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的SAMSN集團現在是美國西部五大財團之首，屬名門，但因爲……創業前的一些干戈，所以很在意名聲這回事。而楊先生更是整個集團的代表，也是美國衆華僑學習的榜樣，平時他就很注重自身的形象問題。”
盼盼低垂着頭，望着自己揪成麻花的手指發呆。
葉飛停了下來，“盼盼？”
盼盼擡起了頭。
“你聽到我說的沒有？”
雙肩垮垮的，她有氣無力地回答：“聽到了——”
很在意名聲，很注重形象嘛！
現在，他被自己這樣利用，會怎樣？顯而易見。
葉飛扶着自己的公文包，鏡片下的眼閃着興味的光芒。
“想我幫你嗎？”
盼盼渙散的雙眼開始集中，“幫我？你不是……”楊逸昇請的律師嗎？
“是，楊先生付的錢、找的我，但是，‘法律不外乎人情’。”
法律不外乎人情？錯了就是錯了，犯了就是犯了，更何況是得罪了這樣一個人。
盼盼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
“怎麼，不相信我？或許……”葉飛眉一斜，“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盼盼疑惑。
“我說的這個人情，是指楊先生。”葉飛右手食指習慣性的敲擊着自己的左手背。
去乞求他的原諒嗎？
盼盼腦海裡浮上楊逸昇那張冷硬的臉。
可是先發的錯誤讓她底氣不足，她猶豫。
“害怕嗎？不是還有我在。”
盼盼望着葉飛鼓勵的眼不說話。
靜默幾秒，葉飛終於說出這句話，“那麼，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麼做，有什麼原因？”
這一次，很直接的，盼盼回答：“對不起，關於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葉飛的這個問題讓她意識到了“秘密”這個詞，他“人情”的提示也給了她方向，心裡有了計較。
於是她站了起來，有送客的姿態，
葉飛眸光一閃，“我還沒有說完。”
微微擡頭望着盼盼，葉飛繼續最先的話。
“剛纔還只是關於楊先生所受名譽之損失，索賠多少楊先生還沒有明確指示。至於楊先生的車……”
果然，盼盼剛剛有點安下的心又吊了起來。
100萬歐元……
“姑且不論全賠或者維修所須的價錢是多少，重要的是我還調查到，這輛限量款跑車，是中泰企業老總送給楊先生的禮物，他有個過億的Project一直想和SAMSN談攏，這次楊先生來中國就是一次機會。但是，這輛車送出去不到一天時間，就被……”
葉飛聳聳肩，最後還補充一句，“中泰企業的老總，據說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盼盼臉色再度慘白。
志勇他們全是爲了她才意氣用事，用最粗俗的方法幫她“出氣”，卻不料捅了大簍子。
在這個鄉下地方，百萬人民幣就是天文數字，更何況是歐元。
而且，還間接得罪了中泰企業……
“據我保守估算的話，姑且不論中泰企業隨後會有的動作，光是賠償楊先生的金額，”葉飛鏡片下的眼角微微一揚，“應當不下於……”
盼盼揪緊了手，屏息凝神。
葉飛緩緩擡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一字一頓，“兩、千、萬——人民幣。”
盼盼冷抽一口氣。
心裡想想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
深呼吸，一直深呼吸，她紊亂的心企圖找到釋放的出口。
突來的電話鈴音打破了這一僵局，盼盼急忙撲過去接起。
“喂！”
“……盼盼？出了什麼事嗎？”
嘴脣在顫抖，盼盼趕緊咬脣抑止，一個深呼吸，假裝平靜地回道：“偉銘啊，沒什麼事，跑過來接電話而已。”
“那就好。”周偉銘放下了心，“下班後有個飯局，耽誤到現在纔給你打電話。”
“沒事。”盼盼有點心不在焉，壓根忘了前一個電話的事。
“我查了一下，洛杉磯那邊沒有任何消息透露說起‘這件事’，而楊逸昇突然去中國，官方回答是……爲他的母親買家鄉土特產作爲大壽禮物。”周偉銘說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儘管這個理由很……奇怪，“所以，你先放心，這件事應該是被他偶然得知的，還沒有造成他實質上的名譽損失。”
這樣的消息讓盼盼燃起了一點希望。
偶然得知，並沒有造成實質上的名譽損失……
“但是，像他這樣背景的有錢人，難以捉摸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或許你可以找他談談。”
周偉銘知道她的一切，當然瞭解關於這件事她並不希望公諸於世，所以提議如此，私下協商只會是最好的辦法。
盼盼剛纔朦朧的想法得到了確定，“我知道了，謝謝你，偉銘。”
掛掉電話，她轉身，纔看到彷彿聽得聚精會神的葉飛。
“葉先生……”
“直接叫我名字。”
沒有忽略他眼底的別樣光芒，盼盼調轉目光，卻仍沒有改口，“葉先生，可不可以告訴我楊先生住在哪裡？”
“你……”
“我想親自過去和他……道歉。”
葉飛先是有些懊惱，不過眉心瞬間就舒展了。
碰了釘子，纔會知道回頭。
拿出便箋，他寫下了地址和電話。
“謝謝你。”
盼盼接過紙條，緊緊捏在手中，就如同捏着一個希望，一個價值兩千萬的希望。
葉飛終於站了起來，眼帶深意地望着盼盼的側臉，“那麼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儘管找我，我一定……幫忙。”
送葉飛出去，盼盼趕緊上樓，準備洗漱換衣，出門。
剛剛換好衣服，牀頭櫃上的座機又響了。
單手撫平衣服褶縐，她接起。
“喂——”
誰知道，電話那頭立刻刮來12級颱風，“你他媽的快把孩子帶走！！”
好陌生的嗓音，那麼粗野，那麼火爆。
“給你十分鐘時間，花園酒店15樓02總統套房！”
啪！
重重的，電話被掛斷。
還反應不過來，她根本就沒有認出來這個狂暴的嗓音，一看來電顯示，號碼也不認識。
倒是他的話提醒了她。
囡囡呢？好像一直在房裡。
放下電話，她折身去了囡囡的房間。
打開房門，囡囡簡單的房間一目瞭然。
“囡囡！”
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她趕緊掏出口袋裡的紙條。
花園酒店15樓02總統套房，26xxxxx。
葉飛特有的草字印入眼簾。
轟。
盼盼只覺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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