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外,有山黑邙,峰巒如聚,巍峨險峻最新章節。
循着溪流而上,進入山谷,光線變得幽幽暗暗。樓天籟漫步于山林之間,不疾不徐,一路走,一路看景,時不時還會停下來,短暫的逗留一會兒。
有一種快樂,就是信步山間,或欣賞大自然的神工鬼斧,或享受難得的寧靜幽深。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從盛京出來,又在林中溜達,腹中難免飢餓。於是,在溪邊尋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拿出一張餡兒餅就着溪水啃了起來。
吃着吃着,忽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有問題的當然不是手中的餡兒餅,而是,空氣中飄蕩着的血腥的氣息,這是樓天籟最熟悉、也是最敏感的氣息。
肉餡兒的煎餅,又香又好吃,樓天籟異常淡定,恍若毫無察覺,有滋有味的吃着餅。在她的腳下,原本清澈的溪水,漸漸變成紅色。十很在上。
深山幽谷之中,總會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既然遇上,自然要去瞧上一瞧。
吃完拍拍手,順着溪流而上,很快,便聽見了刀劍相擊的聲音,聽動靜,似乎有不少人,樓天籟不敢大意,悄悄靠近,接着便瞧見了一羣蒙面人圍攻一個青衣男子的場面。
粗粗算來,加上倒在地下的,蒙面人大約有三五十個,很明顯是經過特殊培訓的,個個功夫高強,出手狠決,只攻不守。
被困於幾十人中間,青衣男子卻不見慌亂,長劍舞動,飄然自得,身姿輕靈無比,招式變幻莫測,體態平靜安舒,腳下如踏蓮花。
“好俊的功夫?”樓天籟忍不住讚歎,待細細一瞧,看清楚那青衣男子的長相時,不由愣了愣。
那人被強敵進逼,青衣染血,本該是狼狽不堪,而他滿身風華,不急不躁,身式自然,神安氣爽,不是酈師白又是誰?
咦,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被圍殺?
樓天籟皺了眉頭,對方人多勢衆,又都是些不要命的,即便酈師白功夫再好,只怕終究是雙拳難敵衆手最新章節。
“啊?啊啊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樓天籟從山壁後面閃身而出,扯開嗓門就嚷嚷了起來,迅速吸引了蒙面人的注意,當然,還有酈師白的。
見突然出現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而並非酈師白的幫手,蒙面人便沒有多加理會,畢竟,他們的目標只是酈師白。
豈料,那個一邊驚叫一邊往山壁角落裡躲避,看起來似乎很膽小的孩子,忽然躍了過來,身法極快?靠近這邊的蒙面人只好先丟下酈師白,回身應付這突如其來的敵人,正要攻擊時,迎面一陣白霧襲來。
毒藥?這是他們的第一反應,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哪知,白色粉末散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涼絲絲的,他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虛張聲勢?
略頓了頓,提劍就就朝樓天籟刺去,然而,就在他們擡手的一瞬,身上忽然發出滋滋聲,灼痛感隨之而來,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露出森白的骨頭。
恐怖至極?
“啊?啊?啊——”腐蝕的疼痛,難以忍受,偏偏又不足以致命,他們倒在地上,痛苦得扭來扭去。
空氣中,飄蕩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樓天籟一擊得手,再次散出毒粉。
見識到厲害,蒙面人們不敢大意,紛紛避退,樓天籟趁機竄到酈師白身邊。
樓天籟這一出手,震懾住了蒙面人,酈師白的壓力頓時散去,不由皺了眉頭道:“天籟?你怎會在此?”
“嘻嘻,偶路過吖。”樓天籟一手執黑棒,一手握成拳,望着面前的黑衣人們,“喂,你們最好考慮清楚了再過來,否則,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蒙面人將樓酈二人團團圍住,卻不敢貿然衝上去。那七八個中了毒粉的同伴,仍在地上痛苦哀號,他們可不想也變成這樣。
他們雖不怕死,但卻怕死得沒有價值,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酈師白低聲道:“天籟,這些人的目標是我,你不要趟進來。”
在他看來,她的武功算不得有多好,只是下手夠狠。而這些蒙面人,跟上次遇上的那些山賊不一樣,他不想因爲自己,讓她受一點損傷。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如此奮不顧身的跳出來,他覺得……很意外,也有些感動。
樓天籟清楚的知道,這羣蒙面人,其中任何一個的功夫都要高於她,可她渾然不在意,撅嘴笑笑,“抱歉,一個沒忍住,就趟進來了。”
酈師白聲音輕輕的,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找個機會,離開。”
樓天籟挑眉,掃視衆蒙面人,放開聲音道:“離開?我已經傷了他們的人,他們還會放我離開麼?”
