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關回來之後,元鳳就先把軍權上交,永昌皇帝信任他是一回事,軍權實太在燙手。大楚不可能尋出比他更優秀的元帥,要用兵的時候,肯定還要給他。
虛爵王爺,元鳳卻過的比誰都忙。不管是乾清宮還是東宮都離不了他,早上陪皇帝,下午陪太子,過來之前他正在東宮跟鳳啓說事,然後就有內侍悄悄來報,說鳳池帶着魏王妃去益智齋。
早知道鳳池賊心不死,元鳳便匆匆趕回來,也沒讓宮人稟告。結果不等進屋,就聽鳳池在這裡死命挖角拆臺,很有一種不拆散不罷手的意思。
元鳳忍不住了,出言嘲諷是必需的,雖然嘲諷鳳池沒什麼成就感,嘲諷這麼多年,鳳池都淡定了。不過他也真的很好奇,以前真沒發現,鳳池這嘴真不是一般的碎,連背後挑撥離間都幹出來了。
鳳池擡頭看到元鳳,卻是淡然一笑,道:“跟你比起來,我自覺得是修身養性的大善人,最起碼跟在身邊的人不用擔心吊膽,擔心哪天小命沒了。”
“大善人?你身邊的女人死的還少嗎,前魏王妃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有數的很。對正妻都能無情至此,你說什麼善人,這是要笑死人嘛。”元鳳嘲諷說着。
御前失儀,皇帝賜死,說白了就是鳳池看着不順眼,要換老婆了。這種小把戲,根本就不需要想。
“那些蠢材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鳳池說着,口吻依然風輕雲淡,就好像死的不是人,只是家養的貓狗。隨即看向元鳳反擊道:“至少我不會無故殺人,每個死人都知道自己爲什麼死。”
生而爲天皇貴胄,可以自由決定別人生死,至少讓人死的明白。哪裡像元鳳行事,許多時候都是無緣無故,多數都是因爲心情的緣故,再不然就是想殺人了。
蘇錦秋聽不下去了,實在是這兩人的口氣都夠嗆,就好像一個故意殺人狂指責無差別殺人狂,乾的都是喪心病狂的事,卻在那裡比,誰比誰更純潔。
不過真意外,沒想到鳳池也是殺身邊的宮人,或者說殺枕邊人。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到鳳池這裡就是玩夠一批殺一批。那就怪不得元鳳這樣的沒人管,想想每到皇帝駕崩時,殉葬的宮妃不必說,宮女太監更是成批成批的殺。
大戶人家裡有視奴婢下人爲豬狗的,到皇家這裡,那就是除了自家人外都不是人。
上前一步走到元鳳跟前,蘇錦秋神情十分嬌羞地道:“王爺回來了,早上你說愛要喝楓露茶,我怕宮人做不好,親手沏了三、四遍,果然出了顏色。”
元鳳知道是假的,也聽得全身通泰,尤其是在鳳池跟前。拉起蘇錦秋的手,笑着道:“嗯,一會你端來喝,等這個不識趣的走了,我還有好東西給你。”
蘇錦秋臉上笑着,雖然是故意在鳳池跟前如此,聽元鳳酸成這樣,只覺得牙都要倒掉了。
鳳池臉色有幾分難看,眼睛卻是看向蘇錦秋,仍然沒有走的意思,繼續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事與我說。”
元鳳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蘇錦秋卻是搶着道:“多謝魏王殿下關心,但是我有丈夫可以依靠,並不勞動魏王殿下。”
不管鳳池是什麼想法,她都不想跟鳳池扯上關係,在她看來元鳳比鳳池可靠的多。更何況她都嫁元鳳了,鳳池跟鳳啓關係成那樣,她跟鳳池扯上關係,絕對落不了好。
“哈哈哈……”元鳳聽得哈哈大笑,本來還想心裡暗爽一下,此時卻是控制不住大笑起來,實在是太高興了。伸手摟住蘇錦秋,對鳳池得意地道:“我們夫妻如此恩愛,你看着再是眼紅,也只能看着了。心裡難受嗎,繼續難受,絕對讓你難受一輩子。”
鳳池眼睛眯了起來,蘇錦秋雖然不喜歡鳳池,卻不想鳳池跟元鳳在她屋裡打起來,摔壞了東西算誰的。便推推元鳳,從元鳳懷裡掙出來,神色認真的對鳳池道:“魏王殿下對我的關心我知道,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魏王殿下請回吧。宮中人多口雜,還請魏王殿下以後不要再來了。”
蘇錦秋的理由讓鳳池的臉色好轉許多,也是,蘇錦秋已經嫁人了,從情理上說她只能依靠元鳳。知道今天佔不到便宜,起身道:“都在宮中,總是能見到,以後再敘吧。”
“終於知道走了。”元鳳說着,卻是突然道:“說什麼都在宮中,你就這麼不想我留在宮裡嗎?”
