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無量眼睜睜看着嫪毐將身邊的一百零八黑衣僧人殺死,他不由得驚呼了一聲轉身就逃。能成爲一國君主,火無量可一點兒都不蠢。勿乞能逼迫嫪毐殺人,那麼勿乞的來頭就比嫪毐還可怕,他不趁機逃命,還等着被人來殺他不成?
可是那裡這麼容易逃掉,他剛剛化爲火雲飛掠出數十里,耳邊一道惡風響起,一頭巨大的金色猿猴已經蕩起狂風掠過了他身邊。火無量最後的一個印象就是——好粗的棍子啊!隨後他眼前一黑,一切都不再和他有半點兒關係。
猿青追上火無量一棍子將他半截身子打得稀爛,金角反應速度最快,飛射而去張開大嘴將火無量囫圇個的吞了下去。他滿意的吧嗒了一下嘴,打了個噴嚏,將火無量身上的衣服鞋子之類的零碎吐了出來。
勿乞笑吟吟的看着突下辣手將那些僧人殺死的嫪毐,隨手向極遠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點了點。嫪毐垂頭喪氣的跟在了勿乞身後,一行人御風向那高山飛了過去。這山從遠處看似乎還很近,但是實則那山峰極高極大,距離勿乞他們起碼有萬多裡地。
飛到山邊,嫪毐纔看到數千條巨大的飛舟密密麻麻的停靠在山腳下,無數士卒在甲板上盤膝靜坐,正在吸收盤古紫氣恢復體力。嫪毐神識往這些飛舟一掃,但是神識就好似碰到了抹油的玻璃珠子一樣滑了過去,這裡空蕩蕩的好似並無一物,但是他肉眼的確看到了這裡起碼駐紮了千萬以上的士卒。
驚駭的望了勿乞一眼,勿乞淡淡的說道:“噢,如今不論是東海還是六國中,都有大批專門精研陣道的將領和謀士。這裡佈置了一些遮掩神識的小陣法,我們已經在這裡駐紮三天了。”
嫪毐面如死灰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座大山如此引人注目,這幾日無論是火無量還是他自己都用神識向這邊掃視了好幾次。但是每次他們都沒能發現東海軍的存在,否則他們今天也不會一敗塗地。
但是看看跟着勿乞身邊的鬼谷子和蘇秦、張儀師徒三個,嫪毐倒是輸得心服口服。他本來就不擅長計謀,玩弄一些陰謀詭計也就罷了,其他方面怎可能是鬼谷子他們這些人的對手?最簡單的一個請君入甕、誘敵深入的小技巧,就將大離皇朝百萬大軍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這輸得太簡單、太乾脆,輸得嫪毐都以爲這是在做夢了。
“輸得不冤!”嫪毐低聲咕噥了一句。
勿乞嘿嘿一笑,前方一條長有三十里形如金龍的飛舟冉冉飛起,大隊人馬騎着各色虎豹禽獸等坐騎迎了上來。勿乞帶着嫪毐踏上了飛舟,來到了飛舟正中部分的大殿內。
寬敞的大殿中,六國君臣分列左右,看到嫪毐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燕丹冷笑了一聲,嬴政則是目光陰森的死死的盯着他,右手已經本能的握在了劍柄上。這些日子裡,勿乞同樣將誅殺燭龍得來的無量功德分給了嬴政等六國的核心人物,如今他們也都紛紛藉助功德踏入了太乙境界。
縱然嬴政他們是功德太乙,在道行修爲上遠不如真正依靠自己的領悟踏入太乙境界的大能,但是他們的法力修爲可是實實在在的太乙水準。嫪毐如今不過是初入金仙的修爲,嬴政的小手指輕輕一點也就把他給碾死了。
感受到嬴政不善的目光,嫪毐很是精明的向勿乞身邊靠了靠。勿乞可懶得爲他做擋箭牌,他拉着嫪毐的手往外一推,淡淡的說道:“長信王,你若是有用,你能活。你若是沒用得話,哈哈哈,這裡有你多少仇人啊?”
嬴政嘿嘿怪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直起了腰身,手握劍柄死死的盯着嫪毐發狠。當年嫪毐在大秦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這些人都是嬴政身邊的心腹重臣,諸如李斯這樣的臣子都是陰笑連連的看着嫪毐,摩拳擦掌的準備着好生的收拾他一頓。
這就是嫪毐做人的失敗之處了,當年他仗着自己的天生好本錢勾搭上了嬴政的生母,仗着皇太后的勢在大秦朝堂上胡作非爲,得罪的臣子多了去了,偏偏如今這些人都在勿乞的刻意栽培下修爲比嫪毐高明瞭無數倍,嫪毐就好似落入了虎狼穴的小兔子,渾身戰慄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勿乞坐在了正中王座上,用力鼓掌道:“諸位,這位也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大離皇朝國師嫪毐,嘿,指揮百萬大軍衝進壑州城,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的就是他了!”
