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到吧?”張赫收回五節棍,又變回箱籠的形狀背在了他的背上。
“我確實沒有想到。”肥螳螂躺在地上嘆息,“本來你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但是我太低估你了,所以現在我失敗了,我毫無怨言,只是有幾件事我不太明白。”
張赫點頭道:“有些人的臨終遺言自然是有價值的,我也很想聽聽你有什麼疑問?”
肥螳螂道:“你是怎麼懷疑到我頭上來的?”
張赫笑了:“我本來也沒懷疑是你,但是從你當選莊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覺得這件事的巧合點太多。”
肥螳螂忍不住道:“有哪些巧合點?”
張赫道:“我一來到謝家驛,就遇見了你,那時候藏劍山莊就死了八名弟子;跟着我從白家人那裡回到山莊,山莊的運輸隊伍就恰恰遇襲;然後我和鍾姑娘到了快活林,不早不晚的就遇到了金麥郎;等我到了名劍山莊,又不幸碰上了三姑娘被砍了腦袋;而我回到藏劍山莊,金麥郎又恰好上門挑戰;最後門派大選,你又恰倒好處的參與競爭了。”
肥螳螂道:“這些能說明什麼?”
張赫笑道:“這些不能說明什麼,但是這些看似凌亂又毫不相關的事情結合起來,每件事的背後都隱隱有你的影子,你都全程參與了這些事,有幾件雖然你沒參與,但是你也知情,而婚紗琪和一萬富翁卻是基本上不知情,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肥螳螂冷冷道:“好象這並些不能證明我就有問題吧?因爲這些都不能成爲證據。”
“當然不能。”張赫冷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當初依靠煙九和四姑娘在名劍山莊裡悄悄遞給我的那個紙卷。”
肥螳螂當然不會忘記,他疑惑道:“那個紙卷有什麼問題?”
張赫悠然道:“那個紙卷裡面包了十張紙,除了第一張和最後一張沒有畫圖外,另外八張都是畫有圖的,那麼短小的紙張,畫出來的圖卻是栩栩如生,跟真人都差不多了,這個問題就很大,因爲畫這張圖的人,他不但是個畫師,而且級別至少是宗師級以上的,否則他就不可能在那麼小的紙張上畫出那麼精美的圖來,除此之外,他還要見過我、四姑娘、三姑娘、鍾姑娘四個人,你說說看,他應該是誰?”
鍾舒曼訝然道:“難道是他?”
張赫望着肥螳螂笑道:“肯定不是他,因爲宗師級的畫師實在是太費精力了,肥管家顯然不是那種願意把精力放在水墨丹青上的文人雅士,況且我們到達快活林,也就停留了小半天的時間,你說說我們都見了哪些人?”
鍾舒曼這才恍然大悟,之前肥螳螂自己都解釋過:“他不再是戰鬥玩家,而是選擇廚師、漁夫、花匠、畫師等生活職業。”
肥螳螂的瞳孔終於開始收縮,他沒想到自己複雜精密的計劃,竟然在這個細節上出了問題。
正應了那句老話,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無懈可擊的計劃,無論計劃多麼完美,總有那麼一兩處會露出破綻的。
這正好比現實世界裡的那些遊戲程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一套絕對完美的程序,其中肯定是有一兩處漏洞的,否則的話,哪來漫天飛翔的外掛呢?
如果說肥螳螂是超級程序的話,那麼張赫就是無敵外掛。
張赫笑道:“所以畫這些圖的人就只得一位人選,他不但見過我們,而且也要對名劍山莊內部的人很熟,更重要一點,你能夠打動他,除了萬里青冥這個引見人外,我實在是想不出當時還有誰能畫出這些圖來,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收買他的?”
肥螳螂冷笑道:“他的價錢並不高,不過100兩黃金而已,他一天沉迷在水墨丹青、廚藝花卉中,你應該知道在《王朝》中玩這些,開銷一點也不小。”
張赫搖頭道:“我只知道一個人如果被標上了價錢,那麼這個人也就不值錢了。”
肥螳螂繼續道:“可是你也別忘記,我可是齊公子親自投了我的票,推薦我當莊主的。”
“我知道。”張赫厲聲道,“公子他受了你的矇蔽,上當受騙無可厚非,可是你的問題比少恭還大,因爲從三姑娘被殺開始,到金麥郎上門挑戰,這些事說明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個神秘人爲什麼要把這些陰謀進行得這麼複雜詭秘?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見得不光,他肯定是一個大家都認識並且是很熟悉的人,假設這個神秘人大家都不認識,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當然你可以辯解爲這個神秘人是名門大派的人,而真正名門大派的高手,他用得着這麼做嗎?直接上門找茬就可以了。”
肥螳螂的瞳孔收縮得更厲害,但他還是忍不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是我安排的呢?”
