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上塵的話一出口,衆人的精神氣,明顯的爲之一振。
素來清幽雅緻的西泠苑裡,猛地爆aa發出一陣狂笑,打從院外經過的小廝們,嚇得腿腳一軟,差點一跟頭栽地上。
“你們笑夠了沒?”微生宗睿索性不再遮擋,風流倜儻的搖起摺扇。
瞧見微生宗睿五彩斑斕的臉,藍花參笑得愈發厲害,揶揄道:“太子爺今兒的妝容不錯啊!”
盤結於胸間多日的鬱憤,登時消散了大半,樓天遠握拳捶打着石桌,笑得直不起腰來。
良久,微生宗揚方勉強止住了笑,“太子哥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誰有這般的能耐,竟然能把太子哥哥給把打了呀?”
微生宗睿欲言又止,瞧着衆人豎直的耳朵,冷哼了一聲道:“想知道麼?偏不告訴你們。”
正說話間,有小廝跑了過來,低聲對微生宗揚道:“世子爺,酈丞相到了。”
微生宗揚眼睛一亮,放下剛端起的茶碗,笑着起身道:“哈哈哈,白哥哥總算來啦,我去瞅瞅。”
樓天遠冷哼一聲,面色重歸陰沉。
約摸兩刻鐘時間左右,微生宗揚攜着酈師白,兩人有說有笑,並肩步入了西泠苑。
望見那抹溫雅從容的身影,樓天遠怒不可遏,重重撂下茶碗,直欲衝上去,揪住那老殲巨猾的混蛋,狠狠暴揍一頓。藍花參伸手拉住了樓天遠,笑吟吟提醒道:“要揍人隨時都可以,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在西泠苑裡吵鬧,確實不太像話,看在微生宗越的份兒上,樓天遠強行壓下怒火,暫不發作。
微生宗睿道:“老白啊,你今日來遲了,自覺點兒,罰酒三杯!”
微生宗睿話音剛落,藍花參便已倒滿三杯酒。
“應該的。”酈師白微微一笑,行至觀月亭石桌前,連飲三杯。
“白哥哥原本昨日就該回到盛京的,只因爲在半道上救了白雪公主,所以才耽擱了。”待酈師白落座之後,微生宗揚方跟着坐在旁邊,“白哥哥雖然來遲了一些,不過好在還不算太晚。”
微生宗睿奇道:“老白救了聞人白雪?”
樑上塵與樓天遠各派了不少人手,四處打探尋找聞人白雪的下落,幾天下來一無所獲,沒想到,竟被酈師白給撞上了!
樓天遠亦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救下南元國公主,彷彿是件不值一提的事,酈師白輕描淡寫的道:“回盛京的路上無意遇見的,聞人白雪被人販子捉了住,吃了不少苦頭。”
藍花參笑道:“也是聞人白雪命好,遇上了老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總算了了一樁事。”微生宗睿懶洋洋嘆了口氣,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旁邊斜倒在長椅上。
樑上塵輕撫小白兔,冷冰冰問道:“白雪公主現在何處?”
酈師白淡淡答道:“送到驛館了。”
從樑上塵的問題中,讀到了隱隱的血腥,樓天遠長眉斜挑,“老樑,你莫不是想打斷白雪公主的雙腿?”
樑上塵道:“管不好的腿,不如剁了。”
微口得出。藍花參笑道:“老樑不必費這個心了,我東盛民風彪悍,聞人白雪吃了苦頭,必不敢再逃了。”
樑上塵道:“如此最好。”
藍花參端起茶碗,忽然想到了一問題,茶未喝便又放下,笑米米望向酈師白,好奇問道:“哪位白雪公主長什麼模樣?”
酈師白淺笑道:“按照老花的標準算來,聞人白雪是個美人。”
扭頭瞧着樓天遠,藍花參笑得意味悠長。
聞人白雪是否美麗,跟他有什麼關係?老花那什麼眼神?笑得如此瘮人又是爲哪般?樓天遠覺得莫名其妙,狠狠剜了藍花參一眼。
盯着微生宗睿的臉蛋瞧了半晌,酈師白似笑非笑道:“太子爺今兒氣色不錯呀。”
微生宗揚、藍花參、樓天遠,三人聞言相視一眼,齊齊朗聲大笑起來,就連千年寒冰樑上塵,面上也綻開了笑意。
微生宗睿搖扇望青天,作惆悵高深狀。
午餐就擺在觀月亭裡,一如既往,微生宗越的位置空着,但酒菜卻一樣不落,六人輪流跟微生宗越喝酒,邊喝酒邊肆意暢快的閒聊。
微生宗越的位置雖然是空着的,但這麼多年來,衆人一直念着他記他,彷彿他從未離開過。
微生宗睿舉杯來到微生宗揚身邊,勾住微生宗揚的肩膀問道:“宗揚,你在外面玩了這麼多年,玩夠了沒有,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回到盛京啊?”
