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中央搭着兩個高高的木架,木頭被血侵染過,就連木樁下也積了一灘凝固的血漬,木架上兩個形容枯槁的人被釘在上面,左右手各自被粗大的鋼針釘穿了固定在木架之上……這兩個人,赫然就是尉遲珏與慕慎!
花驚瀾瞠目欲裂,目光轉到一旁坐在椅車上的聶嘯陽,一瞬只覺得五雷轟頂,就連……就連聶嘯陽他都沒有放過!
“祖師伯……”慕慎還有些神智,擡頭起來微小地喚了她一聲。
“這三個人太能折騰,所以我就各自放了點血,讓他們老實下來。”淳于戎走到聶嘯陽身邊,隻手擡起他的下顎,審視了一會,“嘖嘖”出聲,“還是不如濯衣美麗。”
他轉過身來看着花驚瀾,“我的濯衣爲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分別數月,我可想他的緊吶!”
一股怒氣衝上頭頂,花驚瀾腦中的神經在一根根的斷裂。
“呵!”淳于戎冷笑,“想動手?”
他一擡手,四周的房樑上涌出一排持弓的黑衣暗衛,另外兩個黑衣男子幾乎是眨眼便出現在了他身後,花驚瀾眯了眯眼:梵天高手!
“會武功的人不止在相梓山,也不止在蓬萊島,”淳于戎讓出位置,指了指兩個黑衣人道:“花驚瀾,不如來試試……”
他話未說話,花驚瀾身形驟然而動,瞠目之際便到了兩個黑衣人身邊,一手扼住一人的喉嚨將兩人凌空帶起然後重重壓在地上,力道之大,將石板都震碎開來!
淳于戎看到她反過頭來射出的目光,“放箭”兩個字還卡在喉嚨裡,花驚瀾便飄至了他眼前,咽喉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已經被提在了空中!
花驚瀾雙目充血,嗜血地看着他,聲音低卻含着暴漲的怒笑,“淳于戎,膽子夠大啊,你上九霄山前有沒有打聽一下得罪過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找兩個梵天高手來便以爲天下無敵了?”
“太子!”
“太子!”
周邊驚呼不斷,花驚瀾單手舉着淳于戎,目光不轉,“誰敢再動,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淳于戎被吊在空中,腳不着地,喉不通氣,他嗚咽着雙眼翻白,雙手在花驚瀾手上亂抓,卻一留神抓落了自己的面具,面具“叮”地落地,露出一張醜陋如鬼怪的臉孔,因缺氧的痛苦讓這張臉變得更加猙獰!
“那麼喜歡挑人手筋,嗯?”花驚瀾利落擡手,四道氣刃飛出,分別切向他四肢,淳于戎喊都不能喊一聲便被挑斷了手腳筋!
“愚蠢的人才會以爲去挑釁他人,你和司徒敏都是這樣!”她將他丟在地上,踩着他的喉嚨,陰森道:“你知道司徒敏是怎麼死的嗎?”
淳于戎眼睛陡然放大,摳着她的鞋子,滿目仇恨。
“弱肉強食,不管到哪兒都要遵從這一個道理,你是後越太子又如何,在我花驚瀾眼裡,你就是隻待宰的羔羊!”
赤紅的雙眼騰地轉了過去,花驚瀾看着一旁的兩個黑衣人道:“還不將人放下來?!”
兩人遲疑片刻,卻也不敢拖延,便連忙去放了尉遲珏與慕慎。
將人擡進房間之後,花驚瀾將淳于戎帶來的人趕出了九霄山莊,只將淳于戎和兩個梵天高手扣了下來。
點了淳于戎的啞穴將他丟到一邊,花驚瀾迅速看過三人的情況,道:“趕快讓人準備些流食來。”
上官清是唯一一個得以保全的人,她本就體弱,淳于戎將她和尉遲老夫人拖進密道之後就再也沒管過,此時也已經是奄奄一息。
“你們,”花驚瀾叫那兩個黑衣男子,“給這兩人療傷!”
其中一人起身之際給另一個人遞了個眼色,那人便快速出手攻向花驚瀾,而另一人則快速去扶地上的淳于戎。
“找死!”花驚瀾眉心一擰,擡手就將來人掃到牆上,又追過去擒住另一人的肩膀,反手一帶將他撂倒在地,左腿擡高跺在他腹上,直震得他噴出一口血來!
蹲下身來,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兩人,花驚瀾眉間戾氣不消,“你們不會有第三次機會!”
盛怒的殺意卷在氣勢之中,迫得兩人大氣也不敢喘,被玄機和悲風拉起來便推到了牀邊。這四人便負責上官清與尉遲珏。
唯一讓花驚瀾慶幸的是,除了尉遲珏和聶嘯陽兩人的左手手筋斷裂之外,其他都完好。
將聶嘯陽和慕慎從牀上扶起來,花驚瀾盤腿坐在兩人身後,一掌對一人,將內力注入兩人身體。
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大汗淋漓的花驚瀾終於停了下來,她扶着暈厥過去的兩人躺下,回身一看,那邊玄機和悲風也將上官清與尉遲珏放好了。
兩個黑衣男子捂着胸口退到一邊,再也不敢造次。
九霄山莊的下人端着流食進來,幾人都能吃下一些。
尉遲老夫人倒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這一屋子的傷患,神色瘡痍,頗有心力交瘁之態。
“老夫人,”花驚瀾走過去,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尉遲珏與尉遲玥兩人都保住了,你也要保重自己。”
尉遲老夫人涕淚縱橫地點頭,另一手蓋住花驚瀾的手,又哭又笑,“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
花驚瀾微微蹙了眉,喚來丫鬟,道:“將老夫人扶去休息。”
尉遲老夫人早已不支,卻搖頭道:“我就等在這裡,等着珏兒醒過來。”
丫鬟拗不過她,便看向花驚瀾。花驚瀾擺手示意她退下,看着尉遲老夫人的面色,眉心頹然一鬆: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