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奚蘭沒有防備,因爲這突變,而身子朝前傾去。
幸得一隻有力大手及時攔住,才免了摔出馬車。
“季小姐,可還好?”李淮胥王扶她坐好。
她搖了搖頭,心想,要不是這女裝笨重浮誇,惹得她定力不穩,她纔不至於如此嬌氣呢。
李淮見她無礙,才轉頭,問外面的隨從。“劉瑾,出了何事?”
劉瑾在外面惶恐的回答:“稟告王爺,方纔有一老婦哭哭啼啼的闖出來,若不是嚴挺勒馬繩及時,這老婦非死在馬蹄下不可。”
聽此,龍奚蘭輕輕撩開簾子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個頭綁着白布的老婆婆坐在道上哭泣,兩邊看熱鬧的人頗多,大家指指點點,並無人去攙扶。
這裝扮,想是家中有人去世,只是老婦哭得傷心,嘴裡一個勁兒的念着:“我兒是被怨鬼給害死了呀!”
“你不必擔心,劉瑾會辦妥的。”胥王察言觀色的能級極佳,這樣就看出,龍奚蘭的心思,她自是淺淺一笑,沒有作答。
劉瑾很快從馬車上下去,來到老婦旁邊,欲將其扶起,老婦不從,哭得死去活來的。
胥王也在車上在看,見此,眉頭不由得一皺,這天已快黑盡了,不想在此耽誤時間,便命他的親信侍衛嚴挺去幫忙。
嚴挺纔剛走過去,那老婦瞟到了坐在車上看的龍奚蘭,兩眼頓時一瞪,又狠又怕的喊道:“害我兒的女鬼就在那馬車上啊,各位街坊鄰居啊,那女鬼就在那馬車上啊!”
老婦聲音悽悽,越喊越大。
衆人非議的目光,頓時齊射了過來。
李淮趕緊將簾子拉下,見龍奚蘭雙眉緊鎖,便出聲安慰道:“愚昧蠻婦的無知言語,季小姐不必放心上。”
她點頭,作出明事理的樣子。
只是她擔心的不是別人當她是害人的女鬼,而是那老婦的兒子,是否真被女鬼所害?若是,那會不會是那夜在牆頭,將她引進將軍府的女鬼,季
最後的龍騎士吧
錦畫?
嚴挺將老婦帶走,哭喊聲漸漸遠去。
龍奚蘭稍稍謹慎的問:“不知王爺要如何處置那攔馬車的婆婆?”
“此事,自然要按照規矩來。”李淮淡淡的臉上如雲如風,但龍奚蘭猜到,那老婦必會因爲口出誑語被收監吧?
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剛纔那老婦衝撞的是尋常官吏也就罷了,卻偏生指着胥王府的馬車好一番辱罵穢語,龍奚蘭想爲她求情,也不能開口了!
從李淮的八字看來,他是外柔內剛,心有城府的主,斷不會因爲她這般婦人之仁,而改變主意。
故而,她也沒有再說其他。
李淮睨光掃過她那張沉靜的臉,心下對着女子有了幾分刮目。
馬車從新上路,晚上看花燈的東市很快就到了!
各色夜燈齊亮,紅的綠的,絲毫不遜色那春季裡御花園中奼紫嫣紅的聖景。通靈師奚蘭:妙
龍奚蘭和李淮並排着走在人羣中,並未被周圍熱鬧歡騰的人羣感染,她看似在觀看花燈,實則是在確認,這周圍到底有多少隱在暗處的侍衛。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完全就數不過來了,她心裡一暗,也不知,這之中有多少是季錦江的人,又有多少,是胥王李淮的人。
最後,她目光落到了一輛花燈車前,一個穿着灰色棉長衫的姑娘,正睜着圓滾滾的大眼,乞憐般的望着她。
李淮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那花燈車上,有一盞特別漂亮的紅色花燈,便叫來後邊跟隨的劉瑾,將花燈買下來。
龍奚蘭並未有尋常女子得到心愛之物那般歡心,她只神態靜若的說:“王爺,你瞧這花燈的色,委實有些特別呢。”
李淮本沒有注意,聽她這麼一說,果然比其他的紅色花燈,更加炫目刺眼,便接過花燈來聞了聞,眉頭跟着緊蹙起來。
這紙糊的花燈,怎會有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