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海蔚藍,海鷗翱翔,浩淼無垠的海平面猶如一面水晶般藍色鏡子倒映着白雲飄逸的碧空;清風駘蕩,陽光明媚,悄然泛起的粼粼微波輕迎着瀲灩閃爍的水光緩緩流向渺茫的遠方天際。此時此刻,這一切旖旎柔美的風景皆洋溢着迷人的溫馨與靜謐,彷彿因魔法而被融進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之中……
循着逶迤的長堤,瀟彬三人不久便走到了長堤的盡頭,輕易地找到了那艘兩側插滿紅色玫瑰的純白汽艇。然而,當走到汽艇敞開的艙門旁邊時,瀟彬偵探並沒有如期望見一位日美混血的高貴男士,反倒極爲驚訝地發現艙內早已站立着七位形態各異、面貌熟悉的男男女女,而他們又恰恰是日本偵探界聞名遐邇的人士。
從左往右依次來看,瀟彬辨認出站在最左邊圓形觀景窗的彪悍男士是偵探伊東火。他戴着一頂褐色筆挺的牛仔帽,上身祼露着黝黑的肌肉,下身搭配着一條經典藍色的爛洞牛仔褲;其旁邊則站着一位嫺靜秀麗、挽着髮髻的清純女郎,而她就是衆偵探中具有較高音樂天賦的望月美紗。只見她全身一套純白如雪的女式獵裝打扮,纖細如蔥的右手手指不停地舞弄一根綠色玉簫,凝視瀟彬時的神情顯得頗爲自然與祥和,似乎對瀟彬的到來沒有任何的驚訝。
緊接着,在美紗的左前方,映入瀟彬眼簾的是一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中年駝背男士。他目光呆滯,雙手乾枯,皮膚粗糙如麻,整個人如同荒漠般毫無英俊與生機可言。不過,縱然他外表看起來非常的邋遢或者說不合世俗,但他卻是日本擅長偵破綁架案件的雙葉樽吾。
然後,瀟彬又將目光停滯在衆人中間那位鬚髮盡白、叼着菸斗的西裝老人的身上,他知道這位就是處理案件經驗豐富的渡邊黑藤。渡邊先生並非如大衆想象裡的那般嚴肅、死板,一向喜歡體驗年輕人羣中新潮的事物。此時,他正戴着一副紅色耳塞,精神抖擻地聽着一曲西歐勁爆的搖滾歌曲。至於剩下的三位,瀟彬就沒有做過多的打量,因爲他們正是金澤市、名古屋、稚內市的私家偵探萊頓-迦若岢、神藤哥可與沢田青。
“筱蹕峎偵探,我很榮幸能夠在這裡見到你。”伊東火握緊拳頭,拍拍堅如磐石的胸脯。
“我也是。”瀟彬道,“請您多多關照!”
“筱蹕峎!”萊頓-迦若岢雙手緊握文明杖,眯起貓頭鷹般古怪的眼睛盯着瀟彬,自命不凡地笑道,“既然我們大家能夠相聚於此,那麼我想我們都收到了那個名叫希爾頓的富豪的邀請。不過,即便如此,恐怕在處理這種案子上,我的智商絕對還是比姍姍來遲的你要高很多的。”
“噢?”聽後,瀟彬淡淡一笑,表情無奈地聳聳雙肩,緩緩走進汽艇寬闊清新的艙內。擡起手腕,瀟彬望了一眼精緻的錶盤,隨即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望着神藤哥可,“哥可,現在已經是我們與希爾頓約定的時間,爲什麼他還沒有出現在這裡?”
“或許,這壓根就是一個媒體界的惡作劇!”雙葉樽吾搶先說道。
“不知道!”哥可手扶着鼻樑上的特大號墨鏡,茫然地搖了搖頭,“估計希爾頓先生根本就沒有到這裡,而是指使……”
“抱歉,讓你們各位久等了!”未等哥可語畢,一位年過四十、漁夫打扮的矮瘦男人從外面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他渾身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魚腥味與酒精味,葡萄般黑紅的臉膛一側留有淺淺的傷疤,右手提着一個簡陋的、掉漆的扁平酒壺。
“先生,請問您是……”泠斯主動上前,伸手與其握手錶示友好,“我的名字是倪爾泠斯,請您多多指教。”
“我嗎?”握手後,他指了指自己的酒糟鼻,然後嘿嘿一笑,解釋道,“鄙人名叫高田豐源,平日裡就是一個以捕魚爲生的貧窮漁夫。不過昨天傍晚,當我飢腸轆轆地從海濱回來,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收到了一個名叫希爾頓的陌生男士的來信。他應該是一位拘謹慷慨、文質彬彬的男士,因爲我在信中能夠感受到他話語的誠懇與親切。他在信封裡附加了一千美元的嶄新鈔票,並且指示我今日中午來到這裡,讓我帶你們去東南面的一座私人島嶼。”
“原來如此。”泠斯誠摯地點點頭,溫文爾雅地說道,“這真是不好意思,一切就拜託您了!”