鳳池微微一笑,神情十分無所謂的道:“你想住哪裡都是你的自由,父王都不管你,我何必管你。”
“呵呵,你要是真的如此想,何必也搬到宮裡來。”元鳳笑着,漆黑眸子相向鳳池,停了一下又道:“不過我也好奇,你連兒子都沒有,有什麼好爭的。”
“是啊,我連兒子都沒有,有什麼好爭的呢……”鳳池輕輕笑着,臉上依然笑着,神情卻有幾分飄忽,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危險。
蘇錦秋只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哪怕是剛纔鳳池和元鳳互相嘲諷鬥嘴時,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元鳳與鳳池隨時會打起來,隱約能感覺到殺氣。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現代男人無兒無女心裡都會着急,更何況是古代男人。而且男人的生育能力,也是男人的證明。像鳳池這種無子的,弄不好就會被罵牀上不行,以至於女人都生不出孩子來。
“魏王殿下慢走。”蘇錦秋低頭說着,快點走吧,雖然都沒有宮裡,皇城這麼大,她不覺得她會遇上鳳池。
鳳池看看她,脣角勾起笑意,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卻是轉身走了。
元鳳自然不會攔她,蘇錦秋不由得輕嘆口氣。
倒是魏王妃反應慢了一步,本來還想說幾句客氣話,只是氣氛成這樣,她只能低頭走了。
蘇錦秋看着魏王妃滿臉尷尬的走了,不禁搖搖頭,心中有幾分感嘆。
爲了進宮,爲了選秀,魏王妃以及魏王妃家裡可謂是花盡心思,連祥瑞都弄出來了,宮裡關係也打點到極致,那就是衝着太孫妃去的。結果永昌皇帝一句話,她成了魏王妃,要是平常選秀進來的,肯定會覺得天大的恩典。
平民女一朝飛上枝頭,嫁給王爺成爲正妃,實在是造化。只是魏家既然是衝着太孫妃,未來皇后的位子來的,結果成了王妃,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其他王爺就算了,偏偏又是魏王。嫡次子,皇上最喜歡的兒子,離皇位只差一步的魏王。試想一下,要是魏王成了皇帝,她就能完成夢想成爲皇后。
要是魏王是個一心謀求皇位的正常王爺,夫妻齊心,弄不好感情會更好。偏偏鳳池又是*型性王爺,他求不求皇位不知道,但對女人的態度一直以來都很明確,那就是玩意,正經嫡妻說換就換了,魏王妃要想是保住性命,而不是講平等,講感情。
身份沒有達到預期的那樣,夫妻感情又這樣。魏王妃家裡敢想家裡當皇后,魏王妃本人條件肯定十分過關,除了容貌才情之外,手段肯定也是有的,不然如何敢冒這樣的險。
結果一個有美貌,有才情,立志要當皇后的女人,嫁給了一個離皇位只差一步,性格又有些古怪,絕對不會疼她的王爺。
要是嫁的再差一點,完全沒有希望的王爺,也能徹底死心了。再不然嫁個知冷知熱的,夫妻感情好點也能填補一下,或者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好歹有個慰藉。現在是幾不靠,要是魏王妃本身沒有本事,沒有太大期望,糊弄一輩子也就過了。偏偏魏王妃又有點手段,心也大。
希望與失望,會隨着時間的推移一步步擴大,只希望魏王妃會自我調節。不然這一輩子,苦難纔是剛剛開始。
元鳳看蘇錦秋看着魏王妃嘆氣,便道:“這位魏王妃也是命不好,攤上這麼一個丈夫,只怕也活不了多長。”
蘇錦秋不禁道:“她姐姐不是尚宮嗎?當初進宮時還有祥瑞什麼的。”
一般來說能佈下這樣的局,都是有些手段的人家,難道也能說換就換?
