壑州城外百里,一座高山之巔,五根五色陣旗散佈四方,組成了一個小巧精緻的五行匿息大陣。勿乞斜靠在一株大樹上,正眯着眼看着遠處百萬大離皇朝軍隊衝進壑州城的壯觀一幕。
鬼谷子、張儀、蘇秦師徒三個站在勿乞身邊,臉上帶着詭秘的笑容望着壑州城,隱隱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三天前勿乞他們就趕到了壑州城,那時候大離皇朝的百萬大軍正分散四周橫掃壑州的大小城鎮。按照鬼谷子提出的意見,區區百萬軍隊分散成數十隊人馬四處掃掠,若是東海軍也隨之分兵剿滅,實在是浪費精力。不如就在壑州城設下埋伏,等他百萬大軍匯聚了,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鬼谷子的意見得到了六國中所有文臣謀士的贊同,勿乞自然是從善如流,任憑他們隨意施爲。
眼看百萬大離皇朝的軍隊已經衝入了壑州城,城內的守軍也已經全部逃了出來,鬼谷子就輕描淡寫的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古篆文‘火’字。大地驟然搖動,壑州城被一股異樣的不祥的紅光籠罩,就好似一個紅水晶打造的罩子將壑州城罩在了下面。
衝入城中的大離皇朝士卒正在驚訝的放聲大叫,城內一個百姓都沒有,不要說如雲的美女,就是貓狗牲口都沒留下一條。那些豪華宅邸乾乾淨淨好似一百條惡狗舔過的粥盆子,就連一個銅錢都沒剩下。
就在他們大聲叫嚷着不滿這次的收穫時,長寬百里的壑州城被一團紅光包裹住,所有的建築轟然坍塌化爲灰燼飄散,壑州城的城牆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壑州城平滑如砥的地面上有無數條拇指粗細的紅色光線在急速穿插纏繞,迅速勾勒出了一副巨大的陣圖。
陣圖大致呈圓形,陣圖的核心是一支展翅欲飛的鳳凰圖案,九片從小雀兒的尾巴上扯下來的鳳凰尾羽漂浮在大陣中心,九十九根碗口粗高有十丈通體雕刻了無數火鳳凰的赤紅色柱子無聲無息的從地下鑽了出來,釋放出令人窒息的可怕高溫。
站在城外觀戰的嫪毐等人看着突生變故的壑州城,他們同時嚇得僵硬在了那裡。
嫪毐還好,大離皇朝百萬大軍就算死光了也和他沒根毛的關係。但是對大離皇朝的那些將領而言,這百萬大軍是大離皇朝九成五的軍力。外域天境物產貧瘠,盤古紫氣的含量更是稀少得可憐,大離皇朝耗費了多少心力,纔在火無量這一任帝皇手上湊齊了百萬大軍?
這支軍隊若是在壑州城出了什麼變故,大離皇朝立刻土崩瓦解再沒第二條出路。那些將領嚇得渾身戰慄,同時看向了嫪毐嘶聲叫道:“國師,還求國師速速出手!”
嫪毐張了張嘴,他猶猶豫豫的看着被紅光籠罩的壑州城,硬是提不起勇氣出手。壑州城突然的變故,讓他回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記憶,這種計算的手段,這種殺人於無形的謀略,讓他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人物,一些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極重陰影的人物。
“大虞的人,是不會這種計謀的。”嫪毐低聲說道:“他們只會死戰到底,他們怎可能提前將居民撤出,然後留下數萬士卒誘敵?這種事情,大虞的那些石頭腦袋怎想得出來?”
大離皇朝的將領悲聲高呼,看到嫪毐低着頭只顧自己想心事,這些將領紛紛帶領自己身邊不多的親兵護衛凌空躍起,向壑州城橫掠而去。他們大聲咆哮着揮動兵器劈向壑州城上空的紅色光罩,然後他們一頭撞進了這一片紅色的的火光,就好似這一片光罩不存在一般。
用力過度的這些大離皇朝的將領一頭撞在城內,好些人差點扭了自己的脖子,他們驚訝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打量着四周的動靜,當他們看到地下那座以火鳳凰真形爲陣眼的大陣時,他們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一片,饒是四周紅光大盛都沒辦法讓他們臉上多出半點兒血色。
“衝出去!快!”
一個將領揮動長劍向虛空一斬,重重的劈在了光罩上想要帶着身邊的士卒逃出壑州城。但是噩夢一樣的場景出現了,剛剛他們闖入城中,那光罩宛如幻象一般一擊就破。但是當他們進了城,想要劈開光罩衝出城外時,任憑他們如何努力,他們根本無法接觸那光罩。
長劍揮動,劍氣碎空,但是劍氣不斷向高空激射,那光罩始終距離劍氣有數百丈高,任憑劍氣飛得再高,再高,高到了視力不及的地方,劍氣依舊無法劈在光罩上。
一個闖入城內的祭司不信邪的飛身而起,他帶起一道狂風向高空急速遁去,但是任憑他飛得多高,那光罩就在他頭頂,一寸不遠、一寸不近,任憑他如何努力,他始終無法碰到這光罩絲毫。
大離皇朝不多的幾個通天祭司怒嘯一聲,他們架起七層寶塔向高空飛掠,但是任憑他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他們始終無法碰到那光罩,無法攻擊到光罩,自然無法救出城內的人。若是大虞的通天祭司,他們倒是能借助通天塔碎空遁走,但是這些外域天境的通天祭司,他們的法術和寶塔都被天庭、佛門的人打了折扣,碎空遁走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困難了。
大離皇朝的官兵發出了絕望的叫聲,他們紛紛涌向了四方城牆,想要攻破城牆逃出這處絕地。
但是和高空中的光罩一樣的事情發生了,任憑他們如何跑,如何跳,任憑他們跑得吐血,跑得汗流浹背再沒有絲毫的力氣,那城牆就在不遠處,始終無法靠近。一切都好似噩夢,這是隻有在噩夢中才能發生的事情,卻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城外的嫪毐長嘆了一口氣,他搖頭道:“大離皇朝完了!”
