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爺子此時面色陰沉,即便牛成義不知道自己的爺爺現在究竟在想什麼,但他可以體會到,他那種絕望之情。
本來,在闊別牛家這麼長時間,能夠高高興興被孫子送回來,理所應當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但是牛老爺子可沒想到,事情會鬧到如此地步。
本來他只知道,牛鐵龍爲了賣地無所不用其極,對自己低三下四,這種態度已經讓牛老爺子頗爲反感。
現在又鬧出牛成虎這麼一樁事來,讓牛老爺子揪心異常。
看着牛老爺子面色陰沉,站在一邊的牛鐵根也不敢多說什麼。
而牛成虎現在依舊在找着爲自己開脫的理由,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化解這件事情。
現在的情況來說,牛成虎已經是在劫難逃。
紙,永遠包不住火,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子都聽過,但是真正能夠體會這其意思的沒有多少人。
只有當牛成虎確確實實經歷過這些事情,他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自己是紙,那麼牛成義是火,熊熊烈火,燒得他無處遁形!
如果不是因爲牛鐵龍醉意醺醺突然出現,把這件事情給抖了出來,想來現在牛成虎已經爲自己成功開脫,歸根結底,牛老爺子只是不想追究這件事情的最深層次的原因而已。
但當牛鐵龍把一切都說出來後,牛老爺子怎麼也不能原諒自己這孫子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如果牛成虎他們這一幫人,不犯太重大的錯誤,在眼下這個局面當,牛老爺子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隻眼。
但是,他們這錯犯得太大了,且不論牛老爺子是牛家的一家之主,在遇到這種事情,任何人心都非常的寒心。
牛老爺子是二話不說,沉着臉朝着牛家家宅走去。
牛成義一言不發跟在爺爺身邊,本來他是不打算在進牛家的,但是現在這事兒自然是要搞清楚,做個了斷,牛成義現在沒法兒離開。
如果他現在離開,接下來再扯皮有些麻煩了。
他自然也知道,不光是牛成虎跟牛鐵龍,牛家的剩下所有人幾乎都是站在一條船的。
他們和牛老爺子呈勢不兩立的狀態,這一點讓人匪夷所思。
其實最根本原因,只不過是牛老爺子不想要出賣自家的宅基地,直接觸動了他們的利益。
這個世界利益永遠大於一切,而金錢在很多人的心,是高於親情的。
這一點也是讓牛成義感到寒心的地方,更是讓牛老爺子心灰意冷的所在。
見牛老爺子朝着牛家家宅走去,牛成虎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叔叔。
牛鐵根怒目輕喝一聲,說道:“還愣着幹嘛!趕緊去跟爺爺好好解釋,我不相信有什麼話事沒法解釋清楚。”
牛鐵根儘管也知道,牛成虎和牛鐵龍爲了出賣自家住宅基地這事兒,費了不少力氣。
在這之前,其他兄弟姐妹對於兩人的貢獻,還非常感激。
在他們看來,牛鐵龍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只要有資本,牛家才能脫離現狀。
但他們並不知道,那塊牛家的宅基地對於牛老爺子來說意味着什麼。
直到現在牛成義心裡也不清楚,無論是從開始到現在,牛老爺子的態度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宅基地不能動,算是給十倍的價錢也是不能出賣的。
在跟着牛老爺在進入到宅子之後,牛老爺子一言不發進了儲物間,隨後他拎出來一個麻袋。
根據牛成義使用透視眼一番察覺才發現,這麻袋裡面都是一些舊物,有戒尺,有皮鞭,看去像是刑具一般。
儘管牛成義脫離牛家的時間並不長,但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在國外求學,與爺爺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是特別長。
但是在童年時候,牛成義是見識過這些東西。
早在十年前,牛家的家法還是很嚴苛。
那時候牛老爺子可沒有現在這般風燭殘年,儘管不是當打之年,但身子骨還算硬朗。
一句話說白了,在牛家還算是罩得住。
牛老爺子的話,後輩們基本都會遵守。
若是犯了家法,必然會嚴刑處置。
但隨着牛老爺子的年紀越來越大,身子骨越來越不硬朗,這些刑具被擺放在儲物間裡,已經落滿了塵土。
當牛老爺子將這麻袋拎出來之後,牛鐵根是面色一變。
他自然知道這麻袋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牛成虎卻一頭霧水,他不知道爺爺在這個節骨眼,拎出來一個麻袋是寓意何爲。
牛老爺子將麻袋扔在了大門門口,指了指大門面前的那塊空地,隨後看了一眼牛成虎。
自始至終,牛老爺子不發一言。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無法可說。
然而牛成虎對於牛峰山這個舉動是一頭霧水。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但是在本能的驅使之下,牛成虎還是站在了牛老爺子指的那塊地。
