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楊逸昇過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個意外的禮物，一隻有囡囡差不多高的泰迪熊，囡囡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
“家裡有很多。”
盼盼臉上沒有笑容。
“她喜歡就好。”
他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望着歡喜的小人兒，沒有發現她的不對。
“爹地真好！”
抱夠了小熊，囡囡才撲過來在爹地臉上波了一口。
爹地真好。
盼盼微轉頭看着楊逸昇。
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罪過輕了一點？
他是否故意讓自己在艾莉莎面前出醜，她可以不管，也不想去思考他的用意，但女兒不一樣，她很脆弱，經不起一點傷害。
終於感覺到了盼盼的不對勁，楊逸昇低頭望向她的臉，她卻立刻避開。
“你怎麼了？”
囡囡抱着小熊躺在牀上，嘴裡幫着爹地解答，“媽咪下午開始就經常發呆。”
內心猜測是因爲雜誌緋聞的關係，楊逸昇也不再裝不知道，“如果是因爲那些雜誌，你放心，我已經讓人發律師信了。”
盼盼聽到這句話嘴角忽然一莞，“已經沒用了。”他的歉疚和彌補來得太遲，這次囡囡差點……
楊逸昇皺眉。
照理說她昨天或者更早就應該看到雜誌了，可是也沒有任何反應，偏偏今天……
“今天有誰來過了嗎？”
“醫生伯伯護士阿姨，佩佩阿姨和本恩叔叔。”聽到自己知道的問題，囡囡都搶着回答。
佩琦和本恩，這兩個人都很討厭。
或許是這兩個人向她說了一些他的“壞話”。
她的臉色太冷，就算以前她對他有過防備的神色，卻不是現在這樣，那是一種完全的陌生，就好似他們從沒有親密的接觸過，沒有同牀共枕過。
心中忽然就一絲緊張，彷彿一種東西從手中溜走他卻抓不住的緊張，這種安靜也讓他覺得窒息。
“我和醫生說了，現在也可以回家。”住院只是爲了確保不會有哮喘病發的可能，現在連續兩天各項體徵正常，是可以回家了。
他特地問過醫生囡囡的哮喘病，才知道是遺傳，幸好不是很嚴重，囡囡體質也算好，平時又很注意保養，只要每年春秋季和寒流時期注意保護好不讓支氣管發炎就不會有大問題。
無法避免的遺傳……她是不是很辛苦，一個人帶着女兒生活……但是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年四季氣候都宜人的洛杉磯，對囡囡的病應該更有幫助。
“真的嗎真的嗎？”
最興奮的莫過於囡囡，跳起來亂蹦。
盼盼依舊無神且冷漠，不過也只針對他，對着女兒時還是會笑，即使牽強。
囡囡雖然不明所以，但有爹地的依靠也並不停止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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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盼盼拿着睡衣說要去陪女兒睡時，楊逸昇才終於忍不住。
“你在生氣？”
“那你認爲我在氣什麼？”很好，他自己說起來。
一直以來，她讓自己習慣忍受，習慣接受，到最後，她所有的生活希望僅僅剩下一點，那就是女兒，爲了她，她可以做一個沒有脾氣的人。或許在別人眼裡這樣的她很柔弱甚至脆弱得可以任意欺凌，可她只要看到女兒的笑。
但到今天，卻忽然發現事實並不是如此，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在失控的邊緣，壓抑到了極限，一根導火線就點燃了她，所有的事累積在一起讓她心裡很煩燥，卻又不知道到底在煩燥什麼，所以才選擇暫時的避開。
“我承認我處理得晚了一點，但我會要那幾本雜誌公開道歉的，你……”
他以爲她就在生氣這個？可他還在撒謊，他根本就是故意不處理，直到囡囡出事了愧疚了才如此吧？
“那天爲什麼要我送衣服。”既然他要說，她就問。
盼盼冷冷地開口，語氣平鋪得沒有感情。
他無法解釋，他直覺她知道。
“你和她幹了什麼我讓自己不要去在意，我告訴自己我沒有去過問的資格。但是，你卻還要故意幫着別人讓我難堪，請你想一想，在看到艾莉莎的那一刻，我是你的妻子。”
盼盼一口氣說了出來，這才惶然驚覺，自己竟是那麼在意，在意他不顧她，在意他和那個女人一起看她笑話。
有點承受不住這個發現，她抓着睡衣按着胸口不讓這股念頭再氾濫。
身後的人不出聲，她深呼吸，努力甩開自己的這份在意，這不該屬於她。
“我不知道你和艾莉莎在玩什麼，現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告訴你，不要再來牽累囡囡。”她只要顧着女兒就好。
楊逸昇終於有了動作，伸手抓住盼盼的右臂。
“你說什麼？什麼牽累？”
“我都知道了，這次囡囡會出事都是艾麗莎搞的鬼，而且你都知道，卻沒有阻止她。”盼盼想掙開，卻不行，“你們有錢人就感覺隻手遮天了，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可如果囡囡出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如果她生了離開你的心，你攔得住嗎？
當她對你失望透頂的時候，只會選擇離開，你卻阻止不了。
楊逸昇的手勁鬆開，盼盼立刻舉步。
“我答應和你結婚，或許有我那個謊言的緣故，但最大的原因是你答應會對囡囡好……我也以爲你會是一個好爹地的，今天之前我都認爲是，但才發現，你對她的好是在傷害她之後……”
真該死。
楊逸昇對着關上的門低咒。
到底是哪個傢伙和她胡說八道的？！
雜誌的事是事實他默認，可囡囡的事——
肖恩狡猾的臉出現在眼前。
本恩……肯定是肖恩在本恩面前胡說了什麼。
他發現了艾麗莎的人，於是故意製造事件讓囡囡出事，再有保留的告訴對盼盼有意思的弟弟，既讓他和艾莉莎撕破臉，又讓本恩在盼盼面前胡說離間他們……
在算計他的同時還找他合作？他在幹什麼？
楊逸昇煩燥地點燃一根菸，這樣的狀況讓他有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暫時揮開肖恩的臉，腦海裡立刻換上盼盼冷漠疏離的臉。
她也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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