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零和夜楚轉醒，夜禮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總算鬆了一口氣，道：“你倆可算醒了。”
兩位祖宗受傷昏迷也不省心，稍一走神就很容易出現事故，他愣是一整夜都沒有閉眼。
而此時，已經中午了。
二人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似的，動作一致的拿過外袍披上，夜禮臭着臉，仍是給倆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零和夜楚沙啞着聲音道：“謝謝。”拿過水一飲而盡。
夜禮知道他們兩個傷在皮肉，昏迷只是低溫加上失血過多，醒過來就沒事了，且他倆的身體素質不可同凡人相比，就更不需要擔心了。
遂問道：“需要我尋王爺和王妃過來嗎？”
二人都道：“好。”
正好兩位主子今日不知道都沒有出府，找過來很是方便，沒一會白揚歌和楚樓二人便過來了，道：“醒了？感覺怎麼樣？”
夜楚道：“謝王妃關心，屬下等好多了。”
夜禮關上門，掩住風雪，又搬來兩把墊了厚墊的椅子搬過來，然後沉默的站在一旁。
白揚歌道：“那便說說吧，怎麼搞的？”
倆人慾言又止片刻，零道：“想必王妃已經猜到了，正是元繡所爲，我二人自到了酆都，就一直在她的監視之下。”
白揚歌一點都不驚異，元繡若是沒有這點能耐，哪裡敢公開和楚樓唱反調。
“她本就是故意引我等前去，等時機一到，便動手，”他接着道，“不過在出手之時，察覺到了不好。”
元繡八成是在要殺二人的時候，想起來他倆是半神之軀，若是殺了那就是未違背佛祖的誓言。
白揚歌道：“這點倒是不奇怪……稍後讓他們給你解釋，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是怎麼逃出來來的？”
夜楚道：“當時形勢危機，元繡手下練出來不少黑蛇操控之人，憑我倆的能耐對付起來略有吃力，後來我二人都受了傷，眼瞅着元繡就要給屬下們打入黑蛇。”
“就在此時，是容北出口阻止。”
楚樓一直在旁邊沉默，聽到這個名字精神了，問道：“容北？”
容北同元繡聯手，他手下無人，在二人的組合之中屬於弱勢，識時務的，便知道該聽誰的，容北作死替對手求情？
這點倒很奇怪。
白揚歌同樣蹙眉道：“這不太可能。”
誰不說呢。
夜楚和零互相對視一眼，道：“王妃懷疑是對的，我二人見那日的容北，也有些，不太一樣。”
白揚歌：“嗯？”
夜楚道：“屬下那時見到他的神情，更像是在燕國時候的他，而並非在永城那次。”白揚歌和楚樓遇到的那個古里古怪的容北。
他話中謹慎，一般人聽到這可能便懂了，可白揚歌仍是從中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一個人的氣質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改變，就像她，雖然恢復了夜初的記憶，但行事風格仍是更像白揚歌一點。
容北本身是個十分溫柔的人，黑化之後就算恢復本性，也不可能同之前一模一樣。
她道：“你想說什麼？”
夜楚苦笑一聲，道：“王妃果然聰明。屬下只是想問問您，是否還記得雙魂族。”
雙魂族。
那個在夜初剛到凡間，還沒有搞起一番事業的時候，就被滅族的一個族羣，她雖瞭解的不多，但多少知道一點。
雙魂族是介於人妖之間的“人”，這個族的族人一出生就有兩個靈魂，隨着年紀的增長，較弱的一個魂就會消失，在這期間，雙魂共生，互相主導着身體和思想，聽起來有些滲人。
古籍上沒有記載過他們從哪來，但白揚歌猜測，估計是黃泉裡修出人形的大妖同凡間女子孕育出來的，黃泉中非人非妖，以空身修魂，本就是天地間一大奇事。
黃泉裡的妖物無魂，只有心，只有長久的修煉出精魄才能一點點的修出人形，從而擁有獨特的靈魂，不受地府管轄。
所以白揚歌不怕梵音。
可也正因爲如此，黃泉的“人”同凡人不是同種，生出來的孩子多少都有些不像凡人。
雙魂，算是比較輕的了。
雙魂族興許就是因爲這種奇怪的血脈才慘遭滅族，當時傳聞說整個部落都死了，但不排除會有漏網之魚。
難道，容北是？
可是雙魂族長大之後其中的一個魂就會消失，他可沒有。
白揚歌蹙眉道：“雙魂族早就消失多年，且此族行爲因受兩人控制，時常會引人注意。”容北是皇子，被注意的可能性更大。
雙魂中，每個性格都不一樣，很容易就被人當成精神分裂，而容北可是皇子，還是燕皇十分重視的皇子，若是個精神分裂，誰還會重視他？
“不一定，”突然，楚樓道，他一手撐着額頭，一副懶散的樣子，“二十三便是雙魂族，另一道魂從未甦醒過，卻也未消失。”
三人滿臉震驚。
二十三？
他居然是雙魂族的人？
怎麼可能啊！
但二十三是被楚樓親手帶回來的，他不可能記錯。
“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零咂舌道，“這怎麼可能？”
白揚歌也道：“我教他許久，一點都沒發現。”
楚樓笑道：“嗯，你自然發現不了。修你的術，雙魂是大忌，所以後來在二十三的要求下，本王親手將那到死魂打散。”
衆人又一臉的：“…………”行，您厲害。
這玩意是能隨便打的嘛？
折壽啊喂！
“容北和二十三……也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零道，“不大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就是同族人。
不過單憑容北前後的表現就說他是雙魂族的人，仍有些草率了。雙魂族被滅族多年，連二十三都死了，他靠什麼延續血脈？
“當然，這只是屬下的猜測，畢竟屬下從未見過真正的雙魂族，呃……”二十三不知道算不算，“屬下敢如此說，還有另一個原因。”
白楊歌挑眉道：“哦？”
她就說，零和夜楚不是天馬行空的性格，怎一下子就想到了雙魂族，果然是有誘因的。
“元繡對容北，有些忌憚。”