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期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依舊沒有第一時間在班上看到蕭然,只聽說今天她請假了沒有來學校。
她沒有忘記昨天在醫院裡面遇到的事情,心裡有了計較便安安靜靜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聽課。
原本,今天早上應該是英文課的,可是課鈴響了之後,孟佳期卻沒有看到英文老師,反而是看到了本不應該今天出現在學校裡的人——季殊允。
一整節課下來,課堂氣氛異常的安靜,沒有人再像以前一樣各種起鬨,就連之前總是各種在課上給孟佳期找茬的謝雨桐跟丁如萱都十分安靜。
大概是習慣了之前的吵吵鬧鬧的模樣,他們都突然這麼安靜,季殊允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一堂課下來,季殊允的神色一直不是很好。
下課鈴一打,那些平日裡總會找他問問的女生們,今天也沒有丁點動靜。他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站在講臺上緩了一會兒,直到孟佳期低着頭走了出去,季殊允才趕忙擡步離去。
孟佳期最近出現在天台的時間有些頻繁,之前她還能在這裡遇到蕭然,今天是真的沒有看到她,能看到好友的時候,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現在看不到人她的一顆心又七上八下的。
面對着天台外邊綿延不斷的山,孟佳期的心底有一股孤獨在不斷攀升,逐漸蔓延緩緩擴散,最後連空氣都是那悲涼的味道。
一陣風吹過,一股刺鼻的味道被風裹着飄到了孟佳期的鼻尖,她秀挺的鼻子皺了皺,最後還是憋不住輕咳了一聲。
這種安靜的獨處時間,突然被人打擾了,孟佳期便有些不高興了。她扭頭找了一圈,終於在右手邊的角落裡看到了那個高大挺括的身影,男人背對着她,在迎風的方向抽着煙,冷白雅緻的長指夾着裹着白灰的菸頭,搭在護欄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彈着菸頭。
孟佳期微微挪了幾步,換了一個角度可以看到季殊允立體分明的俊臉上不再是慣有寡淡清冷,還有一抹極其明顯的擔憂。他似乎是在想事情,對於孟佳期這樣直接的凝視沒有絲毫反應。
看了一會兒。孟佳期自覺得無趣。擡腳便想要離開,心裡還是有些抗拒跟季殊允單獨相處。
她還未邁出腳步,那頭的季殊允卻已經開口喊了一句孟佳期,然後緩緩轉身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地打在孟佳期身上,讓她渾身僵硬連擡起的腳也忘了收回。
孟佳期心裡緊了緊,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胸口,又因爲他突然開口喊人,一塊石頭壓着壓抑得很。
但她還是扭過身子低低地喊了一聲季老師好巧。
神色僵硬而尷尬,眼裡有恨不得馬上離開的衝動。從她看到季殊允抱着蕭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願意再單獨見他,孟佳期不願意發生沒有必要的麻煩。
只是他的眼神像是那強力膠一般,生生地把她釘在哪裡,沒有挪開腳步的力氣。
“有事需要麻煩你,就在這裡說完再走。”
磁沉微啞的聲音突然想起,他說是要麻煩她可那口氣分明更多的是在通知她一聲。
天台的自由這會兒真的徹底被攪碎了,孟佳期心頭的那口氣也堵着上不去下不來,徹底地將她的怒火攪動,在身體裡橫衝直撞。
孟佳期冷着臉睨了他一眼,嗤笑一聲:“爲人師表教書育人的季老師是不是從來沒有學過開口求人該如何說話,您有什麼事情還非要麻煩我這個只會給你們兄弟二人帶來困擾的學生,如果有那麼很抱歉,我不想幫你。”
她心裡壓抑了許久的怒火都包裹在那幾句話裡,直接朝季殊允撞去。
“你非要這樣夾槍帶棒跟我說話麼?”季殊允不悅地擰了擰眉頭,他眼中隱約有些怒意,語氣卻顯得格外輕描淡寫:“之前醫院那些話,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你跟月朗之間我不阻止了。”
“是誰先夾槍帶棒的?季老師還真的從封建時代穿越過來的黑心貪官,你將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做得淋漓盡致,但我憑什麼配合你?”孟佳期的一股怒火徹底炸開,她現在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你在我這裡除了是不得不面對的季老師,還算什麼?不過是一個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自以爲是,桀驁自大的自戀狂大冰山而已,你什麼也不是!”
她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話一股腦地丟了出來,完全不計後果。
季殊允慣有的那一臉古井無波在這一刻緩緩龜裂,嘴角的弧度隱隱地往下拉,。
孟佳期被他這樣看着,卻沒有絲毫畏懼,因爲有了怒火的加持,即便她只有一米六八的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季殊允面前也沒四丁點輸了底氣。
反倒是把要說的話,說了出口她的心裡暢快了不少。
她擡着下巴,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近的季殊允沒有絲毫畏懼,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試圖用眼神秒殺他。
他忽而在她一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她卻下意識嚥了咽口水,來不及開口男人就已經眉梢微微上挑……
“罵夠了?今天給你個機會,還有什麼畢身所學可以用在我身上的,繼續說個夠。”季殊允的語氣平淡冷靜沒有絲毫的怒意。
他這話說的彷彿是要委屈他自己捱罵,孟佳期感覺自己的臉被他狠狠地打了幾巴掌,他卻還能笑着和她說,沒關係你繼續罵,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一直知道他這個人表面上清貴高冷,內心裡就是一個腹黑男,但孟佳期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平時罵不出什麼難聽話,剛剛也只是對他滿口四字成語的孟佳期這會兒已經惱得面紅耳赤,氣得她睫毛都在顫抖,她感覺自己最近一定是人品劈了個叉,不然如何能遇到季殊允這樣的男人。
他徹底的改變了,孟佳期對於一個男人慣有的定義。
她咬牙切齒地瞪着季殊允:“當然沒有罵過,我不但要呼你一腦門孔孟之道,還要糊你一臉女德女戒,再塞你一嘴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然後丟你一身史記,資治通鑑都不夠給你洗洗污濁之氣,估計還要補你一本本草綱目!”
孟佳期一股腦禿嚕了一堆東西,自己都沒有整明白她說了什麼。
倒是她面前的季殊允輕笑一聲:“聽起來還是知道蠻多東西,也不算是一無是處的廢物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