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曙光初現,苗營之中已是一派忙碌景象,一族一族的苗人拆營帳的、收拾內飾的、安置苗人骸骨的,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帥帳之內一應高層俱在,月天霸面向一工黃臉壯漢問道:“青聯幫幫內善後事宜處置得如何?”
壯漢一抱拳,沉聲應道:“青聯幫此歿亡五千餘人,屬下按教主之命,將其二座牢房之內,所有囚禁之人全部放走以後,用作埋骨之所,後用土掩埋,上方移植了一些樹木,堆砌了幾座假山。如無知曉內情之人,應不會輕易被察覺。”
月天霸點點頭,轉向月崑崙問道:“如此甚好!崑崙,青聯幫總壇,我們要不要安排人員接管。”
月崑崙搖搖頭:“不必要,我苗人向來中立,如今青聯幫滅、我族暫退,鳳陽城僅剩南宮世家一支獨秀,城主府乃王朝管轄,不管是哪家來接管,均是後患無窮。”
“呦”月天霸神色一動,饒有興趣問道:“說說看!”
月崑崙嗤笑道:“鳳陽城雖這二家獨大,中小勢力卻不勝枚舉。無論哪家獨霸總壇,意味着就成爲鳳陽城之首,獨霸一方,然此舉名不正、言不順,勢必引得羣起而攻之,此其一;
青聯幫邱少嶺殷瑜王未除,散落在外幫衆餘孽仍不容小覷,勢必要拚死奪回此地,重掀血雨腥風,此其二;
我令人將青聯幫屍骨埋藏之所,乃牢獄所在,中有屈死之魂,五千餘屍骨,其上以樹木假山按逆五行養陰之陣佈置,日後必生怨魂厲鬼,滋擾此地,此其三。
我方只需探得王朝班師,便返回神教,靜觀其變。”
“如此說來,我方袖手旁觀即可。”月天霸笑而補充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方得漁翁之利。”
二人相視一眼,箇中雄心倏現,同時哈哈大笑。
少不多時,有苗人進帳稟報,其餘各處均已收拾妥當,月天霸率先起身,衆人隨之步出帳外,大手一揮,“回神山。”衆人紛紛各上座騎。
嗚,悠長渾厚的號角聲中,苗人一隊隊順序撤出鳳陽城,身後的鳳陽城滿目瘡痍,地面血跡斑斑,到處殘壁淺坑。
直到中午時分,所有苗人才撤得乾乾淨淨。如雨後春筍般,死寂的街道開始步入精裝打扮的人羣,三三兩兩,一隊身穿米黃勁裝的隊伍,騎着高頭大馬,突然出現在街尾,朝着青聯幫總壇疾馳而去,領頭之從高聲疾呼:“南宮世家辦事,閒人閃開。”
衆人紛紛退避,散於道路兩側,交頭接耳,一個身材魁梧漢子,輕啐一口水:“去你姥姥的南宮世家,苗人來人做縮頭烏龜,苗人一退就充老大,急着霸佔青聯幫地盤,我呸!”
身旁一瘦子急忙捂住他的嘴,急道:“大哥,你別嚷嚷啊!小心禍從口出!”
那人一推開他的手,漲紅着臉說道:“本來就是嘛!南宮世家本就是一羣無恥之輩。”
“哼”隨着一聲冷哼聲,一羣身穿米黃勁裝的漢子,族擁着一位金色錦袍之青年之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啊,”二人陡然一驚,瘦子急忙上前行禮:“小人見過南宮少爺。”隨手一扯魁梧漢子,那人一臉桀驁,仰頭斜睨,渾不在意,直把瘦子嚇得直冒冷汗。
“剛纔就是你在說南宮世家乃無恥之輩。”金袍青年陰沉着臉,對着漢子問道。
“是有如......啊......”魁梧漢子話音未落,空中一道劍光一閃即逝,旁人眼快的只見到那南宮少爺手動了下。
魁梧漢子雙手捧着嘴巴,指縫間鮮血汩汩直流,嘴裡咿咿呀呀,痛聲慘叫。竟是在傾刻間被其揮劍削去了舌頭。
南宮少爺厲聲巨喝:“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在背後詆譭我族聲譽,如再有冒犯者,誅滅九族。”
稍一停頓,喝問瘦子:“爾等是哪個幫派的?”
“這、這”瘦子臉色鉅變,嚅嚅道:“少爺息怒,我等無意冒犯。”
從米黃隨從之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白臉漢子越衆而出,輕聲在南宮少爺耳邊嘀咕了幾句。
南宮少爺冷聲道:“巨鯨幫,哼,英明,你帶一百劍奴,速去滅了巨鯨幫,務必不得走脫一人。”
那白臉漢子應答一聲,一揮手,率衆返身直向巨鯨幫而去。
那瘦子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如搗蒜,嘴裡不停唸叨:“少爺開恩,饒了小人吧!”
南宮少爺頭一偏,二側之衆越出二人,手起劍落,嗤嗤二聲,血濺當場,二人傾刻斃命。
南宮少爺環顧四周,面帶陰狠,寒聲道:“再有胡言亂語之徒,巨鯨幫就是爾等下場。”
衆皆噤若寒蟬,垂首不語,膽小者如風中鵪鶉,瑟瑟發抖。
少頃,白臉漢子率衆返回,衆人皆血跡斑斑,殺手騰騰,來到南宮少爺向前,躬身道:“少爺,巨鯨幫七十五口,已全滅。”
“嗯,做得好”南宮少爺微一頜首,毒蛇的雙眼一掃衆人,才一揮手,率人向青聯幫總壇方向行去。
待得他人走遠,譁,人羣一下似炸開了鍋,有怒其殘暴的、有打抱不平的,有懼其霸道的,有膽小怕事的、有置身事外的,衆說紛紜,更有膽大好事者,尾隨而去,但見青聯幫大門口,肅立二排米黃勁裝之人,未及靠近,便聽其喝道:“此地已歸我南宮家族接管,閒雜人等不得窺探,速速退去。”
此刻城主府內,南宮家主率核心長老,正與城主府主衆人,觥籌交錯、推盞換杯,熱鬧非凡。酒過三旬,司徒雄立起身來,高舉酒杯,正色道:“南宮家主,以後這鳳陽城可就是你的天下了,可喜可賀!來,我敬你一杯,”
南宮家主滿臉紅光,舉杯朗聲說道:“哪裡,哪裡,以後還得司徒城主多多照應纔是。我等絕少不了城主府各位的好處。”
二人哈哈大笑,一飲而盡。司徒雄側身說道:“青竹,敬敬各位長老,以後大家多多親近纔是。”
程青竹手端酒杯,站起道:“各位長老,請。”
幾位長老高聲說道:“城主大人說得對,以後大家多親近。來,幹!”
哼,司徒雄心道:就憑你南宮家想獨霸鳳陽城,還不是成爲老子手中的棋子,當個傀儡。
羣雄臣服,再設法把司徒雄從此地調走,從而成爲鳳陽城當之無愧的霸主,美好的前景在南宮家主腦海中閃現,只覺得意氣奮發、雄心萬丈。一衆長老也是個個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二人表面上稱兄道弟、親密無間,暗地裡卻心懷鬼胎、各自算計。利益的結合,註定了二人最後分崩離析、反目成仇的結局。
這頓酒只喝到太陽西斜,衆人方纔意猶未盡,醉熏熏告辭了城主等人,懷着雄霸天下的美夢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