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現,項天歌站在窗前望向天際,心中回想方纔夜清寒與那古摩天羅功法之間的相契相合,心中頗爲複雜,因爲,她將造就出一位太古魔王。
“小姐,那夜清寒……”紫眸從她後面走過來低聲問道。
“那夜清寒將修太古魔功,紫眸,他將成魔。”項天歌道。
“成魔又如何,那夜清寒逢此鉅變,不知以後會是何等心性。”紫眸道,“不過,我等絕不允許她對小姐造成威脅。”
項天歌搖了搖頭,道:“不,紫眸,我覺得他此翻修魔,反倒於我無害,紫眸,不知爲何,看他落魄受難,我竟是心中莫明不安,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要出手幫他,看他修魔,有望重生,我心中又莫明感到心安。這與當初救你們時不同,我當時救下你們幾個時,大部分原因是因我在項家不受寵,父母每每都因我倍受責難,出於功利之心,抱着增加自己實力的想法我救了你們幾個。但對這夜清寒,我的確是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純粹地想要幫他。”
紫眸低笑一聲,晶瑩的紫眸溫柔地看着少女的背影,道:“那又有什麼區別嗎?不管小姐出於什麼目的,或者有沒有目的,都無礙我們的如今。”
“什麼如今,歌兒總有一天會只與一個人執手相伴,永度一生,到時,你們又算什麼?”雲靜水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正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說。
項天歌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紫眸卻突然瞳孔一縮,目光認真而審視地盯着雲靜水,他亦不服軟,冷笑道:“以後能與小姐相伴一生的,必定是將她視爲一切,重於一切的人,肯爲了小姐放棄自己,放棄天下,放棄一切的人。而這樣的一個人,我、赤顏,青弦,雲念,南宮玥蘿,幽泉等,對於我們來說,都能輕易做到,但旁人就不一定了。”
雲靜水不屑冷笑,“也許,歌兒真正想要的,並不止這些,而是能與她並肩而行,齊看風雲的人吧?”
紫眸一滯,與雲靜水四目相對,片刻,紫眸道:“不管將來那個人是誰,但,得不到我們的認可,誰也休想靠近小姐一步。”
項天歌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道:“紫眸,爲何我覺得你是在保護我,一幅怕我被狼給叨走的模樣?”
紫眸一愣,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笑意。
雲靜水卻是臉色微微一僵,無言地看着項天歌,這是什麼話。
項天歌說完,又看着雲靜水,露出滿臉的深思模樣,她盯着雲靜水從他的髮絲,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直看到腳底,卻始終一言不發。雲靜水被她盯的面紅耳赤,漸漸手足無措,眼神飄忽。
“唉,真令人煩惱!”最終,項天歌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被一個絕色傾城的男人暗戀,真是太有壓力了。
“歌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雲靜水漲紅着臉,有些羞惱地問。
項天歌又目光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雲靜水,我才十五,你十八,早戀不好。”
說完,項天歌匆匆離開此處,去往別處了,留下一臉幸災樂禍的紫眸和滿臉鐵青的雲靜水。
雲靜水盯着項天歌的背影牙齒磨的嘎嘎作響。
突然,天空之中響起一聲悶雷,緊接着,一道絳紫色閃電照亮夜空,項天歌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只見一名老者攜兩名少年馭空而來,眨眼之間,三道人影落於近前。
紫眸與雲靜水面色皆是一變,齊齊擋在了項天歌身前,二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針鋒相對的眼神,那老者的一身紫金華服,灰髮灰須,年約六十,雙目含電,面容威嚴,不勾言笑,身姿挺拔。
老者身旁兩名少年,一人黑衣,一人紅衣,正是殷寒冰殷烈火。
殷烈火眼露擔憂,殷寒冰則面無表情。
“哼!”老者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一言不發,揮出一掌,勁烈的掌風便將紫眸與雲靜水掃至一旁,二人身形被迫退散至兩旁,露出項天歌的身影。
老者目光如電,直直刺向項天歌,項天歌雙眸之中燃起兩團金燦燦的烈火,昂首挺胸,面無表情地與那老者對視,來自老者的威嚴如同泰山之威,重重朝項天歌擠壓而來,彷彿要將她壓成齏粉。
項天歌胸腔之內翻將倒血,一片火辣辣的疼,濃烈的血腥之氣就在她的喉頭裡翻滾,恨不得破口而出。
項天歌面色已然慘白,荒炎訣在體內被害運行,緩解着那強大的威壓帶來的傷害。
但她區區戰宗大圓滿修爲又豈是殷家老怪這般戰尊境強者的對手?如同螻蟻對上大象,她的一切堅持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崩散無形,她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直直向後仰倒,體內筋脈以可聞的聲音寸寸崩斷,無數血珠從她的皮肉之中冒出,轉瞬之間,就浸染了她的衣衫。
噗!噗!噗!