“沒事的,我也僅僅是爲了謀生計。”高田豐源舉了舉手中的酒壺,得意地笑道,“順便賺些外快。”
“你真是太幽默了。”
“好了,不多說了。我們立刻趕往目的地。”
“好的。”
……
純白的汽艇在藍色的海面上漂浮着,在飛速行駛的一剎那,它如同一支離弦強勁的飛箭將瀲灩美麗的藍色水波激起連綿不絕的翻滾浪花。與此同時,兩側嫣紅的玫瑰也因汽艇連續的飛躍而散落下一片片晶瑩淡雅的花瓣,伴隨着瀰漫空中的溟濛水霧留下了兩道優雅的痕跡……
終於,在一番激情的顛簸後,衆人順利地抵達了一座生機盎然的島嶼。據高田豐源所述,這座島嶼是前年海底火山噴發後,冷卻的岩漿堆積而成的一座新島。日本**的海域部門原本打算在其上面建立一座海象觀測臺,但又基於小島地基不穩與局部氣候變化無常,於是將其的所有權轉售給了別人。
在小島中部位置,座落着一幢雙層中歐式的豪華別墅,每層的牆壁都鑲嵌着一排水晶般碧綠的玻璃窗,顯得優雅而又不乏高調的品味。別墅的外觀皆爲低調的暗紅,整體的建築設計看來也極其的雄偉壯麗。在別墅前方,一條逶迤幽深的鵝卵石小徑穿梭在蓊鬱的草坪中央。
待到衆人上岸後,高田豐源解釋自己並沒有收到別墅主人的其他指示,因此不得不暫時停在海濱等待他們。於是,順着這條唯一幽深的小徑,瀟彬他們慢悠悠地走向別墅的門口。
在門口暗紅的牆壁上,一對經典歐式的黑漆壁燈設計在別墅門的斜上方兩側。別墅門是兩扇由硬質鏤空的梨花木做成的,其左右兩側放置着各一個裝滿金色的鬱金香的花籃,別墅門的正上方掛着一串綴着星花與纖細如筆的金屬短管的紫色風鈴。當清風拂過,紫色風鈴總會響起泉水琤瑽般的清脆聲音,令人心魂盪漾。此外,別墅門前是一處雕花紅木的扶手臺階,臺階中央平鋪着一條鮮紅色的短絨地毯,雕花扶手的盡頭則又分別安置着一對中式復古的石雕燈柱。
靠近木門後,走在前面的倪爾泠斯先是禮貌性地摁下門鈴,然後又在裡面沒有任何的動靜情況下,平靜而又有節奏地敲了三下房門。然而,別墅裡面依然沒有作出任何的響應,裡面寂靜得彷彿空氣都凝結的一樣。泠斯試着推了下房門,卻又發現門被人從裡面反鎖住了。
“似乎,我們這位慷慨的希爾頓先生想對我們進行一次考驗呀!”這時,雙葉樽吾猛然的感慨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雙葉先生,你這話怎麼講?”泠斯轉過臉龐,神情狐疑地問道,“難道對方把鑰匙藏在這附近的某處了嗎?地毯、花籃,還是……”
“你看……”說着,雙葉樽吾順手敲了敲身旁的雕花扶手。
只見在左側的雕花扶手上刻着一段天書般難懂的字母串,而且刻痕的溝壑裡還殘存着一些紅木渣子。至於這段較長難懂的字母串,則原封不動地如下刻着:
FSMwpOINPzDTadi,VMIHRwfikLMNIIeiavEAWEhapiBBKEivtcaHISmTHBUoikuTGKhapiHVDtw。
“這究竟是什麼國家的語言?”泠斯半蹲下身,將眼睛緩緩湊了過去,“我說,我們裡面有沒有人可以看得懂這上面刻的是什麼意思?”
