用,一旦他們的肌膚暴露在光線之下就會燃燒起來。
想起了這件事之後,羅獵馬上跳出了戰圈,大殿四周壁龕內有不少的火炬,羅獵要將它們一一點燃。
那些天廟武士也察覺到了羅獵的意圖,竟然放棄了進攻,迅速向東南方向的角門撤退。
這會兒功夫羅獵已經點燃了五支火炬,整個大殿內一片燈火通明。
吳傑手中的細劍重新納入竹杖之中,手中竹杖在地上輕輕一點,因爲剛纔的那場激鬥也做不到昔日那般氣定神閒,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羅獵將周圈的火炬全都點燃,這纔回到吳傑的身邊,輕聲道:“吳先生,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遇到了。”
吳傑聽出羅獵平淡語氣之後的不解和疑問,在自己不辭而別之後,羅獵還能夠保持這樣心平氣和已經足見他超人一等的涵養,吳傑淡淡笑道:“是我沒想到纔對,你是如何找到天廟的?”
羅獵道:“說來話長,等有時間咱們在細說。”
在吳傑的理解,羅獵應當是對自己生出芥蒂,所以不肯像過去那般暢所欲言,他也不怪羅獵,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裡危機四伏,咱們需小心爲上。”
羅獵道:“譚老爺子死了!”
吳傑的反應比羅獵預想之中還要冷漠,面無表情道:“是嗎?”
羅獵於是不再說話。
吳傑則默默調息,等到氣息平復之後,他轉身向那羣武士進入的角門走去,始終沒有招呼一聲,似乎料定了羅獵一定會跟上來。
羅獵緊跟吳傑的腳步,他不知吳傑要去哪裡,總之吳傑絕不是要前往出口。
在進入角門之前,吳傑停下了腳步,低聲道:“若是想活着,你就回頭。”
羅獵道:“回不去了。”他不知吳傑是通過那條途徑來到此地,反正自己剛纔來時的道路已經不可能原路返回了。
吳傑點了點頭道:“也好!”手中竹杖在地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道:“卓一手就在天廟之中,我聞得到他的氣息。”
羅獵心中一怔,他可沒有吳傑那樣的本事,看來吳傑是通過這種方式追尋卓一手的蹤跡。羅獵道:“你不怕他故意留下線索誘敵深入?”
吳傑微笑道:“他那麼狡猾,不這樣做才奇怪。”停頓了一下道:“如果找不到龍玉公主,我會殺了卓一手。”他心中認定卓一手就是龍玉公主的幫手,也是促成龍玉公主復生的最重要的人物,如果殺掉卓一手,興許可以阻止一場劫難的發生。
羅獵道:“龍玉公主會帶來怎樣的劫難?”
吳傑道:“不可預估,但前所未有!”
“卓一手知道嗎?”
吳傑搖了搖頭道:“我想他應當沒有考慮到。”
羅獵心中暗忖,卓一手乃是党項後裔,從小就立志光復本族,重振西夏昔日之雄風,當一個人爲一個目標而努力的時候,往往會忽略其他。如果卓一手意識到光復本族會帶給世人莫大的苦難和災劫,他是否會更改本來的念頭?
羅獵道:“那些天廟武士來自於何方?”天廟武士非常奇怪,一旦見光就烈火焚身,而這些天廟武士又明顯喪失了意識,羅獵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正常的生命體。
吳傑道:“看似古怪,其實只不過是被人控制住意識罷了。”
“什麼人?”
吳傑道:“天廟乃是昔日西夏最神聖的地方,昊日大祭司也是西夏的守護者,包括西夏王在內都對他頂禮膜拜,尊之爲神,他門下弟子衆多,可真正得到他親傳的卻只有寥寥幾個,龍玉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對一個崇尚宗教的國度,昊日這種人若是死了,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不過還好他遇到了龍玉公主。”
一個小女孩被舉國崇拜,在昊日大祭司去世之後能夠成功取代他的位置,這其中有龍玉公主自身的天賦,也一定有昊日大祭司生前的經營。羅獵想到百靈祭壇,想到了轉生陣,想到了那具神秘的棺槨,再將龍玉公主事件串聯起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龍玉公主的迴歸故土是否和轉生陣有關?龍玉公主如果能夠重生,那麼昊日大祭司會不會同樣可以重生?
