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沉默,我和吳曉穎都沒有說話,她試了幾次想要動手,都被我給控制住。
最後我說:“是,光盤是我給袁詠的,但是陸滸龍威脅我,如果不那樣子做,他就會交給紀檢委。你知道他交了的結果是什麼嗎?那就是瀘市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嚴打,南灣碼頭還會一拖再拖。我想,哪怕把這次立功的機會給了陸滸龍,你和全進不是還有機會的嗎?可是我哪兒會知道,我他媽的又被陸滸龍給玩兒了!”
“他不是玩你,他是要搞全進。”吳曉穎點了支菸,依靠在燈光球場的圍牆上,深呼吸着說:“那光盤被陸滸龍動過手腳了,裡面不只是原來的內容。肯定還有證明視頻是全進錄的證據。所以,袁詠想要搞掉全進,他是他的威脅。”
是的,我也這樣猜測過。但是我沒有想到,陸滸龍竟然在早先的時候,就知道了全進和吳曉穎要做什麼。他提前在步步爲營的安排,最終讓我把光盤交給袁詠。也是想要讓我親手毀了全進。
我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我要救進哥出來。”
“怎麼救?”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太笨,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讓陸滸龍防備。現在需要你幫我做兩件事。一是幫我搞到袁放家住在哪裡,二是,儘快把陸滸龍弄回瀘市來。”
“你想要做什麼?”
吳曉穎再次揚起手:“他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問老子想做什麼?你是想要眼睜睜的看着全進在裡面呆一輩子嗎?”
袁放家裡的地址倒是很好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那天袁放把我帶的方向就是他的家,而那個地方六子是認識的。另外再隨便和他聊聊,就很容易的知道他家到底住在哪兒。
可是最難的事情,是陸滸龍剛剛纔離開了瀘市回上海,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很快的回來?我試着和陸滸龍通過幾次電話,用了些我能想到的藉口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但是答案都是最快還有一個月,如果我有什麼事他會安排人幫我辦好。
最後沒了辦法,我只能想到一個人--陸涵。
那天晚上在燈光球場的記憶很深,陸涵騎着摩托車過來的時候周樂一臉發懵,陸涵告訴周樂這件事跟王佩琪沒有關係。很顯然在那之前,周樂所有的仇恨都聚焦在了王佩琪的身上。她覺得,若不是王佩琪說要去游泳,陸浩是不會出意外的。
後來,陸涵一定告訴過周樂,陸浩真正的死因。所以她纔會看到陸滸龍的時候那麼緊張,那麼害怕,卻又不敢惹。
我得空打了周樂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瀘市,如果回來的話,我希望能和她一起見見陸涵。
周樂在電話那頭馬上激動得問我:“怎麼樣小喬,上次我讓你幫我查的事情,是有消息了嗎?”
“周樂姐。陸浩的死因,是陸涵親口告訴你的對吧?所以,我想要再問問她細節,這樣我更好找證據。”
“好好。那我明天就趕回來,明天晚上行麼?”
周樂很爽快的答應了要帶我和陸涵見面,我們約在了江邊的小酒吧二樓,陸涵和周樂盤腿坐在我對面。周樂幫我們倒着酒,和我們相互介紹。她不知道,我和陸涵早已見過面了。
陸涵端起酒杯,讓周樂先回避下,她想要和我單獨說。
等周樂離開。我一杯酒對準了陸涵就朝他潑過去,“沒想到你真狠,還想誣陷陸滸龍?”
陸涵淡定的用手拂掉臉上的酒漬,冷笑着說:“宋小喬,你別告訴我是陸滸龍讓你過來見我的?”
“切,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你故意告訴周樂你弟弟是陸滸龍害死的,想要把所有人的仇恨都集中到他一個人的身上對吧?但是陸涵,那地方你不是沒有住過,那游泳池到底淹不淹得死人,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那麼淺的水,當然是不會淹死游泳的人,但是你知不知道,一盆洗臉水都可以淹死人的,何況那麼大個游泳池呢?只要有人誠心去做,怎麼可能會在乎水池的深淺?”
“不對。陸滸龍不是那樣的人。”我極力的想要在陸涵面前表示,我是和陸滸龍站在一邊兒的。
“你畢竟還是太嫩,手上有不少的把柄被陸滸龍抓着的吧?有沒有考慮過,向我提供更多有利的證據啊。放心,我給你的條件,絕對不會比陸滸龍的少。最重要的一點,我手上沒有你的把柄。幹不幹的全靠你一句話。如何?”
“呸!”我一口唾沫直接就那麼吐到了陸涵的臉上,“你做夢去吧。”
我這樣不尊重她的表現,終於把陸涵激怒了,她直接上前抓住我的頭髮按在桌子上將我控制住。我也沒有反抗,就那麼斜臉被貼在桌上,臉上依然是不服輸的表情,繼續激着她:“陸涵,你別用你的小人之心去猜測別人了好嗎?陸滸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怎麼可能會殺人!”
“滾你媽個宋小喬,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就敢這麼來找我挑釁?”說完,她一把將我推倒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當着我的面兒按下免提,對着電話裡的陸滸龍說:“小叔,宋小喬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讓她完好無損的回來。明天下午3點,準備好你所有的資料我們籤合同!”
“陸涵,小喬怎麼在你哪裡?”
“那你可就別管了,你自己送來的機會。我能不要嗎?”陸涵說着,就直接掛了電話。
嗯,我想要激怒她,激怒她今天晚上再害我一次。我在賭,賭陸滸龍不會讓我這麼死!
我成功了!
陸涵對金豪的佔有慾,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烈,在她看來我是陸滸龍的人,我這麼微微一激她,她就覺得受不了。如果不快點低價收回金豪,她心裡就更不爽了。
不知道後來陸涵怎麼和周樂說的,她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等陸涵打完電話,她就直接把我帶回了她的家裡。縱然今天晚上鬧得很不愉快,但是回去後,她依然沒有放棄要說服我的想法。
她拿出厚厚一沓照片仍到我面前:“這些你看看吧,都是你心中美好的陸滸龍。”
一張張翻閱着照片,全是陸滸龍和陸遙照的,還有好多以前和俞老師的照片,婚禮現場的,酒桌上的。家裡的。陸涵什麼都知道,她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陸滸龍對我的目的並不單純。
我把照片扔還給她:“那又怎麼樣?他總不能讓我死吧?”
“離死差不了多遠。”陸涵在我面前翹着二郎腿,亦如以往那般對我不屑的說:“我們家很複雜,陸遙和陸滸龍是一個奶奶生的,我爸爸是另外一個奶奶生的。這樣的情況在我們有錢人家很常見,但就是爺爺奶奶去世後,所有的矛盾就會顯現出來。你知道陸滸龍爲什麼想要我弟弟死嗎?”
“不知道。”
“因爲爺爺大部分財產都給了我爸,如果我弟弟不死,所有的財產都是他的。輪得到他陸滸龍什麼事?你覺得,一個爲了財連自己的親人都要害死的男人,會給你什麼好結果?”
“呵呵,多謝你好意,但不用你提醒。”
“別傻了宋小喬,你本不該牽連進來我們家裡的事,好好讀你的書上你的大學。該幫我弟弟掙回來的,我會一分不少的掙回來,以後陸滸龍一樣會是窮光蛋一個。你想想,再到那個時候,我會輕易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