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爺子把她所有的後路都給堵死了,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像棋子一樣,順着靳老爺子指好的那些方向,一步一步的走。
嫁給一個人,然後不再糾纏靳玖霜,然後就是慢慢的遠離靳玖霜。
甚至在她離開靳家之後,靳老爺子還對她最近的工作給出了一個提議。
靳老爺子說,“今天你提到助理的事情,我也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又給你們實驗室裡新挖出來一個人。”
陳夢然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靳老爺子嘮家常似的說,“陳醫生,我事先說一下,找的這個新醫生,我沒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只是覺得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了,那位醫生過來之後,不會過分插手你的工作,他主要是和玖霜打交道的,玖霜脾氣是什麼樣,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知道,你們這些搞科研的,本職工作就是搞科研的,人際交往上肯定應付不來這種令人頭疼的人,以前他也讓你吃了不少苦頭,我已經警告過他了,爲了讓你更有耐心的研究,我才把這個醫生請過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樣的問題,陳夢然能怎麼回答。
縱然的心中已經憤恨到死,卻也只能笑着接受靳老爺子這樣的安排。
因爲實驗室的主人並不是她,歸根結底,靳老爺子纔是那間實驗室的最終老闆。
老闆發話了,說白了她一個做員工,哪有什麼權利去阻止這些?
至於詢問她,不過是礙於情面而已,陳夢然也不是毫無自知之明。
她雖然是老老實實地接受了靳老爺子的這個安排,但是卻在心中隱起了疑心。
按照正常原理,有些東西遺忘了之後,幾乎就不會再怎麼想了。
靳老爺子以前也沒有問過她的婚姻,而且依照靳老爺子這樣的地位,也沒必要放下身段過來過問她的婚事。
估計靳老爺子也知道他做的這些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既然知道如此,靳爲什麼還要做。
而如果她聽從進老爺子的安排,和靳老爺子介紹的哪個人走得近,甚至以後結婚的話,她不去糾纏靳玖霜,最得益的人是誰?
剝皮抽筋後,陳夢然發現是玖兮。
顯而易見,如果她沒有和靳玖霜在一起的話,那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就是玖兮。
靳老爺子爲什麼突然變成了現在的這樣的態度,也就有了解釋。
上一次靳玖霜帶着玖兮回靳家見靳老爺子,兩個人估計早就加了聯繫方式。
如果玖兮和靳老爺子說什麼,靳老爺子偏心靳玖霜,看在他的面子上,恐怕也會答應這個要求。
陳夢然握緊手,就算是公平競爭,她失敗了,也心甘情願,
但是玖兮做出這種在背後放冷箭的事情,真的很沒有品。
事實上,在她的眼裡,玖兮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以前在海城的時候,玖兮直接說她對靳玖霜沒有興趣,但是沒有過多久,她和靳玖霜就在一起了。
現在又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陳夢然心裡的火氣大得很。
回到實驗室之後,她坐了幾分鐘,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給玖兮打電話。
“玖兮,有一個最新的研究結果你想知道嗎?有關靳先生的,如果你想知道,明天下午就出來見一面吧,但前提是這件事情你不準告訴任何人,包括靳先生。”
說完,陳夢然就掛斷了電話
她有信心,玖兮肯定會答應,
玖兮現在要抓住靳玖霜,要踩着靳玖霜往上爬,走到京城的大家族的面前,而她還沒有成功的嫁進靳家,那靳玖霜這個踏板她肯定不會丟掉。
但靳玖霜的病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直接一命嗚呼的撒手而去了。
而她作爲靳玖霜的私人醫生,就算是靳老爺子現在剝奪了她的一些權利,讓她更受限制,但是玖兮不知道。
在玖兮的眼裡,她依舊是能完全掌握靳玖霜生死的人。
玖兮要是還想抓着靳玖霜這棵大樹,明天就一定會來,而說多了反而會讓她會陷入被動的地步。
……
第二天最後一節課下課,玖兮就去了陳夢然指定的地方。
陳夢然目光不喜,對玖兮滿是挑剔,但是還算有點禮貌,沒有立刻發作。
“玖兮,你心裡是不是急了?有關靳先生的病的進展情況,我打一通電話你就過來了,而你之前好像都不怎麼搭理我的,如今這時候倒是上趕着了?”
玖兮道,“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陳醫生,你叫我過來是說什麼的,你難道忘記了嗎?”