吳傑道:“昊日大祭司雖然離世多年,可是他的信徒卻從未中斷過,一直以來都有信徒在默默守護這座天廟。”
羅獵道:“天廟一直都在地下嗎?”
吳傑搖了搖頭道:“最初應該在地表,我一直都以爲天廟早已損毀,卻想不到它居然沉入了地下,且保持着如此完整的面貌。我未曾失明之前,曾經查閱過不少的史料,天廟失蹤應當出現在明崇禎年間,在天廟失蹤的那段時期這一帶並未發生地震,而且如果發生地震,爲何那些王陵會依然屹立於地面之上?唯獨天廟離奇失蹤?”他至今依然無法想透這個道理,不由得搖了搖頭。
羅獵卻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天廟只是被掩埋在黃沙之中,那隻沙蟲,它既然可以噴出大量的黃沙,是否可以用這種方式將天廟掩埋在黃沙之下?
腳下的地面發出微弱的顫抖,吳傑敏銳地覺察到了這次的抖動,低聲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地面在震顫?”
羅獵點了點頭道:“沙蟲,超級巨大的沙蟲,我想它就在咱們的下面。”
吳傑並沒有遇到沙蟲,即便是遇到,他也看不到沙蟲的樣子,詢問之後才從羅獵的描述中瞭解到沙蟲的大致模樣,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說的是蜃,我還以爲這種生物並不存在,沒想到果然有。”
羅獵這才知道沙蟲的確切名稱,海市蜃樓!以沙蟲的龐大體型,自然能夠製造出這樣的幻象。
兩人進入偏門之後,沿着長廊繼續向前,途中並未見到天廟武士的蹤影,那些天廟武士似乎被火炬嚇怕,這會兒消失得無蹤無影。吳傑將手中的一幅手繪圖遞給了羅獵,這張圖是譚天德生前所畫。
譚天德誤入天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兼之當時只是進入了天廟的局部,倉皇之中很難窺得全貌,所以這張手繪圖並無太多的參考價值。相比而言羅獵的手錶探測儀更加強大。
吳傑目不能視,自然不知道羅獵擁有一樣如此神奇的工具,羅獵發現探測儀還有一個很有用處的功能,能夠記載他們走過的路線,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他們走冤枉路。或許石質建築擁有極強的屏蔽作用,探測的範圍縮小了很多,雖然如此,還是可以預知到十米範圍內的移動物體。
羅獵突然停下腳步,因爲他從手錶的屏幕上看到了五個移動的光點,吳傑則是在羅獵停下腳步之後,方纔聽到正在向他們靠近的窸窸窣窣的動靜,他不知道羅獵停步是因爲探測儀的緣故,還以爲他的感知能力已經超過了自己,心中暗暗佩服,想不到羅獵的修爲進境居然如此驚人。
五隻黑蠍緩緩向兩人逼近,羅獵此前已經領教了這一毒物的能力,黑蠍並不算可怕,只要不被黑蠍近身蟄到,就不會產生危險,而且這種黑蠍的體表甲殼並不算堅硬。
提醒吳傑之後,羅獵抽出飛刀連續射了出去,五柄飛刀激射而出,全都命中目標,黑蠍被羅獵射中之後先後倒地而亡。
羅獵走上前去,將飛刀從黑蠍身上一一拔出,吳傑提醒他留意飛刀上已經沾染了毒液,其實羅獵做事縝密,拔出飛刀之前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羅獵還沒有將飛刀全部收走,卻看到手錶屏幕上一個紅色的光點正在迅速接近他們的位置,速度遠勝於剛纔的五隻黑蠍。
吳傑彷彿聽到駿馬奔馳的聲音,根據足部的起落來判斷,來得應當也是一隻八足蠍,不過從足部落地的動靜來推斷,這隻蠍子要比剛纔的那些黑蠍巨大許多。
一隻前所未見的巨蠍已經出現在羅獵的面前,這隻巨蠍宛如蠻牛一般大小,一對大鰲宛如雙刀般揮舞,蠍尾是身體的三倍長度,蜷曲翹起在身後,黝黑的身體投射出金屬質感的深沉反光,它的周身已經完全角質化,硬度奇高,別說是飛刀,就算是子彈也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