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許走
尤桐一瞬間愣住,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容尉遲不知道何時斷掉了舞臺上的電源開關,黑暗裡,他冷凜的氣息讓她不寒而慄。
她在維護誰?!
她現在誰也不想維護了,她只是……只是想自己不要被媽媽怨恨!
好不容易,她才和媽媽的感情有了一絲好轉,可是現在……她回想起剛剛媽媽凝望她的眼神,是責備,是埋怨,是冰冷!
那種眼神讓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好像就要完全地失去媽媽了,她小心翼翼,努力再努力地維護了這些年,就因爲這件事,一下子全都化爲烏有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氤氳了臉上精緻的妝容。
容尉遲銳利的眸子再次緊盯着她蒼白的小臉,她的眸子怯生生的,清亮的雙眼似乎是蒙了塵,被動又無助,好像世界末日般地灰白。
她哀慼的樣子讓容尉遲愈加地憤怒,回想起剛剛她差點摔下舞臺的剎那,他只覺得心臟緊縮再緊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狠狠抓住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臟還能再承受多少!
他心疼她被黎佳期打了耳光,才苦心佈局這一切想爲她出口氣,可是她呢,她不但不感謝他,而且還完全不在乎,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他,她就只在乎黎佳期,不,是在乎黎遠航,因爲在乎他,所以連帶着他的妹妹與家人也同樣在乎!
猛然間,他腦中一凜,被這樣的念頭狠狠揪住,嫉妒得發狂!
“慶典不結束,你不許走!”容尉遲狠狠地說着,然後察覺到兩人之間不能這樣停留太久,緩緩放開她,然後他迅速收斂起臉上的怒氣,又開啓了電源開關,重新以瀟灑的姿態地回到人們的視線當中。
“不好意思,剛剛的意外讓大家受驚了,雖然我們容氏的職員尤桐小姐也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但是我還是要代表整個容氏上下向諸位道歉。”對着話筒,容尉遲從容不迫地說着。
現場的賓客也親眼目睹了剛剛黎佳期的瘋狂舉止,自然而然地對肇事者予以內心的譴責,而對容尉遲恭謙的道歉則給予極高的評價,衆人直說,“哪裡哪裡”,很快,悠揚的鋼琴曲再次響起,宴會廳裡又是一片歌舞昇平。
黎家。
二樓的主臥室裡,黎洪濤被氣得病倒,家庭醫生來看過,檢查過,打了針,吃了安眠藥後睡下。趙婉華在一旁伺候着。
黎遠航送走了家庭醫生,然後扭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房門口嚶嚶哭泣的黎佳期,忽然沉聲說道,“跟我到書房來!”
黎佳期這一刻完全清醒了,她看到父親被自己氣得病倒,心裡面懊悔不已,她自己知道闖大禍了,可是她那個時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見最討厭的人搖身一變成爲最靚麗的公主,還要她低頭陪襯,她真的受不了!
提着裙襬,頂着早已經哭花的妝容,黎佳期委屈又害怕地跟着黎遠航進了書房。
門,輕輕地一聲被關起,卻嚇得她一哆嗦。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黎遠航低低地問着,語調不高,但卻是十足懾人。對於這個妹妹,他從小疼到大,他知道她任性驕縱,可是也沒有想過她會如此膽大包天!
他迅速開了電腦,立即訂了一張機票,然後擡頭對黎佳期說道,“明天早上五點的飛機,你去香港避一避!”
黎佳期頓時一驚,嚷聲道,“爲什麼要我走?!我又沒有見不得人!爲什麼要像是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
黎遠航眸色一凜,斯文俊逸的臉上陰霾籠罩,厲聲喝道,“你不躲起來難道想等着記者上門嗎?!爸爸現在病成這樣他還能承受多少?!你想闖禍闖到什麼時候?!”
黎佳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埋怨,“說來說去都是尤桐的錯!哥你也有錯!要不是你買了那雙鞋送給尤桐,我怎麼會嫉妒,然後弄成現在這樣?!”
“出去!”黎遠航沉聲說道,聲音漸冷。
“出去就出去!我去香港,再也不回來了!”黎佳期哭着跑出去,狠狠地摔上了房門。
黎遠航擡手捏了捏眉心,只覺得頭痛欲裂。
凌晨一點半,慶典終於結束了,尤桐神思恍惚地離開了101大樓,突發事件後,容琛和蘇慎行先後過來關心詢問,並全都說要送她回家,可她都拒絕了,她說只想一個人靜靜,容琛和蘇慎行雖然不放心,但也都瞭解她的性格,也不好多加勉強。
繁華退去,蒼涼一片,尤桐僵着身子茫茫然地走在街頭,夜風吹過,臉上的淚痕漸漸乾澀,可心裡的潮溼卻久久不能褪去。
她不想回家,卻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想去黎家,可是又不敢。
忽然,身後一陣疾風而過,黑色的車子“吱”的一聲停下,容尉遲沉聲說道,“上車!”
尤桐猛然一怔,扭頭看了一眼,腳步卻未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她如此的態度讓容尉遲微微一愣,因爲她從來不曾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你去哪兒?!”他緩緩滑動車子追上又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尤桐悲慟地高喊。
容尉遲很快恢復鎮定,略微勾起嘴角,冷冷地嘲諷道,“不錯嘛,現在敢跟我大吼大叫了?!”
不過接着他的神色更加冷酷,嚴厲地警告道,“尤桐,我告訴你,今晚除了跟我在一起,你哪裡也別想去!”
說完,他踩下剎車,推開車門後大跨步走了出去,攔腰將她抱起,塞進車的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