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梨花針》,這是《王朝》名器,準確的說是名暗器。
在論壇上的暗器排行榜上,名動天下的前十名暗器就有小李飛刀、生死符、孔雀翎、含沙射影、冰魄銀針以及暴雨梨花針……《暴雨梨花針》的威名由此可見一斑,它是一種機簧暗器,看上去就是一個盒子,長七寸,厚三寸,上用小篆字體雕刻:“出必見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發射之時,共二十七枚銀針疾射而出。
這件暗器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快得讓人幾乎無法反應,據說就算是一個白板玩家,只要艹作得當,憑此暗器都能輕易擊殺一名一流高手。
只是這件暗器製作工藝極爲複雜,材料要求又是高中之高,同樣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玩意,能買到的話也是價值連城,因爲它就只能使用一次,若想再次使用需要花大量時間精力重新制造一支出來。
江堯望着張赫手上的針嘆道:“能發射二十七枚銀針出來,可是我看見石雁卻只中了五六針那樣子,這就證明武當石雁的無敵大名絕不是白來的,他當時也一定有所覺察,強行提真氣擋了二十來針,只是可惜,另外五六針還是要了他的命,可憐這一代絕頂高手,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
張赫也默然,道:“但你也要明白一點,大牛花下如此代價,絕非是爲了擊殺石雁這麼簡單的。”
江堯道:“那他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張赫道:“你再把這些事件聯繫起來想一想,是誰闖進武當禁地太極宮的找到紅貨的?”
江堯道:“是你!”
張赫道:“是誰殺了武當派第二代掌教門人梅真人的?”
江堯嘆道:“還是你!”
張赫道:“那麼,又是誰殺害了可能是武當派的第三代掌教門人石雁的?”
江堯還沒回答,張赫反而搶道:“還是我!”
江堯愣住了:“爲什麼?明明就是大牛……”
她的語聲忽然斷絕,因爲她終於瞭解這件事的可怕之處了,大牛是誰?他們現在連大牛的真正身份都沒弄清楚,你說兇手是大牛,別人會覺得你這藉口弱智極了。
江堯望着張赫,張赫的臉色也非常可怕:“現在懂了吧,我殺了梅真人後逃竄,逃竄途中又殺了武當石雁,這計劃真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可是……”江堯還是不能接受,“可是沒有人或是有證據能證明就是你殺的武當石雁?”
“你太小看這個真兇了,他能設計出這個高明的局出來,這種細節他還會忽略嗎?”張赫冷笑着,道:“我跑下來的時候發現沿途根本就沒有人,只有竹劍和高天雄往山上走,他們絕對能證明我走的是這條路,這條路上就只有我、你和石雁,真兇還能有誰?”
“還有,石雁中的毒跟梅真人一樣,飛大夫已經認定劍上染毒的人是我,再對比石雁的屍首,鐵證如山你還能賴掉?”
江堯長長的吸了口氣:“我們趕緊走!現在就走!”
張赫嘆了口氣:“你再運功試試?”
江堯暗自催動內功,她發現內功、身法和根骨等屬姓還是沒有恢復,一運功只是增加自己身上的痠疼而已,石雁天下無敵的右手絕非浪得虛名,武當劍法冠絕天下,這些說法江堯現在終於有了深刻體會。
張赫道:“武當派一天時間就死了三個掌教門人,還剩下一個繼任者應該是誰?”
江堯恍然大悟:“原來真兇是卓一航,原來他們覬覦的是武當掌教之位?”
張赫嘆息:“怕就怕事情還不是這麼簡單。”
江堯現在也感覺到了,這些事件的背後,有一手無形的手在推動着這個可怕陰謀的發展。
張赫忽然笑道:“你沒想錯,到時候新掌門風風光光的繼位,而我卻變成了兇手,還有可能被人說成是意圖染指紅貨,要知道我上次在十八連營出手太重,倘若說真有人拼死一擊能殺了武當幾位掌教身份的絕頂高手,除了我還能有誰?這計劃當真是精彩絕倫,妙不可言,你說,這個真兇是不是天才?”
江堯已經駭極無語,但張赫卻拍手大笑。
在如此絕境之下,也就只有他能笑得出來,因爲也只有他才懂得笑容是對付困難的真正利器。
“可是,你真的確定這個人就是武當石雁嗎?”江堯反問着,她到底是個女人,很多事情還是心存了一絲僥倖,總是希望事情往好的方面發展。
張赫道:“我爲什麼肯定,就是因爲步小云。”
江堯道:“關他什麼事呢?”
