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中軍大殿正門,一路儀門敞開,龍伯國人儀仗兩邊分列,數百修爲強大的龍伯國人加上三千衣甲鮮明的精悍士卒列隊迎接,加上那高亢的號角聲和沉悶的戰鼓聲,暘丘王擺出來迎接劉邦的陣勢煞是隆重。回想上次兩人見面時暘丘王直接就對劉邦下了殺手,勿乞都覺得眼前這一幕宛如夢境。
不僅僅勿乞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荒唐不可思議,就連劉邦自己都有點呆呆愣愣的。乘坐在車輦上,被大羣美貌仙女簇擁着,被大隊天兵天將護衛着的劉邦小心翼翼的望着出門迎接的暘丘王,居然擺出了一副隨時拔腿跑路的架勢。勿乞甚至看到劉邦的腳下有一片淡淡的白雲流轉,他甚至都準備好了逃命用的遁術。
暘丘王帶着勿乞等大羣將領和祭司迎出中軍雲臺,他一邊大步行走,一邊低聲說道:“不要小看了這人。這廝不是個東西,但是敢小看他的人,已經全部被他坑死!當年父王培植的人曾經和他正面交手過,嘿嘿,父王何等英雄都沒有討一個好去,爾等一定要小心他纔是。”
一邊走,暘丘王一邊給勿乞他們介紹劉邦身邊的幾員大將。張良、韓信、蕭何,以及一個宛如鐵墩子一樣守在劉邦身邊的樊噲,這四人都是目露精光望着這邊,樊噲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也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上一次暘丘王和劉邦相見,暘丘王悍然出手殺人,將張良等人擊退擊傷,後來是劉邦動用了壓箱底的本事纔將暘丘王逼退,那慘厲的一幕實在是讓他們至今還記掛在心。若是暘丘王暴起發難,劉邦若是來不及反應,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得手擊殺,這就由不得他們不小心謹慎。
但是今天的暘丘王卻是溫文爾雅到了極點,他帶着淡淡的笑意到了劉邦的車輦前,抱拳向劉邦一揖到地,隆聲笑道:“原來是天使駕臨,本王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漢王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還請速速進殿,本王準備了上好的酒宴給漢王接風洗塵哩!”
古怪的笑了幾聲,暘丘王眯着細長的雙眼掃了一眼劉邦身邊的衆人,淡淡的說道:“唔,聽聞漢王歡喜美女,本王這裡還給漢王準備了不少絕色妖嬈,保證讓漢王滿意就是。”
劉邦也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他挺着肚子慢慢的站起來,邁步下了車輦,向暘丘王還了一禮。咧嘴大笑的劉邦熱絡的和暘丘王握手對視,他微笑頷首道:“有美人兒,那是最好不過了,請啊,請啊,美酒美人兒,小王來對地方了!”
劉邦沒提剛纔他大呼小叫的諸如他是暘丘王老爹的老朋友之類的問題,暘丘王也選擇性的忘記了那些話,兩人執手相視而笑,宛如一對深情脈脈的青梅竹馬的情人那樣,笑得無比的純淨,無比的純潔,他們的笑容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真個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在勿乞眼裡,這兩個傢伙相視傻笑了一通,這才手挽手的向中軍大殿走去。暘丘王身邊的大羣將領和祭司急忙跟在了暘丘王身後,樊噲等人也緊緊的跟在了劉邦身邊。
暘丘王麾下一名身高丈二,塊頭和樊噲相當,都是那種鐵墩子體型的大將看到緊跟在劉邦身邊的樊噲,二話不說就一肩膀向樊噲撞了過去。短短兩三尺的空間,這大將衝撞時居然帶起了‘嗚’的一聲怪嘯,他的肘子更是對準了樊噲的軟肋,大有一肘子將樊噲肋骨撞碎的架勢。
韓信眸子裡兇光一閃,驟然瞥向了那將領。樊噲則是歡喜的笑了一聲,宛如一頭髮情的狗熊一樣橫身一攔,同樣一肘子向那將領的肘尖撞了過去。
一聲巨響,兩人的肘子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兩人身上的重甲都是品級極好的防禦至寶,樊噲身上的重甲是天庭將作大匠精心鍛造的上品天仙器,而暘丘王身邊的大將身上的甲冑也都是大虞司天殿的大匠全力打造的極品。兩套鎧甲內都蘊藏了極強的力量,一撞之下,兩件鎧甲全力對碰,結果拼了個同歸於盡,從兩人肘尖部位大片裂痕宛如蜘蛛網一樣蔓延開來,鎧甲碎片叮叮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兩條洪荒野獸一般的猛將對視了一眼,緩緩的向一旁挪動了一步。勿乞看得分明,兩人的胳膊半天沒放下來,想必剛纔一擊已經震傷了他們的骨骼和經絡。他們的鎧甲放出淡淡的毫光,有一部分鎧甲宛如流水一樣波動起來,將肘尖部位的裂痕修復如初。
勿乞就正好走在韓信的身邊,恰好聽到韓信低聲的咕噥:“匹夫之勇,值得什麼?”