六國君臣齊聲輕笑,嫪毐這種人在六國中的人緣可實在不怎的,尤其是他剛剛打了一場打敗仗,被衆人設計一把火燒光了百萬大軍,衆人正好落井下石狠狠的嘲笑他一番。
嫪毐的臉色一陣青白不定,他乾笑了幾聲,向燕丹屈身行禮道:“陛下。”
燕丹翻了個白眼,帶着點無賴的向坐在勿乞身邊的鄣樂公主一指:“現在的大燕皇帝是紫璇,嘿,老夫已經辭了大燕皇位,現在就是平民百姓一個!”
大殿內無數人翻起了白眼,你燕丹是平民百姓,平你老母,百你老母!
嫪毐的麪皮極厚,他立刻向鄣樂公主行禮道:“臣嫪毐,參見陛下!”
鄣樂公主冷哼了一聲,她和勿乞交換了幾個眼色,頓時明白了勿乞的用意,她淡淡的說道:“罷了,長信王不用多禮。軍情緊急,閒話少說,長信王知道些天庭和佛門多少謀算,速速說來。若是長信王的情報能夠讓在場諸位滿意,長信王自然有天大的好處。若是不滿意麼……”
勿乞鴻蒙法眼睜開向嫪毐一掃,他突然拍掌笑道:“原來如此,長信王體內的所有禁制包括黒眚禁神咒都被解開了?難怪長信王許久不和我們聯繫,感情是一心一意做佛門的狗腿子了?”
大殿內衆人齊聲冷笑,譏嘲聲不絕於耳。對於嫪毐這種陰人,實在沒人願意和他結什麼善緣,反而是有落井下石的機會時,所有人都會很歡樂的對他落井下石,不會有半點兒猶豫的。
嫪毐張了張嘴,他實在是被譏嘲聲氣得火冒三丈,他怒道:“某的確投靠了佛門,徹底投靠了佛門,這又有什麼錯?某如今是十八品菩薩修爲,若是要某自己辛辛苦苦的修煉,如今能有多少道行法力?所謂良禽擇木而息,某……”
嫪毐的話沒辦法說下去,因爲在場這麼多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釋放出了自身氣息。
六國的核心人物,諸如六國君主、太子、丞相、元帥之類,那太乙特有的恐怖威壓讓嫪毐幾乎閉過氣去。至於六國其他的文臣謀士,他們金仙巔峰的氣息更加直接的壓迫着嫪毐,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停止了流動。驚恐欲絕的看着在場的衆人,嫪毐張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勿乞輕笑道:“好了,良禽擇木而息,看來長信王選了根爛木頭,這麼多年,纔是區區十八品菩薩的修爲,佛門對長信王的待遇不過如此。”
搖了搖頭,勿乞笑道:“長話短說吧,我們想知道長信王所知道的一切。”
嫪毐如喪考妣的望着勿乞,他低聲咕噥道:“怎可能這樣?怎可能這樣?就算你是通天大祭司,就算你能控制時間流速,這手段佛門的諸多佛陀也有不少人能控制時間流速,但是缺少足夠的靈氣,你怎可能讓他們提升得這麼快?”
勿乞驚訝的望向了嫪毐,他頷首道:“看來長信王知道的東西不少嘛,只是長信王莫非忘記了一件事情,大虞有熊原的靈氣可是無窮無盡不虞匱乏的,只要能控制時間,只要耗費一點心力,提升修爲在大虞算不得什麼。錯非大虞信守自然之道,極少做拔苗助長的事情,天庭和佛門算得了什麼?”
嫪毐頹然坐在地上,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乖乖的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今天他的所見所聞對他造成了極其慘重的打擊,機會摧毀了他的靈智。
一直以來,嫪毐都以爲自己投靠佛門,將六國丟在腦後是一步極妙的好棋,他一直以爲自己輕輕鬆鬆的有了十八品菩薩的修爲,相對於六國之人,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的老熟人、老對手都不過是螻蟻一樣的雜碎。
但是今日一見,不僅僅勿乞的修爲到了他只能仰望的程度,就連他以爲是螻蟻的六國之人,他們的修爲居然飆升到了那樣的程度。此情此景,情何以堪?想當年六國初會之時,他嫪毐在六國中也算是頂尖的高手!但是今日,他卻是連人家的氣息都承受不住了。
滿心苦澀的嫪毐將所有的一切都徹底坦白,再無絲毫的隱瞞。
勿乞等人笑吟吟的看着嫪毐,旁邊有好幾個文臣麻利的記錄着嫪毐的一字一句。等得嫪毐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後,衆人齊齊微笑,紛紛豎起大拇指對嫪毐讚歎不已,只有嫪毐的臉色無比的難看。
嫪毐投身佛門,雖然他的地位不高,但是他天賦異稟,在佛門歡喜禪宗一脈闖出了老大的威名,故而結交了不少佛門核心級的菩薩大能,倒也得知了不少佛門機密。今日勿乞逼得他將這一切都吐了出來,他勢必無法再返佛門,否則消息一泄露,他就有亡命之危。
勿乞他們可懶得理會嫪毐的死活,衆人以神念迅速溝通做出了某個決斷。
勿乞就笑着向嫪毐頷首道:“長信王,我們這裡可有一個立大功的機會給你,你可千萬不要放過!”
等得勿乞啪啪啪啪將一番話說出,嫪毐氣得差點沒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