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所有的鑑定結果已經出來,哪怕你再去供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婚姻和愛情不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嗎?哪怕他俞靖出了軌哪怕陸遙她受了傷,至於這麼要人命嗎?你就不怕未來的日子裡,你晚上睡覺也都不踏實嗎?你們難道就真的不怕,遭到報應嗎?”說完,我一口朝着陸滸龍的手背上咬了下去。
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我,我奔跑着去附近的派出所報了案。我依然緊張,說話依然結巴,但是至少我已經能說出完整的經過了,我告訴警官。陸遙很可能是故意殺人的,我親耳聽到她說過要我們都死。
警察做了筆錄,讓我離開了派出所,然後接下來就是立案調查陸遙了。
我走出派出所就看到陸滸龍站在外面等我。看我那眼神冷漠鋒利,若是變成一把利劍,定然會把我砍得粉碎。他就那麼看着我,我就那麼坦然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至少我說了,最終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我管不了。
如果陸滸龍有足夠的本事,搞定俞靖的家人不改變交警的處理,那我也能做到問心無愧了。
那段時間我的情緒非常的低落,低落到上課的時候,上着上着就會止不住的尖叫。想起那攤血,想起俞老師。
袁放知道是俞老師出事了,但他不知道具體細節。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和俞老師的關係到底到了那一步。
他安慰我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小喬,俞老師出了這事兒我們大家都很難受,那時候他對你是比對別人好點兒,但是你放心啊,他能對你的好的,我都能做到的對不對?”
“好了小喬,馬上又要第二次模擬考試了,萬一再考不好你分去了b班,我這麼帥被人勾搭走了怎麼辦?”
那段時間我沒有再回陸滸龍的家裡,他也忙着陸遙的案子根本沒有時間來搭理我。而每天放學後袁放都陪在我的身邊,跟我一起在教室裡把作業做完,再送我回到宿舍樓下,等到快熄燈的時候,才放心的看着我上去。
其實自己接受不了的就是親眼目的了俞靖的死,並且還死得那麼慘烈。可是一天天的,看着自己鬱鬱寡歡的樣子。讓袁放在身邊乾着急,我又有些過意不去。好幾次,我都試圖想要把我和俞老師的過往都告訴袁放,但是看着他滿臉單純的認爲我們不可能會有什麼的時候,我還是自私的忍了下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心中關於愛情的那部分,已經全部交給了袁放。
因爲不是什麼特別大的案子,沒過多久就走完了流程開庭了,恰好那天是星期天。陸滸龍週六下午就來學校接我回了家,要我明天跟他一起去庭審現場。
我拒絕,我不去。
陸滸龍說:“你那麼激烈的要去當個好人,如果不去。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俞老師?”
最終我還是去了,平靜之後我明白過來,我那麼製作的站出來,陸滸龍在這段時間沒有追究我的責任。對我下狠手就已經算是好的了。等陸遙的案子判下來,我以後的日子還指不定會是什麼樣的。
庭審現場沒什麼人,就我和陸滸龍,還有俞靖的父母坐在原告席上面。年紀很大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看就是常年種地的莊稼人,也沒什麼多話,就是一個勁兒的低頭哭。甚至。對陸遙連憤怒都沒有。
俞靖的父母完全接受陸遙的賠償,並且放棄追究她的一切責任。而事故認定確實是剎車當時出了問題,現場的痕跡表明,陸遙的車在撞過來的時候,有過掙扎和方向的痕跡。只不過俞靖當時爲了把我推開,也跟着車子的方向一起去了。
所以,陸遙不存在蓄意或者是過失殺人。
綜合各方面的情況,法院判了陸遙有期徒刑4年。原被告雙方都表示不上訴。
這對於一個生命的逝去來說。已經算是很輕很輕的了。但是陸遙站在被告席上,看我的眼神依然是充滿了仇恨。她是在怪我,如果不是我,她甚至連一天的牢都不用坐。
但是。那樣我會不安一輩子的!
之後陸遙就被羈押去了看守所,我和陸滸龍一起離開庭審現場,很尷尬。在門外碰到俞靖的父母,陸滸龍指着我向他們介紹說:“阿姨。這是宋小喬,俞靖生前的學生。”
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俞靖媽媽揮手朝着我就是一耳光,“你個小狐狸精。小小年紀不學好,害的我兒子死了媳婦坐牢了。”
莊稼人力氣大,我敢說捱過那麼多次耳光,這次是最終的。那麼一下過來,我左邊耳朵完全就聽不到聲音了。腦子裡面也是嗡嗡作響。陸滸龍沒有拉她,我也沒有躲避,被她左右兩邊連着扇了好幾下,才被俞靖的爸爸給拉開。
“姑娘,我和他媽都是莊稼人,我們認死理,這輩子也就陸遙那麼一個兒媳婦。他們結婚多年。陸遙對我兒子和我們都不錯,家裡的新房是他們拿錢回來蓋,城裡還蓋了那麼大的房子。他們離婚陸遙一點錯都沒有,全是我家那混小子。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們都不想要追究陸遙的責任。兒子沒了,你再讓我們沒有媳婦,這日子還怎麼過?”俞靖爸爸滿臉皺紋,指着我一字一句的怪罪着說:“姑娘,要不是你站出來充當什麼英雄好漢,哪兒來這麼多的事?陸遙是什麼人,她會不會想要故意讓我兒子死。我們心裡難道還沒你清楚嗎?”
連俞靖的父母都這樣認爲陸遙,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也不知道是被扇的,還是被他這麼給說的,我整個臉頓時像是火燒着似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慌里慌張的上了陸滸龍的車,哪知他們跟着上了車,一路碎碎唸到陸滸龍的家裡。
我才連忙上了樓,就聽到陸滸龍在樓下。大概是在給他們拿錢。
反正挺大的一筆錢,好像還在跟他們保證說,以後定期每個月會給他們寄生活費回去。最後把兩老口說得挺感動的,他們還在罵俞靖當初是被我給迷了心。這麼好的老婆這麼好的大舅子,不知道好好珍惜,非得整成現在這樣家破人亡。
中午我再也沒有了心思下樓吃飯,陸滸龍也沒有再上來叫我,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都想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錯了?想不明白的時候,我就想要給全進打電話,我告訴他說俞老師死了,陸遙坐牢了。
全進聽完,倒是沒有太驚訝,只是冷冷的說他死得活該。
“哥,你說這事兒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不該站出來的?”
“你沒錯小喬。再說,現在的結果也不是交通肇事罪麼,那麼你站不站出來,是不是都可能會是同樣的結果?”全進對我一番安慰的說,讓我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就抽空去他那邊坐坐吧,上次那事兒我功勞最大,他想謝謝我。
那天的陸滸龍在客廳裡喝得爛醉,喝醉了的他就站在客廳正中間,不停的朝着花園的方向磕頭作揖,說對不起爸爸媽媽,我沒有照顧好妹妹,我錯了,我對不起。
我在臥室呆到要去上課的點才下了樓,看到陸滸龍還在哪兒不停的作揖念頭,我又有些於心不忍的走過去,說陸總,我去上晚自習了。
陸滸龍轉頭怪異的看着我,一把將我按在沙發上:“小喬,我那麼多次的心軟,換來的就是你的無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