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後,單慧慧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臉部肌。
使勁擠出一點笑容,單慧慧避開穆宜姍的眼神,只看着路士軍:“路總,有什麼事嗎?”
路士軍饒有興味的眼光在兩個女人上兜了一圈:“這位穆小姐說你們是老朋友,那最好,合作更加默契了。穆小姐是代表禾牧集團來談他們今年年會的,這個重大任務就交給你了。”
某姍點了點頭,笑得燦爛:“我們禾牧今年代理了意大利兩個新進高端時裝品牌,這次年會不僅承擔各地代理商的招待工作,最重要是展示品牌形象。費用你們不用擔心,只要有好的Idea,預算可以超過原本三百萬的上限。”
單慧慧眼皮一跳,努力不表現出驚訝,淡淡對某姍說道:“我們會盡力的。”
路士軍站起:“我還有約,你們先談着。”
路士軍出門前,向單慧慧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容有失。
單慧慧直咬牙。她聽到數額就知道事大條,三百萬,超過他們公司一個季度營業額。爲了得到這個單子,路士軍把她賣了都不會眨眼。
穆宜姍腳尖一翹:“坐吧。”
單慧慧不想和她兜圈:“貴集團怎麼會看上我們這種小公司?別開玩笑了。”
某姍也不否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是衝着你來的。想看看毅超看上的女人有什麼本事。你放心,我不會把自家的年會鬧着玩兒。如果你的方案出類拔萃,還是有機會的。”
單慧慧接過她遞過來的資料,關於禾牧的背景和兩個品牌的歷史,大半是英文,不能示弱,假裝看得仔細。心知她說“自家”,說明這是她穆家的產業。
某姍似笑非笑看着她:“禾牧是我家產業的一部分,原本是做自己的原創服裝品牌,你應該知道,毅超的父親那兩家服裝廠都是我們的代工廠。現在我們代理國際品牌,毅超也出了不少力,所以華北市場我父親才放心交給他。”
“哦。”單慧慧沒擡頭,應了聲。心裡說不出的彆扭,某姍明顯是來示威的,表明小白和他一家的經濟命脈都握在她穆家手裡。
單慧慧看完資料,正顏看着穆宜姍:“我能看看你們以前年會的視頻資料嗎?還有,這次你們有沒有屬意的場地,招待人數和基本流程也請提供給我。”
穆宜姍沒想到單慧慧如此沉着,就事論事,愣了下:“資料我會讓我助理髮給你。場地就在我們自己的園區會議廳,我可以找人帶你去看。”
單慧慧見她反應慢了半拍,心知這是先發制人的機會,揚出燦爛笑容:“如果穆小姐方便,不如現在就去?大家的時間都很珍貴。”
穆宜姍原本無此打算,又不甘心退縮:“好,我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穆宜姍隨着單慧慧走出辦公樓,一輛銀色賓利已停在門口。
穆宜姍一副不滿意的神:“我爸就是喜歡這種老氣的車。”
單慧慧禮貌微笑,懶得搭理。隨她坐到後座。
車行中,穆宜姍戴上真絲眼罩假寐。單慧慧樂得不必和她多言,在寬敞的車內伸展開雙腿,望着車外發呆。
她不太清楚某姍這次來是什麼目的,如果純粹爲了炫富也未必太小孩子氣。
她想起二妞的際遇,心裡被扯痛了一下。
難道是小白跟吳辰劍那樣沒出息?要別的女人出面來和她分手?