張赫的目光又變得深邃:“我見過他的《驚雲三刺》,那可不是普通的自創劍法,因爲……”
他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只因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步小云的身份。
江堯道:“按理說竹劍和高天雄上去這麼長時間了,爲什麼還沒有武當的人追下來?”
張赫的笑容突然消失,瞳孔猛的收縮。
“怎麼了?”江堯問道。
張赫的目光變得說不出的可怕:“我現在只希望一件事不要發生。”
“哪一件?”
張赫道:“步小云又回到這武當山上來了,他要真是來了,這下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
可惜的是張赫的行動力還沒有恢復,他若此刻看見上面下山之路的情形,那纔是真正的驚駭萬分。
雷電交加,黑夜猙獰,這是一個真正的月黑風高殺人夜。
大金殿、紫霄宮、石牌坊、南巖門、玉虛宮……這些平曰看來風景優雅的道教聖地已經變得慘不忍睹,只因一路上屍橫遍野,前來追擊的武當子弟盡數被一一擊斃。
武當山上的夜風很冷、也很急,卻吹不幹劍尖上不斷滴落的鮮血,這柄平凡無奇的青鋼劍就被握在步小云的手上。
手指修長乾燥、手掌沉穩有力,誰也想不到少年人的這雙手,已經奪去了幾十個武當門人的命,而且現在也沒誰再敢把他當作一個少年人看待了。
上百個人、上百十把劍,裡三層外三層的把步小云圍了好幾圈,但是沒有人敢貿然上前出手。
誰敢先出手,誰就得死在這柄劍下,絕無倖免。
儘管步小云從一開始就沒有開口說過這句話,但是他的劍已經替他把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清楚表達了出來。
現在他就緩步走在山道上,幾層包圍圈也只能跟着他的步伐移動,絲毫不敢懈怠。
太和殿就在前面,前院燈火通明,氣象萬千的各派聚集地就在眼前,數十面大旗隨風招展,無數刀劍震懾人心,但他還是面無表情,挺直了胸膛大步朝前而去,頭頂上“步小云”三個字紅得更加震震懾人心。
張赫沒有放棄過他,他也絕不會丟下張赫不管。
爲了朋友,他敢在武當山上大開殺戒,正因爲他沒有過朋友,他才知道朋友的珍貴。
只要是爲了心中信念,雖千萬人但吾往矣!
前院已經近在眼前,包圍圈已慢慢的散開,各門各派的人都望着他,每個人的目光中都透着驚奇,這少年居然還有膽子敢回來?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把天下英雄當成什麼了?
但步小云的心卻沉了下去,因爲他看見了飛大夫,也看見了少林的心向大師,他甚至還看見了被自己重傷的士無忌在丐幫陣中,但他卻偏偏沒有看見張赫。
難道武力兄已經遭了這些人的毒手?
步小云的手突然握緊,劍尖在輕輕的顫抖。
“站住!”有人喝斥。
步小云只有站住,因爲整個前院的幾十個門派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方陣把他圍住了。
“你闖下滔天大禍,竟然還敢回來送死。”來者是個青衣玩家。
步小云道:“你是誰?”
青衣玩家忍不住冷笑:“睜大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
說這話時他亮了亮id——“青城,天衣尊者!”
誠實的說,這個名字縱然不算赫赫有名,但也絕非無名之輩,想當初張赫在幽明山上躲避青城派,天衣尊者這一檔次的人物都還沒有去參與,而現在卻出現在這裡攔住步小云這個無名少年,情理上是說得過去的。
誰知步小云根本就懶得看他,徑直走向飛大夫。
“站住!”天衣尊者再度厲喝,“還不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在天下英雄面前難道還想殺人生事……”
他的聲音突然斷絕,喉嚨格格作響。
沒有人看見步小云是怎麼出手,也沒有人看見他手中的劍是怎麼刺出去的,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天衣尊者腦袋上冒了個“—1861”的黃傷暴擊數值,還有就是劍尖上正在不斷滴落的鮮血。
步小云還是沒有說話,仍然慢慢的往前走去,走出三步後天衣尊者才“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全場幾千名門中人盡皆動容,這少年普普通通一劍就將青城高手擊斃,武功簡直是高得邪乎。
“賊子休走!”又有一聲厲喝響起,但青城方陣中這次跳出來的卻是兩個道袍玩家,兩人未落地,掌中黑煙已發,四大片青峰釘暴雨般的撒向步小云,單看出手速度和青峰釘數量,就知道這兩人至少也是六七轉的青城長老了。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他們要看看步小云怎麼應付這青城的暗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