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公子的武功其實並沒有張赫想象中那麼高明,其實他也只有2轉,只不過依仗着自己身後龐大的勢力,故而能進入這牡丹樓中,說句不好聽的那就叫沽名釣譽,之前琴音仙子連理都沒有理他就是明證。
而兩強相爭容不得半分外力的干擾,這湯盆拋上來其實傷不了張赫,但難免讓張赫分神,只要張赫一分神,白馬公子就有機可趁、迅速的轉守爲攻。
看到湯盆飛來,張赫的火氣終於被點燃了,你們這些達官顯貴名門正派口口聲聲光明磊落,公衆場合衆目睽睽之下居然也突施暗箭,太不要臉了。
這火氣一上來,張赫也顧不了那麼多的遊戲規則,迅速催動內功,左掌猛的推了出去,這是《飛巖掌》用出。
“叮呤”一聲脆響,陶瓷做的湯盆立即被掌力震爲無數碎片,碎片連同菜餚湯汁衝着白馬公子疾飛而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和四樓懸空奔掠中,白馬公子想躲都來不及,只見白馬公子被褐色的濃稠湯汁當場澆了個劈頭蓋臉,一身如雪白衣變成了顏料污衣,而且鋒利的陶瓷碎片把他英俊的臉龐劃出了兩道血痕。
幸虧張赫這門掌法的等級和內功還不是太強,若是4轉5轉的高手來運使,這一掌就要大放血了。
眼看着張赫的短刀又剁來,白馬公子無奈只有重新跳向中央布幔再度墜向中央空地。
落地站定後他就像一個丐幫的污衣弟子似的蓬頭垢面,本來面目連旁人都認不出了,四周的各路貴賓不少人臉上都有了微微笑意。
齊公子在五樓朗聲道:“好一記湯鍋神劍,果然名不虛傳,白馬兄以一敵二,不但神功蓋世,更是形象絕佳,齊某人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他這番話是催了內力說出去的,不但譏笑諷刺,而且滿場賓客全都聽到了。
剛纔這一幕四五樓的賓客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以他齊公子的身份說出來,四五樓的賓客當即鬨堂大笑,琴音仙子的琴聲這一刻彷彿也變得歡快起來。
這些聲音傳到白馬公子耳朵裡,真是說不出的刺耳難聽,那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但是下一刻琴音驟變,音調陡增、變得頓挫兇險。
布幔上的張赫一直沒有鬆懈,他也看得很清楚,白馬公子突然朝自己揚手,一點金光迅速朝自己飛來,定睛一看,那正是之前在百市集上購買的金蓮飛刀。
暗器這玩意其實在《王朝》中很常見,但是說一千道一萬,以白馬公子的身份,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中,他剛纔已經理虧,現在再用出暗器已經不是一個名門弟子的所作所爲了。
說白了他也是在衆人面前大失面子,此刻急怒攻心,什麼也不管了,先使出殺着再說。
張赫掛在布幔上也無處可躲,危急中同時運起了初升境的力量和內功,他決心正面磕飛這把飛刀。
但是這次他錯了,這柄金蓮飛刀飛到一半發出“咔嚓”一聲輕響,六瓣金蓮葉子突然分開,一柄飛刀化爲了六柄,而且呈怪異的弧線飄向張赫全身各處。
這一着不光在場的賓客沒有想到,就連張赫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鍾舒曼的女子袖中箭那麼厲害也才幾兩銀子一把,而喝酒的貓的這種飛刀賣得比袖中箭還貴,原因就在這裡。
不過爲時已晚,張赫揮刀擋開了其中射向自己面門的兩片金蓮,剩餘的三片還是打在了他的股間和腹部。
紅傷數值:
“—42!”
“—42!”
“—42!”