微生宗揚笑道:“太子哥哥,我那是遊學,不是玩樂。”
微生宗睿仰脖喝了杯中酒,嘿然笑道:“我知道,邊遊邊玩邊學嘛,去年,我跟老樑也外出遊學去了,順便把聞人小寶給帶回來啦,哈哈哈。”
微生宗揚訕笑。
樑上塵面無表情的嘲諷道:“太子爺外出遊歷,只學會了誘拐殘障兒童。”
噗嗤!樓天遠一口酒噴了出來,正對面恰巧是微生宗揚的位置,樓天遠擡手抹了抹嘴,朝着微生宗揚座位方向,歉然道:“宗揚啊,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樓天遠咳嗽了兩聲,笑得肩膀直抖,“殘障兒童,哈哈哈哈,老樑,聞人小寶可是南元帝后的心頭寶啊,你居然說聞人小寶是殘障兒童,哈哈哈,南元帝后情何以堪?”
事實如此,有什麼好笑的?瞥了樓天遠一眼,樑上塵垂頭飲酒。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
衆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微生宗揚攙着微生宗睿,將衆人送到大門口。
微生宗睿眯着眼,望着佈滿半邊天的紅霞,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第十四個年頭啦。”
酈師白躍上馬背,面含微笑,“是啊,十四年啦。”
微生宗睿搖搖晃晃鑽進馬車,車簾落下的那一瞬,自眼角滾落了一滴晶瑩。w7j6。
樓天遠與酈師白同路,兩人並駕齊驅,氣氛並不算融洽。
“你把天籟怎麼樣了?”樓天遠憋在心口多時的話,此刻才逮住機會問出了口。酈師白蹙眉:“嗯?”
樓天遠怒喝道:“別裝傻!”
酈師白微笑道:“樓郎你覺得,我能把天籟怎樣?”
樓天遠臉黑似鍋底:“天籟把你怎麼樣了?”
酈師白笑得高深莫測,“我不着急的。”
樓天遠緊緊繃着臉,“老白,你對天籟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酈師白訝然,“我以爲我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樓郎竟然沒看出來?”
樓天遠道:“你和天籟不合適。”
“那麼樓郎認爲,誰和天籟最合適?”酈師白不以爲杵,依然是那副舒雅從容的模樣。
樓天遠冷哼一聲,臉色更臭了幾分。誰和天籟最合適?這個問題,樓天遠想了很多遍,但始終沒有答案。總之,在樓天遠看來,酈師白不合適,微生宗純也不合適。
酈師白瞅着樓天遠,神色古怪的笑了笑。樓天遠的心思,樓天遠自己不瞭解,酈師白卻一清二楚,不過,酈師白是不會提醒的。雖然他們是多年好友,該下狠手的時候,酈師白絕對不會手軟。
樓天籟回到三口居,用過午飯後,便開始睡午覺,直到黃昏才醒,捧着咕咕叫的肚子,跑到蘇飲雪跟前,作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蘇飲雪抗拒不得,攜了白芷的手一起去廚房,親自爲樓家小饞貓做好吃的。
正在跟紅眼狼白眼狼玩鬧的樓天籟,氣色紅潤笑聲甜脆,精神頭格外的好,白薇站在旁邊瞧着,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小姐,你吃了睡,睡醒了又繼續吃,不難受嗎?”
樓天籟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不難受吖。”
白薇的問題太高深,樓天籟撓了撓頭,想半天都想不明白,吃了睡睡了又再接着吃,這是多麼舒坦的事情啊,爲何會難受?
白薇道:“或許你的身體結構跟尋常人不同。”
唐小婉盤腿坐在紅花綠草之間,摟着紅眼狼的脖子撫摸道:“小姐的腦子裡呀,裝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每天吃的那點飯食,都不夠消耗的呢。”
白薇笑啐道:“小婉你還別說,你也好不了多少。”
三女兩狼在草地上玩鬧,忽聽得高談闊論之聲,從院外不遠處傳來。
沒多大會兒,白芨和白芍進了院子,麥冬麥芽跟在後頭,各自抱了大堆東西。
“白芍姐姐,白芨姐姐,你們回來得真及時啊,是不是算準了今天晚上,飲雪姐姐和白芷姐姐親自下廚哇?”
白芨打趣道:“小姐以爲我們跟你一樣,是個小饞貓麼?”
白芍吩咐了一聲,讓麥冬和麥芽先把東西放到屋裡,然後與白芨相視一眼,格格笑着跑過來,齊聲道:“我們帶回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你們猜猜是什麼?”
白薇道:“什麼消息呀,讓你們高興成這樣?”
白芨和白芍不急着揭曉,“猜猜看嘛。”
天高地廣,讓她們往哪兒猜去?樓天籟懶得動腦,與唐小婉交換了一下眼色,順手拍了拍白眼狼的臀部,白眼狼跳到白薇身邊,往白薇懷裡蹭。
白薇被白眼狼纏住,唐小婉忙着與紅眼狼玩鬧,樓天籟翹起小瘦腿,往草地上一躺。
白芨和白芍被徹底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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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憋不住,只得乖乖交代,“好啦好啦,不要你們猜啦!近日盛京裡傳得沸沸揚揚的,說西伯侯世子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