項天歌連連朝天又噴出三大口鮮血,倒在地上難以行動,紫眸與雲靜水見狀面色大變,雙雙上前來撲致項天歌身邊。
“哼,倒是有幾分骨氣,看你這小丫頭也是個不錯的,如果不想早早隕落就趕緊解除與九尾天狐的契約,還九尾天狐自由。”老者冷冷地開口道。
此時此刻,項天歌心中已然怒極恨極,這老者太過霸道,一來二話不說就動手,甚至重傷她。
殷寒冰與殷烈火的面色已是難看至極,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殷無悔長老會做出如此暴行,他們之前的確是將九尾天狐與項天歌的事情說於殷無悔聽,但老者只是激動與狂喜,接着便帶着他們前來尋找項天歌,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就是殷無悔長老的選擇,直覺告訴他們,殷無悔長者會後悔今日所謂。
“我的確是有骨氣,那麼,你信不信我自暴於你面前,讓九尾狐與我陪葬?”項天歌咬牙切齒,聲音含糊不清地說。
殷無悔長老面容一青,繼而出手如電,一把將項天歌從地上提了起來,掐站她的喉嚨,恨聲道:“我殷家祖先一般的聖獸九尾天狐,豈容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辱沒?老夫有的是辦法強行讓你解除契約,你可以試一試我殷家的手段。”
殷寒冰與殷烈火面容再次劇變。
“無悔長老,不可。”殷烈火急的大聲道。
“無悔長老,你太沖動了。”殷寒冰面無表情地道,視線在項天歌滿是怒火和恨意的臉上我停留片刻,微微擰了下眉。
項天歌已成一個血人,渾身上下都在滴血,雲靜水與紫眸已然是臉色蒼白的毫血色,而云靜水幽黑漂亮的眼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絲暴戾的血光。
突然,雲靜水的身體之上發出一圈朦朧的白光,那白光極柔和,極純潔,卻在一圈又一圈不斷地增強着,隨着那白光的不斷擴大,雲靜水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地增強着,戰宗,戰王,戰皇,戰帝……
他漂亮溫柔的面容之上流露着濃郁的冷酷和暴戾,一步步地朝殷無悔走去,隨着他的行增間,彷彿是來自於天外的天籟之音,若有若無地迴響自天地之間,那聲音極美妙極能令人沉醉,殷寒冰與殷烈火已然失神,而殷無悔如電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陣陣恍忽,掐在項天歌頸上的大手也漸漸放鬆。
雲靜水眼中瀰漫着濃烈的殺意,他一把將項天歌從殷無悔掌下拉出來,與此同時,他的雙手突然凝聚出一人太極光輪,那光輪飛轉,迅疾地飛向殷無悔胸口,戰帝之威轉瞬之間澎湃洶涌,成爲深不可測的戰尊之威。
“砰!”
一聲悶響,殷無悔突然睜大雙眼,犀利的雙眼暴發兩道有如實質般的刺目電光,與此同時,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高大的身形狠狠倒在地上,殷寒冰與殷烈火已然回神,他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殷無悔長老居然重傷了?
雲靜水此刻如同神魔,漂亮的臉冰冷無情,殷無悔從地上站起來,臉色難看到極限,他雖受傷,但也不至於就此沒有還手之力,“你的身上有神器相助,又會太極掌,你和神巢是什麼關係?”
雲靜水冷冷一笑,“現在你要知道,已經太晚了,傷她的人,就是我不死不休的敵人。”雲靜水道。
項天歌目光復雜地看了雲靜水一眼,雲靜水竟爲了救她,而不惜移形換位,讓神器主宰他的身體,使他的休爲最大極限地攀升,而代價則是神器大量地吞噬他的精血和生機。
這樣做的後果極爲可怕,輕則身體受損,修爲再難寸近,重則生命止於此。
紫眸也頗爲複雜,但他更在意的是項天歌的安慰。
“不錯,事到如此,老夫也不該惜事寧人,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了你們,再強迫那丫頭解除契約。”
殷無悔目光微微閃了閃,恨聲道。
“無悔長老!”殷烈火怒聲大叫,“你一把年紀了,怎麼如此不講道理。”
“哼,你們兩給我滾到一邊兒去!這丫頭膽敢把我們的祖宗當戰寵,你們要是還向着她,就是我們殷家的不孝子孫,千古罪人,如何對得起我殷家的列祖列宗?”殷無悔道。
他雙目灼灼看向雲靜水,“老夫到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何時。待你精血耗盡,看誰還能護得了這小丫頭。”說時,他就要動手,正在這時,突然有一道白影從遠處飛射而來。
小狐狸發‘吱’地聲憤怒而淒厲的尖叫聲,接着狠狠地在殷無悔臉上撓了一爪子,又極快地落在項天歌身邊,兩眼淚汪汪地擡起兩爪人立而起,將兩隻前爪搭在項天歌身上,嗷嗷叫個不停。
殷無悔面容僵硬,他伸手抹了把臉上被抓出的爪印和血痕,完全不知所措。
劇變來的太快,項天歌抱住小狐狸,回頭厲聲喝道:“雲靜水你還要撐到幾時?你要是就此被吸乾精血死了,可別指望我念你一聲好!”
雲靜水目光一閃,身上的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掉,與此同時,他身子一軟,兩眼一閉,猛地一頭栽倒,跌到了項天歌身上。
項天歌抱着小狐狸,衝殷無悔仰起一絲冷笑。而殷無悔卻已然盯着小狐狸激動地渾身顫抖,加上那臉上的幾道爪印,顯得猶爲可笑。
“嗷吼吼!”小狐狸兩眼怒睜,瞳孔縮成兩道直線,兇惡地瞪着殷無悔揮爪。
“您、您還小,您一定是被她騙了,請您跟我走……”殷無悔憋紅着臉,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項天歌一聲冷笑。
突然,小狐狸離開項天歌的懷抱,朝門外飛奔而去,與此同時,蹄聲陣陣,衆人回頭一看,爲首的一頭漂亮健美的九尾天狐率領着成百上千的妖獸紛紛而來,已然將此處圍的水泄不通。
“又、又一隻九尾天狐?”殷無悔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