“祥瑞?”元鳳笑了起來,這種騙孩子的把戲,也就是永昌皇帝會信。便道:“尚宮算是什麼,就是馬則全也不過一條狗。他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就直接指給太孫,而不是指給老二了。”
所謂太監尚宮不過是奴才,皇上看大臣們不順眼,要打要殺還得找點理由,編織一點罪名。對太監宮人則是完全不用,直接拖出去仗斃,不需要理由。
大楚開國這些年,雖然也出現過把持朝政,權傾朝野的太監,但這種把持歸根結底所依託仍然皇權。皇上主子看着順眼就多聽幾句,哪天不順眼了,直接仗斃。現在永昌皇帝還沒有老糊塗,下頭太子,太孫都是正統儲君教育,根本就沒有斷節的地方,太監想當政早的很。
蘇錦秋會意,永昌皇帝會相信祥瑞,迷信佔了很大一部分,再就是因爲無所謂。前頭兒媳婦已經賜死了,這個要是看着也不爽,賜死再換,並不是大事。嘆息道:“魏王妃……”
“老二性格古怪的很,跟她的女人怎麼都落不了好。”元鳳說着,想到鳳池前頭挖牆,此時便不留餘力的敗壞鳳池的名聲,道:“前頭那位魏王妃老實聽話,一步不敢多走,可謂是賢良至極,老二就嫌她老實無趣。現在這個,聰明機伶,說一答十,老二又嫌她聰明太過。反正不管怎麼樣,都能挑出錯處來。”
蘇錦秋嘆息道:“承恩不在貌。”
也可以說是不投緣,男女之事有時候在於眼緣。古代這種姻緣方式,彼此滿意的自然有。再有些不和的,有些男人會想着責任義務,也就這麼過了。還有些就像鳳池這種,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做的再好,再努力都沒有用。
雖然跟魏王妃沒什麼交情,卻不禁給魏王妃點蠟。攤上鳳池這種丈夫,他要是看了自然是萬事皆好,他要是看不上,也許真像元鳳所說的,只怕命不長。再是嫡妻,哪天鳳池看着不爽了,直接掐死,別說永昌皇帝,就是鳳啓那種厚道人,也不會因爲這個治他的罪。
元鳳看說的差不多了,就是說壞話也要有分寸,一直說下去很容易有逆反心理,要分步的來。笑着道:“管他做什麼,特意給我沏的茶呢。”
蘇錦秋不禁笑了起來,道:“我現在給你沏。”
說着喚來宮人,端整套茶具放到裡間炕上,夫妻倆對坐。蘇錦秋特意挑了元鳳愛喝的茶葉,她的茶藝一般,元鳳也不挑剔,成親這麼久,倒是給他泡過幾次茶。
泡好,曬好,蘇錦秋又手奉上,笑着道:“王爺請喝茶。”
元鳳單手接過茶碗,卻是突然朝蘇錦秋伸手,順勢一帶,已經把蘇錦秋整個人圈在懷裡。可憐蘇錦秋笑容還沒退下去,人已經被元鳳抱在懷裡。
元鳳身量頗高,肩寬體闊,把蘇錦秋的小體格圈的十分緊,雄性與曖昩氣息充滿蘇錦秋的鼻腔,心莫名的跳了起來,好像有粉紅的泡泡慢慢的逸出來似的,充滿了整個房間。
就聽元鳳笑着道:“泡杯茶就想打發我,怎麼也得餵我喝到嘴裡才行。”
說着就把臉靠了過來,兩人幾乎緊貼在一起,元鳳使勁蹭着蘇錦秋。蘇錦秋想回避也迴避不了,只覺得元鳳的鬍子有一點點的扎,說不上疼或者什麼,有種異樣的波動在心中流敞着,掙扎着道:“我餵你,你放開我。”
“要嘴對嘴喲。”元鳳繼續漫天要價。
蘇錦秋:“……”
喂,這也太重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