陳夢然一派閒適的樣子,她掌握了這場遊戲的主動權,那她什麼時候都不會急,她要等着玖兮求她。
“我當然沒有忘,你既然着急了,那你就好好想想,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主動的心服口服地說出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給你提個醒,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但是你要是能讓我高興的話,那這件事情就可以有商量的餘地。”
玖兮剛坐下,坐了不到一分鐘,她就推開椅子,站起來,陳夢然不解她做什麼,然後便見玖兮直接一言不發地離開這裡。
陳夢然急了,大聲說,“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
玖兮回來,重新坐下。
“既然你這次來就是說這些的,就不要再提及其他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們之間並沒有那麼多舊可以敘。”
“好啊,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訴你,靳先生的這種病症醫學上幾乎沒有任何進展,就算是專業的博士,見多識廣,恐怕也不能探究出來一二。”
陳夢然把情況說的非常嚴重,“我接手這種病有幾年的時間了,查閱了大量的從古至今的醫書,耗費無數個日日夜夜在實驗室裡,終於讓我查到了一條苗頭,靳先生的這種病其實就是無藥可治。”
玖兮臉色微變。
陳夢然不相信玖兮喜歡靳玖霜,但是她相信玖兮是看上了靳玖霜的錢以及靳玖霜的背景。
如果一個當兒三的人,突然得知自己的金主將不久於世。
恐怕這個消息在任何一個人的心中的悲痛都抵不過對三兒的打擊巨大,這就無異於直接在她的心口挖碗口大的肉那樣的痛苦。
陳夢然心中暢快至極了,不只是爲這些話能傷害到玖兮,還爲即將要揭開玖兮的真面目而高興。
“陳醫生,你說這些有什麼根據?”
“我研究的這些都是這種病在這個領域的最前沿的知識,爲了保密性,我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給外人看,但是相關的研究,我不久就會發表,但是那時候靳先生恐怕也知道的這個消息了,他會怎麼樣你該有所預料吧,我正是因爲擔心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才把你提前的約出來,告訴你這些。”
玖兮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陳醫生不是一向看不慣我,覺得我從你身邊搶走了靳玖霜,而現在你爲什麼要主動的找我說這些呢?”
陳夢然慢慢的品着咖啡
“玖兮,女人之間爭風吃醋,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但是牽扯到性命大事,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因爲牽扯到靳先生的病,所以這些情情在我的眼裡就變成了微不足道,我當然不可能因爲這些事情就耽誤了靳先生,而你現在是靳先生的女朋友,我就算是不喜歡你,也要和你合作想出一個這件事情的解決之法。”
陳夢然現在毫不掩飾她對靳玖霜的喜歡,也毫不掩飾對玖兮的討厭。
但是現在她的這種毫不掩飾表示反倒成了一種非常坦蕩的表現。
人因奉獻而高貴,奉獻這個詞不論在什麼時候都帶着褒義,但陳夢然這樣的說,並沒有讓玖兮放下警惕之心。
“你不是說他的病已經無藥可救了嗎,就算你找到我,我們兩個合作,又能想出什麼解決辦法?”
“這就不是我現在能知道了,但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一個人的能力總算是有限,而你能考入京大,想必智商方面也是比較好的。”
陳夢然慢慢道,“你又是靳先生上的女朋友,我現在還在研究一種藥,因爲是新藥,從來沒有在市面上流通過,而我作爲靳先生的私人醫生,明面上是很高大上,實際上並沒有直接給靳先生用藥的權利,我開出的藥方都是經過另外幾位醫生檢查過之後才能給靳先生服用的,也就是說,一旦是一些有危險性的東西就必然不能到靳先生的手裡,但是現在普通的藥已經很難能夠對靳先生起到作用了,我在實驗室裡研究出來的這種藥因爲沒有經過備案,質檢,安全性不能保證,但是我確實有非常大的把握的絕對會對靳先生的病有用處,從我的手裡沒法直接到靳先生的跟前,但是玖兮,你可以。”
陳夢然看着玖兮,目光真誠,“所以這就是我找你合作的原因,現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靳先生時日不多,你恐怕也不想看着他就這麼死去吧。”
“陳醫生說的都是輕巧,誰知道你給我的是不是什麼毒藥。”
陳夢然擡起下巴。
“這就算是笑話了吧,玖兮,你在海城的時候不是跟着於老爺子學了一段醫術嗎,林家可是醫藥瞬間你作爲她的徒弟恐怕連這點簡單的藥都辨別不出來嗎,是毒藥還是好藥,你覺得我能騙過你嗎?”
玖兮說,“不能,你不能騙過我。”
陳夢然笑,“是啊,在開學典禮上的時候,我的同學看着在開學典禮上的你對我說,現在京大的學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們這些新的學生很有能力,京大是你們的天下,作爲智商的天花板的一些代表,你們以後的成就絕對會比我們這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我怎麼會有自信心拿着假藥或者是毒藥給你,然後通過你的手去害靳先生,我恨你,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靳先生,恐怕靳老爺子那裡我也交不了差啊。”
玖兮像是心動了,“那我什麼時候能拿到藥?”