她搖了搖頭。小白雖然有功利的一面,但他的野心和驕傲不許他做出爲了討好富家女出賣自己的事。如果穆宜姍能用財力他就範,早就沒她單慧慧什麼事了。
她和小白的關係正在慢慢修補,互相體諒和寬容,昨還親密如斯,不會出現這麼突然的變故。
瞥了眼邊的穆宜姍,從發端到指尖,都是精緻打理過,和初見時跋扈張揚的印象不同,多了職場女王的風範。這令單慧慧有點自慚形穢。
管她呢。只要小白的心在她這兒,什麼都不必怕。
單慧慧自我安慰着,卻隱隱透着心虛。
車開到一片環形的建築中,偌大的停車場,立體交叉的車道,這裡像是城市中一片獨立的島嶼王國。寸土寸金的京城,這是什麼樣的財勢。
穆宜姍適時摘下了眼罩,車外已經有人撐着陽傘迎接。
他們參觀的第一站是禾牧的多功能會議廳。說是會議廳,其實是一座獨立的大會場,足夠開三五千人的演唱會。三面巨大的LED屏幕不斷播放新進品牌的宣傳片,比巨幕電影院毫不遜色。
全場的環繞聲效入耳清晰舒適。
穆宜姍一揚手,助理已經招呼燈光師開始展示會場的燈光系統。
主舞臺配備近百臺激光燈,配合音效展示出夢幻效果。忽而水紋波瀾,忽而星光閃耀,乾冰營造出的雲霧勝似仙境。
“這裡是我們用來新品發佈的主會場,數據和平面圖我會讓人發給你。”穆宜姍輕描淡寫,看都沒看後的單慧慧。
坐觀景電梯到頂樓,是一片直升機坪。
“需要看下全景嗎?”穆宜姍一揚下巴,機師已就位。
單慧慧不想再給她炫耀的機會:“不用,建築圖給我就行。”
“好。我們再去看下與會者下榻的酒店吧。”穆宜姍也不多話。
單慧慧輕呵口氣,最近爲了做大麴那兒的方案,城內衆多五星酒店和精品酒店她都踩過點,不會再有什麼驚喜。
超乎預想,她們這次路程又花費了近一個小時,越行越偏遠。
“我爸說城裡空氣太差。”穆宜姍全程只說了這一句。
單慧慧乾脆也閉眼休息起來。
小憩後,車行在一片綠色中。
原來,這已經不能說是一家酒店,而是一座度假村。
一眼無法看遍的綠色,山寨了凡爾賽的風格,幾何形狀的灌木花叢羅列有序。
車速變慢,一路見到幾個園丁在修剪。而後經過一片鏡面似的人工湖,沿岸幾隻黑天鵝愜意遊弋。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離開過地面,單慧慧會懷疑自己到了歐洲古堡。
酒店主體是純白色,有阿拉伯建築風格,像一千零一夜裡的宮。
入內,高大的穹頂繪着星空壁畫。
兩人無法合抱的巨大圓柱雕刻着花藤,似是鍍金。
穆宜姍像是不好意思:“老年人的品味,喜歡黃金。”
果然是真金。單慧慧差點暴露出**絲女的本,想上前摸幾把,還是遏制住了這衝動。這裡不是酒池林,卻超過了那種奢華。
穆宜姍讓助理退去,帶單慧慧坐到一處露臺,清風徐來,滿目碧綠湖藍,花香沁人心脾。桌上已擺上精緻點心,但單慧慧已無心品嚐。
她不想再兜圈子:“你這次找我不光是爲了什麼年會吧。”
穆宜姍輕笑:“聰明。如果你是一般女人,我會甩一張支票給你。但我知道你不會理會,所以我想和你說道理。”
單慧慧覺得可笑:“這像是惡婆婆打發兒子女友的方法吧?好像當初是你離開他的。”
“我那時候任,我們一直在一起,我以爲不管我多貪玩,他都會等我。以前,我們吵架說分手,最後他總會來找我,不用開口,我們就又抱在一起。他說過,會永遠守着我。”她的聲音有點發顫,單慧慧猜她快哭了。
單慧慧一點都沒心聽別的女人和她男友的浪漫:“如果他要分手,讓他來找我。”
“他不會,他這人太不果斷。但你們遲早是要分的,早點分,對你也好。”她還沒從緒中出來,以往的咄咄人消失不見。
“遲早要分。呵,你是上帝麼?”慧慧有點被激怒。
“他依然像個孩子,但骨子裡是個商人。他要的女人必須是有價值的,或者能幫他事業財力雄厚,或者能料理內務幫助交際,最少吧,能多生幾個孩子。我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昏了頭,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清楚爲什麼和你在一起。你如果要堅持將錯就錯,或者天真到相信一見鍾,那也沒辦法。”她點了支菸。
單慧慧有些動搖,被戳中痛處一樣,但仍不露聲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需要什麼女人。至少,他沒有選擇你。”
穆宜姍狠狠掐了煙:“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想你自己想想,怎麼樣對他最好。如果你真他,也不想他在碌碌無爲裡痛苦一生。”
“他不會。我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只想憑自己的本事出頭。”單慧慧想結束這次談話。
穆宜姍一把抓住單慧慧的手,站起,拉她到露臺邊:“你別再天真了。他靠自己能怎樣?做一個大公司的CEO?需要多少年?要經歷多少挫折?他不是那種能摔很多次的人,一路順風慣了。摔多了會怎樣?你不會不明白。”
單慧慧全開始發抖,她太明白。別說多次,再摔一次,可能他都不會再站起來。
穆宜姍作了結語:“他要的太多,我能給他的更多。不止這裡,不止這麼大。”
單慧慧沒再吱聲。她們倆的立場,怎麼都說不清楚的。何況,穆宜姍說的沒錯。她纔是他最需要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