“或者,這上面大概刻的是什麼密碼文吧!”渡邊黑藤手託下頜,若有所思地說道,“畢竟,這上面並非任何拉丁語系的語言,也不可能全是任何英文的縮寫。否則,根本不會有人可以解開這個謎題。”
“我同意!”沢田青輕咬嘴脣,“不知道你們看出端倪沒有?這段字符串存在着大小寫的區別,而且根據26個英文字母表來查,裡面總共缺少了j、q、x、y四個英文字母。”
“可是,這密碼文又可能會代表着什麼含義呢?”伊東火攤攤雙手,無奈地笑道,“這個希爾頓究竟又想傳達給我們什麼意思呢?”
“等等!”冷不防,瀟彬似有所悟地插了一句,“這段字符串裡面還有一處明顯的疑點?”
“什麼疑點?”泠斯追問。
“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聽到瀟彬的提示,站在身後的萊頓用手壓了壓文明杖,然後神秘一笑,“沒錯,的確是標點符號,因爲在英文裡面是沒有‘。’這種標點符號的,取而代之的是‘。’。簡明而言,‘。’這個標點符號大概只有在中國人漢語中的文章裡面存在,而絕對不會出現在英文文章裡。”
“既然如此,那麼對方也就是利用漢語來傳達他的意思。”渡邊黑藤叼着菸斗,深吸一口菸斗中點燃的菸草,“唔……我想,字符串中的大小寫區別對應的就應該是單個漢字與單個漢字。”
“hapi在字符串裡面重複出現過兩次,它代表的就應該是同一個漢字。”
“原來如此,我終於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萊頓-迦若岢轉了轉眼珠,然後胸有成竹地念着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語,“當思念重來時,緘默將浪漫的愛譜成一首優美的樂曲。其實,房門的鑰匙應該就藏在我們頭頂的這串紫色風鈴中,我敢肯定!”
“……”瀟彬沉默片刻,然後肯定道,“是的,這段字符串其實就是利用漢語的某種輸入法所佈置的一道謎題。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道題的真正難點在於如何知道這是一道什麼謎題。”
“輸入法?”泠斯緊鎖眉頭,嘀咕道,“我記得在上海時,我好像在電腦上見到過這種鍵盤代碼。莫……莫非是五筆輸入法?”想到這裡,泠斯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驚訝地大叫起來。
“當然不是!”瀟彬搖了搖頭,輕撓顳部,粲然一笑,“泠斯,我恐怕你是猜錯了。倘若照此推理,那麼爲何位於首部的FSM根本沒有對應的單個漢字?而且,z在五筆輸入法中僅是用以輔助的萬能學習鍵,也並沒有任何對應的單個漢字,可在字符串中出現的小寫又該作何解釋?唯一的解釋即是這根本不是五筆輸入法中的漢字代碼,而是臺灣、**地區所使用的倉頡輸入法,因爲只有在倉頡輸入法裡z曾被用來代表不常用的'重'字。”
“對,倉頡輸入法。”萊頓迦若岢點了點頭,又繼續道,“我未婚妻是一位臺灣女教師,她經常使用的就是這種輸入法。事實上,中國大陸與港臺地區使用的漢字結構並不相同,分別是簡體與繁體,這一點無疑類似美式英語與英式英語。因此,兩處地域所使用的輸入法自然迥異----五筆輸入法只有除z在外的25個字母有對應漢字的部首,而倉頡輸入法中的26個字母則對應不同的漢字,譬如A-日、B-月。”
“因此,只要知曉了這一點,我們便不難推理出隱藏在這串字母后的謎題----當思念重來時,緘默將浪漫的愛譜成一首優美的樂曲。”瀟彬補充道,“既然我們知道了謎題,那麼謎底也就自然出來了。在中國文化中,風鈴存在着'思念'之意,緘默代表平靜無風的風鈴,樂曲則代表風鈴因風作響。這就是別墅主人別出心裁的謎題與謎底!”
“那……我們就不妨看看鑰匙是否在這串紫色風鈴裡。”冷斯半信半疑地說道,然後縱身一躍,摘下了頭頂上懸掛的那串風鈴。
果不其然,當摘下風鈴後,泠斯在一小截上下封閉的纖細金屬管裡找到了一枚銀色鑰匙。可是,這枚鑰匙並沒有手指可以捏着匙柄,僅有一道橫溝在鑰匙的截面上。至於如何用這把鑰匙開鎖,泠斯心中有些惘然。
“試試這個!”說完,渡邊黑藤遞向泠斯一枚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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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凌晨三點32分寫好的,不過晚些發了!而且,這一章又寫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