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婚禮的事情,楊平和小蘇幾乎沒有操心,他們該上班的上班,該帶孩子的帶孩子,工作和生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原本夫妻倆是想簡簡單單地地辦婚禮,根本不想弄得這麼複雜,但是事情完全不按他們的意思走,不管是哪方面都不同意他們簡簡單單來辦婚禮,不過只要不用自己操心就行,楊平和小蘇除了補拍婚紗照的時候花了點時間,其它根本沒去關心,婚禮的籌辦進展到哪一步他們也毫不知情。
楊平照常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做完一整天的手術,在醫生辦公室坐下來休息,宋子墨彙報卡斯爾曼病患者符曉濤的第二次複查結果已經出來。
這個病例楊平一直記在心上,因爲一次質疑推翻了醫學界一直公認的理論,這讓楊平開始意識到,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質疑的,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嘗試的。
宋子墨打開電腦裡的門診系統,將符曉濤的檢查資料調出來,楊平一項一項逐一過目,並且與上一次檢查結果進行對比。
符曉濤在單獨服用西羅莫司之後,第二次複查的結果比較第一次,各種指標更加漂亮,按照這個趨勢,符曉濤的卡斯爾曼病在一兩年左右可以痊癒,治療的結果證明,阻斷mTOR信號通路來治療卡斯爾曼病是非常正確的,而之前一直公認的白介素6的發病機理居然是錯誤的。
這個時間讓楊平對自己腫瘤實驗室調整了思路,並非自己的方法是錯誤的,很可能從一開始整個方向就是錯誤的,方向錯誤,把事情做得再完美最終也得不到預期的結果。
這就印證了一句話:先把事情做對,再把事情做好。
這段時間楊平思考了自己的腫瘤實驗,僅僅依靠系統已經不可能取得成功,現在必須依靠自己的想象力來解決問題,想象力是系統無法提供的,它只能提供時間和資源。
在人類的進化歷史上,某些微生物達到與人類共存的過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絕非短時間可以辦到,K因子這種蛋白質結構進入人體被視做外來物體被免疫系統攻擊,K因子不具備自我擴增的可能,在免疫系統的攻擊下結局只能是全軍覆沒,如果採用加大投入的方式,過量的K因子可以引起人體免疫系統的過度激活,引起生命危險。
但是一些病毒爲什麼可以在人體長期存在呢,比如乙肝病毒、艾滋病毒等等,可以長期存在人體不被免疫系統消滅,因爲它們具備自我複製的能力,而且具備自我學習躲避免疫系統的技能,在迭代的過程中將這種躲避能力進行遺傳。
想到這裡,楊平腦海中靈光一現,爲什麼獲得一種病毒,將病毒修改成無害的,然後將K因子與病毒進行嵌合,將新的“病毒”投入到人體內,讓這種新型病毒具備對抗人體免疫系統的能力,同時具備殺死腫瘤細胞的能力,而且讓這種病毒在體內無害存在一段時間,它隨時可以殺死死灰復燃的腫瘤細胞。
這個大膽的想法在楊平的腦海產生後,楊平立刻計劃着重新設計實驗,開始按照這個思路來研究,有了卡斯爾曼病治療經驗的之後,楊平對自己這些大膽的想法更加有信心,在系統空間做實驗不用擔心任何後果,最嚴重的結果也就是浪費積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繼續服用西羅莫司?”宋子墨問道。
楊平點點頭:“繼續服用,每個月複查肝腎功能,只要肝腎功能正常,一直服用到痊癒爲止。”
“好的。”宋子墨記下來。
沒有什麼特殊事情,楊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查看新郵件,曼因斯坦教授發來了新郵件。
“尊敬的楊平教授,您好,你的空間導向基因研究非常受歡迎,大家一直認爲這是劃時代的成果,它將改變醫學,改變世界,它第一次將人體器官成功離體局部克隆成功,毫不誇張地說,它將迎來器官獨立克隆時代,以後人類器官衰竭的治療將變得廉價而輕而易舉,換器官就像機器換零件一樣正常,而且不存在排斥反應,曾經在一個我的私人沙龍上,幾位諾貝爾醫學與生物獎獲得者提出,他們想跟着我一起去中國參加您的婚禮,他們想見見您這位偉大的醫生,並與之成爲朋友。另外,我們這裡有一個難題-——外心人的病例,他是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布萊恩先生的孫女,可憐的小女孩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主刀醫生,因爲沒人敢做這種手術,我沒有經過您的同意,冒昧地向他推薦您,請原諒,附件中有這個病例的資料。”
曼因斯坦教授的朋友,一位諾貝爾醫學與生物獎獲得者,他的孫女已經六歲,是一位外心人患者,她的心臟畸形手術非常複雜,所以直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爲孫女找到合適的醫生,他曾經去美國找過醫生,美國醫生主刀過類似的手術很多,但是看到他的孫女後只能搖頭,難度比想象的大。
心臟正常的位置應該在胸腔裡,受到以胸廓爲支撐的胸腔的保護,但是外心人的心臟卻不在胸腔裡,而在胸腔外,整個心臟與外界只隔着一層薄薄的皮膚,這與裸露已經沒有區別,從外面可以看到心臟的輪廓,甚至心臟表面的血管輪廓也清晰可見。
這種裸露的心臟,如果發生任何的意外撞擊都是致命的,布萊恩先生一直在努力尋找能夠給孫女主刀手術的醫生,但是一直沒有結果,直到曼因斯坦給他推薦來自中國的楊教授。
附件中是曼因斯坦教授傳來一段視頻,視頻中是外心人小朋友切爾西,她戴着一個碳纖維的硬質胸部護罩,以免在日常生活中露在體外的心臟遭受碰撞,當取下這個護罩之後,掀起衣服,可以清晰地看到隆起搏動心臟,近距離的視頻顯示,心臟與外界只隔着一層菲薄的皮膚。
楊平從自己的辦公室,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大家沒下班的都過來我這邊來。”
大家不知道什麼事情,全部聚集到主任辦公室,楊平的電腦屏幕上反覆播放視頻,大家盯着屏幕希望可以看到每一個細節,夏書是心臟專業的博士,他對這個病例更加有興趣。
“這個是歐洲的一個病例,病例很罕見,手術的難度非常高,而且術後的維護對技術的要求也非常高,大家接觸一下這種病例,這幾天有空查查資料,抽空討論討論。”
楊平跟大家說。
“這是一種心臟畸形,學名是Cantrell五聯徵,這種病有五種畸形並存——胸骨裂胸骨下段缺損,膈肌前部半月形缺損,心包壁層缺如與腹腔交通,臍上腹壁缺損臍疝,正是這五種畸形的並存才導致心臟隔着皮膚裸露在外面,手術的難度非常高,手術不僅要矯正畸形,而且要將心臟放回胸腔,而心臟放回胸腔需要考慮懸掛的問題,與之連接的大血管的理順等等問題,如果要一次手術解決問題更難。”
“這是幾型的Cantrell五聯徵?”
“一型!五種畸形全部具備。”
“除此之外,伴隨的畸形還有右旋心、右室雙出口、室間隔缺損、房間隔缺損和肺動脈瓣狹窄,治療的難點在於如何矯正心臟的畸形並將心臟復位。”
“我們沒有做過這病例的先例,而且如此複雜的外心人。”
“知道我們的科室爲什麼叫做外科研究所嗎?因爲所做手術有一部分是研究性的,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我們研究與臨牀結合的科室。”
“國內目前開展不多,以前阜外與安貞加起來大概有十多例吧,這麼複雜的我還沒見過,全世界的手術例數也就兩百來例。”
大家對這個病例立刻展開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