看起來,她這好像是詢問蒙面人肯不肯放了她,可是酈師白卻覺得,她是不會這麼乖乖聽話的。
“他們會的。”酈師白肯定的答道。
因爲蒙面人的目標,只是他,若樓天籟想要離開,他們絕對不會浪費力氣去阻攔。
樓天籟聽了,英氣的眉毛皺成一團,“我都把他們同伴傷成這個鬼樣子,求生不得求死無門了,他們居然還會放我離開??太不仗義了?簡直都是混蛋嘛,這種混蛋就該殺。”
酈師白:“……”
丞相大人當真哭笑不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傢伙啊……
衆蒙面人:“……”靠,打哪兒來的小怪物?
見她這態度,衆蒙面人就知道,他們今天要除掉酈師白,就必須連帶着她一起解決了。爲首的示下,衆人齊刷刷抖了抖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雪白明晃的弧線。
樓天籟撒出手中毒粉,逼退迎面攻上來的蒙面人,大喊一聲:“路邊青?你們再龜縮着不出來,我就會被人家宰了?”
話音剛落下,便有一批黑影從暗處閃出。
黑衣如墨,用金絲銀線繡了巨蟒圖案,身形如鬼如魅,動作整齊,如出一轍。
酈師白眼眸微閃,是他們,青蟒教十八黑旗?難怪十幾個人隱匿在周圍,卻不會讓人察覺分毫。
路邊青護在樓天籟身邊,冷着臉,“多管閒事。”
樓天籟調皮的哼了一聲,“有本事,你就見死不救啊。”
說實話,路邊青真心不想救她,可是,誰讓他跟了那麼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子呢?不出手不行啊?遇主不淑,苦逼一生啊?
有十八黑旗出動,場中情形急轉直下。
樓天籟尋了個間隙,拽着酈師白偷偷開溜,很不厚道的將浴血拼殺的路邊青和十八黑旗丟下。
酈師白任由她拉着跑,看了一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默默配合着速度跟在她身邊。
奔了老遠,直到聽不見打鬥的聲音,樓天籟方纔停下,鬆開手,蹦跳着轉過身,望着酈師白,輕鬆笑道:“好啦,現在沒事了?有那些傢伙在,咱們也不用擔心蒙面人會追上來。”
她言語輕快,眉歡眼笑,彷彿剛剛經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哪裡有半點像是剛從刀光血雨中逃出來的樣子?
看着她明麗的笑臉,酈師白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呃,是青蟒教十八黑旗?”手中彷彿還殘留着她指尖的溫度,酈師白下意識的握了握攏在衣袖下的拳頭,摩挲着,似乎想要留住什麼。uxfs。
“嗯。”樓天籟點了點頭,提及此事,她很是不滿,不由撅嘴抱怨道,“大魔頭非讓他們保護我,趕都趕不走,可煩人啦?”
路邊青和十八黑旗若是聽到她這話,肯定要集體淚奔。是他們非賴着不走麼?是他們非要犯賤麼?是他們非要跟着她挨虐麼?主子無良,他們還能腫麼辦?
“這次若沒有他們,恐怕很難脫身。”丞相大人微微一笑,好歹說了句公道話。
舒姝好大的手筆,竟讓十八黑旗貼身保護她,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樓天籟四下看了看,好奇問道:“酈師白,你怎麼會在這裡?”作爲國家肱骨,這時候出現在城外深山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酈師白答道:“我來採心燈果。”
“誒??”樓天籟聞言,眼睛閃亮,驚奇叫道:“你也是來採心燈果的??”
酈師白愣了一下,好笑的道:“莫非咱們兩個此行目的一樣?”
那一笑,宛如花開。樓天籟歪着腦袋望着,只覺得好養眼啊養眼。
“緣分吶?”樓天籟咧嘴笑,連連點頭,拉着他的胳膊搖了搖,問道:“那你找到了嗎?”
酈師白搖頭:“沒有,剛到黑邙山就遇上那夥蒙面人。”
樓天籟聳聳肩,道:“作爲國家領導人,有人行刺,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酈師白但笑不語,那羣蒙面人是怎麼回事,他心裡自是再明白不過。
樓天籟開心地道:“既如此,咱們就做個伴,一起找那心燈果吧。”
酈師白:“好。”
樓天籟走在前面,一雙大眼四處張望,尋找心燈果的下落,酈師白跟在後面,目光卻一直鎖定在她身上。
“天籟。”酈師白忽然喚了一聲。
樓天籟扭頭看過來,“怎麼了?”
酈師白:“謝謝。”
樓天籟:“……”
酈師白:“謝謝你方纔仗義出手。”
樓天籟不以爲意,眯眼笑道:“這有什麼可謝的,換作是我被人欺負,你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今兒先更這麼多了,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