“在我包裡,我這就給你拿。”
陳夢然從她的包裡拿出來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後交到玖兮的手裡,玖兮放在手心,打量着看。
陳夢然在心中得意地看着魚兒上鉤,她給玖兮的這些藥確實是她研究出來的新藥,但卻不是能救靳玖霜病的新藥。
靳玖霜的病是有的一些進展,但是進展不是查到他的病無藥可治。
只是有一些苗頭罷了,現在靳玖霜服用藥,再加上靳玖霜自己注意,維持生命體徵不成問題。
而她之所以說的這樣嚴重,無非是讓玖兮按照她的預想做出一些事情罷了。
而她給玖兮的這些藥,是一種能夠使人表現出一些病症的藥,這些病症是假藥,解藥只有她有。
只要靳玖霜服下那些藥,然後她適時地站出來指證玖兮,然後再把解藥給靳玖霜吃。
那時候,玖兮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而她就是那個再一次成功的救了靳玖霜一命的大功臣。
靳老爺子就算是瞎眼,那時候也能分出哪一個纔是對他的兒子有好處的人。
喜歡不能當飯吃,喜歡有什麼用。
如果順利的話,玖兮不僅會永遠的滾出她的視線之內,而她也將成爲靳家的座上賓,甚至靳玖霜妻子的位置也是她的。
……
葉家,葉正懷發現宋採兒最近總是心不在焉地一個人坐着,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
可是沒上幾天學就這樣,也正懷自然而然地想到是女兒在學校裡遇到了困難的事情,特地的找了一個時間,好好問問她。
在孩子教育這一方面上,他之前從來都沒有做過,他也沒有經歷過把一個剛剛呱呱落地的小孩子帶成一個長大的孩子這樣的事情。
從他接手宋採兒,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但是也正懷也知道,子女與父母之間是需要的談心,而他與宋採兒之間就更需要經常接觸,以彌補這麼多年遺失的父女之情。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與宋採兒之間總是存在着一層隔閡,他怎麼也捅不破這層隔閡。
儘管葉正懷理智上知道,面前的這個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該十分疼愛,關心她纔對。
但是沒有什麼人能比自己更瞭解自己,他清醒地看着自己關心宋採兒,而這其中卻沒有多少感情的投入。
他就像那演員演一個角色一樣,只是乾巴巴的念臺詞卻完全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葉正懷也想過自己的這個問題,這樣是爲什麼,最後只歸因於這些年他與宋採兒而分別的時間太久。
宋採兒又不是在他跟前長大,他與宋採兒相處的時間太短,所以才如此。
等相處的時間多了,慢慢的就好了。
所以他更加的注重平常的時候騰出時間來關心宋採兒。
“採兒,你要是有什麼話,就一定要和我說,我送你到學校是去學習的,是讓你快樂的生活的,不是讓你受苦的,如果要是誰欺負你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我知道,爸。”
宋採兒心情低沉是因爲突然得知,現在玖兮的男朋友是靳玖霜這個事實。
她找過陳桂蘭,但是陳桂蘭聽不進去,而宋採兒一想到這件事情就頭皮發麻。
她不敢想象,如果這件事情繼續這麼發展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玖兮真的跟靳玖霜在一起之,就是和靳家有了過多的接觸,那和她爸恐怕見面也就不遠了。
到時候不僅她爸知道她不是葉家的親生女兒,和靳家那邊的婚事也沒可能了,宋採兒就越想越煩。
“你知道,你還不說,不要什麼總憋在心裡,說出來了才能好受一點,我作爲過來人也能給你分析分析。”
宋採兒頭疼的說。
“爸,其實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是靳家那邊的事情,你之前出差的時候,靳伯父請我過去過一次,言語之間提到什麼婚事的。”
“但是我也沒有聽太仔細,所以知道的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因爲我沒有太理解靳伯父告訴我的意思,我怕再傳給你的時候傳錯了,到時候再引起兩家的隔閡,這就不好了。”
“婚事啊。”
葉正懷看着宋採兒,宋採兒的姿色雖然不是上等,但也好看。
端端正正,而且回到葉家之後,穿着打扮上比過去更提升氣質,所以也是能誇得上一句漂亮的。
“你母親不在身邊,你這麼多年生活在南屏鎮那個地方,吃了諸多苦,這婚事卻是被一直耽擱着沒有人提,我把你接回來的,卻整日忙着工作,把你的婚姻大事都給忘了,這是我的錯,靳家那邊,看樣子是有意了,你等我過兩天好好打聽打聽,若是我們兩家的婚事能成,也不失爲一樁美事啊。”
宋採兒高興了,“謝謝爸爸,我和靳先生也是認識的,去年我在南屏平鎮上的時候,陳先生正好也在呢,我們之間有打過交道,我覺得他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