算是不知道爺爺心裡想的是啥,但牛成義現在多多少少也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跪下!”牛老爺子厲聲呵斥道,牛成虎嚇得哆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儘管牛成虎這傢伙平日裡性格囂張跋扈,但僅僅對自己弱小的人而言。
算牛老爺子已經年邁,但氣場還是有的。
他這一聲吼,着實把牛成虎這孫子嚇得不輕。
此時,已經是早接近十點鐘,牛家的大半人基本都已外出。
留在家的也不過牛鐵根牛成虎,還有睡在大門口醉意熏天的牛鐵龍。
見牛成虎跪下之後,牛鐵根連忙前求情,他說道:“爸!小虎只不過是個孩子,孩子辦錯事情也是正常,您開一面,這次別跟他斤斤計較,回頭我我跟他說道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相信小虎一定會改好的。”
牛鐵根這話說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牛成虎跪在地連連點頭,他附和道:“爺爺,下次我再也不敢,之前是我的雄心豹子膽,被錢給迷惑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給你認錯,之前是我做的不對。”
牛成虎此言一出,算是把自己給釘在了牛家的恥辱柱。
之前他一直矢口否認,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一次。
但因爲內心的恐懼,加之對於現在形勢的錯誤判斷,牛成虎這一緊張便將自己的罪行全部都給招了出來。
在這之前,牛成義還在想着如何把這傢伙的話給套出來,但現在看來,這個腦袋有些愚昧的傢伙是不打自招了。
本來牛鐵根是示意牛成虎別說錯話,最好能別說話。
在這種時候只要低着頭認錯行了。
但是這傢伙去理會錯了自己叔叔的意思,在牛成虎看來,牛鐵根向自己示意是應該是要讓他多多求情,但沒想到這話一剛開口,已經錯了。
也正是因爲牛成虎自己的一番言,論着實將自己推向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此時此刻,他是百口莫辯了。
牛老爺子儘管氣憤異常,但是他腦袋非常清楚。
聽到牛成虎這麼一番求情下來,牛老爺子將手邊的麻袋給解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根大概有八十公分長的戒尺。
“你的意思是說,之前牛成義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你的確認識韓冰這個人,也的確收了別人的錢,想害死我?”
牛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非常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也正是因爲這冰冷的語氣,讓牛成虎不寒而慄。
儘管在這之前,牛老爺子對待牛成虎不算慈祥,但隔三差五也會給予關懷。
但現在他的語氣是完全冰冷的,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牛成虎自然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給自己洗白了。
如果他再繼續辯解下去,只會越描越黑。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自己處於什麼樣的境地。
既然已經騎虎難下,牛成虎也是毫無辦法。
“爺爺,之前我是犯了糊塗,做了錯事,但是您開一面,放我一馬,我也知道錯了,我給你認錯!”
牛成虎說着,便騰騰騰地給牛老爺子磕了三個響頭。
他現在緊張無,再怎麼說牛老爺子現在也是一家之主,加之有牛成義在牛老爺的身邊幫襯着,連自家的那些叔伯們,對牛成義也是毫無辦法。
牛老爺子像是一棵大樹一般,儘管牛家衆人都非常想要推倒這棵大樹,但是有牛成義這個護林員的存在,他們終究是沒法得逞。
既然事已至此,牛成虎只求牛老爺子能夠從輕發落。
轉而,牛老爺子將手那根長長的戒尺遞給了牛成義。
他說道:“按理來說,你牛成虎要大兩歲,常言道長兄爲父,現在小虎犯了錯誤,你這個做大哥的代爲執行家法,再說這件事還是你弄清楚原委的,如果不是因爲你,想來老頭子我現在還被矇在鼓裡,他們是真當我老了不用了,可以隨意矇騙了嗎?”
牛老爺子說完這話,便目光凌厲的看着牛成虎。
他現在眼有說不出的怒火,如果說之前牛老爺子還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但他現在是怎麼着也忍不住了。
看着遞過來的那根戒尺,牛成義猶豫了一下,但隨後還是接了過來。
於情於理來說,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對自己爺爺起殺心的。
更何況還是牛家自家人!
牛成義接過戒尺之後,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