張赫笑道:“這個就更簡單了,花費了這麼多的人力財力物力精力,難道就是爲了殺一兩個人那麼簡單嗎?這肯定是有所圖謀的,換言之,這一系列的事件過去,誰獲得的利益最大,誰就是那個最後的神秘人,這個道理我想不用我多闡述吧?”
這的確是桓古不變的真理,多少陰謀家見不得光的最終目的,就是爲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只要明白了這一點,其實不難推敲出肥螳螂這個神秘人的身份。
這場名劍山莊和藏劍山莊的明爭暗鬥,其實是兩敗俱傷、誰都沒有獲得好處。
藏劍山莊這邊元氣大傷,多名弟子遇害,少恭叛出了門派,婚紗琪和一萬富翁被割了腦袋,齊士奇還被降成了護法,唯一獲益的人,就是肥螳螂了。
而名劍那邊更慘,三姑娘被割了腦袋,煙九和四姑娘叛出了門派,西門劍被一刀砍死,與丐幫的聯姻大事被攪黃,最終獲得好處的就只有百里風。
張赫笑道:“本來我以爲你是和金麥郎勾結的,但是這不可能,因爲你和金麥郎勾結,你最終什麼好處都沒有。”
“爲什麼?”這次問話的人是鍾舒曼。
張赫笑道:“這很簡單,他如果像少恭那樣暗中出賣齊公子,就算金麥郎將來吞併了藏劍山莊,安排他做個分舵舵主什麼的,這就太明顯了,上千位山莊弟子的眼睛難道是瞎的麼?會看不出來麼?何況他如果真這麼做,金麥郎從心裡也會看輕他這個人,他能出賣齊公子,反過來說,有一天他也會出賣金麥郎的。”
鍾舒曼歎服,張赫對人姓的理解,那的確是一個高手的理念,絕不簡單的去看事情表相,總能看到事情的後續發展和本質原理。
張赫繼續道:“但如果不是他和百里風急着請生死判的人對金麥郎下手,我還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去,金麥郎在謝家驛被生死判的人殺了,這消息傳到名劍山莊裡去會怎樣?”
鍾舒曼點頭道:“整個山莊的人恐怕會同仇敵愾,認爲齊公子卑鄙無恥、暗箭傷人,可是金老大的聲望也被降到了2000以下,這個時候就會推選新的莊主,而百里風一上位,就可以和肥管家在謝家驛的問題上和談了,他們所有的目的全都達到了。”
張赫望着肥螳螂笑道:“所以,我勸你下次再用這招的時候,一定等到金麥郎回去後再下手,那樣一來,就不會讓人懷疑到你們的頭上去了,可惜的是你們太心急,有時候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他頓了頓,繼續笑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我剛也說了,你們太心急,你們不但心急,而且太驕傲,任何人在你這個位置成功繼任了莊主,都難免興奮驕傲的,你和百里風那天晚上在謝家驛的鎮外小山坡上喝酒,你以爲沒有人看見,我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有問題,於是悄悄跟在你後面,你居然沒有感知出來,其實以你的實力,當時應該覺察到附近有人,可是你太興奮了,而且還喝了酒,所以你們不但沒有發現我,而且你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我連夜下線通知了我這些好朋友前來助陣,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看你今天怎麼出醜。”
肥螳螂的臉扭曲了,他猛然想到三姑娘當初在大婚之曰被他陰謀害死,但是今天他也在自己的風光大典中被張赫陰掛,這就叫作一報還一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不過他卻陰惻惻的笑了:“好吧,你所說的,我都承認,但是你又能怎麼樣?”
張赫也露出了一種陰險可怕的笑容:“我知道你到現在爲什麼還笑得出來?其實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我那天錯手殺了鍾姑娘,鍾姑娘是3轉小俠,殺了她邪惡值會大增,而我現在身上的邪惡值已經漲到了50點,而俠義值卻只有4點,你也是老江湖了,應該知道俠義值和邪惡值的反比在10倍以上的,只要我殺的不是魔教或是黑道中人,那麼我不用下戰書殺了你,你的聲望也要下降的,你現在的聲望是2001點,這還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你現在一死,也會降成自動護法的,當然,這個莊主你以後就再也不要去想了。”
張赫一邊說一邊抽出了那把青霜劍,輕撫着劍鋒,陰冷的笑道:“這是鍾姑娘曾經贈給我的劍,你讓我錯殺了鍾姑娘,現在我就用她的劍來殺了你,這就是你自己當初種下去的惡果,現在由你自己來品嚐,最後我再說一點,你這次掛了之後還是下線躲一兩個月吧,因爲你再上線還是在這裡,小心公子和上千弟子圍着大院裡的三生石把你打回原型,我的話說完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肥螳螂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他果然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本以爲自己算無遺策,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誰知道冥冥之中最後還有一張更大更可怕的天網等着他。
肥螳螂忍不住破口大罵:“我草擬馬了個比的勞木……”
可惜他的語聲突然斷絕,因爲張赫的青霜劍已經向他的脖子斬落下去,濺起的血光染紅了每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