勿乞下意識的向韓信望了一眼,這可是和自己交過手的人。但是韓信卻是很不客氣的瞪了勿乞一眼,他的目光如刀,眸子裡充滿了警告和震懾之意,好似勿乞只要敢再多看他一眼,韓信就會毫不猶豫的對他出手。勿乞微微一笑,這是一個渾身長刺的麻煩人物,遲早有一天勿乞得把他渾身的刺給扒光了才行。
韓信那兇狠的一眼激怒了勿乞,他開始琢磨着要盧乘風派出得力的情報人員去尋找項羽,一定要讓項羽知道劉邦已經來了盤古大陸,知道韓信就在劉邦身邊。不知道這些老冤家老對頭碰到一起,會迸射出多麼精彩的火花。
翻騰着各種不良的念頭,勿乞一行人已經回到了中軍大殿。
大殿內的山川河嶽圖已經消失無蹤,寬敞的大殿中酒席羅列,各種山珍海味堆滿了黑玉雕成的條案。大殿正中空出來一塊裡許方圓的空地,數百名身穿輕紗幾乎不能遮蓋身體,身形窈窕面容絕美的女仙、女修正渾身戰慄的站在那裡,一些女修面容抽搐,眼裡不時有淚水流下。
劉邦一進大殿就看到了這些美麗的女修女仙,他的眼睛驟然一亮,歡喜道:“果然都是絕色美女,不知……”
暘丘王大方的揮了揮手,他淡淡的說道:“這裡的女子都是本王剿滅亂黨擒獲的俘虜,而且還沒有被人碰過,全部都是純潔處子,漢王若是歡喜,要帶走她們也行,但是今日酒宴,她們得先給我等助興,讓本王盡興了才能跟漢王離開呢。”
劉邦忙不迭的點頭應諾,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這是自然,這是應有之理。如此小王就不客氣了,這些美人都是極品,也只有小王這種惜花憐玉之人,才能更好的呵護她們!”
勿乞望了劉邦一眼,他倒是大言不慚得很。
酒席已經準備妥當,衆人分別按照賓主落座。美酒佳餚香氣飄蕩,有樂師在大殿角落裡鼓樂助興,數百女修女仙身軀僵硬的在大殿中起舞,雖然她們的臉色難看了一些,動作也和木頭人一般,但是那粉嫩的身軀偶爾春光流露,依舊激起了大殿內衆人的齊聲歡呼。
猛不丁的,一名看似不過十來歲,修爲不過金丹境界的女修身上薄薄的輕紗滑落,變得赤身露體的她尖叫一聲,驚恐的蹲在了地上不敢動彈。端坐在寶座上的暘丘王目光一寒,輕輕的哼了一聲,他身邊侍立的一名黑衣祭司手指輕輕一彈,那女修的身體一僵,頭顱突然炸開,血漿灑了一地都是。
暘丘王端起酒爵,向臉色有點發僵的劉邦微笑道:“這些賤人實在是不懂情趣,她們歸附仙道,已經非我大虞子民。如今讓她們起舞取樂,而不是讓她們去逢迎本王麾下士卒,已經是她們的幸運。居然還敢如此放肆擾了本王貴客的雅興,豈不是該死麼?”
劉邦扭頭看着暘丘王,他緩緩點頭道:“果然是該死,這小賤人。不就是露了下身體麼?又沒有人就地強暴她,幹甚這麼大呼小叫的?實在是敗興,敗興!可憐啊,可憐,如此嬌柔的身軀,還沒被人享用,居然就這麼死了。”
長嘆一聲,劉邦突然眼淚宛如溪水一樣淌了下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劉邦突然嚎啕大哭,哭得眼淚鼻涕滾滾而下,不多時他居然就滾在了地上,一邊放聲嚎哭一邊手舞足蹈宛如瘋癲一般。舉着酒爵的暘丘王呆呆的看着劉邦,眼珠子瞪得老大,也不知道劉邦到底是發了什麼瘋。
大殿內的大虞將領呆呆的看着劉邦,臉上都帶着一絲譏嘲的笑容。
張良等劉邦帶來的隨從則是低着頭,一個個宛如木雕泥胎一樣紋絲不動。
那些起舞的女修女仙則是驚慌的停下了舞蹈,她們不知所措的聚集在一起,不敢發出絲毫異動。她們的生死都掌握在暘丘王手中,一旦她們做出了半點兒不該有的動作,就和剛纔那少女一樣,她們很快就會變成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暘丘王把玩着酒爵,望着劉邦在那裡扭動嚎哭,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他才緩緩問道:“漢王爲何悲慟如斯?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如您說出來,讓本王和麾下將士開心開心?”
勿乞一口酒含在嘴裡差點沒噴了出去,暘丘王說話也太陰損了一些。
卻看到劉邦一骨碌翻身而起坐在了地上,眼淚汪汪的他望着暘丘王哀嚎道:“小王哪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小王只是悲傷民生之艱難,悲傷這幾年來無辜慘死的黎民百姓哪!”
劉邦不顧體面的翻滾着到了暘丘王身邊,雙手抱住了暘丘王的大腿嚎哭道:“天庭諭旨,天庭所屬不得干涉萬仙盟與大虞的爭端。但是小王向來心軟,卻見不得生靈塗炭、哀鴻遍野的場景。小王以個人的身份,不是以天庭天使的名分請求王爺……”
眼淚滾滾而下,劉邦嘶聲道:“大虞收兵吧,不能打下去了!”
勿乞腦袋一暈,好懸沒一頭栽進面前的湯盆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