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仙人看看恭謹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青杖仙翁,又看看鼻青臉腫渾身是血在一旁咆哮怒吼的匼河仙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右手輕輕的按了按:“天庭的律條,諸位仙友都是清楚的。在各天境天庭治所之外,隨便諸位打生打死,天庭也是不好插手的。”
略微頓了頓,川仙人昂起頭,低聲嘆道:“可是在天庭治所,在這天境本土上,誰若是敢主動挑釁挑起爭鬥,是要受到天庭律條嚴懲的,否則天庭顏面何存?諸位帝君的威嚴何存?”
伸手指了指天空,川仙人一臉肅然的沉聲道:“不僅僅是諸位帝君的威嚴和臉面,還有,那些位的顏面何存?”
青杖仙翁畢恭畢敬的說道:“還請仙君明察,此事不是我元華門主動挑事。”
匼河仙人則是跳着腳的吼叫起來:“難不成是我這個被重傷的人主動挑釁麼?你們有兩個天仙!”
川仙人背起雙手,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他看看青杖仙翁,又看看匼河仙人,卻是一聲不吭,雙眸中神光閃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勿乞眯着眼睛看着川仙人,這人的神態表情,是那樣的熟悉——當年樂小白給各國的關係戶官員送賄賂時,他們都是這等神態啊!
川仙人足足沉默了一刻鐘,勿乞突然走了出去,向川仙人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仙君,晚輩斗膽,向仙君提供關於此事的證據。還有,請仙君詢問在場的幾位仙官,他們都能作證,是彗靈門的匼河仙人首先向我元華門弟子下毒手,才讓我們師長不得已反擊。”
用袖子掩住了雙手,勿乞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了川仙人。這個儲物袋內有一間房大小的儲物空間,裡面有幾口金屬箱子,密密麻麻的填滿了各色靈石。這幾口箱子裡的靈石數量,兌換成下品靈石,足足有兩百萬之巨。
驚訝的看了勿乞一眼,川仙人微笑着向青杖仙翁點了點頭:“青杖仙友,以後有空,多來普羅天境坐坐嘛!”
不動聲色的一卷袖子,勿乞手中的儲物袋被川仙人捲入手中。他笑吟吟的對勿乞頷首道:“小傢伙聰明伶俐,是個可造之材。唔,今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先出手攻擊人的?你們一定要詳詳細細的說一個明白!”川仙人狠狠的朝站在一旁的幾個元神境仙官瞪了一眼。
幾個元神修士哪裡敢怠慢,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將剛纔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是,經過春秋筆法的潤色,勿乞咒罵匼河仙人的話被改頭換面,變得微不足道,而匼河仙人見面就飛出劍光要誅殺勿乞的事情,卻被這幾個仙官着重的點了出來
。其中一面容俊秀的元神修士義正詞嚴的說道:“仙君,這匼河仙人生姓暴虐,不守天庭律條,在此處公然殺人,這是重罪!”
勿乞深深的向川仙人鞠躬行禮,輕聲說道:“仙君明鑑,真相明白在這裡了。”
川仙人欣賞的看了勿乞一眼,他背起雙手,冷笑道:“匼河,你還有什麼話說?”
不等目瞪口呆的匼河仙人開口分辨,川仙人冷笑道:“不教而誅是爲虐,本君做不出那種事情。今曰你的懲罰,也要讓你明明白白纔是!你在普羅天境公然殺人,是對本君不滿?對天庭律條不滿?對諸位帝君不滿?或者,你是對制定天庭律條的諸位不滿?”
川仙人語氣極重,連續幾個不滿,讓匼河仙人面色慘白猶如死灰,他踉蹌着倒退了幾步,渾身是汗不敢分辯。川仙人卻哪裡肯放過他,他手上突然有一條銀色長鞭抽出,重重的一鞭將匼河仙人打翻在地。
那銀色長鞭上有一層薄薄的火焰纏繞,勿乞認得這火焰,分明是九天之上溫度極高的‘白元鎮玄天火’,是一種純陽至剛,能夠輕鬆溶解下品仙器的上品火焰。雖然是後天之屬,但是威力絕大。這種天火,只有高階天仙才能駕馭驅策,川仙人這條長鞭上居然有白元鎮玄天火這樣的厲害玩意,可見這件仙器應該是某位高階天仙煉製後賜給川仙人的。
從玄金水母的記憶中可知,每一個坐鎮一方天境的仙君,都會得到天庭賞賜的一件厲害仙器作爲鎮壓仙寶。川仙人的這件仙器,應該就是他從天庭得到的好處。散仙想要得到一件遂心應手的仙器,是極困難的,但是這些加入天庭效力的天仙,雖然被天庭律條束縛,但是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
一鞭打出,匼河仙人就是一聲慘嚎,他身上突然噴出了大片白色天火,燒得他皮肉‘吱吱’作響,‘滴滴答答’的,十幾顆血色晶珠從他體內噴出,天火煅燒他的身體,將他體內的精血燒得噴薄而出,化爲血晶落在了地上。勿乞數了數,地上的晶珠足足有十六顆,一顆血晶大概是一個天仙百年的修爲所聚,川仙人一鞭就打落了匼河仙人一千六百年苦修得到的法力精氣。
原本就身負重創,再被川仙人這一鞭重重的教訓了一下,匼河仙人的元氣受到了極大損傷。就算地上這十六顆血晶全部還給他,因爲吸收血晶時的損耗,他大概也會損傷千年的修爲。
千年修爲,匼河仙人渾身帶着淡淡的火氣在地上一陣掙扎抽搐,哭天喊地的不知道在嚷嚷些什麼。他身後的彗靈門弟子要麼掩面不敢看,要麼目光怨毒的盯着勿乞,好似要將他的容貌記在自己的心底。
勿乞向這些彗靈門弟子冷冷一笑,然後向川仙人稽首道:“仙君公正、嚴明、鐵面無私,晚輩等無比敬佩!”
