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白虹冷笑一聲,頭頂突然衝出三道拇指粗細的白氣,化爲三道白色劍影在空中一陣盤旋後,三氣合一重新涌回他體內。從他嘴裡噴出的劍光繞着他身體轉了九周,最終帶着森森寒氣化爲一縷頭髮絲細小一尺多長的寒光,被他一口吞了回去。
上官雨虹的臉色鐵青,死死的盯着聶白虹冷笑道:“玄劍歸一,掌門果然練成了裂天劍宗最高劍典。可惜啊,可惜,可惜裂天劍典缺了土、火二相劍訣,掌門只是三相歸元,如果能五相歸一的話,怕不是立地能結成元嬰?”
傲然一笑,聶白虹冷聲道:“哪怕是缺了土、火二相劍訣,玄劍歸一依舊是本門最高劍典。上官長老,這一次,你可是心服口服了?本宗再次重申,勿乞現在是本宗內門弟子,誰敢動他一根頭髮?”
上官雨虹目光閃爍,看着勿乞不吭聲。
天命殿外又是幾道寒光閃過,幾個衣着打扮形容舉止各不相同的老者紛紛從劍光中顯身。他們都是先看了一眼重傷的秦血吻,再看看胸前被鮮血染了一大片的上官雨虹,隨後同時向聶白虹發問。
“掌門,秦長老爲何傷成這樣?上官長老,又是誰打傷的?”
聶白虹只是連連冷笑,他高傲的昂起頭,斜睨了一眼這些長老,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硬是將這些長老晾在了當場。等得這些長老的臉色都變成了鐵青色,一個個按捺不住火氣幾乎要暴跳如雷的時候,聶白虹才淡然道:“勿乞徒兒,給幾位長老講述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
帶着又是委屈又是懼怕的表情,勿乞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又好像受驚的小鳥一樣,忙不迭的朝聶白虹身邊湊了湊。他壓低了聲音,委委屈屈的將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番。在勿乞的講述中,秦血吻變成了殺人魔王一樣的人物,莫名其妙的就對他下了殺手,他勿乞只是一個可憐的被迫害的無辜門人,只是被逼到了絕境,這才豁出去性命的反擊,將秦血吻打成了重傷。
可憐巴巴的看着上官雨虹等長老,勿乞委委屈屈的說道:“弟子都是被逼的!”
幾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審視了一番秦血吻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勢,感受了一下秦血吻降低了一個境界的修爲,以及他突然衰弱了一大截的氣息,不由得同時皺起了眉頭。一個頭頂光溜溜的,只有腦後殘留了一小撮白毛的長老冷笑喝道:“這勿乞,是那一家的人?”
輕咳一聲,勿乞朝那長老行了一禮,沉聲道:“勿乞是燕樂公乘風公左國正大人的首席門客。”
沉默,幾個長老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過了許久,剛纔那白毛長老才突然冷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得很。燕樂公的門客,居然敢打傷裂天劍宗的長老。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這燕樂公不是燕不羈麼?怎麼變成了燕乘風?”
同樣輕咳一聲,聶白虹將燕不羈意外身亡,盧乘風第一個趕到薊都繼承了他全部遺產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聶白虹乾巴巴的說道:“諸位長老最近都在閉關修煉,所以不知道燕樂公人選的更替。”
上官雨虹突然插口,她指着勿乞厲聲喝道:“爲了這幸運兒燕乘風的一個門客,掌門就任憑秦長老傷成這樣?掌門不僅不幫秦長老報仇出氣,反而包庇這勿乞,掌門到底是有何用意?”
聶白虹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他死死的盯着上官雨虹,陰惻惻的說道:“如果僅僅是燕樂公的門人,本宗纔不管他的死活。但是勿乞是鄣樂公主親自派人來說項,讓本宗親自收他爲徒。鄣樂公主明言,若是勿乞出了任何差錯,就扣發裂天劍宗明年應得的靈石和法器供應,未來的靈石和法器的供應數量,也會極大的削減。”
憤憤的哼了一聲,聶白虹怒道:“敢問,如果秦長老殺了勿乞,鄣樂公主發怒,真的扣掉了本宗一應靈石和法器供應,誰付得起這個責任?誰?那位長老有膽量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本宗就不管秦長老和勿乞之間的事情!誰?誰能解決這件事情?”
啞然。
上官雨虹緊緊的閉上了嘴,其他幾個長老也都顧左右而言其他,再也不看重傷的秦血吻一眼。
冷冷一笑,聶白虹吐了一口長氣,望着這些長老冷聲道:“不說鄣樂公主那邊的關係,就說秦長老身爲金丹中期的人仙,已經是仙人之體,卻被勿乞一個先天養脈境界的真人打成重傷。嘿,還是秦長老先出手偷襲了勿乞,後來居然還被勿乞翻盤打傷,這傳出去,秦長老還要見人不?”