張赫大吃一驚,這暗器不但打得自己下身痠麻,身法銳減,而且還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白馬公子更是吃驚得無以復加,他也是運了初升境的內功發出,可是對方的防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平時他這一把飛刀只要擊中,3轉4轉的人不死也是重殘。
牡丹樓裡的琴聲忽然又陡轉之下“錚錚錚”的急響,儼然這已不再是琴聲,好象戰場上的軍鼓,兩軍對壘已經到了衝殺交錯最後的決勝時刻。
大廳裡的驚呼聲四起,因爲張赫突然鬆手離開布幔,半空中墜下直挺挺一刀剁向白馬公子的腦袋,這一刀是絕無半點花式技巧可言的,雷霆萬均刀光一閃,雖沒人刀合一的感覺,但隱隱中聲威氣勢十足,這必是殺人之刀,非要你的命不可。
因爲在這一瞬間,張赫怒極而下,身上《浩氣四塞》《攻殺劍法》《飛巖劍法》《回氣破金》《金錢鏢》以及初升境力量內功多種武學和屬姓同時催動。
他可以容忍別人嘴上說說輕怠自己,但絕不允許別人試圖滅了自己。
江湖中的道理一向就是這麼殘酷,也是這麼簡單,我不殺你你就要殺我,你要殺我我就先殺了你。
他絕不允許白馬公子今晚活着離開牡丹樓,他也有這個自信。
白馬公子多少也是有些眼力的,眼看這一刀來得太猛,幾乎是不留餘地的強力攻殺,他也不敢硬碰硬的觸其鋒芒,而是飛快的挪身往旁邊讓開,反正張赫落下後一擊不中也會摔傷。
他當然想不到張赫還有一手輕功叫做《凌波渡》,張赫雖是直挺挺的落下來,但是靴子猛的往地面一踏,整個人又輕飄飄的反彈而起,一彈就是四五米。
彈到一半之時,張赫也猛一揚手,五枚銅錢直飄白馬公子,白馬公子萬萬沒想到那麼兇猛的一刀居然是虛晃一槍,真正的致命一擊竟是幾枚烏黑的銅錢。
其實以他的餘力是完全可以閃開的,只是他欠缺了這種想象力和心理準備,所以說,pk這門學問不是實力高就一定能贏的,實戰經驗和應變能力有時候更爲重要。
“噗、噗、噗、噗、噗!”
一連串的急響從白馬公子全身各處發出,他的胸口、肩膀、腹部全部中鏢。
這串銅錢的攻擊是非常可怕的,因爲每一枚的攻擊力都有181點,這還是《浩氣四塞》雖然已經啓動、但膽識加成屬姓的機率卻沒有發揮的基礎上射出來的,饒是白馬公子全身70點的防禦,銅錢的總體傷害也超過了550點,他簡直是非死不可。
“撲通”一聲,白馬公子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他眼睜睜的看着張赫彈上三樓,然後幾個《踏歌行》來回就掠上了五樓,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驚駭和恐懼。
琴音還在繼續,但卻變得低沉而蕭索,彷彿預示着這場大戰已經結束。
這一變化實在是太過驚人,因爲所有的貴客都以爲這不過是表演助興,誰也想不到兩人竟是真刀真槍的動手,張赫這貨竟然在牡丹樓裡當衆行兇殺人。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張赫已站立在五樓齊公子對面的閣樓圍欄上,拱手道:“多謝賜酒,我去也。”
說完,他轉身一躍,整個人破窗而出,往樓外溜了。
也就在這時,琴絃“啪”的一聲斷裂,所有的天籟之音登時消失。
琴音仙子站起身長長的嘆了口氣,望着古琴喃喃道:“知音少,絃斷無人聽……”
琴音一消失,這些貴賓們彷彿才從夢中醒來,整個牡丹樓頓時大亂,呼喊聲吆喝聲連成一片,哪裡還有半分文人雅客齊聚之地的風流奢華,完全變成了一個鬧哄哄的菜市場。
喧囂中,齊公子仍然坐在香案前一動不動,只是望着張赫離去的破窗大洞微微頷首,舉杯自言自語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武兄,臨別之際在下敬你一杯,遙祝你乘風而去。”
說完,他仰頭飲下杯中的燒刀子,表情變得說不出的寂寞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