川仙人抿着嘴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這是本君應有之理,作爲負責管轄普羅天境的仙官,自然要維護普羅天境的公理正義……唔,青杖,你身邊這些門人弟子,是你帶回來參加賭鬥的吧?都是好苗子,這小傢伙最是不錯。他叫什麼名字?”
勿乞笑着退後了一步,青杖仙翁稽首道:“正如仙君所見,這些弟子是青杖當年的關門小弟子在外開闢山門收下的門徒。這個小傢伙叫做勿乞,最是聰明伶俐不過。”
川仙人連連點頭,他笑着望了勿乞一眼,頷首道:“好,好,好,這小傢伙,本君很是看好,未來定然是你們元華門的棟樑之才。青杖,你們有事,就忙去吧……唔,彗靈門的人,你們也可以走了,下次再敢冒犯天庭律條,休怪本君無情。”揮了揮手,川仙人示意衆人可以離開了
。
如喪考妣的彗靈門衆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匼河仙人灰頭灰臉的竄進了挪移陣,返回彗靈門的山門。
勿乞等人也恭敬的向川仙人行了一禮,然後走入了另外一個挪移陣。
挪移陣強光閃爍,一行人被迅速傳送向了元華門的山門——青崖星。
眼前一亮,身體一輕,青杖仙翁就一巴掌拍在了勿乞的後腦勺上,他低聲笑道:“你這娃娃,倒也有幾分眼力。川仙人最是喜好各色靈石珍寶,你剛纔那儲物袋裡,送了他多少東西?”
勿乞低聲報出了儲物袋內的靈石數字,然後他低聲笑道:“這都是師尊來時吩咐的,讓弟子隨身攜帶,以便急需時打點所用。方纔川仙人那等做派,弟子覺得,也許可以一試。”
青杖仙翁歡喜的點了點頭,他向面露微笑的江雲老祖笑道:“你倒是有這個閒心。嘖,兩百萬下品靈石,難怪匼河仙人捱了那一鞭,倒也不冤了。唔,你這小傢伙眼力極好,也拉得下臉當面賄賂川仙人,這事情,老道我是做不來的。”
笑說了一陣,青杖仙翁帶着衆人走出了挪移陣。
挪移陣位於一座山谷之中,四周都是宛如屏風一樣的青色高山,圓形的山谷直徑在百里左右,除了十幾座大大小小的挪移陣,附近是奇花異草無數,山腳下都是各色宮殿樓閣小溪流水,景色極其的優美。看到青杖仙翁走了出來,挪移陣附近的執事弟子紛紛稽首行禮,有叫‘師叔’的,也有叫‘師伯’的,其他的‘師叔祖、太師叔祖、太上師叔’之類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僅聽這個稱呼,就知道元華門的門下弟子數量不在少數,這輩分就明擺在這裡了。
青杖仙翁笑呵呵的向那些執事弟子點頭示意,帶着一行人就往山谷東側的一座高樓行去。
一路走了二十幾裡地,青杖仙翁向勿乞等人介紹這裡就是元華門專門的對外傳送點,附近的宮殿樓閣,有些是元華門執事弟子的居所,有些是客棧、商鋪甚至包括了酒肆、青樓這樣的所在。而他們要去的,就是元華門在這裡的‘內務殿’,勿乞他們要在內務殿登記了身份,領取了身份腰牌,才能進入元華門腹地。
勿乞等人連連點頭稱是,一路跟着青杖仙翁走了過去。
但是剛到內務殿門前的小廣場上,一個面色如墨、生了一部長長的鬍鬚,身穿墨色盤龍道袍,頭戴墨玉高冠,背後背劍的老道帶着百多人正好走了出來。青杖仙翁和這墨袍老道一碰面,臉色就有點不對了。
那老道猛不丁的看到青杖仙翁,突然冷笑了出來:“青杖,你身邊這羣閒雜人等,是做什麼的?”
青杖仙翁冷聲喝道:“墨鸞,你還能管到我頭上不成?”
“嗯?”墨鸞道人身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雙目一瞪,上前一步,一股仙威就重重的壓制了過來。
江雲老祖冷笑一聲,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一道仙威宛如天河倒卷迎了上去。
兩人仙威一撞,頓時齊齊悶哼一聲,七竅中都噴出血來。
江雲老祖和那白髮老道,居然是毫不留手的正面硬碰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