剛剛恢復了一點精神,正在默默運功調息的秦血吻聞言心神大亂,他怒視聶白虹,七竅中幾乎是同時噴出了粘稠的鮮血。他哆哆嗦嗦的指着聶白虹,仰天大叫道:“氣煞我也!”隨後秦血吻身體一硬,重重的朝後仰天就倒。白毛長老急忙一把抓住了秦血吻,將他摟在了懷中。
幾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兩個長老搖了搖頭,化身劍光揚長而去。
上官雨虹和白毛長老,還有其他三位長老則是依舊留在天命殿。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又用不知道什麼秘法交流了一下,依舊是上官雨虹上前了兩步,首先對勿乞發難。“縱然是這樣,勿乞不尊師門長輩,悍然用爆炎符將秦長老打傷,哪怕因爲鄣樂公主的關係不能將他開革出門,也一定要受到懲罰。”
白毛長老腦袋一晃,急忙附和道:“上官長老說得極是。如果人人都像勿乞這樣,動輒就對長老大打出手,本門的規矩,也就太不成規矩。裂天劍宗的門規裡面,尊重師門長輩,不許欺師滅祖,這可是放在第一條的!”
聶白虹的臉又板了起來,他冷哼了幾聲,眯起了眼睛。
剛剛還委委屈屈顯得無比膽怯畏縮的勿乞突然嘆了一口氣,他猛地挺直了腰桿,揹着雙手,冷笑連連的看向了幾個長老。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勿乞狠狠的用靴子底碾了碾那口濃痰,他冷笑道:“感情幾位長老還真他媽的吃定了勿乞?嗯?不依不饒是吧?一定要整治我是吧?非要把我逼死是吧?”
伸出右手中指,指指點點的朝着上官雨虹等幾個長老的鼻子戳了一陣,勿乞獰聲道:“看看你們一羣男盜女娼勾搭成奸的貨色,都是一羣什麼東西。一個個都是幾百歲的老不死了,非要和我這個年不滿弱冠的晚輩計較,你們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用力拍了拍胸膛,拍得自己胸膛‘啪啪’山響,勿乞無比光棍的咆哮道:“不就是想要殺我麼?不就是想要整我麼?上官長老,來,拿你的飛劍往我心窩裡刺,你家勿乞大爺眼睛眨巴一下,就是你養的!來,刺啊,祭起飛劍刺啊,你不敢刺,你丫就是勿乞大爺小妾養的!”
勿乞的話太難聽了,上官雨虹的臉色驟然變得紫漲一片,她近乎瘋狂的怒嘯一聲,黑色劍光再次噴出。勿乞眯着雙眼死死的盯着上官雨虹的劍光,如果她的飛劍真的刺過來,他絕對用盜得經內的秘法,不惜付出本命精氣的代價急速遁走,然後豁出去一切和這幾個裂天劍宗的長老不死不休。
可是上官雨虹的劍光還沒射出,聶白虹已經冷哼一聲,攔在了勿乞身前。他冷笑道:“勿乞,閉嘴。上官長老,你們實在是太不成器。勿乞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們也都幾百歲的人了,這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見到聶白虹出手護住了勿乞,上官雨虹臉色又是一變,她指着勿乞怒嘯道:“小兒狂妄,簡直是,簡直是……”上官雨虹何曾見過勿乞這樣不積口德的人物?高高在上的她,又何曾被人這樣辱罵過?甚至,她琢磨了許久,才弄明白勿乞罵她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她弄明白了勿乞的污言穢語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她也氣得快瘋掉了。哪怕勿乞身後有鄣樂公主,她也發誓一定要宰了勿乞,不惜一切代價的宰了勿乞。
可是,聶白虹攔在了她面前,她實實在在不是聶白虹的對手啊!
勿乞冷笑了幾聲,無比高傲的看向了這些金丹期的長老。不就是金丹期的人仙麼?給他勿乞一點點時間,人仙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手指能碾死的螻蟻。就算是現在,他不是人仙的對手,但是上官雨虹想要殺他,哪裡有這麼容易?
更不要說,他已經把握住了裂天劍宗的脈搏,看清了裡面的一些厲害糾紛。他就是在賭,無論他把上官雨虹得罪得多厲害,聶白虹都一定會護着他,不惜一切代價的護着他。既然弄清了這一點,他幹嘛還要裝出一副受氣的童養媳的模樣?自然是能多狂妄,能多囂張,就多狂妄,多囂張的纔好。
又是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勿乞輕蔑的看着上官雨虹冷笑道:“你不敢殺我,真的!上官長老,我借你們三個狗膽,你們也不敢殺我!你一女人,沒種就是沒種。有膽,你對我心口刺一劍!”勿乞又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上官雨虹的眼珠都被氣得通紅,她身體劇烈的哆嗦着,突然仰天怒嘯一聲,張口就噴出了一道鮮血。
白毛長老氣得眼角直抽,他和另外三個長老同時上前一步,躍躍欲試想要出手。
聶白虹冷哼一聲,頭頂三道白氣再次衝出,化爲劍影繞着他一陣急旋。
勿乞看得心花怒放,他按捺不住心頭的笑意,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刺耳,直震得天命殿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