壑州城內的地面突然崩塌溶解,原本堅固的地面變成了一片噴吐着岩漿火柱的熔岩海。長寬百里的地面變成了一片滾滾岩漿,隨着一聲尖銳的鳳凰鳴叫聲,一根四四方方的火柱沖天而起,完全由紫青色近乎透明的岩漿組成的火柱衝起來足足有十幾裡高,將大離皇朝百萬大軍一口吞了下去。
管你是大將還是小兵,管你是通天祭司還是普通學徒,百萬大軍在這根火柱中只是堅持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就化爲飛灰。百萬人的魂魄怪嘯着沖天而起,虛空中卻有一絲雷光掃過,雷霥毫不客氣的將這百萬人的魂魄一口吞了下去。
火柱冉冉落下,瘋狂暴虐的岩漿迅速凝固,壑州城恢復了平靜。四面城牆孤零零的屹立着,城內城外都是一水兒的平地,乾乾淨淨沒有絲毫雜質。剛剛怒吼咆哮的百萬大軍就好似美麗的肥皂泡消失得無影無蹤。
尖銳的狂嘯聲從遠處傳來,化身火雲的火無量哀嚎着飛了回來。
凌空盤旋了一陣,火無量落在了嫪毐面前,他渾身哆嗦着朝嫪毐厲聲叫道:“國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朝百萬雄師,百萬雄師啊!”
嫪毐冷淡的瞥了火無量一眼,帶着那些黑衣僧人轉身就走:“鄉下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百萬大軍?嘿,大虞的任何一個大州真個全力征集兵力,輕輕鬆鬆就能調集數百萬的士兵。你大離皇朝不過是探路的石子,無足輕重的棋子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做一盤菜?”
陰損了火無量幾句,嫪毐突然轉身笑道:“陛下,你最小的那幾位公主,嫪毐就笑納了。唔,某會好生對待她們的,等她們誕下了一兒半女的,也算是陛下的血脈不是?唔,陛下保重,嫪毐走了!”
火無量呆呆的看着轉身就走的嫪毐,他的麪皮一陣陣的發紅、發紫,最後他‘哇’的一聲吐出了好幾口血。他指着嫪毐厲聲喝道:“國師,你怎能如此絕情?”
嫪毐冷笑着,頭也不回的說道:“絕情?某和你有什麼交情?某可不好男風,和你有什麼交情?”
冷笑連連的,嫪毐帶着一百零八名黑衣僧人踏着雲頭騰空而起就待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是嫪毐剛剛飛起沒多遠,滿臉堆笑的勿乞就孤身一人攔在了嫪毐面前。嫪毐嚇得一個哆嗦,他轉身就換了另外一個方向,但是那方向上荊軻手持一柄精光燦燦的小匕首等着他。嫪毐怪叫一聲,急忙帶着那些和尚又朝另外一個方向逃竄,可是沒跑出兩裡地,秦舞陽帶着一批如狼似虎袖管捲到肩膀上的彪形大漢攔在了嫪毐的面前。
尷尬的一笑,嫪毐哆哆嗦嗦的向勿乞拱手行禮道:“天運王,好久,好久不見了?嘿,聽得說天運王居然已經是通天祭司的修爲,這個,嫪毐,啊,哈哈哈!”
此情此景,嫪毐也只能打哈哈。佛門的情報還是很靈敏的,勿乞突破成了通天大祭司的情報很久以前就送回了大靈鷲山,嫪毐如今搭上了佛門的線,身爲佛門在盤古大陸的先鋒官,他如何能不知道這消息?
面對已經成了通天大祭司的勿乞,嫪毐又深知勿乞的心狠手辣,他哪裡敢和勿乞多囉嗦?
揹着手看着面色鐵青的嫪毐,勿乞慢悠悠的說道:“好久不見,嘿,長信王,好久不見啊!”
擺擺手,勿乞淡淡的說道:“殺了你身邊的那些禿驢,小王和長信王還能敘敘久別之情,否則就休要怪小王咒你終生絕陽不舉,從此嫪毐是閹人!”
嫪毐怪叫一聲,他身後突然噴出一輪粉紅色近乎透明的寶輪,粉色佛光激射而出,他身邊的一百零八個黑衣僧人慘嚎一聲,被突下殺手的嫪毐打了個正着。
粉色佛光歹毒無比,這些黑一僧人中招之後,他們的下身突然炸開,隨後渾身血脈同時爆炸,最終天靈都炸成粉碎,一百零八顆拳頭大小的本命舍利剛剛飛起,就被嫪毐一口吸了進去,亂嚼了幾口吞入了腹中。
勿乞放聲大笑,連連鼓掌叫好。嫪毐的臉色則是難看到了極點,好似他剛剛死了全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